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一八二節 鄧關之威

作者 ︰ 寒山士

「沒錯,所有高手都被打盡了,這筆賬卻記到了我大明宗與神火教的頭上,他只須振臂一呼,即刻群起響應,而今少林寺又在他手中,他更可執天下武林之牛耳,挾天子以令諸侯。」在他們眼中,鄧關瞬間就成了個比曹操還要厲害的角色。

「原本中原武林就是一盤散沙,這正好可以分而治之,可如今,咱們將那些‘頑石’都搬走了,他只須稍稍使點手段,即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對!所以他找準了少林寺這個軟肋,一舉擊敗了神火教,而且救了四莊五堡的人,只怕如今這些人都對他無不感恩戴德吧!」

「不管怎麼樣,就憑他收復了少林寺這一大功勞就足以使中原武林人心歸順了。」

「還遠不止這些,雖然聖上對他不賞也不罰,可心里還是有他的,再加上八王爺、韓將軍、範大人等這些王公大臣、皇親國戚都幫著他說話,雖然他不是朝中官員,卻比一般的官還要大,尤其是八王爺,當日他為了請功,居然與皇帝爭得面紅耳赤,他與韓將軍都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他在朝中的勢力更不可小視。」呂相說到這兒,不禁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出了一身冷汗。

「那咱們該怎麼辦?」

「穩住他!」呂相就三個字,也許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不但要穩住他,還得幫他守住少林寺這塊地盤。」

「人是有惰性的,正好可以讓少林寺牽制住他,免得如孤魂野鬼一般又四處游蕩、煽風點火。」

「對!咱們先不惹他,看他還想干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咱們以不變應萬變。」金昭太斬釘截鐵地說,其實他也拿不出什麼高明的主意,不過他那句「以不變應萬變」用在鄧關身上會比較恰當。

「大喜事、大喜事呀!」阮天雄高叫著直沖進來,慌不擇路,腳拌在門檻上,跌了進去。鐵幫主與百花大師正在吃早飯,也就是一些粥飯、包子、饅頭什麼的,本來在這兒吃喝不愁,可百花大師畢竟是個和尚,沾不得葷腥,連帶著鐵丐都只能吃素。這餐早飯注定是吃不了嘍,冷不丁阮天雄「飛」了進來,「嘩啦!」一聲,桌倒椅翻,碗筷齊飛。鐵丐連忙如狡兔一般蹦到一邊,而百花大師卻沒那麼幸運,幾大碗粥全倒在他懷里,接著又被阮天雄給砸中,兩人臉對臉、鼻子沖鼻子地滾在一堆,真叫一個狼狽。

「老毒物,你這是干嘛呢?吃個早飯也要搞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鐵丐氣得大叫。

阮天雄爬了起來,揭下袍子抹把臉,朝百花大師身上一丟,本來百花大師臉上沒有粥,結果也被他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粘乎乎的,氣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來!看看,你徒弟可給你長臉啦!」阮天雄將一張印滿了小字的紙遞給他。

「這是什麼?」鐵丐覺得奇怪。

「這是小抄報,半個月以前的消息,我的人帶回來的。」

「小抄報!這可是新鮮玩藝,沒想到還真有這東西。」鐵丐接過來一瞧,兩眼立馬瞪大了,「什麼意思?誰造的謠?怎麼會是鄧關呢?他還收復了少林寺?」這事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就他這三腳貓的功夫,他去收復少林寺?想出家呀?」就他那點本事,他這個當師父的說出去都有點不好意思。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呀!名師出高徒吶!」阮天雄陰陽怪氣地說道,或許有那麼一點點酸溜溜的味道。

「你少在這兒添亂,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這一定是哪個王八蛋栽贓陷害。」鐵丐氣得直拍桌子,「唉!沒想到他終究趟了混水。」他非常懊惱。

「你以為這是第一次嗎?可別忘了武當山那事!」阮天雄提醒道。

「可他畢竟與古都爾不清不楚的。」百花老和尚不合時宜地來了這麼一句。

「如果那個老殺才在這兒,你一定不敢這麼說的。」鐵丐對這個老和尚的臭嘴非常討厭。

「老和尚,你們少林寺又回來了,你是不是……」阮天雄欲言又止。

百花大師哪有不明白他話的道理,一捋花白的胡子,「哈哈!阮教主是要讓老納卷起鋪蓋回老家呀!」

「其實你倆在一起呆了那麼長時間,應該明白他教的徒弟會是個什麼德性,他今天將少林寺拿回來了,指不定明天又弄丟了,或者將它當了買糖葫蘆,賣了置辦幾畝田地,我不是嚇唬你,這種事他與他那寶兒徒弟完全干得出來。」畢竟百花大師老是與鐵丐連手,常常弄得他非常被動,轟走一個是一個。

「啊!把少林寺賣了?賣給誰呀?誰又能買得起呀?去!」百花壓根兒不信有這事。

「如果是大明宗呢?」阮天雄道。

一听這話,百花大師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還有阮某,你不會認為阮某出不起這個價錢吧?哼!要是賣給老夫,老夫就在那兒開個青樓。」

「哼!諒你也沒這狗膽。」百花大師指著他鼻子威脅道。

「那可不一定!他那寶兒徒弟可是我乖徒弟的爹,咱們交情還不淺吶!指不定能打個八折。」阮天雄將他們之間的關系竹筒倒豆一般全倒了出來。

「既然小抄報上都有了,而且是半個多月以前的事,老和尚,此事不管是真是假,你作為少林寺碩果僅存的長老都不宜袖手旁觀,是不?」鐵丐一時還沒料到阮天雄會有此「毒」計。

「如果他真的拿下了少林寺,你此去可得一個大大的便宜,如今中原武林群龍無首,你就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阮天雄止不住地連給他戴高帽。

「還有你老叫花,如今的中原武林高手死的死,傷的傷,你要往那兒一站,頭一把交椅非你不可,少林寺被拿下,中原武林可以說是群起響應,有你在那兒呆著,再召開一次武林大會,選出武林盟主,少了你哪一樣也干不成。」他又將鐵丐捧到了天上。

一听說要召開武林大會,還要選出武林盟主,鐵丐不禁警覺起來,表情復雜地瞧著阮天雄,「老毒物,你如此著急為的哪般?難不成你想當武林盟主?」

「哎!我可是為了你們中原武林好,看你們分崩離析的,沒了對手,老夫也寂寞呀!」

「啊--呸!你以為你是哪個?就憑你這點本事,還想與整個中原武林作對?哪個不長眼的會拿你當對手喲?」百花大師奚落道。

阮天雄見這老頭火了,怕將事情弄糟,忙賠著笑臉道︰「大師誤會阮某,阮某本意是如果少林寺與丐幫能牽個頭,將一盤散沙的中原武林重新整合起來,聯手對付大明宗與神火教,等打跑了這些邪魔歪道,阮某今後在中原做買賣也能暢通無阻呀!說實話,前些日子中原武林與敝幫的確鬧了不少誤會,阮某就在這兒放個屁,保證不再追究,打落門牙和血吞。」他胸脯拍得砰砰響。

可這話他倆就不高興了,「怎麼著?你還想報仇呀?」兩人惡狠狠地瞪著他。

阮天雄急得直擺手,「沒、沒這個意思,二位不要誤會,二位也是明事理的人,都曉得阮某是最不想卷入幫派仇殺的,如果中原任由大明宗與神火教亂來,到頭來阮某也得不到半點好處,阮某的意思是趁鄧關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少林寺,二位何不趨勢扛起大旗,一呼百應呢?這機會千載難逢啊!過了這村就沒了那店,你們可要想清楚啊!」如果兩個一起支走了,豈不萬事大吉,想到這兒阮天雄就樂開了懷。

鐵丐與百花大師雖然一時還不明白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小心無大錯,還是悠著點好,鐵丐模著下巴,「你說得輕巧,召開武林大會哪那麼容易?如今中原武林有名有姓的高手都神秘失蹤了,剩下的要麼躲進深山老林,要麼噤若寒蟬、惶惶不可終日,咱們將他們再集中起來,是不是好讓神火教再打一次秋風呀?」少林寺那一次可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鐵丐給整怕了,要不是老天開眼,突然冒出個鄧關來,還哪有機會站在這兒與阮天雄斗嘴?

「好你個老毒物,你真夠毒的。」百花大師氣得發抖,恨不能撲上去抽他幾個大嘴巴。

「你們都在說什麼呀?我有那麼心狠手辣麼?」這也實在是太冤枉人了,這主意雖然不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他甚至壓根兒就沒想過,不過神火教要是再來一次的話,他當然喜聞樂見,可他一看他倆那滋滋冒煙的表情就發毛了,自己大清早前來報喜,不會討頓打回去吧?論單打獨斗,雖然他遜了那麼一點點,沒個三五百招也是擺不平的,再說了,實在打不過還可以拔腿就逃,可如今以一敵二,怎麼說都是必輸之局啊!

「老叫花,要不要抓起來嚴刑拷問?」百花大師捋胳膊挽腿的就等鐵丐「一聲令下」。

鐵幫主模著下巴仔細考量一番,「不!要去咱們三人一塊兒去。」

「啊!」阮天雄頓時張大了嘴。

「要去就一塊兒去,要不去就都不去,不過看樣子咱們不去都不行啦!」百花大師打著哈哈道。

阮天雄可就苦了膽嘍,「我、我徒弟咋辦呀?」

「在蘇府怎麼都比跟著你老毒物要強,免得被你教壞嘍!」

「他媽的,這叫個什麼事呀?憑什麼我也要去呀?還有沒有天理呀?」阮天雄仰天長嘆。

鄧關算是出名嘍!單槍匹馬就打得神火教的三護法星目法王落荒而逃,不但令神火教威風掃地,更是拿下了武林翹楚少林寺,加上柴仇也只比星目法王早走幾天,武林中的多嘴人士充分發揮了他們的無限想像力,將他也牽扯了進來,說他是被鄧關給嚇走的,只不定早就被打成了重傷,甚至是殘廢,說他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回金星谷舌忝傷去了,還添油加醋地將近來神火教與大明宗的所有倒霉事一股腦兒全都算到了鄧關頭上,一時間他的名頭響徹大江南北,長城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白道中人听了無不額手稱慶,恨不能親眼一睹其無上「風采」。黑道之人听後則膽顫心驚,唯恐躲之不及,全都縮手縮腳地藏了起來,心怕哪天就遇著了這個「煞星」。最郁悶的要算柴仇了,星目法王還沒回到總壇,這倒霉的消息就已飛鴿傳書到了他耳朵里,到現在才知道這家伙叫鄧關,轉眼間就讓他出了這麼大的丑,自己前腳剛邁出少林寺,他後腳就進了少林寺,不但救了四莊五堡的人,還將堂堂的星目法王給攆跑,這事要屬實,神火教在中原可就沒法混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小子是打哪個旮旯里蹦出來的?正心煩呢,柳副教主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卷書,進得門來,正要下跪行禮,柴仇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起,「副教主前來必是給本尊帶好消息來的吧?」他歡喜的說道,因為柳絕無掌管著神火教里最神秘也是最有權勢的組織「斥侯府」,而最銷魂的「極樂宮」也由她親自打理,所以神火教的人沒有不怕她的,也沒哪個不想拍她的馬屁。

「教主英明,這是屬下最近收到的與鄧關有關的線報。」柴仇迫不及待地打開,仔仔細細地查看著,眉頭越皺越緊,末了,干脆一把棄之于地,還狠狠地跺上幾腳,余怒未消地吼道︰「這個混賬東西,本尊什麼時候得罪了他?他憑什麼老是找我神火教的麻煩?」

「教主息怒,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他出道也就一年左右,以前從未有人見過他,從收集的所有資料來看,他身邊應該還有一到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大約十來歲的樣子,可最近卻沒再發現那孩子的下落,只是身邊多了一個姑娘,水月宮的大弟子李晴兒,有人于去年在岳陽曾見過她,當時他們好像就已經認識了。」

「不說她,先說鄧關。」柴仇可沒興趣打听水月宮的事。

「後來這鄧關帶著一個孩子,應該是他的兒子,一路北上,同行的有丐幫的火龍丐,他目前正在我教‘作客’,不知為什麼?他卻沒出現在涵谷關的客棧之中,反而去了大散關,在那里他先救了韓琦,繼而戰敗了黨項第一勇士突骨兒,又救了土蕃使臣,據說天乘法師及他的兩個徒弟都同時敗在了他手上,在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之內,被打得鼻青臉腫,听說是挨了幾十個耳光。後因此事又與八王爺私交甚密,黨項退兵後他應該是回到了中原,先在少林寺騙走了鐵丐與百花老和尚,又在汴河岸邊與洛陽分壇壇主林鋒交過手,被他用‘玄雲掌’所傷,此後一段時間再無他蹤影,以至于我們以為他不在人世。」她款款而談,看來神火教的「斥侯府」絕非浪得虛名。

「然後他就突然出現在了武當山,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就都與他有月兌不開的干系,對吧?」柴仇說這話的時候臉都綠了。

「沒錯!我教的確是栽在了他手上。」柳絕無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師出何門?」柴仇問道,因為整個中原武林的高手幾乎都在這兒,非常有利于對鄧關的「認祖歸宗」。

可柳絕無卻搖搖頭,「目前無法確定他屬于哪個門派,據線報,他曾與平頭天子古都爾結拜。」

「什麼?」柴仇著著實實的嚇了一跳,「他會與他結交?」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古都爾為什麼會結交這麼個混賬東西。

「不錯!他倆出現在武當山的時候的確以兄弟相稱,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柴仇抱著腦袋大叫,「你剛才不是說他曾與火龍丐一起麼?就從他這兒入手,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他吩咐道。

「屬下遵命,屬下告退。」柳絕無退了出去。

「嗨!老頭!你死了沒有呀?」銀輪打門縫里露出個碩大的腦袋,偷偷模模地低聲叫道。這里是神火教最危險的地方,就因諸葛雄與司馬美娘二人在,二人都是使毒鬼手,等閑之輩根本不敢在這兒露面。

「咳咳咳!」鄧大夫一邊咳嗽著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打里邊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鍋鏟,一幅被煙燻干了的模樣,「喊什麼喊呀?大清早的喊喪吶!」其實他早就知道是這老頭來了,故意拿話氣他。

「你說什麼呢?老夫好意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有,沒想到你還沒死呀!」他還頗為驚訝了。

「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呀?哎!你不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上這兒干嘛來啦?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快滾,等里邊那兩個煞星出來,當心弄得你骨頭碴子都不剩。」他嚇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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