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二一四節

作者 ︰ 寒山士

「屬下、屬下心里就鄧關一個人,哪想得到那麼多呀?當初那小賤人捂著臉就跑了出來,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一般,屬下就擋了一下,哪想這小賤人回手就是一巴掌,直到鄧關出現,屬下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小賤人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丫頭。」跪在地上的秦世召臉上的紅印還沒消退呢!

「相爺,就看在秦幫主挨了一巴掌的份上,您就網開一面。」管家也替秦世召求情。

「好在這小賤人還在咱們的視線之內,她一定會與鄧關聯系,只要他們走到一塊兒,咱們即刻收網,屬下願戴罪立功,一舉擒獲這對狗男女。」秦世召賭咒發誓。

「哼!老夫就暫且留你項上狗頭,再出差池,你自己看著辦吧!」呂相恨恨地說,其實他也沒想將秦世召怎麼樣,好歹他也是丐幫副幫主,掌管著丐幫淨衣派,就算他是大明宗宗主,也不可能隨隨便便處置他,還是借坡下驢吧!

古都爾在大明宗受了氣,直奔京城而來,他當然明白這些壞事都不是鄧關干的,可自己卻還要管這閑事,有時候恨不能扇自己幾巴掌,更恨鄧關,一進京城,他這張老嘴就不干不淨的怒罵著,指桑罵槐、怨天恨地,街上的百姓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死鄧關,老子大概是上輩子欠了你,老天派你來討債的,呸!老子殺了你,砍死你,剁碎你、剁!剁!剁!剁!」邊罵著,伸手取過一根木棍,以手為刀,一截一截地切下來,仿佛手里攥的就是鄧關。

「鄧--關!老子這輩子算栽你手上了,晚節不保哇!你這個王--八--蛋!」「你要敢站在老子面前,老子立馬掐死你,將你的小腦袋擰下來,哼哼!」說罷,將碗口粗的木棍硬生生擰成兩截,嚇得旁邊的人躲得遠遠的。

「死王八蛋,有種的你立刻站到老子面前,看老子是怎麼將你的小腦袋擰下來的!嘿嘿嘿嘿!」正發著牢騷呢,打拐角處突然竄出一個人來,眨眼間就來到了跟前,慌不擇路,與他撞成了一堆,「他女乃女乃的,哪個不長眼的!」古都爾大怒。

「對、對不住。」那人慌慌張張直賠禮。兩人四目相對,兩張大嘴同時張得大大的,「你--!」兩人你指著我、我指著你。

「你、你匆匆忙忙的……」古都爾結結巴巴地都不知道說什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哇!這人居然就是鄧關,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要擰他腦袋,轉眼間,他就站在了跟前。

「大……」鄧關突然想起與他在武當山與他割袍斷義之事,就改口了,「大熱的天,你怎麼會在這兒?」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混蛋!」古都爾吼道,他是個直腸子,腦子里想什麼,嘴里就說什麼。

「為了我!?」鄧關吃了一驚,心道︰莫非武當山那事他還想不通,來報仇啦?想到這兒,他警覺起來,擺開了架式,只要古都爾有半點風吹草動,他立馬轉身開溜。

「怎麼著?你還不知道這些日子有人在陷害你嗎?」古都爾吹胡子瞪眼地說。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來。」鄧關拉著他閃身進了一條小胡同,在小胡同的盡頭有一家小酒家,這里是他早就相中的藏身之處。

掌櫃很快就備好了幾個小菜,一壺滾燙的燒酒端了上來,鄧關正要抓酒壺,古都爾閃電伸手給撈了過去,先給自己斟了一杯,又給鄧關倒了滿滿一杯。鄧關也不客氣,端起來一飲而盡,「真沒想到,在中原還能遇見你。」鄧關嘆了口氣。

「你以為老子回西域啦?」古都爾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沒這麼想過,武當山那事,唉!」鄧關不知如何開口,不過,也別指望他服輸。

「這事不提也罷,你可知曉是誰在害你?」鄧關搖搖頭。

「告訴你吧,害你的是大明宗的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鄧關夜探相府,早就明白呂相就是大明宗宗主,雖然他也知道大明宗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卻也不敢肯定,這事從古都爾嘴里說出來,還是令他驚異萬分。

「這半年多來,你算是出大名了,神火教與大明宗從來呼風喚雨,卻都被你整得灰頭土臉,老夫佩服。」

「什麼叫我整的!你在哪兒听來的?」

「他們自己說的。」

「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這本事。」鄧關辯解道。

「天曉得!」古都爾才不信呢,「對了,這些日子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受了傷,在養傷呢!」鄧關淡淡地說。

「是誰打傷你的?告訴老夫,老夫將他拆了。」古都爾恨恨地說。

「幾個潑皮,一不小心,著了道。」

「哈哈!你瞞不了老夫,肯定是大明宗的人干的,對不對?」

「不--對!」

「為什麼?」

「如果是他們打傷的,又何必弄出這些滔天大案來誣陷我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古都爾一想,「對呀!有道理,真看不出來呀!你雖然模樣不濟,還是有點腦子的。」

「你這是在夸我嗎?」鄧關覺得與他交談再無以前一般自在,他心中的結解不開,說什麼都沒趣,只是敷衍而已。

古都爾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要不是武當山那事,他現在早就與鄧關刀兵相見,非得分個輸贏不可,可這時候,他又何嘗有心思鬧呢?他嘆了口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去接我兒子。」與晴兒也鬧翻了,他覺得這個江湖真不是人呆的,還是早點回家抱孩子吧!

「你兒子……還好吧?」古都爾本想將杭州之行一事告訴鄧關,可轉念一想,這個時候說出來毫無益處,索性就隱瞞下來。

鄧關沒察覺古都爾話里有話,他自然想不到古都爾會為了朵朵去杭州,唯一知道此事的晴兒又沒與鄧關提半個字。

「他被阮天雄打傷了,前些日子接到蘇小姐的書信,說他已經全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打算何時動身?」

「如今京城不能呆了,盡快吧!」

「你真打算退引江湖?」古都爾頗感惋惜。

「什麼叫退引呀?我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

「只怕你走得不會太容易。」

「腳長在我身上。」

「你這個臭脾氣一點也沒改,老夫听說不久之後在埋劍山莊會舉行賞刀大會,你我都有同樣一把大刀,不知有沒有興趣?」古都爾道。

這時鄧關才發現,古都爾的包袱之居然也露著半截大刀,而且與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你這東西是打哪兒弄來的?」鄧關問道。

「你的又是從哪兒弄來的呢?」古都爾狡黠地問道。

鄧關嘟著嘴,兩手一抄,「你對這把刀很感興趣。」

「如今天下可不只咱們手里有這樣的大刀,關鍵就看誰是真的。」

「所以你才想到賞刀大會上試試運氣?」

「有何不妥?」

「假的真不了。」

「真的也假不了,沒興趣?」

「反正也不急于一時,陪你去瞧瞧。」鄧關算是答應了。

「哎!你身上好像少了樣東西。」古都爾道。

「我的弓丟啦!」鄧關吼道,「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啊!」

「行啦!不就一張破弓麼,瞧你這小氣樣。」古都爾奚落道。

「哼!說你無知,你肯定要與我玩命,我身上什麼東西不是寶貝呀?」

「咳!還寶貝呢!不就是一些破爛而已。」古都爾故意激他。

「砰!」鄧關將大刀撇在桌上,「哼!今天就讓你這個鄉巴佬長長見識。」

古都爾心里一陣狂跳,如果真能看到這刀的機密,也不枉他中原走一遭。鄧關一手摁著刀身,一手去扣刀柄,但听「錚!」的一聲脆響,一道紅光迸出,刺得古都爾睜不開眼,「慢!」他慌忙按住鄧關的雙手,將刀合上,氣喘如牛、大汗淋灕,「行、行啦!差不多就行啦!」他氣喘吁吁地說。

「你說我這破爛比那軒轅刀如何?」

「你、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混小子呀!你知道不知道,這東西要泄漏出去,你即刻沒命。」古都爾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鄧關被抽得愣在那里,「你、你敢打我?」

「我、我這是為你好呀!你這個混小子,你這小命丟了,我上哪兒找人吵架去?你想活活憋死我嗎?」古都爾吼道。

「你喜歡的話,我送給你。」說罷,鄧關就將刀遞給了古都爾。

「你--!」古都爾雙目盡赤,喉頭咕咕直響,直勾勾地瞪著他,仿佛見了殺父仇人一般,他費勁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扶著桌沿。

「你、你腿怎麼啦?」鄧關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

古都爾並未答話,而是伸出手指哆嗦地朝鄧關勾了勾。鄧關非常配合地將腦袋伸了過去,猛然間,古都爾抬起右掌,掄圓了狠勁一掃,霹靂一聲暴響,鄧關頓覺左臉整個被刮掉了一般,一點感覺都沒有了,耳朵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竄,昏昏沉沉的不辨東南西北。「你這個死王八蛋,這東西你說送誰就送誰呀?你以為你是哪棵蔥?這是你能作得了主的嗎?」古都爾氣得捶胸頓足、大吼大叫。

「哎!你抽我兩巴掌啦!」鄧關「提醒」道。

「就兩巴掌你就受不了啦!你這小命就這麼不值錢呀?老子現在就是要好好打醒你,免得你將來怪我。」古都爾如教訓兒子一般教訓著鄧關。

挨了兩巴掌的鄧關覺得一點都不難過了,還有一種莫名的輕松之感,「哎!你要不要再抽兩下?」

「我抽死你。」古都爾呲牙咧嘴地又抽了他一巴掌。

大明宗總壇內,一個白衣年輕人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大明宗宗主威風八面地端坐寶座之上,兩旁照例站了一長溜的黑衣劍士,一個個蒙頭蓋腦,一副見不得天日的模樣。

「喬--巴顏。」宗主陰陽怪氣地說出了三個字,他不得不將這三個字分開,否則就讓這小子賺了便宜去了,「喬巴顏」說快了就變成「喬八爺」了。

「屬下在!」那白衣人恭恭敬敬地答道,不錯,這人就是飛雲山莊少莊主喬巴顏,數日前他在洛陽「投案自首」,將洛陽附近所有以鄧關名義犯下的大案一股腦兒全攬在了自己頭上,後來查無實據,被揍了三十大板,放了。

「起來說話。」

「謝--宗主!」

「賜座!」

「屬下恭敬不如從命。」**還沒好利索,不能坐,他就半條腿搭在凳子上,大半個身子懸空地坐著。

「接下來老夫所問之事,你務必如實回答。」

「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甚好!年輕人果然爽快。」

「謝宗主夸贊。」

「廢話少說,咱們言歸正傳。」

「宗主請問。」

「我與你父親情同手中,可惜,他不幸命喪武當、魂歸地府,老夫痛徹心肺。」

「只因家父福緣淺薄,遭此橫禍。」說罷,喬巴顏不禁流下了悲憤的淚水。

「賢佷休要悲傷,令尊乃為我大明宗之萬世基業而死,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他的死,是我大明宗的一大損失,他--,永遠活在了老夫的心中。」宗主沉重地訴說著。

「宗主如此掛懷家父,家父泉下有知,亦能含笑九泉。」喬巴顏抹了抹眼淚。

客套話都說完了,大明宗宗主話鋒一轉,冷冰冰地問道︰「你可認識鄧關?」

喬巴顏哪想到這老頭說變臉就變臉,一時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遂結結巴巴地說︰「稟、稟宗主,這、這事重要嗎?」

「說!」宗主的口氣不容分說。

「屬下,認識。」喬巴顏想了想,說道。

「听說你與他結拜,是否真有其事?」

「確有其事,不但屬下與其結拜,還有觀潮堡、金沙堡、大理段家的人,外加少林寺十八棍僧。」

「如此甚好!」大明宗宗主嘴里這樣說,其實心里早就氣炸了肺,「你--,排行第幾?」

「屬下無用,排最末。」

「你怎麼能排最末呢?」

「鄧大哥英明神武,正氣凜然,功夫高絕,神機妙算,絕世無……」

「夠啦!」宗主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難道他比本宗主還要高明不成?」

「有過之而無不及。」

「混帳!你說什麼?」宗主大怒。

「屬下該死,屬下的意思是宗主有過之而無不及。」喬巴顏抹了一把冷汗。

「小小鄧關豈能與宗主相提並論!」

「黃口小兒,乳臭未干,小小魚蝦,量他也翻不起滔天大浪。」

「屬下願帶人前往,不出三日定將鄧關人頭奉上。」……

眾人議論紛紛、隨聲附和。

「是、是、是,屬下明白,鄧關應該不是宗主的對手。」喬巴顏抹了一把汗,可心里面卻是要多不服氣就有多不服氣。

「哼!你可知你父親死于何人之手嗎?」宗主恨恨地說道。

「還望宗主示下。」喬巴顏嚇了一跳,他此番出來,就為了這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就是鄧關。」宗主咬牙切齒地說。

喬巴顏一听這話,頓時如五雷轟頂,「什麼?!他、他就是屬下的殺父仇人?」

「本宗主還會騙你不成?」宗主喝道。

「宗、宗主,雖然屬下也曾听說鄧關老是與您作對,可這關系到屬下能否報仇雪恨,可不能冤枉好人呀!」喬巴顏還替鄧關說話。

「混賬!你爹怎麼會生你這麼個混賬的東西,與殺父仇人結拜就好比認賊作父,你爹九泉之下豈能瞑目。」

「不!這、這絕不是真的,宗主,您老人家告訴佷兒,這、這不是真的,對嗎?」喬巴顏悲憤異常。

「你問問他們吧!他們會給你滿意的答案。」

「是啊!喬公子,當晚我與令尊在武當山遇仙橋畔與道士連番惡戰,眼看就將大功告成,沒想到,半路殺出鄧關這個程咬金,扯斷了令尊的金鞭,致使金鞭之中的化骨水濺出,唉!令尊出師未捷、壯志未酬哇!」

喬巴顏一听這話,猛然間想起結拜之初鄧關的反常舉動,當時大家都囔著要為他爹報仇,就鄧關說的話模稜兩可,且表情極不自然,想到這兒,他氣得一掌將椅子拍個粉碎,指天大怒,「好你個鄧關,小爺定與你勢不兩立!爹哇!你死于賊人之手,不孝兒還替其頂罪,兒不孝哇!」喬巴顏啕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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