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被人暗算。」黃三爺殺氣騰騰地盯著躲得遠遠的李晴兒,那模樣恨不能即刻剝其皮、抽其筋。
「弟兄們,上!給黃三爺報仇。」一不知死活的小子拔刀在手。黃三爺可不記他的好,轉身反手就抽了這家伙幾個大耳光,黃三爺是什麼人呀!還用得著你來報仇。
他恨恨地一跺腳,咬牙切齒地說道︰「哼!小賤人,今天你運氣好,老夫暫且饒你不死,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說罷,命人扶著他們的少主出了客棧。
李姑娘在與黃三爺對陣的時候,本以為鄧關會出手相救,哪想他居然跑了路,這一來算將她給逼到了牆角。如果鄧關老老實實呆在這兒,她也不至于心慌意亂,以至于一招就被拿下,她自認從未看走眼,這是第一次,也差點要了自己小命,至于死得不干不淨,污了一輩子的清白,她恨!甚至沒來由的恨死了鄧關,跟蹤了這麼久,到頭一居然是個一無是處的軟蛋,她能不恨、能不生氣麼?她甚至想到將這小子千刀萬剮。氣憤之余,她也頗有劫後余生之感。說實在的,被黃三爺捏住的一瞬間,她真想自我了斷。
「什麼狗屁太醫,連個棍傷都治不好。」這幾天來程參將的日子可苦了,這**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的疼,疼得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吃不下,睡不著,挨不得,踫不得,整天都鬼哭狼嚎的。
下管家小聲的問道︰「將軍,要不要再請太醫來給您瞧瞧?」
「混帳!這就是讓他瞧的好事,都瞧得化膿啦!他下手可真毒哇!」程參將破口大罵。
「那咱們要不要找個游方郎中來看看呢?」
「哼,游方郎中?也不可信,你去城內找個大夫,記住,要住在城內的,如果醫不好,今後我也好找他算帳。」他實在是疼得沒了法子,不住地抽著冷氣。
「以前城內倒是有幾個郎中,可都被咱們給趕到外邊去了,一時半會怕不好找。」管家一臉的苦相。
「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難道要本將軍親自去找嗎?」程參將吼道,大概用力過猛,扯動了爛**,「哎喲!」一聲殺豬般地慘嚎響起。
「將軍恕罪,最近城內北門邊新開了一家藥鋪,看那規模還不小呢,連韓將軍都不時去瞧瞧,要不給您找來?」他說的正是鄧家藥鋪。
「那還不快去!哎喲!」大概是又扯著傷口了。
程將軍府內,鄧關和朵朵被帶到床前。
「好臭。」朵朵捂著鼻子用手扇著難聞的臭氣。
「惡心!這什麼味兒,就好比五髒六腑全爛完了。」鄧關捏著鼻子,厭惡地說。
程將軍趴在床上哼哼直叫,床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他岳父丁大人,一個就是那個臉色非常難看的太醫。
「兒子,猜猜看,這三人之中誰的病最要命?」鄧關故意說道,听他這口氣,三人全都有病。
「廢話!當然是他啦!」朵朵指了指床上的程參將。
「我看這二位病得更嚴重。」鄧關意味深長地說。
「大膽刁民,見了大人還不下跪!」這太醫喝道。
鄧關瞟了他一眼,輕蔑地說︰「我活了二十多年了,還從未見過有大夫向病人下跪的,管他什麼大人小人。」
「你……」這太醫實在忍無可忍,卻也無話可說。
「你們就是大夫呀!北門邊的藥鋪就是你們開的?」丁大人毫無表情地問道。
他倆早就知道問話的就是丁謂這個奸賊,他們在韓將軍府見過這幾塊料,「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哩?藥鋪里的不是大夫,難道棺材鋪的是大夫呀?」鄧關這張嘴呀!損透了。
「哪里人啦?」丁大人刨根問底,並未計較這些,現在有求于人,到時才可卸磨殺驢。
當然不能說真話,好在剛才听見這世上還有個叫江寧的地方,「回大人,小民是江寧人。」鄧關胡扯道。
「哦!江寧的,師承何人?」這是太醫問的,他們見了同行就想問這個問題,好像師門很長眼似的。
「我的師父是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他,我爹。」朵朵指了指他爹,剛才那個「阮」字可把鄧關嚇了一跳。
「這麼說你們兩父子都是大夫?那你爹的師父又是誰?」這太醫還真想問個子丑寅卯來。
「我爺爺。」朵朵答道。
太醫一想這沒法再問了,因為再問也不過是爺爺的爹,或許是爺爺的爺爺,問到三皇五帝也沒得完。
「今天請你們來主要是給程將軍治病,只要醫好得好,賞金自然不少。」這是丁大人說的。
「那二位的病呢?」鄧關不知死活地問了一句。
「混賬,老夫哪來的病?」被氣得三尸蟲暴跳的丁大人終是忍不住了。
朵朵趕快踩了他爹一腳,搶著道︰「小民就先多謝兩位大人啦!」難得找到這麼一個有錢的主,朵朵當然高興了,如果能在這兒狠狠敲他一筆,韓將軍問起來也有面子。
「也別高興得太早,如果醫不好,耽誤了將軍上陣殺敵,挨板子那是輕的。」太醫威脅道。
「重的呢?」鄧關問道。
「哼!砍了你們。」
「那你這顆斗大的腦袋為什麼還頂在肩膀上呢?」鄧關輕蔑地瞟了他一眼,「兒子,你去治。」反正他也不懂,索性就裝回爺爺吧。
「你為什麼不去?」太醫訓道。
「這點小事他都擺不平的話,我就與他斷絕父子關系,哼!」話是這麼說,他還是來到了床前,把被單掀開,一股濃濃的腥臭味燻得人直泛酸水,那個**就如蒸的開花饅頭又掉進了醬缸,腫得比平時兩個大,上邊還抹了一些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狗皮膏藥。朵朵看得小眉頭都皺成一團,他當然知道是打的,而且是他看著打的,四十軍棍。表面文章還得作,免得讓人看出破綻。
「這是被什麼毒蟲給咬的?」朵朵明知故問。
「廢話,一看就是棍傷,是被人打的,你要不听話,當心也這樣揍你。」說這話的是鄧關,現在他倒像個老大夫,一看就明白。
「太醫開了幾副藥,沒見效,腫成這般模樣。」程參將也沒忘埋怨幾句。
「哦!看得出來,這些藥只有太醫才有這個膽子下,皇帝身邊的人,膽大包天,果然不同凡響。」朵朵邊用手指按壓著程將軍的**邊答話,極盡嘲諷揶揄之能事。
「這也能看出來?」丁大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能人。
「當然,太醫下手可比打板子的人狠多了。」鄧關故意說道。
「混帳,你什麼意思?難道說老夫的醫術不行嗎?」太醫大怒。
「不是不行,而是相當地不行,如果你們的本事大,為什麼天下的皇帝大多短命呢?」鄧關的這句話可把個太醫氣得夠嗆。
「你你你,那你說說看,老夫怎麼用錯了藥?這分明是骨傷。」太醫臉都氣紫了。
「你倒是下藥呀!沒事你老按什麼按?」程將軍本來就疼痛難忍,哪經得住朵朵左摁右摁呀?早疼得抽筋了。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呀?不按怎麼知道哪兒化的膿?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趴著吧。」說罷他還狠著心朝那個軟塌塌的**拍了一巴掌,疼得他殺豬般嚎叫。
「這分明只是外傷,而你卻用內傷藥來治,哪能好得了?」朵朵駁道。
「瞧見沒有?這才是我教出來的徒弟。」鄧關翹著大拇指在一旁幫腔,「如果你有這個孝心,改日讓我兒子教你幾招。」
「那你說應該如何醫治?」太醫氣得一扭身。
「很簡單,先用銀針排膿,然後只須用生肌止血的藥外敷內服,不出半個月,還你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說完朵朵又一巴掌拍在了程將軍的爛**上。
「說得輕巧,你以為是補衣服呀?」太醫不屑一顧。
「巧啦!我這還真有祖傳的靈丹妙藥,不過,這診金……」鄧關也毫不客氣的談起了銀子,現在是他討價還價的時候。
「你還怕老夫賴帳不成?」丁大人頗為不悅。
「小民不是那意思,古語說的好,先小人後君子,再說了,我這祖傳秘方煉起來非常難,有好幾樣藥有錢也不一定弄得到,得費些銀子。」這些天來,他一直為這些黃白之物鬧心,就想著一票撈回來,好不容易踫到這麼個主顧,簡直掉到了錢眼里。
「百兩如何?」丁大人倒背著手,大喇喇地開價。
「百兩!」鄧關頗為吃驚,他還以為頂多弄個十來兩而已。
「這是一天的價錢。」朵朵眼明手快,伸出了一個小指頭。
「什麼?百兩一天!你用的是什麼藥呀!你膽敢訛詐老夫!」丁大人氣呼呼的說。
「話不能這麼說,就這太醫,你供他吃,供他喝,到頭來弄成這般模樣,咱們得先把他下的那些毒清除了,然後才能醫好他的爛**,可麻煩了。」
鄧關這話可將太醫氣了個三魂出竅,「你、你膽敢說老夫下毒!」他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
「抹上你的狗皮膏藥就爛成這模樣,還有比這更毒的嗎?」朵朵偏著小腦瓜。
「行啦!看在你們朝廷大員的分上,指不定哪天又來個大病小災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咱們,那就打個折吧!九十九兩算啦!」鄧關非常「大方」。
丁大人听了這話,肺都快氣炸了,心道︰喲!拐彎抹角鬧了半天,就給我減了一兩呀!我還得欠你個人情。
程參將的**雖然是保住了,卻也疼去他半條命,落到他們父子手上,那還有什麼好處。
丁謂也大方,支付了三天的銀子,足足三百兩雪花銀,回來的路上,鄧關拿著銀子直嗅,「嘖嘖!這銀子真香。」
「銀子只會有銅臭味,哪會香啊?」朵朵白了他爹一眼。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有了銀子,咱們吃穿不愁,包子香不香啊?肉香不香啊?沒銀子,什麼也買不到,咱們一來花了將近五百兩,要不是你師父的人給了咱們幾百兩,根本就到不了這里,如今將軍也快痊愈啦!咱們也得準備點回程的盤纏,再說了,也不能空著手回去啊!得給你娘,你爺爺、女乃女乃買點時興的東西。」
「爹,這三百兩銀子不夠。」
「賺得一點是一點,我就不信,他們就不生病。」鄧關居然還想著宰丁謂,「兒子,今晚你就去韓將軍府住,我沒接你不準回來,明白嗎?」鄧關這話非常嚴肅。
「爹,你不會想單干吧?」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
「我們今天把個程參將整掉半條命,就以他們那小肚雞腸,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明著自然不敢,得防著有人打悶棍,老話是怎麼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在將軍府,我就放心了。」
「那你不會有事吧?你要有點事,我可沒法跟爺爺交待。」朵朵當然得為爹擔心。
「不來就算了,要是真來了,我也想小試牛刀。」畢竟「闖蕩江湖」也有將近兩個月,他也變得有點心高氣傲了,「你那白藥給我留點。」
「都給你。」朵朵也大方。
「哦!今天是中秋節,記得給將軍買點糕點果品。」
「知道啦!」鄧關目送著朵朵進了將軍府他才放心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