完美大陸傳奇 第三十六章 試問君從何處來

作者 ︰ 靈犀一周

走進小樓的羽千殤仿佛卸下了一身疲憊,腳步也變得輕松起來。他走到閣樓上,樓上的屋子里,有一女子正對鏡梳妝,長長的青絲拖到後背,鏡子里眉目如畫。那女子從鏡中看到羽千殤的到來,急忙轉頭起身,臉上泛起了春花般燦爛的笑容。

羽千殤走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里,低頭在她發絲上深深吸了口氣,仿佛因此得到了安寧,這才開口道︰「清鈴,待會有件危險的事要你去做。」

那個被喚作清玲的女子笑道︰「可是城外來了敵人麼?」

羽千殤訝然道︰「你知道了?」

清玲道︰「城里這麼大動靜,我能感覺不到麼。」

羽千殤點了點頭,道︰「的確,敵人突然出現在城外,我們羽族上下,竟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是何人領軍,又是怎樣躲過古風口那邊的監視來到這的。刃風說她有信心守住積羽,只是要一個厲害的副將去把守飲月橋。所以,這次要你出手了。」

清玲笑道︰「刃風啊!多年未見了。既然軍情緊急,那我現在就過去吧。」

羽千殤溫柔地撫模著她臉頰,和聲道︰「嗯,你先去找刃風溝通下。記得,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清玲閉目將螓首靠在羽千殤肩頭,低低地應了聲,然後離開了他的懷抱,將青絲綰起,換了件多年未穿的輕甲,登時英氣勃發,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回眸對羽千殤一笑,在他深深的目光中離開了小樓,向積羽城北走去。

積羽城北面的城牆上,守將刃風正臉色凝重地打量著停泊在城外水面的戰艦,戰艦的木色很新,仿佛是沒多久前打造的。艦上的軍士訓練有素,有條不紊,人人臉上都現出一股堅毅沉穩的神色。觀其兵而知其軍,刃風的心陡然沉了下去,眼前的敵人,絕對是一支強軍。

戰艦上繡有碩大「顧」字的軍旗飄揚,然而刃風怎麼也想不起,人族有哪個姓顧的名將,如果對方不是虛張聲勢的話,那就意味著人族又新近涌現一位名將了,這對羽族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刃風正自黛眉暗鎖,听到手下報告有人來找,她抬頭望去,揉了揉自己眼楮,吃驚道︰「翼清鈴?」看到那個站到她面前笑顏如花的女子,她忽然醒悟過來,行禮道︰「羽夫人,你怎麼來了。」

十年前,羽族曾舉辦一場比武大會。當時年輕的刃風,以她的獨門絕學「羽刃冰風」技壓群雄,一舉奪得羽族百年金弓射手稱號。而當時在決賽中,她僥幸擊敗的強勁對手,是一個叫翼清鈴的女子。那個女子最後惜敗,得到銀弓射手稱號。十年後再度相逢,刃風已經是羽族聖地積羽城的守將,而當年那個叫翼清鈴的女子,卻早已听聞成了議長夫人。

十年前的銀弓射手,十年後的議長夫人翼清鈴笑道︰「刃風,好久不見了。听說你缺個副將,我就冒昧前來,可不要嫌棄哦!」

刃風苦笑道︰「羽夫人說笑了。」

翼清鈴笑了笑,正色道︰「好吧,刃風,你是要我去守飲月橋麼?」

說到正事,刃風臉色也嚴肅起來,點頭道︰「那里是積羽湖的入口,如果人族突了進去,就會對積羽城形成包圍。我已經派人在那建築橋頭堡,需要一員大將鎮守。羽夫人你肯去,再好不過。但若人族將領意識到那里的重要性,必然會展開強攻,所以飲月橋也是危險之地,羽夫人你真的要去麼?」

翼清鈴笑了笑,平靜道︰「既然來了,那自然要去的。」

刃風望著這個美貌女子,想到她以議長夫人之尊,卻要親臨前線,鎮守要地,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于是她朝翼清鈴深深行了一禮,道︰「那就拜托了。」

翼清鈴也莊重還了一禮,接過刃風遞來的令牌,下了城牆,便往飲月橋而去。

飲月橋是一座長長的石拱橋,在積羽城正北面,是連接積羽和羽嘉森林的交通要道,又橫在無憂河到積羽湖的水道入口,是兵家必爭之地。

此刻,橋面上已經用土石搭起了幾座小型的防御工事,士兵們在工事後持械警戒,橋兩側另伏有千余羽族士兵。翼清鈴手執長弓,身背箭囊,站在飲月橋中央遠眺,遠處的無憂河空空蕩蕩,風將岸邊的蘆葦吹得搖擺不已。

翼清鈴心頭泛起一陣疑惑,心道︰難道人族將領不熟悉這地形,又或是個庸才,壓根沒想到來這?然而她很快將這些想法推翻,因為視野里已經出現了人族的戰船。這些戰船遠比積羽城北面無憂河上的戰艦要小,那是因為通往積羽湖的河道較窄,大的戰艦難以通行。

一見敵人進入河道,飲月橋上的羽族士兵們紛紛拉開了長弓,弓上搭著浸有松油的利箭。一名士兵手持火把,從橋上跑過,將那些弓手的箭矢引燃。于是,當羽族士兵們放開弓弦,無數燃燒的箭矢,劃過河面,落向人族的戰船,落在帆上、桅桿上、甲板上,猶如下了一陣火雨。

火焰蒸騰,最先的戰船很快燃燒起來,然而它一刻未停,依然朝著飲月橋沖來。翼清鈴心頭一緊,發現了異常︰這艘戰船的甲板上壓根沒人,而且船上的火也燒得太快了。

就在她心生猶疑之際,這艘燃燒的戰船已經沖到了飲月橋面前,高高的桅桿給橋身絆住,無法通過,于是這艘戰船就停在了飲月橋前,熊熊燃燒。船中,沒有出現一人。

羽族士兵們面面相覷,人族這是想干什麼,難道是想燒橋?但飲月橋可是石拱橋啊。翼清鈴透過戰船燃燒而升起的煙火望去。人族後面的戰船沒有沖過來,反而幾艘一起擠在水道口,原地拋錨了。

翼清鈴看到這陡然醒悟,人族這是要上岸步戰啊,于是她立時喝道︰「去飲月橋東側構建工事,把橋頭給我堵死了。」羽族士兵們有些莫名其妙,但長官既然下令,他們只好依照命令行事。布在橋東側的士兵們被撤了回來,士兵們把飲月橋東側用工事堵得死死的。

翼清鈴再度透過戰船燃燒的煙火向遠處望去,果然,人族士兵們紛紛登上了水道入口處的東北岸。西南岸是積羽的城牆所在,人族只可能從飲月橋東側來襲。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後,翼清鈴握緊了手中長弓,和羽族兵士們一起靜靜等待著敵人的進攻。

飲月橋上的羽人們在屏氣凝神中等待著,良久過去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些士兵們已經按捺不住,轉頭望向他們的指揮官翼清鈴。

翼清鈴也有些奇怪,水道口離這不算很遠,登陸的人族軍隊按理說早就該到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人來呢?她蹙眉沉思,忽然臉色大變,對身旁軍餃最高的一名羽族軍官道︰「我給你五百士兵,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給我死守住這里,明白麼?」

軍官立刻站得筆直,行禮應道︰「遵命!」

翼清鈴轉身道︰「其他人跟我來。」說著,向積羽城南奔去。數百名軍士身背長弓、箭囊,跟在她身後,浩浩蕩蕩地奔過長街,向南面趕去。街上的百姓訝異地看著這群士兵們跑過,交頭接耳打听發生了什麼事。

翼清鈴無暇顧及數百士兵從鬧市奔過的驚世駭俗,她心里只想著盡快趕到積羽城南,因為那里,有著積羽城的另一個入口——落風橋。人族士兵沒有出現在飲月橋,那定然是他們舍近求遠,穿過羽嘉森林,去攻打落風橋了。而羽族,事先根本沒想到這點,因為有著飲月橋作為抵擋敵人水軍的橋頭堡,落風橋那壓根沒安排什麼軍隊,只有平日里巡察的十幾名守衛,一旦遭遇人族的突襲,後果不堪設想。

終于,翼清鈴帶頭的數百羽族士兵,趕到了落風橋。原木搭成的落風橋一片安寧,十余名守衛站在橋頭,訝然望著這群狂奔的族人們。翼清鈴松了口氣,總算沒出事,自己畢竟是從城內抄近路趕來,而人族的軍隊要穿過羽嘉森林,只怕還在路上。

就在這時,對岸的羽嘉森林中忽然有百余枝羽箭呼嘯著飛來,把沒有絲毫防備的落風橋守衛射翻。「是人族!」士兵們驚怒之下,張弓搭箭反擊,朝著森林中射去。一時間,亂箭在空中交織如雨。

在兩方的對射中,對岸森林里涌出了數百名人族士兵,他們一手握刀,一手舉盾,邁著整齊的步伐,組成戰陣,從落風橋上緩緩逼來。羽族士兵凌亂射去的箭枝,被他們用盾輕易擋隔,竟絲毫沒能擾亂他們的陣腳。

落風橋上無遮無攔,人族戰陣中,帶頭的指揮官向前望去。橋那頭,是幾百名羽族士兵,他們的身後,就是羽族的聖地積羽城。只要擊敗這數百羽人,這座城市對他們而言,將敞開懷抱,毫不設防。于是,人族指揮官將長刀向前一指,低喝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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