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非常不妥呀,先生,老夫知道你擔心什麼,沒關系,老夫替你出氣,誰威脅你的我揍誰。」說罷他大叫︰「來人,把他、他還有他,拖出去,痛責二十……不,四十大板。」首先倒霉的就是老插話的那個家伙,連著左右二人都跟著他倒霉,還真印證了那句老話禍從口出哇!
曹無客對他不但好言撫慰、而且好酒好菜招待,吃飽喝足了才安排人用八抬大轎將他送回玉梅山莊。
他前腳剛走,曹少莊主與黃老三就問開了,「爹,您怎麼就讓他走了呀?」
「是呀,莊主,他的地契都拿來了,又親自遞到您手上,您怎麼就不要呢?您作夢都不想得到那莊子嗎?」
「他這次前來哭哭啼啼,表面上是來求饒的,其實必有所峙,你見過有人單槍匹馬上咱們這兒來的嗎?我若收了,他背後的靠山必定出面,他這靠山可不是咱們現在能惹得起的。」
「您以為誰才是他的靠山呢?」
「他的靠山不是別人,就是當今聖上,他是宮廷營造師,皇宮大內就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如果這事被聖上知曉,他還以為咱們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咱們幕府山莊原來就是前朝皇帝的避難之所,難道你們想與前朝復闢搞到一塊呀?」
「沒那麼嚴重吧?」
「可別看小小的一個玉梅山莊,一邊是聖上,一邊是太子,有可能神火教也有份,老夫可不想將丞相也拖進來。」
「那山莊您就不打算要啦?」
「唉!燙手哇!」他嘆了口氣。
朵朵一受傷,整個蘇府可算是熱鬧嘍,上上下下百來口人亂成一團,蘇老爺手端一茶壺,火氣沖天、指天罵地,「快去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別跟老夫談錢,直接拿金磚砸。」
「老爺,杭州城最好的大夫不就在咱們府上嗎?」下人滿頭大汗地回稟道。
「飯桶!又是一個大飯桶!再去找,找最好的,杭州沒有去蘇州,蘇州沒有去揚州。」他連踢帶打。
阮天雄也如沒頭蒼蠅一般在莊子里團團轉,他哪想到會打出這麼大的問題來,都一個多時辰了,朵朵一點消息都沒有,他雙手合十,「老天爺,朵朵可千萬不能有事呀,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在中原就沒法呆啦!」
晴兒與蘇小姐就一直眼淚汪汪地守在朵朵身邊,一刻也不曾離開,床邊的大夫不下六個,正在手忙腳亂地搶救,蘇老爺就坐在旁邊,只要大夫需要的藥材,不論貴賤,「老爺,府上可有人參?」大夫問道。
「人參?你要幾百斤?」一听這話他就覺得奇怪,這南方數府的人參有九成五都是經過他出手的。
「小的問的是百年人參。」
「幾百年?」
「大概、起碼也要百年以上吧。」大夫都有點不敢開口。
「百年哪成,起碼要三百年的,來人,將府上最好的三百年的人參取來,有多少拿多少,不夠用的話就找阮天雄要。」
「天山雪蓮有麼?」
「去取個幾斤來。」
「何首烏?」
「哎!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呀?」他還煩了。
也真是朵朵吉人天相,有蘇府這個大藥庫,加上先天真氣護體,經過一番搶救,血被止住了,呼吸也順暢許多,臉色也沒那麼灰,只是人事不知的沉沉睡去,任憑千呼萬喚也無濟于事。
大冷天的蘇老爺一抹滿腦門的汗珠子,吩咐道︰「去!將府上所有男丁都集合起來,殺豬刀磨快嘍,找那軟蛋算賬去。」
出這這麼大的事,晴兒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眼淚汪汪地寫了幾行字,喚來一只鷹,往鷹腳上一綁就拋向空中。
「老頭,還真有你的,你這麼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們就不要你這莊子啦!不過我勸你還是搬走吧,他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鄧關喝著小酒、剝著花生。
「哈哈哈哈!老夫哪兒也不去,這就是老夫的莊子,老夫不想給誰,沒哪個能拿得去。」
「如果有人混了進來,這底可就漏嘍。」
「咱們這兒就叫燈下黑,你給惹的麻煩事就夠他們忙上大半年的,沒誰有這閑功夫跟老夫過不去。」諸葛老頭心滿意足地說,「再說了,現在一離開,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唉!難怪人常說,年過花甲,老奸巨猾呀!」鄧關嘆了口氣。
「嗯!不對,應該是老謀深算。」諸葛老頭糾正道。
兩正說著呢,但听呼的一聲,一大團金色的東西從天而降,直沖鄧關而來,將燙在火爐上的酒壺掀翻,頓時大堂內酒氣翻騰,灰塵漫天。
「誰?哪個王八蛋?」諸葛老頭揮袖驅趕著灰塵。
「沒見識,不就是一只鷹麼,看把你嚇得。」鄧關連動都沒動一下,「這是我兒子的金鷹,八成是報喜來了,你還別說,我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卻個個都是割頭換勁的兄弟,尤其是這阮天雄,不但相當有錢,對我兒子更沒得說,我這個當爹的對他都沒那麼好。」鄧關取下鷹爪上的密信,打開一瞧,「哇!好像是一首詩,我得好好感謝他,才幾天,居然會作詩了,難怪人常說‘名師出高徒’,嗯!好!這字還不少呢,來!你幫我念念看,都有些什麼喜事?」說完他就將這字條交到諸葛老頭手上。
老頭只輕輕瞟了一眼,眉毛就皺了起來,「無論如何你要忍住,我這滿屋的家伙都是易碎品。」
「我又不發癲。」鄧關沒好氣地說。
「你真想听?」
「廢話!」
「你兒子被阮天雄打得人事不知。」就這一句,這大堂之內的所有瓷器都成了碎片。
計劃諸葛老頭拿著個半個酒壺,嘆了口氣,「唉!年輕人,就是脾氣火爆。」
本來鄧關就在氣頭上,一听這話,更是火上澆油,但見他恨極了罵道︰「好你個阮天雄,人面獸心,看我不活劈了你!」他又指著諸葛老頭,「你也是,我兒子被他打得人事不省,你還有臉喝著酒說風涼話。」說罷還不解氣,一揮手將他那半個酒壺也打碎了。
諸葛老頭並未生氣,只是有點尷尬,「唉!你快去看看吧!」
「還用得著你教!」鄧關瞟了他一眼,恨恨地說。
「啟稟宗主,剛才得到神火教的消息,丐幫幫主與百花老和尚逃月兌,估計是逃往武當,讓咱們多多留意。」一個黑衣人來到大明宗主面前稟報。
「哼!神火教,沒用的廢物,幾百號人都看不住兩個廢人,傳令下去,沿路所有哨卡要嚴加防範,所有探子全都派出去,千萬不能讓這兩個老東西上武當。」大明宗主命令道。
「宗主,這神火教雖然被人說得神乎其神,可柴仇畢竟年輕氣盛,輕狂無知,您與他打交道得多長幾個心眼,可別陰溝里翻船呀!」這話是金昭太說的,他自從少林寺受辱之後就被大明宗給招攬過來,按理說他這種人是輕易不作人手下,可這次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與大明宗臭味相投,他現在對神火教沒半點好感。
「哼!柴仇算個什麼東西!老夫只是利用他而已。」
「宗主能這樣想就太好了,老夫與神火教還有不世之仇呢。」金昭太恨恨地說。
「哦!還有這事呀!怎麼從來沒听先生說起過。」大明宗主有點驚訝。
「老夫唯一的徒兒就是被神火教的人給殺害的。」說到此處他止不住流下幾行老淚。
「死于何人之手?」
「神火教洛陽分舵舵主林鋒,說起來他還是老夫的師兄,沒想到他一點也不顧兄弟情意、手足相殘。」他一直以為那個江少幫主是死于林鋒之手。
「真沒想到你們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他還是失蹤多年的五毒教主,自打當年敗于公孫不活之手後就失去蹤影,可沒想到他居然投靠了神火教,老夫也是最近才得知他尚在人世。」
「連五毒教主都投靠了神火教,這個柴仇還真不能小覷。」大明宗主捋著胡子莫測高深地說。
「在下听聞宗主有意收服武當派,如有用得著在下之處,宗主但說無妨。」
「先生是從休息得到這個消息?」
「丐幫少林在半年之內都被滅了,武當一木難扶,宗主何不趁熱打鐵!」金昭太勸道。
「老夫無時無刻不想著早日降服武當,只是君山一仗,老夫損失太大。」宗主輕輕地嘆了口氣。
「神火教擄走了中原幾乎所有的武林高手,宗主正好趁虛而入。」
「這少不了金先生鼎力相助呀!」
「金某但請吩咐,萬死不辭。」
「哎哎哎!鐵幫主,咱們走了三天就打了十八架,照這樣下去,不被打死也得活活累死。」百花大師喘著粗氣緊緊追趕著前邊不遠的鐵幫主。
「唉!誰說不是呢,咱們離武當還有一千好幾百里地,就咱們現在這速度,一年也到不了武當山,就算咱們歷經千辛萬苦到了那兒,怕也是雞飛蛋打。」
「從這些天的打斗來看,老納看出了些許門道,他們知道殺不了咱們,就千方百計地阻止咱們前往武當,看來越往前走只會越困難,如今怎麼辦?」和尚這時也沒了主意。
「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啦!咱們得繞路。」
「這是最近的路呀!咱們還能往哪繞呀?」和尚急得直跺腳,前邊百里就是漢水,在這里再繞回去,他哪想得通?
「咱們往東南江寧而去,讓他們以為咱們放棄了上武當,然後,趁他們一心對付武當的時候,咱們再沿長江走水路,快的話說不定能趕到武當過年。」
「啊!這麼一來,可是兩千多里呀!阿彌陀佛,這過年就不指望嘍!有條命就不錯啦!」和尚已經沒什麼更高的要求了。這一來可好了,本來要往武當而去,現在卻往江寧而來,南轅北轍。
「不知武當是否知道大禍臨頭?你要不要派人給送個信呀?」和尚憂心忡忡。
「那些牛鼻子又不是呆子,火都燒到**上了,他們能不知道嗎?多此一舉。」鐵幫主沒好氣地說。
「他媽的,敢打我兒子,好你個阮蛋,看我不把你給削平嘍。」鄧關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縱馬狂奔,他一大早就跑了百多里,全都是一路罵過來的,這阮天雄的十八代祖宗都被他罵遍了。可他這麼一邊走一邊罵的分了神,居然跑錯了道,這也怪不得他,他黑燈瞎火的打馬下山,沿著江寧城跑,稀里糊涂地就往西跑出了百多里,直到他看到了滾滾長江才知道大事不妙。「噫呀!媽呀!這是到了哪兒啦?怎麼有這麼大一個湖呀?」他一拍腦袋。
「無知,這是長江。」一個有點不耐煩的蒼老的聲音傳來,這聲音是從江邊一條小破船傳來的。
「噫!這是長江呀!我的媽呀,我要去杭州,該往哪走呀?」
「笨蛋,你走反啦!」「啊!」鄧關大吃一驚,調轉馬頭就要跑。
「慢著!回來!」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起。
「噫!這聲音挺耳熟呀!莫非是……啊!師父。」鄧關終于明白過來。
「我就知道,天下再也找不出像你一般混的小子了,大清早的火急火燎的上哪兒去呀?」船艙內,三人邊喝邊聊天。
不提還好,「他媽的,阮天雄這個王八蛋將我兒子騙到杭州,居然將他打成內傷……」說到此處,他悲傷不已、泣不成聲。
「啊!這個老毒物,居然如此凶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鐵幫主氣得直捶桌子。
「看你這模樣,八成是找他拼命的吧?」百花大師問道。
「如果我兒子有個好歹,他姓阮的就玩完了。」鄧關惡狠狠地罵道,「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呀?」
「唉!別提了,老夫與和尚本來要去武當,好歹也能助其一臂之力,可沒想到,一路上盡是圍追堵截的,無奈之下咱們只得繞路而行。」鐵幫主嘆了口氣。
「師父,連你都怕了呀?」鄧關都有點吃驚,好歹他也是成名數十年的人物,武功超凡入聖,總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吧。
「一般的武林高手當然攔不住咱們,可那些人里邊有些人刀槍不入,且不知生死疼痛,就算砍掉一條胳膊、一條腿也毫無懼色,有個家伙被砍成了兩截還死抱著老納的腿不放。」這老和尚心有余悸,看來他也開了殺戒。
「又是鐵衣人,難道你們在少林寺沒見識過嗎?」鄧關問道。
「咱們都著了道,連鐵衣人長的什麼模樣都沒見過。」說起這事他們就臉紅。
「你們還打算上武當呀,就你們兩個現在的速度,到武當也是明年的事嘍。」
「鐵幫主,他說的對呀,就咱們兩個老胳膊老腿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是到不了武當,就算到了那兒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啊!何不讓年輕人也歷練歷練呢?」
和尚話音剛落,鄧關就直抽自己嘴巴,說什麼不好偏說這事,這不是往自己頭上攬麼?果然,鐵幫主跟著就來了,「和尚說的也有道理,要不你替咱們跑一趟如何?」
「我!」鄧關瞪大了眼楮,指著自己的鼻子,「那我兒子怎麼辦?他如今還生死不知呢。」
話音剛落,鐵幫主就「啪!」地賞了他一個大嘴巴,「混小子,有你這麼說兒子的嗎?朵朵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再說了,你去除了跟阮天雄拼命外又能干出什麼大事來?如果有咱們兩個老頭子在,我保準讓這阮天雄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定能給朵朵討回公道,包你滿意。」
「听說阮天雄是你兒子的師父,他當不會打得太重,估計是失了手罷了,待老納與鐵幫主一道前往,以咱們兩個老家伙的畢生功力,幫助你兒子早日康復,你看如何?」
鄧關左想右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有鐵幫主在足以制衡阮天雄,就算自己去了對朵朵也沒什麼好處,等他康復了再去看看也不遲,再說了,阮天雄經過這次教訓應該不會對朵朵再重手重腳吧。就這樣,鄧關也沒算走錯,鐵幫主與百花大師也對,三人分道揚鑣。
由于鐵幫主二人徑直往南而去,卻給大明宗造成了一個錯覺,以為他們再也不會去武當,放松了對沿江一線的警戒,大大方便了鄧關趁虛而入,當然,鄧關也不會一帆風順。
「稟宗主,咱們的人在蘇州發現了丐幫幫主的蹤跡。」一個探子來到呂相跟前稟報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這兩個老東西終于開始識時務啦!還別說,如果這兩個老東西搗亂,對咱們還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宗主心情大暢。
「宗主,神火教的人也到了武當山周圍,這次他們可是下了血本,三大護法出動了兩個,分別是金杖與銀輪二位,黑白無常也與他們匯合一處,武當指日可待。」金昭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