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大陸傳奇 第七十九章 神月谷中佛

作者 ︰ 靈犀一周

在雲碧微與一眾羽人訝異的目光中,雲歌緩步走入了雲霧之中,他沒有注意到旁人的驚訝,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自己眼里的另一個世界中去,那是符紋的世界,那是靈力在其中流動的世界,在這一刻,大衍魔主和葉孤寒所教授的一切,都在他的眼里具象化。他能夠觸模到其中規則的流淌,他只是順著它的流淌,輕輕松松地走入了陣中,消失在陣外眾人的視線。

「他真懂陣法呀!」靈珂忍不住低低驚呼道︰「我還以為他是在吹牛呢。」

「他為什麼要吹牛?」雲碧微驚異地看著雲歌消失之處,隨口問道。

「額,我只是這樣以為。」靈珂被問得一怔,辛苦地找理由塞搪,然後她听到雲碧微語重心長說著「靈珂,你這樣帶著偏見看人,可是很不好的」,差點沒憋出內傷。靈珂在心里憋屈地哀嘆︰還不是將軍你長得太禍國殃民,但凡雄性動物,在你面前都會有表現欲吧,吹牛算什麼吶。額,也有例外的,你喜歡的那人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奇葩,但他不是動物啊,他簡直就是塊頑鐵。

就在靈珂心底為將軍考慮良多之時,雲歌已經跟隨著雲霧中符紋的指引,向谷內深入。原本翻涌的雲霧漸漸的淡了,如同輕紗般從眼前褪去,柳暗花明處,一座新的山谷呈現在雲歌面前。

高高的崖壁上,有一座巨大的石像懸空盤坐,它一半沒入山體,一半懸在半空,那是個高達百丈的石像,雕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他頭上發髻盤曲如螺,胸懸瓔珞華鬘,襟帶飄舉,眉目間溫純祥和,自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氣度,他的嘴角有一彎淺淺的微笑,目光柔和,靜靜注視著山谷里的一切,任由青苔漫上了他的腳趾,任由藤蔓繞上了他的膝頭,仿佛在守望著歲月積澱下來的過去與未來。

雲歌仰望著這尊石像,神為之奪,內心一片寧靜安詳,良久,他才回過神來,他看著這石像的衣飾裝束,聯想到了書上所說南疆密宗修士,他們中的大能被稱為佛,這便是佛像麼?為什麼這座山谷里會有這麼大一尊佛像?看來要解開這座山谷的謎題,要著落在那佛像身上了。

去往石像下方,是高高壘起的上千石階,雲歌收斂起心神,一步一步,拾階而上,終于來到了石像腳下,他的目光一緊,盯在石像下一朵石雕的蓮花上。

方圓丈余的蓮花上,有一個人形側臥雪中,雪花淺淺堆積在他身上,與他一襲白衣相映成趣。雲歌仔細地打量著,這是個不大的少年, 亮的光頭,粉妝玉琢的小臉,雙目緊閉,肌膚潔白如玉,但全身沒有絲毫氣機,安靜得如同石像。

死了?雲歌壓根沒看到這光頭少年有呼吸的跡象,踏上前一步,想要看看他是否還活著。

一雙清亮的眸子驟然睜開,發出銳利如同刀劍般的光芒,射在雲歌臉上。

雲歌一瞬間汗毛倒數,一個箭步向後跳去,十指連捏,烈火符的術法凝在指尖,隨時可以發出,他心髒咚咚直跳,如同一只受驚到炸毛的貓。

「啊!」一聲長長的慘叫,撕裂了山谷的寧靜,那白衣光頭少年一翻身,摔下石蓮花,連滾帶爬地躲到蓮花下面,一根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雲歌,驚恐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雲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驚恐的不應該是我麼,這小子怎麼搶了自己的表情,該死,該拿什麼來面對啊。雲歌在風中凌亂了,保持手捏法訣的姿勢,良久才從自己僵硬的臉上擠出一點微笑道︰「我從山谷外面來的啊,小弟弟你在這做什麼呢?」

「哦,山谷外面來的啊。」那光頭少年拍了拍衣衫上的積雪,大大咧咧站起身,仿佛剛才那個尖叫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的人不是他,鄙視地看著雲歌道︰「什麼小弟弟,我是密宗的僧侶,請叫我明光大師,有點見識好不好。」

被鄙視了的雲歌愣在當場,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他有點無奈地想著,不是我不明白,實在是這世界變化太快啊!

那個自稱明光大師的光頭少年,已經和之前膽怯的樣子判若兩人,他大刺刺地坐在石蓮花上,翹起一條二郎腿悠悠晃蕩著,問道︰「喂,小子,你怎麼來到這的,這里有重重陣法守護,任誰都難以輕易進來,難道你身懷什麼空間類法術的異寶不成,拿出來給大師我瞧瞧。」

「什麼異寶啊,沒有啊,我就是自己這麼走了進來的啊。」雲歌收起了法訣,有點模不著頭腦答道。

明光身子一抖,差點摔下石蓮花,他張大了嘴盯著雲歌,驚訝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就這麼走了進來?」明光難以置信地問道。

「怎麼了?」雲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啊,哥哥你好,我叫明光,以後請多多光照。」明光迅速站起身來,粉妝玉琢的小臉上立刻堆滿了可愛討好的表情,在瞬息間又完成了華麗麗的變身。

「喂喂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雲歌今天發現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這山谷外是我師傅花費了數年時間布下的佛光封印連環陣,他曾說哪怕是仙魔境的修者也不能硬闖進來。哥哥你就這樣瀟灑地走了進來,不是我師傅吹牛的話,那就是哥哥你的修為通天徹地了。我師傅那老頭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在這方面還是很少吹牛的。」明光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曾想偷偷跑出去玩,結果轉暈了也沒能從陣里出去。」

「你師傅是……?」雲歌心想,要怎樣不正經的師傅,才能教出這麼奇葩的弟子啊。

「我師傅,叫定光大師,在那。」說起自己師傅,明光臉上流露出很是自豪的神色,伸出手指一點。

雲歌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陣眼花頭暈,好高大啊!「你的師傅,是這尊佛像?」雲歌的語氣里已經沒有太多驚訝,今天他已經驚訝到麻木了。

「是啊!這座山谷里面還有山谷。」明光忽然低下了頭,聲音低沉下來︰「師傅帶我經過這里,發現了這座山谷更深處有許多蟄伏的巨大力量,然而不知怎麼的,被一種黑暗的氣息所污染。師傅于是布下外面這座大陣封鎖了山谷,到後來他自己坐化成這座石像,鎮壓在了里面山谷的入口處。」

「師傅真傻,真的。」明光抬起頭,稚女敕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種與他外表不符的悲涼,他靜靜道︰「里面有什麼力量,與他又有什麼關系呢,他只是個喜歡偷偷喝酒,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瘋話的老頭子啊!他說他這輩子只收了兩個弟子,我是最不成器的那個,他在南疆收的大師兄是個天才,那他為什麼不好好活著,喝著小酒,愜意地等著大師兄揚名立萬,然後他就可以得意洋洋地跟酒樓里的人吹噓了。」

明光望著佛像臉上平靜的微笑,輕輕道︰「我終究還是不知道師傅他心里想的是什麼啊。」說完他垂下頭去,一動不動。

雲歌靜靜地站在一旁,陪著明光一起沉默。

良久,明光忽然抬起頭,臉上已是燦爛的笑,他興高采烈道︰「今天哥哥你來到這里,我終于可以跟著出去了,啊哈哈,我要回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啦!」然後他偷偷瞄了瞄雲歌,小心翼翼問道︰「哥哥你會帶我出去的吧?」

「帶你出去不是不可以,不過呢,嗯,小和尚!」雲歌為忽然記起的這個稱呼大感滿意,搖了搖手指道︰「我可不是你哥,我叫雲歌。」

「你看,雲歌不也是哥麼,還是叫哥哥更親切啦!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明光自顧自高興。

雲歌不禁扶額哀嘆,為什麼自己老能遇上讓人無語的妖孽奇葩。

明光忽然跪了下來,朝著佛像重重地磕了幾個頭,一邊磕頭一邊口中絮絮叨叨︰「師傅呀,徒兒在這山谷呆了幾年很是寂寞,這就要出去啦,不能再把寶貴的青春年華丟這陪你了,你自個兒珍重吧,反正我留在這也是睡覺,也不會替你清理身上的花花草草,那些東西留著陪你,你應該不會太寂寞了。」

雲歌也莊重地向著佛像行了一禮。兩人參拜完畢,終于要離開這座山谷了。

「抓住我的手!」雲歌叮囑道。明光乖乖地把手伸了過來。

雲歌抓著明光白女敕女敕的小手,集中精神觀察著符紋中靈力的流向,帶著明光,一步一步走進了縹緲的雲霧中。

據明光說,他師傅定光大師布下的這座佛光封印連環陣,能夠封印力量,讓想要強行破陣的人無功而返。雲歌通過這座陣靠的不是任何力量,而是對陣法本源的領悟,他能夠看清組成陣法的大大小小的符紋,以及符紋中天地靈力的流動,他看穿了陣法運行的本質,就能順勢而為,輕輕松松地穿越大陣而絲毫不引發反制。

明光看到雲歌真是這樣簡簡單單地在陣里走著,自是驚訝不已。

「哥哥,你真這樣散步一樣走出去啊?」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替我師傅感到悲哀,要是老頭他知道自己辛苦幾年布的陣被哥哥你這樣走自家庭院一樣無視掉,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石頭里蹦出來。」

「……」

「對了,小和尚,這山谷叫什麼啊。」

「哦,好像是叫什麼神月谷吧!」

兩人說話的聲音,在濃厚的雲霧中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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