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肚子氣的黃老三正愁無處發泄,一听這話,就如那天在酒樓抓晴兒一般,但見人影一閃,他就到了鄧關身旁,伸手就要捏住鄧關的脖子,這一招當時鄧關就看得一清二楚,他早就相好了破敵之策,你不要捏麼,那我就讓你捏個夠。就在黃老三的虎口離自己的喉嚨還有不到三尺遠的時候,突然之間,他也失去了身影。黃老三但覺得眼前仿佛有只飛蛾滑過一般,他的手結結實實地捏住了一條脖子,「嘎!」的一聲,宛如被捏住了喉嚨的鴨子。他仔細一瞅,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他捏住的並不是鄧關,居然是曹少莊主,本來慘白的臉龐此時居然泛起一陣「紅暈」,顯得「順眼」多了。
「啊!少莊主,屬下該死。」他慌忙松開手,雖然只捏住了極短的時間,卻也夠曹少莊主喝一壺的了,他捏著脖子大聲地咳嗽著,憋得滿臉通紅。
「哼!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太子冷冰冰地說道。
「難不成你想拒捕?」曹少莊主終于緩過氣來。
「哼!草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讓人抓的。」鄧關孤傲地說。
「這麼說來,你還有什麼來路不成!」黃老三翻著白眼瞅著他。
「哼哼!說出來怕嚇著你。」鄧關氣定神閑地說。
「什麼意思?」黃老三道。
「本小爺也不是無名之輩,實話告訴你們!小爺可是皇上的人,在小爺眼里,只有皇帝,沒有太子。」鄧關大拇指沖著自己的鼻子,他說起假話來,也照樣臉不紅、心不跳。
「什麼?!」太子大吃一驚,沒想到在這兒踫到了皇帝的「密探」,難怪皇帝對天下事掌握得那麼清楚,想到這兒,他就脖子根發涼。
「哼!可有憑證?」黃老三道。
鄧關掏出一塊牌子,重重地砸在桌上,將這一干人等都嚇了一跳。
曹少莊主拿起一瞧,「是將軍令牌。」這就是那個死了的陳將軍的腰牌,在古都爾手里又被改動了一下,正好拿出來顯擺一番。
「哼!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太子輕蔑地說,畢竟他是將來的一國之君,豈能被一不知來歷的草民嚇倒。
「還有一塊,這又是什麼東西?」原來曹少莊主手里又多了一塊竹牌。
鄧關見狀,頓時嚇得冷汗直冒,原來他將丐幫的竹牌也掏出來了,這可是鐵幫主交給他的。
黃老三接過一瞧,頓時變了臉色,「殿下,這是丐幫的長老傳喚令牌,看來這小子的身份……」他在太子耳邊嘀咕了一陣,听得太子一愣一愣的。丐幫傳喚令一般都是八袋以上的長老才能持有,而且往往都是丐幫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如果說那塊將軍令牌還讓太子起疑心的話,這塊竹牌卻徹徹底底地擊碎了他的疑惑,一個皇帝的密探,在朝是將軍,在江湖上好歹也應是響當當的人物才對,像他這等手持丐幫長老傳喚令的人才符合這個身份。听說這丐幫長老傳喚令只比丐幫幫主令低一個級別,持這個令牌之人可以隨時傳喚丐幫八袋長老以下的所有人,且無需獲得幫主批準。這一下,無人再懷疑鄧關的「身份」了。能夠打入丐幫,並獲得如此地位,看來在皇帝跟前的位置也絕不會低到哪兒去。
「哼!就算你是皇上的人,可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當今太子殿下,將來的皇帝,豈容你在這兒撒野。」黃老三惡狠狠地說,話是很硬氣,其實他心里已經有點虛了。
「對呀!他是將來的皇帝,可現在還不是皇帝,怎麼?你怕等不了?」鄧關見一招就詐住太子,說話也越來越沒邊了。
「大膽!皇家的事豈容你這個小小刁民插嘴,就算將你大卸八塊,聖上也不能將太子殿下怎麼樣。」曹少莊主狐假虎威。
「那你就試試看。」鄧關輕蔑地說。
「哼!老夫就稱稱你斤兩。」說罷,黃老三就要動手。鄧關見他來真格的了,雖然面不改色,可手心里卻攥出了汗,畢竟這是第一次與人面對面地對陣,他可一點經驗都沒有,就憑鐵幫主現買現賣的那幾招,可能頂不了什麼事。既然人家要稱自己斤兩,不接招的話會被認為示弱,接下來的戲就沒法演了。再說了,「皇帝身邊的人」說什麼也不能丟了皇帝的臉。他不像黃老三一般,動手前得擺個招式,他沒什麼招式可顯擺,左想右想,干脆,「嗆啷!」一聲,將大刀釘在地上,倒背著手,冷冷地盯著鼓著血紅雙眼的黃老三。黃老三見他這個架勢,氣得不得了,這也太小瞧人了,但見他鼻孔翕動著,兩個眼珠幾乎要蹦出來一般,血盆大口猛地一張,「呀--!」的一聲巨吼,人也如離弦之箭一般朝鄧關飛速射來。鄧關從來沒見過如此快的身手,愣在那兒不知所措,連最起碼的躲閃都忘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太子一揮手,「住手!」
黃老三還真听話,真氣一泄,本欲一個漂亮轉身落地,哪曉得一轉身腳磕在柱子上,他從一丈左右的高處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上,宛如一只被掀翻了的癩蛤蟆。反倒是鄧關借著這股難得的勁風,運起他那獨創的「揉移術」,悄無聲息地閃到了一旁,仿佛他本來就在那個位置一般。
黃老三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殿下,您這是為何呀?高手過招,最忌喊停。」他揉著腰眼,估計是閃了。
太子沒理他,他正直勾勾地瞪著鄧關,陰森森地說道︰「就算你是父皇派來的人又如何,今日,本宮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他這話要早點說多好,最起碼黃老三也用不著摔得七葷八素。
「那就得看你有多大本事。」鄧關可沒將這個什麼太子放在眼里,他眼瞅著的是黃老三。
「那咱們就走著瞧。」太子殺氣騰騰地說。
正在這時,又有大隊官兵從街上沖了進來,帶隊的他認識,正是韓風將軍,真搞不懂,這個時候他來湊什麼熱鬧?鄧關心里直埋怨。
原來韓風將軍見有一大隊官兵包圍了藥鋪,不知怎麼回事,就也帶了兵馬前來探個究竟,如果有人膽敢在這兒鬧事,他帶來的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沒想到的是,居然見到了太子,他可是當今皇帝的兒子,當然得跪地參拜,「末將韓風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謝殿下!」韓風站了進來,抱拳一禮,「末將斗膽請問,殿下到此可有要事?末將听聞黨項賊寇即將興兵犯境,此時城中必有不少探子,為著殿下安危,請殿下移駕行宮。」他到現在為止,居然還不知道太子已來了幾日。
「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本宮丟了幾樣東西,特來街上找找。」太子將「找找」這兩個字拉得好長好長。
「末將該死,請太子恕罪。」韓風向前請罪,太子在這里丟了東西他這個將軍當然有罪,所以得請罪。
「本宮不怪你,反正你也不知本宮前來,不知者不怪嘛!」雖然他表面上說的不溫不火,心里早就想殺了他,不過好在他來了,總算找了個台階。「回宮!」他借坡下驢,畢竟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自己的老子鬧翻。這事就這麼虎頭蛇尾地了了,鄧關總算暫時逃過一劫。
不過有個人可就倒了霉了,這人就是朵朵,被鄧關拎過去,放在膝蓋上,照那**就是狠狠地幾下,將朵朵打得哇哇大哭。九兒畢竟是人家的孩子,將朵朵打個榜樣就行了。吃不住痛的朵朵涕淚橫流直求饒,「爹,我再也不敢啦!別打啦!我再也不敢啦!」鄧關又何嘗好受,他這是打落門牙往肚里吞啊!不說還好,一求饒,鄧關就更用勁了,幾巴掌抽下去,疼得朵朵手舞足蹈地大聲慘叫︰「打死人啦!救命啊!我爹打人啦!救命啊!」
晴兒听到上邊慘叫聲,慌忙鑽了出來,一把將朵朵搶了過來,摟在懷里,「你怎麼能打孩子呢?」
何大哥一把將九兒攬在懷里,哆哆嗦嗦地說道?「還好!還好!九兒沒事。」
鄧關寒著臉,「你們也不听話啦?我是怎麼說的?你們都當放屁呀!萬一他們殺回馬槍呢?知道嗎!他們就是來找茬的。」他指著外邊,恨恨地罵道。
鄧關這句可把何叔給罵醒了,「鄧大夫說得對,咱們有話到後邊去說。」說罷他拉著九兒就直奔後院,晴兒抱著朵朵也進去了,鄧關將那兩扇踹爛的大門扶起來重新裝上後才回了後院。
京城,有個靖義坊,在這里有一棟並不起眼的房子,它與京城別的民宅並無半點區別,可是,這兒的地下卻埋有個巨大的密室。此時,密室中有幾個人聚在一塊兒談論著,其中一人就是大明宗宗主,他還是戴著那個金面具,仿佛沒臉見人。其他人卻並沒蒙面,其中居然有潘太師,還有幾個江湖中人,有道士、喇嘛和兩個穿著打扮比較奇特的漢子。「宗主,看來咱們的計劃要提前啦!太子一旦掌握了兵權,非帶兵進京不可。」潘太師道。
「他們螳螂捕蟬,咱們黃雀在後,不過太子如果操之過急,咱們還真不好辦。」宗主雖然有鐵衣衛,卻苦于手中無兵權,就他那點本就被打殘了的鐵衣衛,對付太子的十萬虎狼之師,無異杯水車薪。
「咱們的鐵衣衛在洞庭湖大戰中損失慘重,一時無法補齊,就靠金衣衛、銀衣衛也不夠哇!」這是那個道士打扮的人說的,他不是別人,正是幕府山莊莊主曹無客。
「難道就沒有什麼奇藥讓他們變得更厲害嗎?」宗主問道,君山一戰,鐵衣衛損失是如此的慘重,使得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只得親自過問。
「這藥本來就是從天竺進貢來的,數量非常有限,如果要更加厲害的鐵衣衛,不但得從天竺買來更多的藥,還得尋找更多的武林高手來練成藥人,只有內力超強的人,煉成藥人也越厲害。」曹無客回稟道。
「難道神火教抓的那幫人不能起點作用嗎?」潘太師道。
「這一點就是宗主不信任我聖教了,如果宗主能讓道長帶著藥來我聖教,豈不省卻很多麻煩?」這是那個奇裝異服的漢子說的,這人是神火教四大神君之一的「貪財鬼」--胡不成。
「你說的輕巧,這藥相當敏感,如果在半路上出了什麼事,是你們神火教扛還是本宗主扛呀?再說了,如果你們練成了藥人,不受本宗主控制怎麼辦?難道本宗主還等著你們的金衣衛、銀衣衛來砍本莊宗主的人頭不成?」宗主心道︰就你一個神火教的三流角色也敢在本宗主面前指手劃腳,本尊還真是虎落平陽。
「我神火教什麼時候出過差錯?」另一個神火教神君昂然道,此人也是神火教四大神君之一的「鬼」--胡不得。
「洞庭湖算不算?」這是宗主說的,如果潘太師沒在這里,宗主早就一掌拍死鬼這只不知死活的小「螞蟻」。
「我們北方人本來就不識水戰,情有可原。」
「你給本尊住口,這里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宗主實在忍不住了。
「好啦,你們就少說一句吧!你們神火教抓了如此眾多的武林高手,可有什麼收獲?」潘太師問道。
「那幫老東西大多投降啦!」「貪財鬼」還真是大言不慚。
「哼哼!」宗主冷笑道,「不錯,大部分的人是投降了,可那都是些小角色,無非威脅利誘、金銀財寶加美人,實在不行,嚴加拷打,就這些角色,哪有不服的!可那幾個老頑固,想必還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吧。」他嘲弄道。
「投降那是早晚的事,有我們柳副教主親自伺候,天下還沒哪個逞英雄的。」胡不成還是信心十足。
「那本尊就恭祝你們早日成功嘍!你回去後好好跟你們的教主說說,如果想成就大事,就得拿出誠意來。」宗主寒著臉,「送客!」
待神火教的人走了,潘太師湊近宗主的耳朵,「稟宗主,現在有一個火中取栗的好機會,只要咱們辦成了,保準西北大亂,群龍無首。」太師奸笑著,現在這里沒外人,他自不必對這個宗主畢恭畢敬,他當然知他是哪路神仙。
宗主「聞弦歌而知雅意」,「太師說的是土蕃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