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一四六節 好人難做

作者 ︰ 寒山士

「 !強搶民女搞出了人命,這個罪我可擔當不起呀,可不可以來點別的?」

「什麼意思?」大公子鼓著眼,一臉困惑。

「比如大逆不道、行刺皇帝、謀反,謀逆,謀大逆,這些都可以,唯獨你那個不行,我不答應。」他搖搖頭。

他原本以為這老頭會尋死覓活地求饒,沒想到他居然為了個罪名而「討價還價」。他強忍著怒火,裝作非常稱心如意的樣子,輕蔑地說︰「這可就由不得你,見了閻羅王讓他了卻你的心願吧!」

「不行,我不還沒死嗎!你那個罪名敗壞老頭我名聲,如果你不換一個的話,小心老頭我纏你個沒完沒了,老夫可不是說著玩的。」他戲謔地說。

「你活著是本大公子的替死鬼,死了也是他人的替死鬼,你怎麼纏我呀?」這大公子居然湊近了古都爾的臉,兩人鼻子沖鼻子地對在一起。

牢頭見狀大驚,「不好,大公子,危險!」可惜他說得太晚了,大公子但覺眼前一花,鼻子一陣劇痛傳來,不好,鼻子被咬著了!「啊!」一聲尖銳的慘嚎聲傳來,比剛才被咬掉手指的家伙叫得更驚心動魄、更大快人心。

古都爾伸了個懶腰,「嘩啦!」一聲,架子就如泥塑一般「粉身碎骨」。

「救、救命!救命呀!娘喂!爹啊!疼、疼死我啦!」這個大公子嗡聲嗡氣地慘嚎著,他鼻子還被古都爾咬著呢,通不了氣,疼得要死,又不敢亂動,只能任由人家擺布。

這一下牢里的囚犯可解氣了,心中的怒氣齊刷刷地迸發出來,搖晃著牢門,高聲呼喊著「殺!」「殺!」「殺!」……

衙役們見了這事也如狗咬著板栗球,無從下口,想幫忙也幫不上,只得手持大刀,圍著他倆團團轉,狂呼亂叫地嚇唬著,期望蒼天顯靈,古都爾嘴下留情,饒這個大公子一回。可落到他嘴里哪能說放就放呀!他還沒嘗夠「味」呢!他搖頭晃腦地亂扯著,活像獅子啃肉似的,邊撕扯邊憤憤不平地說︰「哼!哼!小子,你強搶民女,殺人擄掠,卻讓老子給你背黑鍋,老夫要不啃下你幾斤肉來,豈不大大地便宜了你這個王八蛋。」

由于是咬著牙說的,有點含糊不清,不過這個大公子卻听得「一清二楚」,不住地求饒,「您行行好,高抬貴手,您咬哪里都成,就別咬著我鼻子不放行不,算我求您了。」要不是鼻子被咬著無法下跪,否則他早跪下了。

「哼哼!小子,你也有今天,今天落到老夫手上算你倒霉到家了,告訴你,老子也不什麼好人,你卻比老子我還要壞,這哪成,老子哪能讓你騎在頭上拉屎撒尿。」古都爾恨不得立馬斃了他,可他是發過誓的,在中原不能殺人,不過這一點也難不倒他,他咬著鼻子一刻也不消停,還上竄下跳的,弄得這個大公子幾乎被痛暈過去。

「哎、哎喲!您就別再蹦啦!您、您就開個價吧!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要銀子的話我多的就是,您要多少都成。」如果古都爾是個愛財的主,這也無可厚非,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錢!哼哼哼哼!老子窮得只剩下了錢,老子什麼都不要,就要你的鼻子,哼哼哼哼!」古都爾不就是想玩死他麼?

牢頭一看情況太糟,如果再被他這麼玩下去,要不了多久這個大公子就會被活活玩死。他悄悄地朝旁邊一個衙役使了個眼色,這小子心神領會,邁腿正要朝外邊竄去,古都爾左手一揚,一只筷子悄無聲息地釘在這小子的腰椎穴上,他立馬就如木頭一般定住了。就在古都爾一甩手的剎那間,牢頭悄悄竄到了他身後,舉刀照他後腦勺狠狠地砍下。眼瞅著就要砍入他腦袋了,但听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仔細一瞧,不禁嚇得魂飛魄散,刀下之人分明就是那個大公子,大刀片子硬生生的砍入他額頭正中,眼珠子全瞪出了眼眶外邊,嘴張得能塞下好幾個雞蛋,然後白眼一翻,往後一倒,抽搐了幾下,極不情願地去了。

「這是你殺的,不關老夫的事。」古都爾「推卸」責任。

此時的牢頭臉都灰了,站在那兒如風中的樹葉抖個不停,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是朝古都爾砍下去的刀為什麼挨刀的人會是這個大公子,如今大公子沒了,劉公公怪罪下來,他也活不了。「死、死啦!?」他兀自不信,「他、他真的死啦?」他都快瘋了。

「對呀!是你砍死他的,這跟老夫沒關系。」古都爾兩手一攤。

「你、你他媽的到底是誰?」這一下牢頭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我是債主哇!專門討閻王債的,老夫問你,這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指了指關押的囚犯。

「跟你一樣,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牢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

他話音一落,牢里哄地一聲就炸開了鍋,「大俠,我們都是好人啦!都是被這幫王八蛋陷害了,您可別他胡說八道呀!」

「是呀,大好人,您就高抬貴手,將咱們都放了吧!我們真的都是好人啦!」……有人說著說著大哭起來,大家紛紛跪下來給古都爾磕頭。

他大手一揮,吹胡子瞪眼地喝道︰「住嘴,老夫自有公道,听你們的還是听牢頭的呀?」

「我們真的都是好人呀!」有人哭訴著。

「住嘴!再敢多嘴小心老夫撥光你滿口的牙!」他惡狠狠地咒罵著。

果然牢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眾人失望透頂,有人直拿腦袋撞牆,磕得頭破血流,唉!唯一的失望就這樣破滅了。

「他們都是壞人?」古都爾又問了一句。

「當然,你以為這個時候我還會騙你嗎?」牢頭直勾勾地望著古都爾的眼楮,表示他真的沒有騙人。

「好哇!難得你如此老實,既然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那就都給老子放嘍!」他命令道,如果這個牢頭說里邊的都是好人,指不定就不放,他就喜歡干這事。

「放了!!!」牢頭大吃一驚,「他們、他們可都是壞人呀!」

「要都是好人老夫還不放呢!哎!你到底放不放呀?是不是要老夫親自開門呀?」他殺氣騰騰地說。

牢中的人怎麼都沒想到突然會來這麼一個大轉機,紛紛大叫道︰「開門!」「開門!」「開門!」……

牢頭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今天逮住的不是什麼替死鬼,而是個催命鬼,要真惹翻了這個大煞星,吃飯的家伙肯定會玩掉。無奈之下,他只得乖乖將牢門打開,將里邊的人全都放了出來,但願這煞星能趕快離開。人是放出來了,可古都爾根本就不打算走,「看來你們也沒少受氣,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輕一點,別搞出了人命,老夫可是發過誓的,不能殺人。」

眾囚犯一听還有這等好事,哄地一聲圍著那幫倒霉透頂的衙役就是一番拳打腳踢,揍得這幫家伙一個個鼻青臉腫,慘嚎連連。

碼頭旁邊停著好多的大船,好些大船都要下江南,可這船資不便宜,得十兩雪花銀,鄧關掏光了身上的每一個口袋也湊不齊這十兩銀子,就算有十兩也不成,船上吃飯得自己掏錢,沒個十兩八兩的根本到不了杭州,這個時候他才想起銀子的重要,可惜已經被他花光了。他拿著手上唯一的一只五兩元寶與船家商量,說了半個時辰的好話還是給轟了下來,這錢少還不算,關鍵就是他那張臉,一個個或青或紫的大包「層巒疊嶂」,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哪敢讓他上船呀,寧願少賺點。鄧關拋著元寶望著遠去的大船搖頭嘆息著︰「唉!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啦!我得上哪兒湊銀子去呀?」

話音剛落,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一激靈,回頭一瞧,「姑娘,你找我?」眼前赫然是晴兒,他居然找到了這兒,可自己那張如此難看的臉,實在丟人。

晴兒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他肩頭,「還姑娘呢!你干脆叫我姑女乃女乃吧!你以為弄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我就不認得你啦!」

「沒想到這樣都能被你認出來。」看來是躲不過去了,真是有多大臉、現多大眼啊!

「你背的這個破布包,天下還有第二個嗎!」原來她是看著這個包袱眼熟才認出來的,「走吧!那是我的船。」晴兒驕傲地朝碼頭邊一艘超豪華的快船指了指。

劉知府正在坐堂審案,自打他坐這兒以來,開始的時候還有那麼幾個倒霉的黎民百姓前來告狀,而這些告狀的人到頭來都會莫名其妙地成了被告,然後就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所以老百姓再也不來這兒告狀了,雖然老百姓不來了,可這鳴冤鼓一天到晚的卻響個不停,老百姓不來告人,可有人要告老百姓,誰家富裕一點、誰家姑娘漂亮一點、誰家保護費少交了一點、誰家的田地肥了一點都有可能隨時成為被告,要不怎麼這個地方這麼多山賊呢,這都是被逼的。今天審的這個案子也是一樣,城西王家有幾條膘肥體壯的大水牛,被劉知府的一個表姐的小叔的拜把子兄弟的弟弟的干兒子看中啦!說這水牛是吃了他家水稻長肥的,這牛得歸他,然後一紙訴狀就打了這兒。這種案子他審得太多啦!一頓棍棒先將這個王家的人揍個半死,然後就讓他畫押,最後驚堂木一拍,大印一蓋,一切搞定,本來這案子到這兒就完結了,可是今天卻出了點小「狀況」,就在他大手一揮,正要喊「退堂」的時候,外邊的鳴冤鼓被敲得震山響,好一陣翻江倒海的猛烈鼓聲,恍如霹靂驚雷,震天動地,神佛聞之驚心,亡魂听後喪膽,這震天的鼓聲直震得這劉知府如坐針氈、頭暈目眩,如千萬把尖刀從天而降直入肺腑。

「何、何人,擊、擊鼓?」他突然覺得有點心慌意亂。

話音剛落,兩個門丁就「飛」進來了,「砰!」地一聲撞在柱子上,頭破血流,「不、不好了,大人,造、造反啦!」說完就昏死過去。

「大膽!」劉知府伸手就去拿驚堂木,沒想到模了個空空如也,抬頭一瞧,但見一位紅臉絡腮的老者大喇喇地坐在書案上,手里把玩著那塊驚堂木,嘲弄地望著他,這人就是古都爾。

「大膽,本府跟前竟敢如此放肆。」劉知府不知死活地喝道。

但見這老頭將驚堂木放入口中,「嘎吧!」一聲,居然被他啃下了一大塊,要知道,這驚堂木可是鐵犁木做的,硬如鐵石,沒想到在他嘴中卻如啃包子似的被啃了個七零八落。「 !」的一聲,他吐出一塊木片,砸在劉知府額前,他頓覺如鐵錘敲了一般,劇痛傳來,金星亂竄,立馬腫起一個雞蛋大的又紅又紫的大包。他哪受過這等罪呀,捂著額頭直喊疼。下邊如狼似虎的差衙見了,拔刀在手,紛紛圍攏過來,只待劉知府一聲令下,哪怕是塊頑石,也會被砍個粉碎。

古都爾翻著白眼掃視了他們一眼,這些酒囊飯袋根本不值得親自出手,他伸出大掌,一把將簽筒掃了過去,飛出的令牌將這幫平日里欺男霸女之輩全擊倒在地,無一例外。這時,發覺情況不對的師爺正想悄悄從大門口溜走,沒想到從外邊涌來一群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囚犯」,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他就是一頓飽揍,揍得他哭爹喊娘跪地直求饒。

古都爾瞟了一眼臉色灰白的劉知府,「呸!」一口口水狠狠地砸到他那枯瘦的老臉上,輕蔑地說道︰「小子,認得我嗎?」

「你、你是何人?」知府哆哆嗦嗦地問道,他哪能記得有這麼一個替死鬼。

「砰!」的一聲,一個斗大的血糊糊的頭顱砸到了他眼前,那兩個白白的死人眼正直勾勾地望著他,仿佛有天大的冤屈一般,這模樣嚇得劉知府肝膽皆裂,「這、這又是何人?」他下邊已經濕了一大片。

「這就是那個死鬼,是被他殺的。」古都爾一指五花大綁的牢頭,他可不想落個食言而肥的惡名聲。

這鼻青臉腫的牢頭一听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抖個不停,「大、大人,這、這事與小人無關吶!這、這都是……」他望了一眼「滋滋」冒火的古都爾,不敢往下說了。

「說、快說,這是何人?」知府催問道。

「大人,這、這就是大公子呀!」一個衙役哆哆嗦嗦地說了出來。

「啊!」劉知府如遭雷殛,顫抖著說︰「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他是誰的人嗎?他可是大內總管劉公公的干兒子啊!」他手指著古都爾,牙齒都咬出了血。

「哼!劉公公?不就是個太監麼!他根都沒了,哪來的兒子?」古都爾嘲弄道,如果說是皇帝的干兒子,指不定他會更高興。

「你、你想造反呀?」劉知府總算明白過來,自己今天遇上了殺皇帝不閉眼的,只不定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祭日。

古都爾湊近他的臉,粗重的鼻息弄得劉知府幾乎要憋過氣去,「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無門闖進來,今天不是老子要造反,造反的是你。」他戳著劉知府的鼻子道。

「你、你就不怕滅九族嗎?」劉知府好大的一頂「帽子」蓋了過來。

「嘖嘖嘖嘖嘖,呸!」劉知府頓覺下了好大一場「毛毛細雨」。「老子再跟你說一次,要造反的是你,不是我,要滅九族的也是你,不是我,明白了吧?」說完他兩個手指頭輕輕地按在書案上,一陣青煙冒起,酸枝木瓖成的書案頓時出現兩個圓溜溜的小洞,「老夫手指頭這麼輕輕地一敲,這意思是你要拍驚堂木啦!如果是這麼輕輕地敲兩下,是要告訴你,你得用印啦!明白了吧,如果再不明白的話,這兩個小小的洞會出現在你的小腦瓜上。」說罷他輕輕地敲敲劉知府的腦袋。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杰!」劉知府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那就太不識「時務」了,但見他面如死灰,渾身篩糠一般,哆哆嗦嗦地說道︰「一、一切但、但憑老丈做主。」

「看來你也明白老夫的意思,那咱們就接著審案吧!」說罷他抓起一只令牌輕輕地敲在劉知府腦袋上,慌得他急忙找備用的驚堂木,好在不只一塊,「砰!」這次他用的力可不少,不但震得手臂發麻,而且將上邊「心如明鏡」牌匾上的灰塵震掉了不少。

「貪污!」這堂威可不是平時的衙役喊的,他們都被古都爾打中的穴道,正擺著各種各樣的「姿勢」呶嘴擠眼地站在那里干著急,那些衣衫襤褸的囚犯權充了衙差。

「哎!你們打的是什麼官司呀?」這是古都爾問的,他坐在書案上,盤著兩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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