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七十一節 刨根底,牽扯皇家事。

作者 ︰ 寒山士

「已然被太子殿下收去。」

「那你如何向皇上交待喲?你這個笨蛋。」八王爺氣得直跺腳。

「唉!也就老臣的身家性命而已。」將軍是無可奈何。

「糊涂哇!韓將軍,你是大散關的主帥,這里你說了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怎麼能將兵權交給他呢?」八王爺看來比將軍還要急。

「唉!末將又有什麼法子呢?連範大人都發配去做延州知府啦!」

「他是君,我們是臣,你說的不假,可你要明白,他沒帶過兵、打過仗,萬一大散關丟了怎麼辦?是你扛還是他扛呀?」八王爺吼道。

「末將也只有以身殉國。」

「大散關沒了,西北再無可守之屏障,國都沒了你殉了還有個屁用!」八王爺急得直蹦,「他怎麼一上來就奪了你的兵權呢?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其實這點事情他心里有數。

韓將軍重重地嘆了口氣,「王爺,您有所不知,記得那是九年前的事了,當時的太子殿下還是皇子,那時候他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當時朝廷里了鬧出了巫蠱事件,這事想必您也知道一些,那時末將還是個城門小吏,有一晚上,聖上不是賜了一個小皇子死嗎?當時宮里戒嚴,只能進不能出,可末將得到聖命之前就有六十多個水戶從末將管轄的城門口出去了,他們剛走不久,命令就到了,末將依令斬關落鎖,可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太子殿下居然帶著一隊御林軍就來了,死活要出城,末將有皇命在身,哪敢自作主張,就沒放行,打那時起,後邊的事想必您也就明白了。」

「然後他就趁這機會,報當年之仇?」

「王爺,這話可不是咱們當臣下的人能說的。」韓將軍環顧左右,低聲地說。

「你就不怕真掉了腦袋?」

「王爺,他是君,咱們是臣,想要,拿去便了。」

「你倒是非常大方。」八王爺嘲弄道。

「王爺以為該如何?」將軍眼巴巴的望著王爺,指望他能想出個好法子,指條明路。

「當然是把兵符要回來呀!」

「什麼?!要回來?!您以為末將又該如何向太子殿下討回兵權呢?要不您試試看,您可是殿下的八皇叔,又有先皇御賜打王鞭在手。」韓將軍擺明了是在揶揄他。

八王爺捏著下巴,「看來這個法子行不通,那咱們就只有拿。」

「拿?如何拿?又該讓誰去拿呢?是末將?又或是王爺?哎!王爺,你到底是不是八王千歲呀?你怎麼能出這等餿主意呢?」韓將軍兩手一攤,一個小叔,算計一個大佷子,怎麼都說不過去。

「怎麼了?本王還有假呀!」王爺沒好氣地說。

「末將不是那意思,太子殿下想要末將腦袋,大不了給就是了,可您出的這主意,是想要末將全家呀!」韓將軍想來都覺得脖子根涼嗖嗖的。

「你堂堂主將,怎麼就一根筋呢?咱們兩個不出面,就沒有信得過的人啦?」

「他!」韓將軍想也沒想就指著身邊的韓風。

「他--!不妥,他是你獨子,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本王如何向皇上交待?再說了,他也沒那本事,太子身有幕府山莊的兩大高手,寸步不離,听說武功皆深不可測,實力不可小覷,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把本王都搭進去了。」

「可如今末將身邊就他還算厲害點。」韓將軍兩手一攤,沒轍了。

「難道你就沒認識幾個武林中人?」

「武林中人?」韓將軍搖搖頭,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有什麼武林中人。

「真沒有?」

「真沒有。」

「本王倒是有一個不二人選。」

「哎喲喂!王爺呀!您這是拿咱們開涮來啦!」韓將軍這才明白被這家伙給耍了。

鄧關與晴兒、朵朵三人火急火燎地往藥鋪趕,可把晴兒累得夠嗆,一回到藥鋪,就一肚子牢騷,「你怎麼把趙姑娘給支開啦?人家一個大姑娘家的,在外邊多危險呀!」

鄧關拿個門杠子將大門頂上,「你知道什麼!去叫何大哥出來。」

「大白天讓人家上前院來,萬一讓人看見怎麼得了!」

「你要是不想死得不清不楚就快去。」

「就算一清二楚我也不想死。」

何大哥出來了,此時他的傷已然全好了,又在這兒休養了一些日子,臉色越發的紅潤,九兒了胖了不少,可與朵朵有得一拼。「唉!你們這一去就是兩三天,真讓人擔心。」何大哥道。

「好歹我們都活著回來了,這次雖然沒打到多少獵物,卻也收獲不少,在山里邊居然發現了一個小村子,叫左家村,村里的老少爺們全都被殺光了,真是慘不忍睹。」

一听左家村三個字,鄧關明顯地感覺到何大哥身軀猛地一震,幾乎把持不住。

鄧關死死地瞪著他,良久,回過頭來,「何大哥,你是左家村的人吧?」

何大哥知道再也瞞不住了,頓時虎眼含淚,悲憤的道︰「沒錯,我與九兒都是左家村的人,八月十六那天半夜,突然來了幾十個武功高強之人,見人就殺,可憐左家村百余口在睡夢中作了刀下之鬼,我與九兒在地深山老林里轉了三天才逃了出來,卻還是被他們發現,如果不是有高人相助,左家村的百余條人命就全白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早就懷疑何大哥是左家村的人?」晴兒瞪大了眼楮。

「他倆就是從南邊小道逃走的那兩個人。」

「這、你是怎麼知道的?」何大哥非常驚異。

「我是個打獵的好手,如果信得過我,不妨說說。」鄧關並沒有半點強人所難。

晴兒見他有難言之隱,又有點為鄧關鳴不平,「何大哥,你不妨說來听听,咱們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也不見得有多壞,說不定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何大哥見他們如此真誠,幾天的相處他心里當然有數,「不是我不相信你們,而是這事的背後主使實在是太厲害了,告訴了你們,反而會害了你們。」

「我們連太子都得罪了,還有什麼大不了的人物沒見識過!」鄧關說的也是實情,得罪了太子就等于得罪了半個天下。

「這一切還真是太子一手策劃的,都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們。」何叔憤怒地說道。

「意料之中。」鄧關又莫測高深地說道。

「你又料到了啦?諸葛投胎呀!」晴兒少不了奚落兩句。

「前些天太子帶著一幫人來藥鋪搜珠寶,你當他就如此小氣,幾塊破銅爛鐵值得他一個東宮太子以身犯險嗎?」

「原來是沖著何大哥來的。」

「沒錯!十年了。」何大哥咬牙切齒。

「你們怎麼會得罪了太子呢?」鄧關實在想不出左家村的人用什麼法子與數千里之外的太子結下梁子的。

晴兒听了何叔的話卻有點頭大,天下再大的事也大不過皇家的事,她可沒能力管。

「我們左家村本是京城的水戶,九年前宮中出了大事,我們這幾十水戶逃亡了,躲到了關外的左家村,本想在這天不管地不管的地方了此殘身,卻還是沒能逃出他們的毒手,唉!最是無情帝王家啊!」他已泣不成聲,晴兒弓給他倒了杯水。

「爹,咱們幫幫人家嘛,人家好慘,哎喲!」他還沒說完,鄧關就在朵朵頭上敲了一計爆栗。「要你多嘴?」鄧關氣得牙根癢,晴兒卻捂著小嘴偷著樂。

「這麼說這個太子很壞嘍?」鄧關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

「皇後更壞,她不但逼著皇帝殺了李貴妃,連她尚在襁褓中的皇子都不放過。」

「這事我听說過,說是當年李貴妃想用巫蠱術咒死皇帝,皇帝才下旨殺她的。」

「這皇帝要是咒得死,那還要閻羅王干什麼?」朵朵戲謔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俗話說得好,千夫所指,無病而死。」鄧關道。

「其實什麼巫蠱術根本就子虛烏有,完全不可信,這全是他們一派胡言,栽贓陷害,李貴妃是皇宮內最賢淑的貴妃,當時皇後也只是貴妃,就她們兩個給皇上生了龍子,皇後就只會在她們中間選,如果李貴妃死了,她就成了唯一的人選,所以她就想了這麼一個惡毒的法子害死了李貴妃。」

「你們又怎麼會給扯了進去呢?」鄧關問道。

「當時我們听說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心里非常害怕,又听說李貴妃已經被皇上賜死,由于李貴妃常常關照我們水戶,怕受連累,所以我們六十余戶全都半夜出逃了。」

「可這也不足以讓他們追殺你們那麼久吧?」晴兒道。

「姑娘有所不知,就在那天晚上,太監已經領了賜死小皇子的聖旨,可小皇子卻突然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們就懷疑是我們水戶帶走了小皇子。」

「哦,我總算明白了,他們想趕盡殺絕。」鄧關恍然大悟。

「笨!」朵朵在一邊撇撇嘴。

奇怪的是九兒經歷了這麼大的劫難卻沒什麼反應,好像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你們根本就沒有帶走小皇子,對吧?」晴兒問道。

「我們水戶哪有這本事呀?唉!」何大哥重重地嘆了口氣。

「寧願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這個太子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鄧關這句話把皇後他們母子兩個都罵了。

「可你們老是躲在你這兒也不是辦法呀!」這話出自晴兒之口。

「你這不是往外轟人麼?」鄧關瞟了一眼。

「南方還有我的一個遠方親戚,我想帶著九兒投奔他去。」看來何大哥早想好了對策。

「晴兒說的不無道理,太子可沒那麼好糊弄,幾壇糞土換了他那麼多寶貝,他心里能沒個數嗎?現在是忙得沒功夫理咱們,等他清閑下來,咱們絕沒好日子過,在這藥鋪周圍,有不少的明崗暗哨。」鄧關是想好了,如果再無別的事,他打算偷偷地溜回南方去,躲在那個山高皇帝遠的甘溪村過一輩子。

晴兒敏銳地察覺到了鄧關此言不善,「你想走!」

「你想留下?你得罪的那個什麼白衣書生,叫什麼來著?听說後台挺硬啊!」鄧關還真不知那個曹少莊主的大名。

「幕府山莊少莊主,他爹是曹無客,听這名字就知不是什麼好鳥,他估計也姓曹。」晴兒氣呼呼地說。

「廢話,兒子當然隨老子姓嘍!就算你得罪了他,他的主子又是太子,太子的爹就是皇帝,你的麻煩不比咱們少。」鄧關提醒道。

「他們蛇鼠一窩,我又有什麼法子?打狗欺主唄!」她還滿不在乎。

「殺左家村是太子的人,殺使臣的人里邊也有他的人,那個什麼黃三爺就在現場,看到沒有?他們直接動刀子,根本就不與你講道理。」

「那你準備怎麼辦?」

「咱們全都走,明日我就讓韓將軍把藥鋪里的所有藥材全都運往軍中,你與何大哥、九兒就悄悄混在軍士之中溜出去,先在韓風將軍處呆一段時間,他們是死也想不到你們會住在軍營的。」鄧關的這個法子在目前來看那是相當高明的了。

「鄧老弟此計甚好。」何大哥這些日子想的也是怎麼才能將九兒安全地送出去。

「你們父子又將如何?」

「你們走了,我就沒了後顧之憂,選個月黑風高之夜,我一把火將這里給點了,噓!」

大家連忙住聲了,瞪著大眼,循著鄧關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牆角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咕隆咚的洞,從里邊爬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來,「咳咳!」這人被嗆著了,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現在大家總算看清了來人的長相,約模二十三四的模樣,白白淨淨,雖然臉上沾了不少灰,卻還是能看出這個長的眉清目秀,非常斯文,長著一張有點圓的方臉,眉毛很濃,兩眼炯炯有神,臉上還有兩個酒窩,嘴角微微上翹,有點娘娘樣,看樣子不像是什麼壞人。見他們都張著大口望著他,他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禁的朝晴兒多看了兩眼。

鄧關可不管他是好是壞,想必剛才的話他全都听見了,跳過去一把揪住他,拳頭一揚,「小子,剛才的話你都听見啦?說!誰派你來的?」

他並未著急,「喂!喂!喂!講點禮貌行不?你也不問問我是誰,打錯了人是要賠錢的。」

「前些天來了一幫混蛋,飛檐走壁,結果沒一個是好東西,而你放著好好的大門不走,爬狗洞,還說你還是什麼好人?」

「在下趙德芳。」

鄧關倒不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旁邊的晴兒可就嚇了一大跳,湊上前來,瞧了瞧,連忙一把將鄧關拉開,低聲說,「噓!他有可能是八王爺。」

「八王爺,什麼玩藝?」鄧關不知死活地來了一句。

「噓!小心點,他不是什麼玩藝,是當今萬歲的親兄弟,享譽天下的八王爺。」她低聲的說。

「前些天來的是太子,後來是使臣,今天又是王爺,我的娘喂,過兩天是不是皇上也要上咱這藥鋪啦!瞧這藥鋪開的,皇親國戚比上這看病的還多。」鄧關一拍額頭,「你見過王爺嗎?」他問晴兒。

「前些年見過他好多次,像如此這般灰頭土臉的還是頭一回。」

「我管他是誰呢!先去後院洗把臉,看清他廬山真面目再說。」說完鄧關就摁著八王爺要將他推進了後邊去洗。

沒想到,那洞中又鑽出一個人來,這人他熟悉得很,還沒看臉就知道他是韓將軍,「您怎麼跟他一起來啦?這個大洞通著你將軍府呀?」鄧關頗為吃驚地問道。

「你還捏著他呀!再不放手是要滅九族的。」韓將軍急得直跺腳,他看見鄧關的房間內多了好幾個人也嚇了一跳,「他們是誰?」

「啊!?他、他們,是……」「他們都是來看病的,路途遙遠,就先暫住在藥鋪內。」朵朵還是比他爹鄧關腦子轉得快。

「啊--!對!」鄧關幾乎出了一身冷汗,八王爺是皇帝的親兄弟,太子豈不是他的大佷子了,用腳後跟都能想得明白他是哪邊的人。

八王爺擦了把臉,「將軍,你就別問啦,這姑娘與本王是故交,水月宮水月聖母的大弟子,李晴兒。」他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這令晴兒都吃了一驚。她以前也見過八王爺,不過那時的八王爺好像比朵朵大不了多少,當然,那時她也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

「啊!是你!」她到現在才認出這人來,就前些日子,鄧關倒掛在窗前偷听天乘法師的時候,晴兒放風,正是這個年輕人偷偷地拍了她肩膀,差點沒將她嚇尿了。「民女參見八王爺。」晴兒慌忙拜道。

八王爺連忙趨前一步,想親手扶起她,晴兒顯然對這種待遇還沒習慣,心慌的直往後躲,八王爺沒扶著,伸著手在那兒顯得有點尷尬。

「咳咳!」將軍的嗓子好像有點不大舒服。

鄧關也正要下跪參拜,八王爺那只還沒收回的手一揚,「免了吧,我看你們也沒多少誠意。」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鄧關也就不客氣,愣是沒拜他。

「王爺請上坐。」何大哥搬過一張椅子。

他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你們也都坐吧,別客氣。」

「這有什麼好客氣的,這是我的地盤。」鄧關大咧咧地說。

王爺雖然听著這話很是不爽,卻也伸出大拇指來,半真半假地說道︰「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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