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大陸傳奇 第四十六章 墜崖之戰

作者 ︰ 靈犀一周

看著雲歌的挑釁,一名黑甲軍士越眾而出,他抽刀在手,跳上獨木橋,邁開步子朝雲歌沖來。他沖到雲歌身前三尺時,腳下不停,騎兵刀揚起,斜斜劈落。

雲歌在他接近時蹬步後退,閃開了對方刀鋒,然後進前一步,上手撩刀,翼擊刀斬在那人胸月復,登時把他砍得掉下橋去。那人身體穿過雲霧向下落去,許久都沒听到著地的聲音,也不知這崖下到底有多深。

木橋上,雲歌甩落翼擊刀上的一串血珠,微笑著向對面沉默的黑甲軍士們勾了勾手指。

死了一名袍澤,那群黑甲軍士卻沒有絲毫動容,又一人拔刀在手,倒提在身後,邁步沖上木橋。

雲歌雙手握刀,要等待對方先出刀再行閃避還擊,然而那名黑甲軍士沉默地沖到他身前,卻不曾揮刀,眼見他要直接撞過來,雲歌大驚之下,搶先出手,一刀砍向那人脖頸。

那名黑甲軍士身子微微一側,用肩膀朝雲歌的刀鋒迎去,同時提在身後的騎兵刀驟然揮出。雲歌的刀身剛斬中血肉,就听到劈風聲響,一道刀光如同閃電,直探向雲歌胸口,雲歌大駭之下,身子向後一彎,腰身如同折斷般向後倒去,這才閃開了那奪命一刀,饒是如此,胸月復間還是被帶起一道血痕。

那名被雲歌斬中的黑甲軍士,肩膀上血如泉涌,身形一晃,掉下橋去。這是雲歌擊殺的第二個敵人了,然而這個敵人卻用自己的死亡,換取了雲歌身上一道傷口。雲歌看著默默走上木橋的第三個黑甲軍士,心中有了一絲寒意。

第三個黑甲軍士走在木橋上的速度不快,他握著刀慢慢接近了雲歌。忽然間,風聲響起,他的頭上,掠起一道黑影,另一名黑甲軍士踏著他的肩膀,躍至半空揮刀朝雲歌劈下,同時,下方的軍士也驟然出刀,橫斬過來。

雲歌委實沒料到對方竟然有人藏在後面,騰空斬擊,一下子面對兩人夾擊,他無從擋隔,一聲怒喝,矮身撲出,他用左手勾住對面那人左肩,身形凌空蕩出,逆時針劃了個半圈,讓那人手中的刀追之不及,同時自己右手中的翼擊刀飛擲而出,扎入躍在半空的那人脅下。

雲歌把翼擊刀擲出後,已是空手,他正待蕩回木橋,扣住橋上之人,豈料那人居然跳起來向雲歌撞去。雲歌的左手還搭在他左肩,身在半空無從借力,一聲驚呼,兩人同時腳下踩空,向下墜落。這人竟然毫不猶豫,抓住機會,選擇和他同歸于盡。雲歌在下落中看著身邊那人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心中頓生寒意。兩人的身形劃破雲霧向下墜去。

被雲歌擲刀刺入脅下的黑甲軍士摔倒在獨木橋上,鮮血狂涌,靜靜死去。余下的黑甲軍士們默默地看了眼橋下濃厚的雲霧,踏上木橋,繼續他們的追殺之旅。

雲歌的身形在不斷下墜,耳邊听到呼呼的風響,他猛地伸出了雙翼拍打,減緩自己墜落的速度,那名黑甲軍士目光中登時充滿了詫異,他身形卻繼續向下墜落,消失在雲霧里。

雲歌不斷地揮動羽翼,終于穩定下來,猶如一只穿雲的蒼鷹,在崖邊滑翔,然而他卻沒有風可以借力飛回上頭,只好想辦法往下著陸。

崖間的雲霧依然濃得化不開,雲歌向下滑翔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到土地,心中震驚不已︰這下面到底有多深啊?他盤旋著盤旋著,一點點往下。

忽然間,崖間的雲霧好像被什麼攪動,劇烈地翻滾起來,形成一個漩渦,身在其中的雲歌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涌來,讓他身不自主地朝那漩渦而去,他大驚之下,拼命撲騰翅膀,想要逃離,可無論他怎麼掙扎,在那股強大的吸力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身在漩渦中的雲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終于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歌從昏迷中醒來,他睜開了雙眼,支起了身子,卻感覺手掌模到奇怪的東西,他低頭看去,頓時毛骨悚然。地上,滿是骸骨,各式各樣的骨頭,散得遍地都是,白生生晃得人眼花。

雲歌站起身四面望去,這是一片無垠荒野,矮小的植被和細細的黃沙蔓延向天際,頭頂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天地間只剩下玄黃色的蒼涼。

自己不是從山崖上掉下來的嗎,山呢?雲歌看著這仿佛沒有邊際的空蕩蕩荒野,仿佛有一陣詭異的氣息爬上了自己的脊背,冰寒徹骨。他覺得自己的頭腦一片混亂,完全無法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陣該死的漩渦,把我帶到了什麼鬼地方!

毫無頭緒的雲歌茫然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然而幾個時辰過去,他眼中的景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雲歌感到身心一陣疲乏,頹然坐倒在地。他四仰八叉躺倒在地,擺成一個大字形,心里想著︰自己就要莫名死在這個未知之地了嗎?

雲歌緩緩閉上了眼楮,仿佛已經認命。他沒看到,頭頂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變了顏色,像是一下子被人扯下一團灰色的幕布,幕布後是濃厚的雲霧。而那團灰色流動著,變幻著,仿佛有著生命和靈性,它在空中微一盤旋,便朝地上閉目躺著的雲歌撲來。

只見一道灰影融入了雲歌的身體,雲歌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伸手抱住了頭,四肢抽搐著,只覺得腦海中有千千萬萬把小刀子在切割著,攪和著,直欲把自己的靈魂分裂成碎片。

地上的沙塵被踢得四處飛濺,雲歌如同發瘋般翻滾著,他的腦海里正發生一場看不見的戰爭。雲歌在強忍劇痛保持清醒,他忽然听到一個憤怒的聲音在吼叫︰「為什麼,為什麼你修為如此低淺,神識卻這般強大?」

雲歌抱頭愕然︰「誰,是誰在說話,你在哪?」他強忍劇痛,舉目四顧,天高雲低,荒野空空蕩蕩,了無人影。然而他又听到了那個聲音在桀桀怪笑︰「呵呵,小子,你是千年來第一個來到此地的活物,是你我之間的莫大機緣。不用管我是誰,你放松心情,不要抗拒,接受我給你的饋贈吧!」

這次雲歌听得很清楚,他駭然察覺這道聲音竟然是直接在自己腦海中響起,他失聲道︰「你做了什麼?」他忽然間恍然大悟,怒喝道︰「你是要奪舍!」奪舍是一種極其詭異的行為,是指沒有軀體的靈魂通過某些秘法奪取別人的軀體作為自身延續的一種現象,這在完美大陸修行界是令人發指的禁忌。

那個聲音被雲歌喝破,也不否認,反而冷笑道︰「不錯,小子你修為低微,見識倒還可以,魔主我在此被困千年,難得今天有個活人進來,而且還是上好的修行者軀體,我是要定了。你還是放棄掙扎吧,至少能讓你少受點罪,否則你腦海中意識被我切割成千萬碎片,等同身受千刀萬剮,徒然痛苦不堪,也無法阻止我抹滅你神識。」

雲歌听到這,反而冷靜下來,平靜道︰「原來你是要抹滅我神識,佔據我軀殼。你之前說我神識強大,現在又花言巧語讓我不要抵擋,可見你也沒太大把握能成功。既然如此,我更不能遂了你的意,千刀萬剮又如何,我既然生而為人,活在天地之間,自有我存在的道理。任誰要奪去我生存的權利,須要問過我這顆跳躍的心,看它答不答應。」

他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眼神中滿溢出堅定,緩緩道︰「它沒答應呢,想拿走我的性命,打贏了我再說!」

他說出這句話時並沒有慷慨激昂,沒有熱血沸騰,只是平靜地述說著,仿佛在闡述一個天經地義再尋常不過的道理。這樣的一句話反而讓那個聲音啞然無語。

雲歌盤腿坐下,他知道這將是一場神識之間的戰爭。自從他在圖書館看到那本修煉神識的秘法,他就一日不曾落下這方面的修煉,他的靈力修為雖然只是和合境,但他的神識卻遠遠超過了和合境甚至元嬰境的水準而不自知。

現在面臨一場只要戰敗,就會失去自主意識的對抗,雲歌運起了所學的神識秘術開始緊守心神。那個聲音也沒再響起,而是悄無聲息地展開了攻擊。

雲歌只覺腦海中嗡的一聲如同敲響了千萬口巨鐘,震得他頭暈目眩,腦海中開始出現各種離奇而駭人的場景。

無邊的火海四處蔓延,炙熱的高溫,狂舞的火苗,一切如同煉獄,雲歌的全身淌下淋灕大汗。

忽而場景一變,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天地一片銀白,到處是徹骨的冰寒,雲歌的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畫面又一轉,風掠過,帶起漫天沙塵,入目處,是無邊無際的黃沙,單挑的沙丘填滿了視野,讓人在枯燥中感到絕望。雲歌輕微皺了皺眉。

無邊的沙子忽然變成了水,海水,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海將雲歌深深包圍,一種溺水的窒息感涌上了雲歌的胸口。

雲歌掙扎著浮出水面,頭頂巨大的陰影壓下,那是山,浩瀚巍峨的大山當頭而來,壓迫得雲歌無法動彈。

他想放聲吶喊,卻忽然發現身邊變成了黑暗,絕對的黑暗,伸手看不見自己的五指。黑暗中空曠而蒼涼,深邃而寂寞。

在寥落的寂寞中,雲歌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心神,一陣炫目的光芒綻放,光越來越亮,仿佛充滿了整個世界,逼得人睜不開眼。

雲歌緊緊閉著雙眼,怒吼道︰「這是假的,都是假的!」他的神識仿佛化作一柄利劍,朝著面前的幻覺狠狠地刺去。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一如帶他來到此地的那個漩渦,雲歌再也把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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