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二三四節

作者 ︰ 寒山士

「奇怪!我也只听到你的聲音,看不到你!這什麼鬼陣!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干的,我一定剝了他。」鄧關咒罵道。

「你也別發牢騷啦!你要不追來,咱們能困陣中嗎!」古都爾道。

「我要你別進來,你就是不听,這一下好啦!全軍覆沒!」鄧關罵道。

「你別亂竄,得保持體力,在這鬼地方,要吃沒吃的,要喝沒喝的,不是累死就是餓死。」古都爾還有心思勸著鄧關,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心急如焚了。

「我身上有吃的,也有喝的!咱倆都一寸一寸地往中間挪,這鬼地方挺邪門,走錯一步,說不定這輩子就完了。」鄧關道。

「你怎麼有吃的?」

「別問那麼多,不只有吃的,還不少呢!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你要沒找到我,今晚你就得餓肚子。」

「你背著我藏吃的!」

「是呀!就等這樣的時候用的,你恨也好,怒也罷,這事反正不做也做了。」

「老夫一定會找到你的!你等著!」古都爾咬牙切齒,「嘿!你在干嘛呢?怎麼這麼吵?」

「有鬼!」緊接著就是一片刀槍交擊之聲,期間夾雜著鄧關怒罵聲,厲鬼的嘯叫聲,在這麼一個幽森的密林之中,更顯得無比的陰森恐怖。

「呔!有種的沖老夫來!欺負小孩子算什麼鳥本事!」古都爾大怒,揮掌朝四面八方拍去,除了打下一些枯枝敗葉外,一無所獲。

「老哥!你要保持體力,這邊的惡鬼已經被我打跑了,讓不定就會找上你。」鄧關喘著粗氣。

「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哥!」

「你就不能將老字換成別的?」

「往後再說吧!他媽的!又來了!」鄧關大刀在手,這次來的是牛頭馬面,于慘慘白霧之中突然鑽了出來,那丈來高的身軀、酒盅大的血紅眼珠,寒光閃閃的牛角,噴著濃濃青煙的鼻孔,張牙舞爪的四肢,要是常人,早被嚇破了膽。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

什麼鬼聲音都有,有時候鄧關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沒了。「鄧關!牛頭馬面前來拘你!納命來!」這聲音時遠時近、似有似無、如泣如訴、似哭似笑,就如夜梟在半夜里嚎叫。

「就勞駕你帶路吧!」

「兄弟,你要小心!」古都爾話音剛落,他這邊也遇到了麻煩,來者是判官,帶著數個小鬼,陰風慘慘地在他頭頂上盤旋著,嘻嘻哈哈、依依呀呀、狂呼亂叫。「老子活了大半輩子、殺人無數,就不信世上有鬼!」說罷,古都爾先動了手。揮掌朝眼前不足三丈的手舞足蹈的一個小鬼拍去,按理來說,只要是個人,沒誰能逃得掉這一掌之力,怪的是,這小鬼突然失去了身影,正當他納悶的時候,小鬼又在身後突然出現,差點沒著了他的道。就算他拍中了一個小鬼,也仿佛打在棉花包上一般,毫無著力之處,自然也傷不得其半根寒毛。

「老哥!只可智取、不能力敵!」鄧關心怕古都爾一時氣憤,胡亂出手,白白損耗自己的真氣。

「你那邊怎麼樣?」古都爾問道。

「很多!」鄧關望著前邊鬼影幢幢,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要是不古都爾在身邊不遠處,鄧關完全用不著費這麼大的勁,既然靠得如此近二人都未相見,要是隔遠了,恐怕此生就再無相見之日了。

「這些畜牲想累死我們!」古都爾喘著粗氣。

「可千萬別上了這些王八蛋的當!」

「這樣呆在一個地方不是辦法!咱倆朝著同一個方向,慢慢往前走。」古都爾提議道。

「也好!你看得見上邊的月亮嗎?」鄧關問道。

「看得見!」古都爾一抬頭。

「月亮往哪邊去!我們就往哪邊去。」

「好!」

「你還記得去年我把你那張皮子丟了的事嗎?」

「老夫也丟了你的刀。」

「那就好!那個坡有多長,咱們就跑多遠,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有什麼話明天天亮再說。」

「此計甚妙!」那個坡只有鄧關與古都爾二人知道有多長,他倆藏身的地方自然就難找了。然後,兩人突然之間就失去了蹤影,這可讓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慌了神,在自家地盤上,又是十面埋伏,兩個大活人竟然不見了,這可真是活見鬼了。

「啟稟鬼王,這兩個老賊突然失去蹤影。」牛頭馬面前來稟報。

「什麼!」鬼王不禁大吃一驚。

「啟稟鬼王,屬下敢以人頭擔保,他們還在八陣屠龍大關里邊,只是躲在一個非常陰暗的地方。」判官喘著粗氣。

「你為何如此清楚?」

「他們商量好了一起失蹤,明天天亮他們就會聯絡。」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天亮就會聯絡?」

「他們親口說的。」

「混賬!他們說的話能信嗎!命所有鬼卒、判官、牛頭馬面,全力尋找,務必今晚將此二賊找出來。」鬼王命令道。

「屬下遵命!」而後,這些裝神弄鬼的倒霉鬼忙了一個通宵,尤其那幾個能八陣屠龍大關里來去自如的判官、牛頭馬面也跟著倒霉。

日上三桿,整個八陣屠龍大關里邊還是霧氣低垂、朦朦朧朧。鄧關在一棵足有五人才能環抱的大樹的裂縫之中醒來,他清楚地知道,就在他上邊不足三丈的樹枝頂端就埋伏著一個人,此人還是個武林高手,這家伙就睡在上邊,從他晚上打呼嚕的力度與頻率來看,這人肯定不是古都爾。想到這兒,他就想來個順手牽羊,狠狠打他一家伙。在此等暗無天日的密林之中,樹皮有可能一年到頭都沒幾天是干的,濕滑的樹皮給鄧關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往往才爬上三尺,又滑下兩尺。不過也有好處,一般人無法察覺,不像干樹皮,一模上去,「 嚓」一聲,掉下來好多。他往上爬的時候,上邊那個也不是個死的,他則往下爬,兩人懷著同一心思,都想干一票無本買賣。也就差一丈的距離了,鄧關突然听到「嘩啦!」一聲,這明顯是從樹干的另一面傳來的,他毫不客氣地出手了,大刀劃個半圓,朝另一面狠狠砍去,這一刀出手,他整個人的重量全在腿上,濕滑一樹皮如何能支撐,他不由自主往下急墜。突然,衣領被人拎住,不但不往下墜,還往上升。看來被人家給「順手牽羊」了,這怎麼行!他想也沒想,雙腿松開,往大樹上狠勁一蹬,雙手叉開,頭下腳上一個空心筋斗,只有如此才能將衣服月兌去,也就解了困。正在這關鍵時刻,上邊一個聲音傳來,「是我!」一听這個聲音,他放心了。古都爾將他到樹枝上,「五丈多高你就敢這麼翻下去,你不要命了!」

「我就睡在下邊,听了一個晚上,我還以為是別人呢。」

「老夫也听到了你,我也以為你是別人,你抽刀砍來的時候才知道大水沖了龍王廟。」

「你能改變自己的心跳?」鄧關問道。

「只是呼吸而已,你怎麼也能改變自己的呼吸?」古都爾也有些納悶。

「緊張!嚇的。」

「那些鬼昨晚鬧了一個晚上,毛沒撈到一根,反而將咱倆弄到了一塊兒,哈哈!」古都爾興致頗高。

「這個法子不錯!如果今晚他們還想來這一手,再用這個法子招呼。」

「你不是說有吃的嗎!拿來!」

「沒有!」

「什麼!你、你不會全吃了吧!」

「昨晚這麼說是要告訴那些裝神弄鬼的人,咱們一下子還不至于餓死,現在天亮了,他們鬧了一個晚上,估計得有幾個時辰消停,咱們先找吃的。」

「這種鬼地方能有什麼吃的!」古都爾絕望地說。

「你懂陣法嗎?」鄧關問道。

古都爾搖搖頭,「你懂嗎?」

「我也不懂!石頭上說這個八陣屠龍關是按照諸葛亮的八陣圖演化而成,我看他沒那麼厲害,傳聞八陣圖能困住司馬懿數萬精兵,而今這時候只有你我兩個人,他們晚上還派那麼多裝神弄鬼的來嚇唬人,我們一定能出得去。」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听說書的說的。」

「說書的有沒有說怎麼破這個陣?」

「說當年司馬懿被困八陣圖中,他用了一個笨辦法,白天看太陽,晚上看星星,瞅準了一個方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用了半個月時間,沖了出來。」

「要是在這兒呆半個月,咱倆都餓死了。」

「老哥!你我二人是困在一片森林之中,不是沙漠,怎麼可能餓死呢!」

「你看老哥我牙口還能啃樹皮嗎?」古都爾指著自己參差不齊的一口牙。

「你想吃什麼?」

「別急!」鄧關突然靈光一閃,「這些雞呆在那麼高的樹上,一只半會兒也捉不到,還是找點別的東西先墊墊肚子。」

「你不是箭法不錯嗎?」

「沒有弓箭什麼都白搭。」

「咱倆怎麼看都不像是餓死鬼的命,如今身在中原,主意得你想!」古都爾大概沒學過怎麼在荒郊野外生存。

「反正你牙口不好,樹皮樹葉你未免吃得下,你就先喝點吧。」說罷,鄧關朝身旁一棵大樹揮刀砍去,將一片大樹葉放在創口下邊,漸漸地從刀口處滲出一些白色的濃漿,越集越多,鄧關沾了點嘗了一下,「味道不是很好,有些澀,你就將就將就吧。」鄧關將樹葉遞給古都爾。

「你要我喝這玩藝?」

「你喝不喝?你要不喝我就喝啦!」

「行了!落你手上還有個好結果呀!我喝!」說罷,古都爾將樹葉塞進嘴里,囫圇吞棗般咽了下去,看得鄧關直皺眉頭。「這點哪夠!再找找,看還有沒有稍稍好吃些的。」

鄧關四處張望,期望能找個野果之類的嘗嘗。終于工夫不負有心人,他看到一棵能讓他倆過上兩三天的樹,他往前一指,「桃樹!」

「你說的就這個!」古都爾望著眼前那棵碗口粗細的桃樹,搖搖頭,「一個桃子都沒有!」

鄧關將樹上一個蟲洞中分泌出的透明的桃樹漿扒了下來,足有二兩重一砣,「這味道不錯!你吃!」

古都爾望著這茶碗大的一砣東西,又看看鄧關干裂的嘴唇,「你吃吧!剛才我已經吃了一些樹漿,飽啦!」他拍拍肚子。

「我年輕,餓上三五天沒一點事。」

「咱倆是什麼關系!就別婆婆媽媽了,你一半、我一半。」說罷,古都爾將這砣桃樹漿分成兩半,將一大半給了鄧關,「別廢話!這是你的!」

鄧關拿起來,頗為動情地望了古都爾一眼,「老哥!出去了,我請你吃大餐!」說罷,鄧關將桃漿放入嘴中。而後他倆又在附近找到三棵酒杯大小的桃樹,就靠這四棵桃樹兩人過了三天三夜,期間還遭受了不下十次「惡鬼」騷擾。

「兄弟,如今桃樹也沒了,該吃什麼?」古都爾望著被砍得只剩一個矮矮的樹樁的桃樹,這些桃樹都是那些裝神弄鬼的家伙給砍掉的。

「雞!」鄧關朝上指了指。

「雞!」古都爾抬頭一望,果然一大清早就有好些野雞呆在樹梢上曬著五彩的羽毛,這個三天前就發現了。

「你不是沒有弓箭嗎?」

「因為我得留著這幾只雞有別的用處,否則,三天前就吃了。」

「你故意不弄下來的!你害我吃了三天素!」古都爾盯著他。

「我要這些雞帶路!」鄧關砍下兩根樹枝,頭對頭捆在一起,又撕下長長的一根樹皮來。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鄧關已經在給野雞拔毛了,他一共弄下來三只,有一只還活蹦亂跳的,只傷了翅膀。在他身邊放著一張簡易的弓,還有幾枝短箭。古都爾在一旁煙燻火燎地生火,由于枯枝比較潮,生火不易,被燻得老淚縱橫、嗆得咳嗽連連。野雞就架在火上烤著,鄧關不停地翻動著,古都爾直咽口水,「熟了沒有?我等不了啦!」他吸溜一聲。

「別急,火候不到,味兒就不對嘍!」其實鄧關肚子里也如擂鼓一般,「你牙不好,呆會兒這些胸脯肉、雞腿就都是你的,至于這一頭一尾,你就不用跟我爭啦!」

「老夫牙雖然不是很好,嚼骨頭還是沒問題的,這一頭一尾就給老哥我吧!你們年紀輕輕,別咬壞了牙齒。」

「這些日子以來,你瘦啦!得吃肉,好好補補。」

「老夫以前經常喜歡炖些骨頭湯喝。」

「你應該明白,就沖這雞是我打的,這一頭一尾就不必爭了吧!」

「這個也是老夫所愛,你看老夫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吃得一回是一回啊!」

「我也喜歡!你就別強人所難,好不好?這兒還有兩只呢,都是你的。」

「反正老夫就要吃這一只的!」

此時的都會鬼王正在一里外的莊園高處望著這邊,看到八陣屠龍關里邊濃煙升起,隱隱還有吵鬧之聲傳來,非常不解,「此二人在干什麼?難不成想放火燒陣不成?」

「啟稟鬼王,他二人在吃燒雞,為了誰吃雞頭雞**在吵架呢!」旁邊的判官說道。

「這是些什麼人呢!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為這雞毛蒜皮之事吵架!」鬼王覺得這簡直不可理喻,「他們的燒雞是從哪兒來的?」

「是您養的錦雞飛出去覓食,被鄧關射下三只。」

「什麼!該死!通通該死!」鬼王勃然大怒,「此乃中秋進貢宗主的貢品,是有數的,沒了三只,你讓老夫上哪兒弄去!」

「鬼王,這還能要回來不成!」

「哼!殺老夫三只錦雞,老夫定要其披麻戴孝給錦雞送終。」

「您可千萬別將這兩個殺千刀的引到莊里來,到時候宗主也饒不了您。」

「這是老夫窮盡畢生心血布置的八陣屠龍關,豈是等閑之人能破得了的。」

「這什麼狗屁八陣屠龍關,就是個冒牌貨,對付那些凡夫俗子連蒙帶嚇的興許管用,只要是半個行家,破去那是早晚的事。」一個美妙絕倫的聲音從鬼王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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