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心道︰你想死還要拉著我呀,誰不知城樓是最危險的地方,既然王爺千金之軀都能以身犯險,他也不好意思不去,只得黑著臉朝王爺拱拱手,「下官領命!」八王爺之所以要拉著他,主要還是想牢牢看住他,免得他使什麼壞主意。
「本宮也與皇叔一樣。」太子只是說說而已,他可沒真想要在城樓上挨石頭,刀槍棍棒可不認得你是不是太子。
「太子的安危心系天下,如果讓黨項人知道殿下也在城樓上,必將全力攻城,萬一有個閃失,不是他們能擔待的,還是請殿下回行宮吧。」八王爺道。
「王爺所言極是,恭請殿下回宮。」眾將勸道。
「那好吧,本宮就在行宮擺慶功宴,恭候諸位將軍。」太子想想,呆在這兒也沒多大意思,眼不見心不煩。
「末將恭送殿下。」
太子突然有種被人給轟出來了的感覺。
韓風將軍又領回了自己的兵馬,雖然人數不是很多,才三千人,卻是他親自教出來的,用起來比那幫老弱病殘要強千萬倍。那些老弱病殘听說自己不用當擋箭牌了自然萬分高興,跑路不行,上城樓上搬個石頭,射幾只箭還能差到哪兒去?紛紛請纓參戰,韓將軍反正人手不夠,來者不拒,這時候也該鄧關發威了,韓風不是說人手不夠嗎?他轉眼間就弄到百來個打獵的漢子,組成一隊精銳的弓馬手,這些人可不是別的,正是祈山百騎的人。
自打童根生稀里糊涂地被李德宗大殺一陣後,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窩囊,暗暗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剛好韓將軍缺少人手,鄧關一個招呼,他就親自帶著一百多號殘兵敗將來了。這可是岐山百騎僅存的一點精銳了,能從李德宗的圍攻下逃出來的人都不是弱者。韓風看他們左右都不像是好人,雖有鄧關拍著胸脯擔保,卻還是不怎麼放心,就沒讓他們進城,而是安排在北門西側一里之外的防風塞內,這個山寨早在唐朝就有了,修建在一陡峭的山包之上,四面全被人工削成垂直的峭壁,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只是後來山上井水突然枯竭,無法住人,就廢棄了。將這一百多號人放在這兒卻是個絕妙主意,即可以弓箭射殺黨項兵,又無後顧之憂,只需屯上三五十天糧草即可。晴兒死活要上前邊去,鄧關也發給她一張弓和五十只箭,韓風卻沒批準她上防風寨。
韓風將軍望著城牆上站了老老少少四五千人,看起來不少,對于能不能守住北城門他心里還是沒底,他不怕黨項兵多,唯一擔心的是怕遇上突骨兒,論排兵布陣,他與突骨兒不相上下,要是一對一單挑,自己肯定不是他對手。
「這幫兔崽子,害得老子在這曬太陽,今天怕是不來了吧?」鄧關最煩讓他東等西等的。
「這確是可惜,他們不來,看把你閑得肉疼。」晴兒在他身邊打趣道。
「你還不去拿點東西來吃,萬一黨項兵打來,餓著肚子怎麼打仗?」鄧關訓道。
「喲!當兵才幾個時辰呀?你就開始抖起來了?」晴兒沒好氣的說。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說來打仗純粹是句便宜話,你還當真了,這一下好啦!咱們幾個人沒得個十天半個月是沒法回家了。」鄧關少不得埋怨幾句。
「喲!虧你還是男子漢,瞧你這一身的精肉,不上戰場殺敵,你還有別的事干嗎?」晴兒嘲弄道。
「我是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兒子這一輩子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就成了他的殺父仇人,他定會為我報仇雪恨的,哼!」鄧關惡狠狠的說。
「這又關我什麼事呢?我沒強留你打仗!你不樂意完全可以現在就跟韓將軍說,反正現在黨項兵還沒來,你還有時間跑。再說了,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只怪你自己沒出息,與我何干?誰殺了你讓你兒子找他報仇去呀!」
「嘿!……」晴兒這張嘴鄧關還一時半會贏不了她。
次日,大清早,就睡在城牆上的鄧關被北風給凍醒了,風不是很大,只是有點干,刮在臉上有點生疼。東方已經是一片火紅,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曬上太陽。他四處瞧了瞧,城樓上的燈火還是那麼亮,幾個士兵不斷的往里邊添柴加草,他身邊堆了大把的箭只、石頭、滾木、石灰缸、甚至還有糞桶,想必昨晚那幫老頭可夠辛苦的,再看城牆里邊,準備得更是充分,其中就有高達五丈的石炮,各種各樣的弩機。要說宋朝打野戰是有點不行,與北方游牧民族的幾場野戰也是敗多勝少,偶爾勝了一次也只能算是慘勝,不過要論守城,那是另一回事,宋朝有名的大將軍多半是從守城出名的,縱觀兩宋時期,雖然自己也丟了幾個皇帝給人家,人家的皇帝也沒少死在大宋的國土上,南宋釣魚城一戰,蒙古兵圍城三年,連叱 風雲的蒙哥皇帝都被石炮擊斃城下,釣魚城最終也不是蒙古兵攻下的。還有北宋與契丹在檀淵城下的一戰,契丹領兵大將更是死得窩囊,他才一冒頭就遭到幾十張床子弩的集中攻擊,死得那叫一個慘呀!此時的何叔帶著一些弓箭手正躲在垛口下邊往外瞧,只望能發現哪怕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見鄧關醒了過來,朝他用力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下邊很多人肩挑手提的往上邊來,不用看都知道,這些人是送飯來的,這只怕是很多人的最後一頓飯了,相當豐盛。城門口韓風將軍正領著幾十號人在賣力的忙弄著,他們正在城門下邊開一個大洞,關于這一點,一般人都想不明白,守城當然守的就是城門,要是城門都出了問題,這罪過可就大了。可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要進來麼?好,老子在這開一個洞,讓你進來,看你能有幾個腦袋,忙了大半夜,洞也開好了,他又用塊破布把這個洞口遮起來,從外邊看上去還跟昨晚的一樣,只是黨項兵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破洞,害得他們栽了大跟頭。
「吃飯啦!懶家伙。」晴兒遞給鄧關一只大餅和一大塊烤羊肉,還有一罐肉湯。
「爹!我還在後邊偷了點酒。」朵朵知道他老爹的脾氣,喜歡喝點小酒。
「還是我兒子明白事理。」鄧關接過酒肉,大口嚼著。
「你們吃了嗎?」鄧關問道。
「早吃過啦!多吃點,萬一死了也做個飽死鬼。」晴兒揶揄道。
「看你這張烏鴉嘴,大清早的說點吉利話行不行啊?」鄧關沒什麼意見,朵朵听著就不怎麼舒服。
晴兒一把揪著朵朵的耳朵,「我是來給你爹送飯的,你就不能講點禮貌?」
「哎喲!別揪耳朵行不?」朵朵也有服軟的時候,大概這是他的罩門吧。
「你們兩個就別在這兒鬧啦!人家就要攻城嘍,少來這兒礙事。」鄧關隱隱感到地皮有點發抖。
那是李德宗與沒藏軍師帶著的佯攻部隊,他們離這里最少還有十里路,關前並不是一馬平川,而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山包,如打翻了一屜籠包子,山包上就有雙方的密探,他們的作用就是放鴿子報信,然後就是沒命的逃跑、又或者在那兒等死。
韓琦將軍與其他文臣武將們站在城樓上觀敵情,但見遠處塵土遮天蔽日,響聲地動山搖,不用問,該來的終究是來了。「軍師,我與你雖然是佯攻,如果能一舉拿下城池,吾兒元昊就不會這麼麻煩。」李德宗道。
「大將軍所言極是,不管佯攻還是主攻,誰拿下城池誰就立了首功。」沒藏還巴不得大家一舉沖進大散關,到那時,關內必定一片混亂,他要取李元昊的性命,自然易如反掌,說不定到時能將李德宗也一塊兒給解決了。
「軍師,到時候還望你能獨擋一面。」
「大將軍客氣,此乃在下分內之事,到時候在下自會沖鋒陷陣,大將軍盡管為在下押陣就是。」軍師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個大將軍,反正也要不了多久就是一具尸體,他現在得挑點好听的講。
「如此甚好,待拿下大散關,本將軍定當好好賞賜于你。」
「大將軍如此一說,在下深感慚愧。」軍師打著哈哈。
埋伏于斷魂坡後的潘將軍在等了一天的時間後終于把他們給等來了,他率領五百精騎呼喊著從李德宗左側極速沖擊而來,李德宗見來了這麼一點人馬根本就沒放在眼里,他命令道︰「軍師,你帶隊去攻擊,將這些小賊好好的收拾了就與本將軍會合。」
軍師一拱手,心中好一陣狂喜,「屬下遵命!」調轉馬首,自帶一隊精騎朝潘將軍來的方向沖殺而去。
北門這邊靜得可怕,韓風將軍伸長脖子听得正西方向灰塵漫天,殺聲驚天動地。李德宗自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將十萬兵馬分成二十個方隊,每個方隊五千人,輪番沖殺,監軍丁大人當時就尿了一褲襠,站在他身旁的八王爺捏著鼻子沖他囔道︰「丁大人,你還是下去再尿吧,太騷啦!」听得四周的軍士掩嘴直樂。
「王爺,您還是到後邊去吧,這里太危險啦!」韓琦將軍勸道。
「沒事,他們的石炮打不著本王的。」王爺拍拍身上的塵土。
「王爺,您看咱們的城樓都被轟成了馬蜂窩,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末將可賠不起喲!」
「去你個烏鴉嘴,本王有什麼三長兩短呀?你少在這咒我,當心我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八王爺沒好氣的罵道。
韓琦見勸阻無效,只得由他。
「將軍,我們快頂不住啦!是不是從北門調些人馬過來支援一下?」一個副將滿身血污的跑上來稟報。
「不行!北門外雖然地形復雜,卻是個偷襲的好地方,他們人馬本就不足,我們這里雖然攻得急,可老夫怎麼看都覺得里頭有詐,北門那邊太安靜,靜得讓人心慌,萬不可大意,八成是敵人想偷襲那里。」韓將軍畢竟是個老狐狸,沒那麼容易上當。
「可城門口的弟兄快頂不住了,城門快要撞塌啦!」那副將打著哭腔。其實韓琦將軍也感覺到了,黨項兵每一次撞城門連整個城樓都震動了。那時候的沖城椎遠沒有現在人想的那麼簡單,那時的帶兵將領也沒有想像的那麼不把士兵當回事、草菅人命,他們在沖城椎上搭厚木板,木板上包鐵皮,不怕滾木擂石,不懼水火,人躲在下邊,極為安全,韓將軍一時還真拿這東西沒了辦法。
「我去!」但听八王爺大喝一聲,拔出尚方寶劍就要往下沖,被韓琦一把抱住,「王爺,您就別添亂啦!」氣得王爺在他手上輕輕割了一刀,他只得撒手。
「我告訴你,本王守城門是有法子的,你就給老子好好看著這城樓,如果有半個黨項兵從你這上來,看老子怎麼砍你腦袋。」韓琦無奈,只得由他。
下邊堅守城門的軍士見王爺手拿尚方寶劍親自上陣殺敵,頓時軍心大振,紛紛拿來各種家伙頂住搖搖欲墜的城門。「老子告訴你們,城門要是讓敵人撞開了,每人都得掉腦袋,守住了,每人都重重有賞。」
王爺下令,哪敢不听,紛紛高呼,「王爺放心,人在城門在。」
「好!」
這城門雖然外邊包有厚厚的鐵皮,在幾千斤的沖城椎猛烈的沖擊下也搖搖欲墜,八王爺憂心如焚,城門本來就不寬敞,里邊就算全塞滿士兵也難以抵擋外邊的撞擊,忙亂中他發現不但敵人有沖城椎,原來自己這邊也有,他大喜過望,在那個副將耳邊嘀咕幾句,那副將听後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一抱拳,「王爺高見!」他叫了十幾個兵士將那放置了不知多少年沒用的沖城椎拖來,塞到城門口,他自己在前邊透過門上的縫隙往外瞅,只要他往下一揮手,兵士們就一起用力,用沖城椎撞擊自己的城門,如果兩邊同時撞城門,撞的又是同一個點上,這就能大大減輕城門的壓力。韓琦將軍在城樓上听到下邊的撞擊聲一聲高過一聲,慘叫聲沒有了,只傳來「嗨喲!嗨喲!」的聲音。外邊的黨項兵也在納悶,這門怎麼越撞越結實?
「那邊打得熱火朝天,咱們這邊就歇秋涼,這其中必然有詐。」武千總自言自語。「也是,太安靜了,靜得讓人害怕。」北門外地形復雜,除了一條狹窄的峽谷還算寬敞點外,其它的都是山包間的小岔道。在這兒倒不用害怕各種各種攻城器械,要知道,攻城器械龐大笨重,不是那麼容易從峽谷運進來的,弄個雲梯什麼的還不算太費事,像樓車、沖城椎就太麻煩了點,就拿沖城椎來說吧,光那根包鐵的木頭就重逾兩千多斤,得二十頭壯牛才能趕得上隊伍,這種東西不是一般偷襲隊伍能隨身攜帶的。韓風將軍也急得沒法子,不斷的用手拍城牆,好像他這麼一拍就能將黨項兵拍出來一樣。
「咱們埋伏在前邊的密探怎麼也一點消息都沒有?是死是活總得吱一聲吧。」郭參將實在等得不耐煩了。
鄧關叉著雙手就站在韓風將軍身邊,他眯著眼好像還沒睡醒的樣子。韓風一肘子捅過去,差點沒將他捅倒,他雙目猛地一睜,將風嚇了一跳,「怎麼了?開打啦?」他問道。
「大哥,以你之見會怎麼樣?難道黨項就真的不攻咱們這兒?」韓將軍居然問起他來,可見這時他也是六神無主。
鄧關仔細看了看遠方,點點頭,「其實他們早來了,就躲在前邊那一個個小山包下邊。」
韓風睜大了眼楮,「你怎麼知道的?」
「老弟,請你仔細聞聞看,這空氣的味道可不對!」鄧關聳聳鼻子。
韓風狠勁地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我怎麼沒聞出來?」
「這空氣中的尿臊味挺濃的。」
韓風捏著鼻子心道,難怪他眯著眼,原來在仔細「體會」這個味道。其實他不用捏著鼻子,就算他張著鼻孔也聞不到那味,鄧關卻能分辨很多種尿的味道,什麼豬、牛、人等等。
「原來如此,他們一定是在等咱們把兵抽調過去支援正門,然後趁機攻城,有什麼法子能讓他們早點出來呢?」
「要不讓末將帶一隊人馬把他們趕出來?」武參將道。
「不妥,我們的人本來就少,就算你能把他們誘出來,估計你也回不來了,這樣做不值得。」
「要不咱們給他放把火?」鄧關提議道。
「此計甚妙。」韓將軍一拍掌,可他轉眼一想,「誰去放火呀?」
說的也是,雖說這是深秋時節,山上的草早就枯黃枯黃的,可這兒離有草的地方有三百丈遠,又有什麼弓箭能射這麼遠呢?如果用人去放火的話,黨項人肯定在山頂上安排有探子,到時候只需幾只箭就可解決問題。韓將軍盯著出這個主意的鄧關,指望他有更好的主意。
鄧關試探著問道︰「要不,讓我試試看?」
「你騎馬去呀?」韓將軍瞪著眼問道,記得上次他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跌個狗吃屎。
「用--箭!」鄧關將弓摘下來。韓風沒再說什麼,只是把一只浸透了火油的箭遞給他。鄧關將箭引燃後張口就把火給吹滅了,前邊只剩點紅紅的火炭,張弓,輕飄飄地放了出去。沒人會認為一只被吹熄的箭能引燃柴草,更沒想到真的有箭能飛三百丈。可就是那麼的出乎意料,眨眼之間,山上的草就被引燃了,更難得的是今天還刮了點不大的東北風,這風撞到高高的城牆後轉了個彎,朝西北吹去,沒多久,好多山包都燒了起來,這火一燒就燒出問題來了。但听一陣嗚嗚的牛角號聲吹響了,在濃煙烈火中鑽出了如螞蟻似的黨項兵,漫山遍野的全是,仿佛整個地皮都在移動似的。很快,這「地皮」分開來,然後慢慢地「揉合」成了八個方陣,一個方陣五千人,八個,剛好四萬。
郭參將一抹腦門子的冷汗,「我的祖宗,咱們七湊八湊才湊了五六千老弱殘兵,這分明是人多欺負人少來的,有惡仗打了!」黨項兵八個方陣一起朝前移動,那陣勢驚天動地。
「放箭。」韓風命令道。
城牆上射出一排箭,在中間形成一條線,這是在告訴黨項兵,過了這條線就死啦死啦地!鄧關也放了一箭,他瞅著正中方陣內有非常華麗的儀仗,白色的大傘下邊有一個白袍少年與身邊一個將軍在商量著什麼。「好啦!先嚇嚇你們。」他自言自語道,接著射出了一只箭。沒錯,這正是李元昊,雖然他被煙燻火燎的弄得很不爽,瞅著馬上要展開的大戰他又非常興奮,正與他的正印先鋒大將突骨兒商量如何才能的拿下城池。冷不丁「嗖」的一聲,一只箭擦著他的鼻尖呼嘯而去,將後邊一個衛兵弄個透明窟窿。
「殿下小心。」突骨兒大喝一聲,一撥馬首,在李元昊前邊擋著。原本是要走到五十丈內的,這一下好了,在兩百丈外就停住了。不一會兒,中間方陣旗門洞開,走出來一位將軍,單槍匹馬的來到城下,揮了揮他那柄非常奇特的大刀,這刀足有丈把長,一根兒臂粗的鑌鐵長棍,上邊有一塊用厚鐵片包著的寒光閃閃的上尖下圓的刀片,估計不少于五十斤,他拿著這玩藝頗像拿著跟筷子般隨便。「呔!城樓上的人听著,本將軍命爾等烏合之眾速速大開城門,乖乖迎接咱們進去,包爾等活命,否則,打破城池,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