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大陸傳奇 第三章 要不,您劫個色先?

作者 ︰ 靈犀一周

翼虎睜開了眼楮,虛弱地躺在沙灘上,江水一波一波沖來,舌忝著他的褲腳,他勉力支起身子,低頭看去,自己一身殘破的衣甲已經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左肋下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但在江水浸泡後顯得有些發白。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想起了自己昏厥前的情形。那時,羽族最強的北鋒營看到狼煙警報,趕去蘇木爾營支援人族駐軍,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數不勝數的怪物。且戰且退的北鋒營被十倍的怪物大軍包圍,血戰竟日,翼虎身為一名北鋒營銳士,沖殺在第一線,連翼擊刀都砍到卷口了,但那些怪物簡直是殺不勝殺。翼虎在精疲力竭之下,被一只豺狼一樣的怪獸,用刀鋒一樣的利爪在左肋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橫飛。他竭力殺死那只豺狼,被戰友轉移到後方。

在戰陣後方的翼虎被包扎好之後,忐忑地听著前面的砍殺聲,他委實沒有料到,鐵一樣的北鋒營,竟然也被怪物攻破陣形,場面一陣大亂,士兵們被怪物分割包圍,各自為戰。翼虎強撐著舉起砍卷了刀口的翼擊刀,卻被一只體型龐大的怪獸一尾巴抽飛,落入了冰冷的元江。湍急的江水,立刻將體力耗盡的翼虎卷向下游,在徹骨的冰寒中,翼虎身體隨著江水翻滾著,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此刻醒來,已經是在陌生的沙灘上了,翼虎不由得為北鋒營的戰友們擔憂起來,兄弟們,你們還好麼?

他依舊躺在沙灘上一動不動,濕透的衣甲貼在身上黏乎乎的極為難受,他也顧不上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積攢足夠力氣離開這兒,其他的就忍了吧。他閉著雙目養神,感覺力氣一點一點地回到了身體內。良久之後,他終于掙扎著爬了起來,舉目四望。

這里似乎是一處山坳,山陰處對著浩瀚的江水,山不算很高,但山上樹木繁茂。翼虎忍不住苦笑,要離開得翻山越嶺了,對自己剩下的這點可憐的體力,是個極大的考驗啊。但想要離開這,必然要爬山。翼虎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他自我吐槽了下眼下的糟糕處境,還是很快下定決心,朝山那邊走去。

山勢不陡,但身體虛弱的翼虎還是走得很辛苦,尤其是他還要保持警惕觀望四周。那些亂七八糟的怪物,不就是原本山野間的一些動植物進化的麼,要是倒霉遇上了,以自己眼下的情形,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就這樣,翼虎小心翼翼在山路上走著,雖然腳下步子有些緩慢,但時間一長,倒也走了十余里,眼看前面山勢漸緩,這段翻山越嶺的旅程算是到了盡頭。翼虎也終于松了口氣,這一陣子,他還真累得夠嗆。

他這口氣才松到一半,就听得一個清脆高亢的女子聲音吟誦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樹林里跳出幾個人來,當先一個女子身著皮衣,腳下蹬著長筒靴,肌膚勝雪,長腿細腰,身材凹凸有致,一張鵝蛋圓的臉上,眸子靈動無比,她一頭亂蓬蓬的頭發上,翹起了兩只尖尖的耳朵。她身後幾人,手上舉著一些木制棍棒,卻大多是衣衫襤褸,身材單薄。他們有著長長的鬃毛和突起的大嘴,瞪著圓圓的眼楮,目光中有著些許好奇的天真和強裝出來的凶惡。這是一群年輕的獸人。

翼虎一看之下,哭笑不得,真是破屋偏逢連夜雨啊,自己這時候竟然踫上劫道的了。

氣勢雄渾地喊出了切口的年輕女子,見翼虎沒有回應,感覺自己之前的那番完美演繹簡直是對牛彈了琴,嘟起了嘴有些氣惱道︰「听不懂麼,打劫!」這下說得這麼精闢、直白,該明白了吧?

翼虎瀟灑一笑,正要捋一捋自己如風的長發,卻模了個空,才想起加入北鋒營後,風一樣的長發被剪掉了。他隨即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甲,一臉無所謂道︰「要錢沒有,要命的話,倒是有爛命一條。」說著他對著那個明顯是帶頭大姐的女強盜拋了個眼色,賊笑道︰「要不,您劫個色先?」

「滾!」女強盜用一個字精闢地回復了翼虎的調戲,鵝蛋臉氣得通紅。沒錢就罷了,居然還調笑姐,這什麼態度。

那群年輕獸人看到翼虎一身破破爛爛的樣子,比自己還要寒酸,紛紛開口道︰「芸姐,這家伙看起來像個叫花子,應該真的沒啥油水可撈。」

「是啊,一身破破爛爛,比我們還慘啊!」

「哎,等了半天,居然逮到這麼個家伙,白白出工出力,虧了血本啊!」

听著這群小強盜的嘮叨,翼虎笑吟吟道︰「喂,各位好漢,你們也看到了,兄弟我忒慘了點,你們能不能施舍點干糧什麼的,給江湖救急下!」

年輕的獸人們面面相覷,被打劫的朝打劫的要東西,這什麼情況?帶頭的女強盜已經暴跳如雷道︰「魂淡,我們是強盜,強盜,懂嗎?你不要侮辱我們的職業操守。」

翼虎笑道︰「芸姐是吧,貴姓?」女強盜哼了一聲,鼻孔朝天,一副不肯搭話的傲嬌模樣。

「我們大姐姓夏。」一個年輕獸人嘴快,搶答了。

「你妹啊,他是你大哥啊,他問你就答,有沒有尊嚴啊!」叫夏芸的女強盜頭子一個爆栗敲在手下小弟的頭上,渾然沒發覺自己的話里有些語病。

「哎呀,原來是夏當家的,久仰久仰!」翼虎拱了拱手,笑道︰「我絕沒瞧不起各位的意思啊,就是仰慕眾位的高風亮節,希望能得到一些干糧作為紀念。」

「大姐你看,我們沒丟尊嚴啊!他說他仰慕我們呢。」挨了一個爆栗的小獸人模著腦袋,興高采烈道。

「我靠,人說什麼你都信啊,真沒救了。」夏芸雙手抱在胸前,翻了翻白眼,撅著嘴嘟囔道︰「現在怨靈橫行,咱們生意再不開張,就得餓肚子了。」

「怨靈?什麼怨靈?」翼虎听到這個詞眼有些奇怪,之前他與怪物血戰之時,萬流聯合議會還在拼命研究,沒出成果。等他們研究出這是怨靈入侵,並通告大陸,翼虎已經是受傷墜河,昏厥了過去,自然也就不知道什麼是怨靈。

「你居然不知道什麼是怨靈?」夏芸的小嘴張成了一個o形,她身後的年輕獸人們也滿臉詫異。現在滿世界都是怨靈,這家伙是從哪疙瘩里蹦出來的,孤陋寡聞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

「你們指的是那些怪物麼?」翼虎很快反應過來,神色有些肅穆地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什麼情況怎麼樣啊,喂喂,你是什麼人啊!我怎麼有種和幾千年沒出過門的人對話的感覺!」實在有點跟不上對方的思維,夏芸有些抓狂了。

翼虎立刻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驕傲答道︰「羽族北鋒營士官翼虎,向女士致敬!」他優雅地向目瞪口呆的夏芸行了一禮,仿佛在這一瞬間化身為紳士。

夏芸確實呆住了,她身後的年輕獸人們也呆住了。北鋒營!這個讓人肅然起敬而又悲傷哀嘆的名字啊,原來還有存活下來的兵士,難怪眼前這個家伙一身破破爛爛的衣甲。

夏芸和年輕獸人們奇怪的神色變化落在翼虎眼里,讓他心頭一緊。他墜河暈厥之時,北鋒營被怪物沖破了陣形,士兵們各自奮勇血戰,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眼前這些人的神情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澀然問道︰「北鋒營後來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剛才還很是活躍的夏芸和獸人們低下頭去,用沉默表達他們心中的敬重和哀思。

翼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踉蹌後退數步,卻又穩穩站住了。

夏芸憂傷地看著翼虎,小心翼翼問道︰「你沒事吧?」

翼虎強自擠出一臉的笑容,搖了搖頭,然後像個木樁子一樣華麗麗地栽倒在地,再一次暈了過去。爬了十余里的山路,本就把他辛苦積攢的氣力耗得差不多了,這一下得到北鋒營的噩耗,身心慘遭劇烈打擊,虛弱已極的他再次陷入昏厥。

等翼虎又一次醒來時,他感覺身子一晃一晃,像水波一樣搖動,他想要睜開眼,卻覺得自己身子發燙,渾身倦怠,眼皮子打架就是睜不開,然後听得幾人正在說話。

「大姐頭,俺們這趟啥都沒劫到,反而多了張吃飯的嘴,很吃虧啊!」

「對啊對啊!多了張吃飯的嘴倒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家伙自己不走,還要我們抬,真是虧大發了!」

夏芸的聲音立刻響起,「你們閉嘴,這家伙是個羽人,身子骨輕得很,你們幾個人抬他一個,有什麼好抱怨的!」

「哎呀,大姐頭,話不能這樣說啊,蚊子再小也是肉,羽人再輕也是負重。何況俺們食糧不夠,每天餓得打跌,這點力氣,留著打劫都不大夠用吶,現在浪費在抬人上,這簡直是奢侈到犯罪啊!」

「對啊,對啊,這些棍棒是俺們打劫專用工具,用來抬人,有辱俺們尊嚴啊!」

接著又听到夏芸大喊,「你們閉嘴,沒看到這家伙發燒了麼,病成這樣,你們忍心將他丟下?他可是北鋒營的人,北鋒營還活著的,可能沒幾個了吧。」

緊接著是一陣沉默,半晌後一個獸人的聲音響起,「但這荒山野嶺的,我們又沒有藥物,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

「我們……我們去找昨天打劫過的那批人,他們說不定有藥物。」夏芸似乎猶豫了片刻才說道。

「不是吧,大姐頭,咱們昨天哪里是打劫啊,明顯是去送菜的,如果不是人家不計較,咱們就要反過來被打劫了。咱還是不要再去招惹人吧,萬一他們心情不好,順手把我們滅了怎麼辦。大姐頭你仗著姿色出眾或許會被憐香惜玉,俺們這些粗大漢子可是會被辣手摧花的呀!」

「憐你妹啊,摧你妹夫啊!」伴隨著夏芸怒吼的,是一連串敲打在腦袋的爆栗聲,「那些家伙是羽人,這個家伙也是羽人,還是北鋒營的人,他們怎麼會見死不救。我們救了他們的同胞,說不定還能領點食糧作為獎賞呢!」

「哦,也對哦。那我們還等什麼呢,趕緊追吧!」听到或許有食糧獎賞,年輕的獸人們眼放綠光,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抬著簡易擔架上的翼虎,一陣風般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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