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一一八節 玉梅莊諸葛尋自盡

作者 ︰ 寒山士

「俗話說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老朽就盡力而為吧,至于王爺所說的,老朽怕是無福消受,只是那掌墨師傅的事,王爺還得放在心上。」

「本王已命管家親自前往,必定讓那家過得舒舒服服的。」

「這也是為小王爺積德啊!」

「那就一切如先生所言,既然如此,就請先生賜下仙方吧。」六王爺實在等不及了。

「這個好辦,待老朽與各位太醫商議之後方能開方抓藥。」

「咳!就他們幾個飯桶,本王早就想取其項上人頭,先生還有什麼好與他們商議的呀?」王爺一听太醫兩個字就生氣。

「王爺切不可如此行事,前朝有個皇帝,他姑娘……」

「皇帝的姑娘應該稱公主。」王爺糾正道。

「哦!對對對,是公主,打小體弱多病,後來嫁了人啦,可沒多久就死了,這個皇帝听信附馬饞言,將幾個太醫問了死罪,開刀問斬,當時是挺解氣了,可到了後來,皇帝也得了重病,若大的一個太醫院愣是開不出一個方子來,畢竟誰也不想觸那霉頭呀,到後來皇帝實在沒轍了,下了一道旨,‘不論死活都不見責太醫’,他方才得到幾顆丸子。」

王爺一听他這話,也覺得有點過分,畢竟太醫是皇帝身邊的人,哪輪到他這個王爺管閑事?「本王也是一時氣憤才出言無狀,先生勿怪。」

「老朽豈敢怪罪王爺呢,老朽這就與太醫商議,還請王爺稍候片刻。」

說是與太醫商議,其實主都讓他一人作了,太醫們就站在他身旁看著他寫方子,沒多久就好了,交給他們,吩咐道︰「煩請幾位照此方抓藥。」

太醫知曉他本事,不敢怠慢,拿過來仔細一端詳,發現都是一些平常的消炎止痛、活血化淤之藥,「先生,這也太平常了點,要不要加點別的名貴藥材?這王府里可多的是。」一位太醫提議道。

「依先生之見,當加何藥呢?」鄧大夫問道。

「人參鹿茸,靈芝仙草,這些藥有病醫病,沒病強身,都可加點嘛。」

「這的確是好東西,可惜,都用不著。」鄧大夫大手一揮,全給否決了。

太醫們熬好了藥,端到王爺面前,按理,他們得先嘗嘗,以防有人下毒,鄧大夫嘗過後太醫們又接著嘗,沒有問題,這時太醫才想起一事來,「先生,您配的這藥用何物做藥引呀?」

「藥引?!」鄧大夫心說老夫抓藥從不用什麼藥引,可人家問起來總得回答呀,當然不能說自己從不用藥引,那樣會顯得沒學問。但見他輕捋胡須,他得仔細想想用什麼好,畢竟這是有禁忌的,有些東西還真不能亂用。

他搖頭晃腦了一會兒,打嘴里蹦出兩個字「蜂蜜!」

「什麼?蜂蜜?!」

「在下行醫數十年,還第一次听人說拿蜂蜜當藥引的。」

王爺也有點狐疑,皺著眉頭準備听听他的「高見」。

「唉!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呀?小孩嘛,你拿這麼苦的東西讓他喝,不給點甜頭嘗嘗,他哪喝得下呀?」

這個理由可是夠充分的了,王爺什麼也沒說,大手一揮,「上蜂蜜。」

剛處理完林鋒與漕幫的事,正想歇會兒,黑白無常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人追到沒有?」

其實柴仇明白,這話問了也是白問,如果人在他們手上,早就帶上堂來請功了。

「屬下無能,沒見到人。」

「是呀,教主,咱們都追到黃河邊上了,連影子都沒見著。」白無常兩手一攤。

「他們三個大活人難道飛了不成?」柴仇可就不信這個邪。

「屬下已經調動了附近所有探子,他們回報也沒見著這三個人,按理說一個要飯的,一個和尚,這都是非常顯眼的才對呀?」黑無常實在不能說教主無能,只得拐彎抹角的提醒。

柴仇听了這話,臉就有點燒,「你們每一個地方都仔細查探了嗎?」

「稟教主,這一路所有的大小市鎮屬下都拿梳子梳了一遍,唯一沒梳的就只有皇宮了。」白無常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依屬下之見,他們應該是……」他停頓了一下,手往東邊一指,「往東。」

柴仇一听他話,心里就有氣,心說你有什麼意見但說就是了,什麼往東?他們往東干什麼呀?難不成想不開跳海不成?說往南就直說,繞什麼彎子呀?

「教主,屬下認為,他們往南的可能最大。」白無常就沒那麼多顧慮,有話直說。

「說來听听。」

「屬下認為,他們現在已是無路可走,只有往南才是活路呀,那小子故意引誘咱們往北追,好讓他們安心地往南而去,沒想到,咱們上了大當。」白無常恨得直砸手。

「白神君說的不無道理,依你之見,他們當在何處落腳呢?」柴仇來了興趣。

「屬下以為他們的落腳地應該是武當山。」

「理由呢?」

「丐幫被打殘了,少林也被咱們攻破,中原武林鼎足之勢已去其二,只剩武當一派獨木難支,他們一來可以去那兒避難,二來可助一臂之力,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武當的。」

「老二說的在理,屬下這就去武當攔截他們。」黑無常請纓。

「屬下也願前往,咱們先與金杖銀輪兩位法王會師後即刻揮師武當,與大明宗合兵一處,兩面夾擊,定能一舉蕩平武當,剪除咱們定鼎中原的最後一個心月復大患。」白無常可不想功勞都被黑無常白白得去。

「此計甚好,只是要注意丐幫的動向,尤其是那異常神秘的父子倆,軒轅刀極有可能在他們手上,另外,只要大明宗能擺平的事,咱們就不要插手。」他想保存實力,坐山觀虎斗。

「屬下遵命。」

江寧,自古乃江南重鎮,歷史上就有不少朝代在此建都,如春秋戰國時的楚國,後來又有三國時期的吳國,南北朝時期的南朝等等,至于一些短命王朝就更多了。江寧坐南朝北,北面是浩浩蕩蕩的長江天險,南邊有虎踞龍盤的鐘山,城里城外,古跡遍地,繁華似錦,尤其秦淮兩岸更是享譽天下,為歷代文人墨客留連忘返之地。鄧關他們三個可沒這心情,他們連江寧城都沒進,直奔鐘山,都說狡兔三窟,這諸葛老頭還真不知他有多少個‘窟’,幾個月前他還貓在秦嶺,轉眼之間就到了這江南的繁華富庶之地,這鐘山上的莊園可比秦嶺大多了,他這個莊子在鐘山主峰西南面的一個山坳之中,沒有秦嶺險峻,相較卻多出幾分靈秀,終年里鶯歌燕語,樹木蔥郁,此時寒冬臘月,梅花含苞待放,他這個山莊就被一片多達數十苗的梅林包圍著,看來這老頭喜歡梅花算是上癮嘍,他這山莊之名就叫「玉梅山莊」,秦嶺那是「靈犀山莊」但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就是「淨梅山莊」。

「啊!終于又到家啦!」雖然玲兒頗有點疲憊,可還是掩飾不住到家的興奮。

「你爺爺呢?」鄧關問道。

「應該就在那房子里吧。」她朝前邊指了指。

鄧關也不管那麼多,抬腳就往梅林中走去,後邊玲兒想攔已來不及,只得眼巴巴瞧著他在里邊如耍猴似的東奔西走。原來這是諸葛老頭布下的奇門遁甲大陣,鄧關一進里邊景觀可就完全變了,原來房子、梅林全無蹤影,繼之而來的是豺狼虎豹、鳥獸魚蟲、萬丈深淵、千仞峭壁,各種關山險阻撲面而來,嚇得他面無人色,冷汗淋灕,不時地揮刀「殺」退那些「凶惡無比」的幻覺,可這玩藝越殺越多,就算他長了八只手也忙不過來,不得不大叫,「老頭,手下留情。」他還以為是老頭在殺他。

他這麼一喊,可把里邊的老頭給「害」苦嘍,這老頭大白天的關著門在干嘛呢?哦!原來他正在自殺,大堂正中懸掛有白綾一丈,下邊打了一個死結,這老頭正站在凳子上哭得鼻涕眼淚橫流,邊哭還邊自責,「兒哇,爹對不起你們呀,爹沒照顧好玲兒哇,如今這孩子也給弄丟啦,爹沒臉見你們,爹這就去找你們啦!」說著說著就將腦袋往繩套里鑽。

可他也不想死,實在是這些天來他都急火攻心,迷了心智,孫女悄無聲息地讓人給綁走了,腳還沒好利索呢,又加上幕府山莊的人三天兩頭的來這兒恐嚇威脅,他當然不信幕府山莊的鬼話。可他翻遍了整個江寧城也沒一點消息,他又怎麼會想到這家伙居然誤打誤撞地去了洛陽,人沒找到,他年紀又這麼大了,實在受不了這打擊,在家茶飯不思地等了兩個月,想來孫女早已不在人世,活著也沒多大意思,就想著早日解月兌,因此大白天的關著大門懸梁自盡。可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他一個大活人呢,萬一他死了,孫女又回來了呢?想到這兒他又想將腦袋拿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鄧關又極不合時宜地喊了一聲,他心一驚,腳下站立不穩,人往前一撲,凳往後一倒,他可就手舞足蹈地掛那兒了。

外邊玲兒正指揮著鄧關怎麼月兌困呢,「哎,你這個笨蛋,左右都分不清呀,我說的是右啊!」她也糊涂,鄧關與他面對面,到底說的是誰的右邊呀?她按自己的說,鄧關往右一轉,就變成了左邊,怎麼都出不來。

到底玉兒姑娘年長,「不是那邊,你轉錯啦,再回來,重新來過。」

好不容易他出了陣,跟在玲兒**後邊往里走,邊走他還邊罵罵咧咧,「死老頭,正事不干,布什麼陣呀,害得我忙出一身臭汗,呆會兒非揍死他不可。」

「你說要揍死誰?」玲兒握緊粉拳在他面前晃晃。

「說說也不行呀?」鄧關嘟著嘴。

「這都怪你,誰讓你猴急的?人家才是主,你只是個客人,哪有客人走在主人前邊的呀?活該你倒霉。」玉兒也幫著數落。

「這麼說錯全在我一人身上?」鄧關指著自己的鼻子。

「怎麼?難道還錯在咱們身上?」她倆同時扭過頭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爺爺,我回來啦!」玲兒來到大門前歡喜地叫著。可大門緊閉,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又讓她很是擔心。

「哎,你爺爺不在家喲!」鄧關道。

「不對呀,你看大門都沒鎖吶。」玉兒指了指門上的環手道。

「噫!難道出門啦?」玲也有點模不著頭腦。

「嗯!這什麼聲音?」鄧關的耳朵異于常人,他听出來里邊有點不對勁。

她們兩個哪听得出來喲,全瞧著他,「別看我,真的里邊有聲音,噫!怎麼又沒啦?」他也感到奇怪,「明明剛才還有的呀?」他撓著後腦勺。

諸葛老頭畢竟年紀大了,哪經得住這般折騰呀?伊伊呀呀叫了幾聲,又掙扎了幾下,就暈了過去,要是再沒摘下來,他這口氣可就永遠也提不上來嘍。

「管他什麼聲音,進去再說。」玉兒伸出玉手,輕輕的推門,發現門是從內栓著的。

鄧關突然想起什麼來,大叫一聲,「不好!」

拔出刀來卯足了內力,照大門就是一家伙,一道紅光閃過,大門四分五裂朝里邊飛去。

「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傳來,這是玲兒發出的,「爺爺!」,她不知死活地撲了上去。

鄧關的大刀比他的人更快地到了大堂,一個回旋,將白綾割斷,他一手將老頭接住,發現還是熱的,「讓開!或許有救。」

「爺爺,您有什麼事想不開呀?我不是回來了嘛,我再也不亂跑啦,我乖乖在家里陪您還不成嗎?您別嚇我呀,我就您一個親人,連您也不要我啦,我上哪兒去呀?爺爺,求求您快點醒過來吧,玲兒回來看您來啦,玲兒給您賠不是來啦,爺爺,爺爺……」

鄧關還從未听到一個小孩哭得如此淒慘的,感動得他也稀里嘩啦的,鼻涕眼淚橫流。鄧關將這老頭輕輕放在地上,雙手不停地在他胸口由下往上地掃動著,默運先天真氣,疏通氣海到喉節的血脈,得先幫他緩過氣來。玲兒就在旁邊不停地搖晃著他的手臂,邊哭邊自責著,看得鄧關是肝腸寸斷。

還好,這老頭掛上去沒多久,經過鄧關的這麼一疏通,他喉節咕咕一陣響動,鄧關知道有什麼東西堵在了里邊,就在他氣海穴注入些許先天真氣,但听「砰」的一聲,一大團濃痰帶著血絲如炮彈一般從嘴里飛出來,鄧關腦袋一偏,這穢物「嗖」的一聲,掠過耳邊,穿出大門,掉到外邊雪地上。

「呃!」

這老頭深吸了一口氣,幽幽醒來,「我、我這在哪兒呀?」他見自己躺在一個年輕後生懷里,幾乎不敢相信,他沒認出鄧關來。

「爺爺,您終于醒啦!」玲兒抹了一把眼淚,破涕為笑,歡喜地摟著老頭的脖子。

老頭還有點迷糊,「丫、丫頭,是、是你嗎?」

「爺爺,是玲兒呀,玲兒再也不跑啦,再也不惹您生氣啦,您兒就乖乖地陪著您,您可別嚇玲兒呀,玲兒再也不敢啦……」她又哭得梨花帶雨的。

鄧關看著都心酸,又陪著掉了不少眼淚,扭頭一瞧自打進門就沒出一點聲的玉兒,頓時又把他嚇了一跳,但見她淚流滿面,雙眸痴呆,表情僵硬,一只玉手塞在小嘴中,另一只手則連手帶小嘴一起緊緊捂住,鮮血順著下巴、玉頸一直流到了鼓鼓的胸口。

他使勁搖晃著她,「喂!醒醒呀,快醒醒。」

他實在是急了,也不管那麼多,「啪!啪!」就是幾個大嘴巴,終于將她抽醒了,她無神的雙眸怔怔地望著鄧關,「怎、怎麼啦?剛才是怎麼啦?你干嘛打我?」她模著有點發燙的臉,懵然不知。

「我要不抽你幾下,你這手就被你咬殘廢啦。」鄧關端起她的玉手給她看,荷!好家伙,一個半圓形的牙印,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鮮紅的血液,傷口處粉色的骨頭清晰可見。

她還兀自不信,半晌,「這,這真是我自己咬的?」

「怎麼?你懷疑是我干的?」鄧關叉著腰,沒好氣地說。

一玲兒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爺爺床前,幫他端茶遞水,給他掖被子,陪他聊天,表現得少有的听話,鄧關與玉兒姑娘正在廚房做飯。

「本來以為能吃頓飽飯,沒想到踫上這等倒霉事,還得自己做飯。」鄧關邊洗碗邊發著牢騷。

「行啦!你的手要是有你的嘴快呀,咱們早就吃上熱飯熱菜啦!」玉兒也忙得不可開交,她正煙燻火燎地炒著菜,按理說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理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沒想到她的廚藝與她人一樣漂亮。

「哎!你琢磨琢磨,他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麼要急著上吊呢?總不可能嫌命長吧?」鄧關問道。

「你呀!簡直一個榆木腦袋,你自己慢慢想吧,你一進廚房就嘮叨個不停,害得我這菜都差點燒糊了,要是想不明白,飯桌上你再慢慢盤問他吧。」玉兒沒時間理他。

鄧關自討沒趣,只得出去張羅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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