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高見,您就等咱們的好消息吧。」說罷兩人抱拳一禮,退了出去。在他們剛離開沒多久,柳絕無又進來了,「剛才我的人看到貴莊之人殺氣騰騰出去了,莊主是不是派你那兩個得意門生去殺那一老一少?」
「正是!他們不死,老夫難安!」
「莊主!此事萬萬不可!你可知他二人是誰嗎?」
「誰?」
「鄧關與古都爾啊!」
「啊--!」
「剛才你樂什麼呀?瞧你那樣,都傻啦。」鄧關不解地問道。
古都爾捋著胡子,搖頭晃腦地說︰「老夫就不告訴你,我喜歡,怎麼著,老夫要樂還得跟你匯報呀?」他偏不說出來。
鄧關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你說是不說?」
「老夫都偌大年紀啦,你當我是嚇大的呀?」他白眼一翻,愣沒理他這茬。
「你說出來咱們一起樂呵不行嗎?一個人偷著樂很傻呢。」
「是呀,要是兩個人一起樂就更傻啦!」對于他這種軟硬不吃的家伙鄧關算是徹底沒轍。
還沒走多遠呢,就出大事了。
「哼,站住,污辱我堂堂埋劍山莊就想拍**走人,沒那麼容易。」那個大師兄帶著埋劍山莊十幾位高手將鄧關與古都爾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剛才不是磕了頭嗎?」鄧關非常惱火。
「哼,你在我埋劍山莊出言不遜,辱及家師,害得我埋劍山莊在江湖武林同道面前丟盡顏面,這筆賬哪是你三個響頭就能了的?要是沒猜錯的話,剛才在他磕頭的時候,就是你在一旁喊的,對吧!」大師兄耀武揚威地說,其他人個個刀劍在手,就等這個什麼大師兄一聲令下。
「反正早晚要听的,老夫覺得沒什麼不妥!」古都爾腆著臉,笑嘻嘻地說道,那模樣,看著都惡心。
鄧關心說不就是一句無心之言,至于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嗎?「你還想要怎麼算呀?當著那麼多武林同道的面,我也將老臉丟盡了,就算我辱你先人,三跪九叩的也差不多了吧。」鄧關倒想看看他這小嘴里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哼!哪能如此簡單!」孫憲咬著牙。
「還要怎麼做?不妨一次說齊全嘍,免得又丟三落四。」鄧關說道。
「哼!其實也非常簡單,只要你自斷一臂、或者自割舌頭,這事就一筆勾銷!」孫憲給鄧關出了這麼個主意。沒誰會同意如此殘酷的交換條件。這樣他們就有動手的借口了,他正等著鄧關先動手呢,他的手都放到了劍柄上。
鄧關深深地吸了口氣,寒著臉,「你們都吃飽了吧!想我鄧關是沒什麼本事,自己的身子乃父母所授,豈能隨意損傷!你們要找茬,眼珠子也要放亮些,知道他是誰不?」他指著古都爾。
「他是誰!莫不是古老先生?」胡牽瞪大了眼。
「知道他是古老先生就好!就憑你們這堆飯桶廢物,要不是活膩了,盡量別跟他過不去。剛才給你們莊主磕了三個響頭,這是給他提前送終的,往後咱倆沒功夫來,哼!」鄧關罵道。
這一下埋劍山莊的人全都傻眼了,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個個都眼巴巴地望著大師兄,指望他出個主意。誰都听說了鄧關與古都爾之間那些不清不楚的關系,一個古都爾都能將中原武林攪個天翻地覆。而鄧關這個後起之秀更是如日中天,單槍匹馬就能在神火教嘴里將少林寺給「摳」出來,這真是踫鬼了,一連遇到這兩大煞星。孫憲心里盤算著,他與二師弟要對付一個古都爾、一個鄧關,怎麼打都沒信心,萬一真惹毛了他們,將他們全都擺平在這里,再來個回馬槍,殺上埋劍山莊去,逼著獨孤勝將那三個響頭還回來,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的。果真如此,埋劍山莊的臉還往哪擱喲?
古都爾失望到了極點,他哪能甘心,「喂,小子,你別這個必要老拿老夫在前邊當擋箭牌吧!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殺他個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不打就趕快滾蛋,省得在這里磨磨嘰嘰,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你沒看到他們專門來找我的麻煩的呀!還要我自斷一臂,真是不要臉!偌大個山莊,怎麼就出了這麼個玩藝!」鄧關罵起人來也是句句見肉。
「你要打就打,他們都不要臉了,罵他幾句也死不了!你頭也磕了,如今還得自斷一臂,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你是我兄弟,怎麼著我也不能看著你受辱不管呀!」古都爾推著鄧關在前邊,只要他動手,他也絕不閑著,雖然不能殺人,弄殘幾個並不違背誓言。
「行啦!有個如此鼠目寸光之輩做埋劍山莊莊主,我們沒什麼好擔心的!我連死人都能拜,還怕拜他一個大活人!我們走吧!看著這些酒囊飯袋就惡心。」鄧關才不想打呢,拉著古都爾就走。
「站、站住!二位請留步!請問二位此番上埋劍山莊所為何事?」孫憲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以為你們莊主德高望重、通情達理,結果是這麼個小肚雞腸之人,大失所望,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讓你家莊主能吃就吃,想喝就喝,日子不多啦!」古都爾說道。
「二位又是往何處去呢?」胡牽有些不甘心,實在想把他們留住,又苦于沒有更好的借口,如果貿然與這兩個絕世高手動手,下場幾乎是擺在那兒的。
鄧關回過頭來,「怎麼,埋劍山莊還有值得咱們留下來的事嗎?」
「當然有!他們不是想給你磨刀嗎!你遂了他們心願得了。」古都爾就想他們能打起來。
「今日咱們二人還有些小事要辦,就不陪你們玩啦!反正你們人多,天色也還早,你們自己玩會吧!如果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告訴你們莊主,改日定當親自將一臂奉上,至于是誰的,就看誰的運氣不好!告辭!」
「嗨!不打啦?」古都爾非常失望。
「你們要打,找他,他有個外號,叫一字並肩王!可能打架了!我走啦!」鄧關轉身就走了,古都爾立在那兒走不甘心,不走又不放心,思索再三,追了上去。
良久,大師兄望著遠處那兩個模糊的背影道︰「哎!二位什麼時候上我埋劍山莊呀?」
他們根本就沒理,只顧著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鄧關他會磕頭?不會是冒充的吧!」孫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胡牽覺得這樣回去沒法向師父交待,拉了拉大師兄的衣袖,「師兄,咱們回去怎麼跟師父交待呀?總不可能咱們這麼多人怕他們兩個吧?」
孫憲正煩著呢,他想的也是同一個問題,見他拉拉扯扯的就冒火,「怎麼著?你想看我的戲呀?你想師父將我這個大師兄搞掉,你好當老大呀?告訴你,門也沒有。」
他這話可將這個胡牽氣了個靈魂出竅,大怒︰「呸,你什麼東西?老子是為你好才問你的,沒想到好心腸被你當成驢肝肺,真個好心沒好報。」
「呸!」孫憲張嘴就是一口濃痰吐在老二臉上,「你連心肝都沒有,又哪來的好心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都是些什麼下水?」
這也太損了點,胡牽正忙著抹臉上的濃痰,沒顧得上回嘴,等他擦干淨了,也氣得差不多了,懶得跟他嗦,「嗆啷」一聲寶劍就出了鞘,「老子忍了你好久啦,有種的咱們現在就見個真章吧。」
「喲喲喲,你以為你是誰呀?想跟老子見個真章呀?老子奉陪到底,我也忍你太久啦,正想稱稱你有幾斤幾兩。」
好家伙,出來仇沒尋到,自己人先干起來了。雖然埋劍山莊的弟子成百上千,可叫得出名字的也就那麼十幾號人,其中名頭最響亮的也就這大師兄二師兄還有個三師兄三位,其余的則分成兩派,一派以大師兄馬首是瞻,一派則與二師兄一個鼻孔出氣,三師兄雖然表面上保持中立,其實暗地里是二師兄的人,他的船在長江被鄧關弄沉後,他還在半道艱難跋涉。眼見著他們二位真刀真槍地玩命,其他的師弟們也沒閑著,紛紛拔出家伙,乒乒乓乓地亂戰起來,也不分是哪邊的,反正瞧著不順眼就動刀子,好一場混戰,從中午一直打到日頭偏西,這十幾號埋劍山莊的精英沒有不掛彩的,孫憲與胡牽本來就半斤八兩,兩人斗得最狠,傷得也最重,由于師出同門,兩身上的傷也大同小異,兩人雖然都受了傷,卻沒分出個勝負來。
胡牽還要打,卻見孫憲將寶劍棄于地上,胡牽大惑不解,「怎麼?你想認輸?」
「行啦,都是自家兄弟,打個七七八八給師父看就得了,至于這般拼命麼?」他還有點不耐煩。
「什麼!你的意思是咱們的傷都是給師父看的?」胡牽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就為了這個理由,害得我埋劍山莊精英盡毀,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
「可大師兄,既然是玩玩而已,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點。」有師弟埋怨道,看來有人吃了大虧。
「如果下手不狠點,又如何能瞞得過師父的法眼?要知道,咱們的對手是古都爾與鄧關。」大家雖然心里都有氣,不過還是打落門牙往肚里吞,咬牙接受了這個理由。
「大師兄,咱們可以听你的,可咱們回去又怎麼跟師父說呢?」
「這好辦,師父如今有傷在身,不見外人,就由我與二師弟去跟師父交待好了,你們只要將這場禍水往鄧關與古都爾身上潑就好,咱們的口徑要一致,免得師父听出破綻,大家都不好過。」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咱們先合計合計……」
待他們這伙殘兵敗將回到山莊的時候,發現已經走了的一些江湖之人居然又回來了,在大門口吵吵嚷嚷討說法,本來嘛,賞刀大會半途而廢,天下的武林人士也都散了,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可他們走到半路越來越覺得窩囊,好歹也要給個正當的理由才是呀!
有人一鼓動,「呔!這叫什麼事呀?咱們滿懷希望地來,莫名其妙地走,拿咱們當什麼啦?」
立馬就有人附和道︰「對呀,怎麼著也得給天下英雄一個交待呀,大家說是不是呀?」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他埋劍山莊拿咱們當什麼啦?」有人就開始發脾氣了。
「就算他埋劍山莊再厲害,也得給大伙一個說法,大家說是不是?」有人開始點火了。
「他女乃女乃的,原以為少林寺在北方,有鄧關在主持大計,南方咱們就湊合著跟獨孤老兒算了,沒想到其如此眼高于頂、目空一切,真他娘的瞎了眼,不如投鄧關去。」
「就算要投鄧關,也得先回去找獨孤勝這老頭討個說法。」真是一呼百應,大家就哄的一聲回去找獨孤勝討說法去了。
也就在大門口,看到了埋劍山莊如此狼狽的一幕,瞧著這幫平日里呦五喝六的山莊弟子一個個鼻青臉腫、眼歪嘴斜的模樣就非常解氣,這一下又熱鬧了,紛紛指指點點的說著風涼話,「喲,這是怎麼啦?不會是撞牆了吧?」
「真沒想到,這天下還真有不怕死的,這不關公面前耍大刀,龍王爺面前賣起水來啦!哈哈哈哈!」
「你瞧他們這一個個的,大概是切磋武藝誤傷的吧。」
「這哪里誤傷呀?分明是調戲良家婦女,讓人給修理啦!」
「八成是人家磕了頭,還氣不順,跟在人家後頭打悶棍,沒想到,打到了自己的耳朵跟,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一個江湖中人豈能隨隨便便與人家磕三個響頭,那小子絕非凡品。」……
以前受了埋劍山莊的氣,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得好好地損損。
獨孤勝可謂禍不單行,看著一大幫殘兵敗將,差點沒氣得吐血,「你們一定是敗在鄧關與古都爾這兩個天殺的手上了,一定是!」他指著這些人的鼻子氣憤地罵道。
「您知道這事!」孫憲有些吃驚。
「是神火教副教主親口說的!」
「那您還讓咱們去送死!」
「我埋劍山莊百年聲譽,呃!」獨孤勝昏死過去。
這一來鄧關可算是揚名立萬嘍,不費吹灰之力就「擺平」了整個埋劍山莊。
「殿下,請留步!」一御林軍的將軍見朵朵這個小皇子要往里闖,抱拳一禮,將他擋住。
「這是什麼地方?戒備得如此嚴密?」朵朵問道。
「此乃公主殿下的寢宮,沒聖上與皇後娘娘的旨意,誰也不許亂闖。」將軍恭恭敬敬地答道。這時,里邊又響起了那無比淒婉哀怨的歌聲,似有似無、如泣如訴,聞之無不潸然淚下。將軍輕輕嘆了口氣,「唉!又開始唱了。」所有的軍士都不禁抹了抹眼楮。
「怎麼回事?」朵朵問道。
「殿下,您請回吧!您什麼都別了!」將軍忍不住又要落淚。
「一個刀頭舌忝血的將軍哭成這模樣,不能不令本皇子懷疑,說吧,這里邊是不是有著令人扼腕唏噓而又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愛情故事!」將軍慌忙抹了一把眼淚,「殿下,公主尚未出閣。」
「姐姐外邊有情人?」
將軍四下里瞅瞅,「殿下,這話可是您說的,不干末將的事呀!」
「本皇子猜對啦!」
「大錯特錯!末將該死!」將軍話一出口才知道惹了大禍,怎麼能說皇子錯呢。
「告訴我唄!我給你銀子!」可是朵朵掏出來的卻只有幾枚銅錢。
「屬下不敢!您想听,末將也就說說,您可千萬別說是末將告訴您的,否則,末將腦袋可就不保啦!」
「說唄!」朵朵萬分期待。
將軍還是不太放心,作賊似的四下瞧瞧,發現並沒外人,就湊近朵朵耳朵,「公主殿下有病!」
「啊!有病!」話一出口,朵朵已經飛速沖了進去,一路上捋胳膊挽腿的邊跑邊叫︰「終于逮著個有病的了。」
「唉!殿下!我的娘喂!快、快去稟報聖上、娘娘,皇子殿下,您可害死末將嘍!」將軍急得直跺腳。
「聖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小殿下闖進公主寢宮啦!」太監一路跑,一路喊,弄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胡鬧!」皇帝奏章一甩,撒腿就跑。
皇後正在喝八寶粥呢,一听這話,也是小碗一甩。
將軍跪在地上,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末將該死!聖上恕罪!」
「怎麼回事!」皇帝怒氣沖沖。
「小殿下一听公主有疾,撒腿就沖了進去,末將愣是沒追上。」將軍哭喪著臉。
「混賬!你堂堂一個殿前將軍,連個孩子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聖上,小殿下異于常人,唰就沒影啦!」
這句話皇帝愛听,本來想砍了他的心思也沒有了,「起來!滾一邊去!」
這個時候,皇後也趕到了,「聖上,公主、公主怎樣了?」她雖然被幾個小太監拿小轎抬著,還是被顛了個七葷八素。
「還不知道呢!一起進去吧!」自從公主額頭上起了那兩塊黑斑,皇帝都心虛得怕來這個地方。
「啟奏聖上,剛才听里邊好一陣吵鬧,現在沒聲了。」將軍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