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二六零節

作者 ︰ 寒山士

「神火教不惜代價,開出了大價錢,助他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也好與鄧關分庭抗禮,獨孤老兒的確動了心。哪想,半個時辰不到,先被廢了純陽指法,又被鄧關將其大弟子、二弟子打得鼻青臉腫,名聲從此一落千丈,獨孤老兒折去血本,怕是得欲哭無淚。」

「鄧關能廢了他的純陽指!」宗主覺得不可思議。

「屬下的人親眼看到,是被鄧關那把破刀給廢的。賞刀大會有個環節是斷刀,斷到鄧關這把破刀的時候,將他引以為傲的兩個指頭敲碎了。」

「他練了大半輩子純陽指,早就能做到收發自如,為什麼還會栽如此大的跟頭呢!」宗主捏著下巴,毫無頭緒。

「這把刀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三平道長說道。

「古都爾那把刀與他的刀樣式是一模一樣的,又與最近江湖上流傳的軒轅刀模樣也八九不離十,這會不會有什麼關聯?」金昭太說道。

「鄧關那把刀絕不可能是真的軒轅刀,古都爾時時在他身邊,瞞得咱們,還能瞞得了志在必得的他嗎!」宗主說道。

「這事得放一放,反正他倆目前一個天南、一個塞北,還是說說埋劍山莊奪取武林盟主之事。」

「埋劍山莊雖然受了一時難以痊愈的傷,其實力在四莊五堡之中還是最強的。以獨孤勝的個性,武林盟主之位他還是要爭的,大弟子、二弟子不管用了,他還有個三弟子,論本事,這才是最厲害的。」三平道長說道。

「就是那個經常在外頭爭強好勝、惹是生非的盧驍。」

「原來宗主也知曉其人。」

「記住!如果咱們的人奪不到武林盟主之位,就盡全力將他扶上去。」宗主吩咐道。

「這是為何?」

「哼!盧驍被他那兩個師兄壓著,永無出頭之日。此番鄧關將這些石頭都給他搬走了,埋劍山莊已經沒人能制得住他,如果咱們助他成了武林盟主,到時候整個埋劍山莊想飛都飛不了。」

「宗主英明!」

「哎!幾位姐姐,你們有沒有發現,丁謂自從當了我的先生來,整日里神情恍惚、臉色菜青,走路東倒西歪,說話顛三倒四,我還沒拿他怎麼樣呢!」朵朵有些奇怪。

「他就算不想給你當先生,也不至于如此糟蹋自己吧!」蘇姑娘也想不通。

「幾位姐姐,這您就不知道了吧!」小太監在一旁「陰陰」地笑著。

「快說!」朵朵命令道。

「殿下,接下來這些話,出奴才之口,入您幾位之耳,如果外傳,奴才人頭即刻不保。」

「廢話!有我罩著,誰敢要你人頭!」朵朵沒好氣地說。

「誰都知道丁謂丁大人口蜜月復劍、狡詐凶殘,為什麼如此一個人還能立于朝堂之上、位列仙班呢!」

「你還是別讓我猜的為好。」朵朵撇著小嘴「威脅」道。

「因為他在朝中有挺硬的後台。」

「這還用得著你說呀!父皇就是他最大的後台。」

「這還不夠!如果滿朝文武反對,聖上就算再喜歡他,也終將于事無補。」

「你是說他還有別的後台?」

「自古奸臣個個是能臣,這您不得不服!丁謂大人非但是聖上的心月復,還是太子殿下的心月復,又是丞相的走狗,您想呀!有此二人在,誰能隨隨便便地扳倒他呀!」

「原來我們這是引狼入室呀!」朵朵有些後悔了。

「奴才不這麼認為!太子殿下有丁大人在這兒,以為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里,自然對您放松了警惕。丞相有丁大人在這兒,也以為將您緊緊攥在手心里。聖上以為丁大人在您身邊,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每日丁大人要上朝、辦公,禮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還得抽出兩三個時辰給您說文解字。您這兒忙完了,又得上太子殿下、丞相那兒匯報您一天的情況,您一天都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這又得兩三個時辰,您想呀!一天才十二個時辰,除去這些,再除去吃喝拉撒,還有多少留給他睡的!」

「這麼說我把他弄在身邊還是挺英明的!」

「何止英明,簡直是神來之筆啊!」小太監翹著大拇指。

「依你之見,咱們要不要再給他加把火?」

「不可!」蘇姑娘說道。

「蘇姐姐英明。」小太監說道。

「如果我們再給他點厲害瞧瞧,說不定三下兩下就弄死了。到時候來個年輕體壯的、讓咱們模不著風的,那才頭疼。既然他是太子的心月復、又是丞相的爪牙,我們就更得讓他們放心。只要我們將每天要說的話、要做的事都經過精心設計,讓他們找不著半點把柄,以太子與丞相那多疑的性格,還不得將他往死里逼!然後我們再來收拾殘局,每天給丁謂吃好喝好,還安排他在這兒打個盹,要不了個把月,到時候太子的陰招、丞相的把戲、乃至滿朝文武的一舉一動,咱們想知道多少就會有多少。」

「姐姐不愧是奸商!」朵朵戲謔地說道。

「胡說!」蘇姑娘杏眼一瞪。

「姐姐才不是奸商呢!姐姐這叫精明的商人。」小太監的嘴巴就是甜。

「哼!我才懶得給他做飯!喂狗都不給他。」玉兒恨恨地說。

「玉兒姐姐,此言差矣!咱們對他好,不也是殺他的刀嗎!只不過是零刀碎剮而已。」小太監勸道。

「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我們對他好,讓太子與丞相去收拾他,這比我們下手還要帶勁,兵不血刃,興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朵朵說道。

「如此,便宜了這老賊!」玉兒極不甘心。

朵朵在丁謂的教導下,每天學得都非常認真,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樣樣都學,而且是叫著嚷著要學。本來一天學一頁,他得一天學兩頁。一天寫一張字,他一天要寫三張紙。一天背一首唐詩,他一天要背三首,而且得倒著背。朵朵本來就冰雪聰明,有很多在蘇府早就學過了,這對于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學完了皇帝規定的,其他時間可以自由活動,他就拉著丁謂下棋、打馬、學蹴鞠,要麼就聊些栽花種草、鬼怪神佛,實在不行就是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一些破事。反正從不聊皇帝、朝廷、乃至文武百官之事,仿佛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干完了這些就吃飯、還能湊合著打個盹,再應付晚上那兩場沒完沒了的盤問,往往比「三司會審」還要殘酷百倍。晚上回家晚了,家里的母大蟲自然也沒了個好臉色,久而久之,他就將明月清風軒當成了一個小小的避風港。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是頭狗也知道誰好誰壞。

這小子一連兩個月都是整天的栽花種草、雞毛蒜皮,就連皇後都不信。高手過招往往就是這個樣子,不怕打不贏,就怕人家不出招。「這小子也怪了,自從當日與皇帝父子相認後就從未來看過本宮,這些日子他怎麼樣啦?」她問身邊的太子。

「長得白白胖胖,吃得跟豬一樣。」太子氣沖沖地罵道。

「上次就跟你說過,你這口氣得改改,在為娘面前說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哪天你在皇帝面前月兌口而出,你還打算怎麼改口呀!」

「母後,這小野種讓人捉模不透。」太子嘆了口氣。

「丁謂那邊就沒有半點有用的消息嗎?」

「每天還是那樣,有時候兒臣不能不懷疑,丁謂是不是被拉過去了。」

「丁謂腳踏兩只船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只是目前他還沒那個膽,也沒這必要,你是太子,這是昭告天下了的,他沒那麼蠢。」

「母後,這小野種不會暗地里搞什麼鬼名堂吧?」

「如果他再大那麼一點點,本宮也會這麼想,可他畢竟太過年少,如果身邊沒老謀深算之人為其出謀劃策,他能想出什麼鬼主意來。」

「可兒臣總有一種感覺,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掩飾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兒臣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過幾天就是本宮的壽辰,到時候不怕他不來,你趁機試試他。」

「就怕他口無遮攔,到時沖撞了母後。」

「有聖上在,他能怎麼沖撞本宮!只是你得在皇帝面前要好好表現,千萬別讓他壓你一頭才是,當著那麼多文臣武將,這是挺失威嚴的。」

「母後盡管將心放月復中,兒臣再不濟也不至于輸了他。」

「你有這個信心就好了!對付這種不出手的對手,你得想著法子讓他出手,這孩子的軟肋是那三個姑娘,明白嗎?」

「母後聖明!兒臣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太子如獲至寶。

「這兩天宮里張燈結彩,想必有什麼喜事!」玲兒剝著花生,她跟前已經有一小堆剝好的花生。

朵朵伸手抓了幾顆放入口中,「我听說了,明日是皇後壽辰。」

「沒錯!京城四品以上官員都得去。」玉兒將一顆花生米放入口中。

「還好!我們這兒沒一個是四品以上的,所以不用去,省了不少銀子。」朵朵自以為是地說道。

「你想得美!你是皇子!主角!懂嗎?」玲兒說道。

「一品大員見了你都得下跪磕頭,你還真將皇子不當官員。」蘇姑娘沒好氣地說。

「這麼說,不去還不行嘍?」

「當然不行!你還得準備一份大禮,你是皇子,是後輩,這禮還不能太過寒酸,免得文武百官笑話。」

「我這兒最貴重的就你們三位了,能有什麼可送的?」朵朵撓著後腦勺。

「嘿!你還想將我們三個送出去呀!」要是平常,朵朵的耳朵怕是逃不掉。

「你們三個是我最好的寶貝,價值連城,又怎麼能隨隨便便送人呢!你們說是不是?」朵朵這話雖然有些粗魯,卻讓三個姑娘非常受用。

「說的也是,我們來這兒也就不到三個月,這里所有東西都是聖上賞賜的,哪有什麼其他的寶貝!」蘇姑娘環視一眼。

「都怪你!記得幾天前有大臣送來一個精美的瓷瓶,你死活不要,這下好啦!」玲兒埋怨道。

「人家也不容易,那瓷瓶听說是漢朝的,這得多少銀子呀!」朵朵說道。

「這事你做得對!你要收下這個瓶子,非但你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就是那個大臣也得跟著倒霉。」蘇姑娘道。

「咱們四周全是別人的眼線,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玉兒是最清楚官場忌諱的。

「要說禮物也不是一點沒有。」玲兒莫測高深地說。

「難道我還有別的?」

「你不是有個玉音寶盒麼!還是我爺爺親手給你做的。」

「那不是你們三個天天在玩嗎!你們喜歡的東西我能送給她!」

這三個姑娘非常感動,甚至感動得有些稀里嘩啦,沒白疼他,「拿去吧!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朵朵拿著那個玉音寶盒,嘆了口氣︰「她過壽,我們損失慘重啊!」

「去那兒贏回來不就得了。」

皇後的壽誕在後宮的仁壽舉行,一大早文武百官就聚焦在這兒。皇帝與身著禮儀服飾的皇後高高在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每個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都抱著大個小個的禮盒,挨著個兒給皇帝、皇後獻禮。先是皇子公主、再王公侯爵、三公九卿、外國使節、各部曹屬,一點都不能亂。太子領頭,「兒臣叩見父皇、母後!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祝母後壽與天齊!」而後他將壽禮呈上,他壽禮為紅玉瓖金鼎一件,這是一件兩尺高的黃金鼎,通體由黃金鑄造而成,重百斤,上邊用極為稀缺的紅玉瓖嵌成九個精妙絕倫的壽字,四周精心雕刻有四只金鳳圖案,同樣由有各種名貴寶石瓖嵌而成,共達上千顆,太陽照耀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皇後贊不絕口,「聖上!太子此物足表孝心。」

「是啊!如此金鼎正可謂巧奪天工,必為傳世神器!」皇帝也非常開心。

「兒臣還有寶物要獻給父皇、母後。」太子躊躇滿志。

「好!一起獻上來吧!」皇後非常高興,皇帝卻面無表情。

太監就在旁邊如氣人一般高唱著,「紫干碧葉粉紅玉仙桃樹一棵!天蠶金絲繡鳳錦袍一件!寸徑合浦珍珠一百零八顆!夜明珠鳳冠一頂!」就這些壽禮,哪個不是價值連城!

「聖上!太子已表孝心,不知楨兒又是何物?」皇後說道。

「小殿下進獻壽禮!」太監一聲高呼。

終于輪到朵朵了,但見他高高舉著用紅綢包裹的玉音寶盒,跪倒在地,高呼︰「兒臣叩見父皇、皇後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祝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青春永駐、富貴榮華!」太監接過壽禮,掂量了一下,輕!挺輕!非常輕!他朝太子擠擠眼。

太監這眼色卻沒瞞過皇帝,「皇後,今日乃你壽誕!俗話說,千里送鵝毛,禮輕情誼重,打開看看吧!」哪怕里邊真是一片鵝毛,當著皇帝的面打開,也沒誰有這膽嫌少。

太監當著皇帝與皇後的面,解開紅綢,露出一方匣來,尺把見方。揭開一看,又是一重方匣,打開一瞧,還是一重方匣。「搞什麼名堂?」皇後頗為不悅。一直揭到第五層,露出一府精美無比的小橋,橋上坐有一仙翁,長須飄逸、慈眉善目、福態萬千、栩栩如生。手拄愁腸百結枯藤杖,藤杖上系有一朱紅葫蘆,正側耳傾听。

「這老頭在听什麼呢?」皇後不無奚落的意味。

「此乃南極仙翁,正在傾听人間的仙樂。」朵朵回稟道。

「是何樂章,竟讓神仙駐足?」皇後問道。

「高山流水!」朵朵話間剛落,但聞一陣極為悠揚悅耳的樂聲響起,「哈哈!果然是高山流水!」皇帝龍顏大悅。文武百官見了無不嘖嘖稱奇,嘆為觀止。「皇兒,此寶可有名稱?」皇帝問道。

「稟父皇,此寶尚未取名,請父皇示下。」朵朵這是在拍皇帝馬屁。

「好!朕就給此寶取個名字!」皇帝捋著龍須,「就叫它玉音寶盒吧!」朵朵听後不禁一驚,心說它本來就是這個名字啊。

「玉音寶盒!此名雅致至極!」文武百官隨聲附和。

「皇兒,此物出自何人之手?」

「為諸葛玄歷時一年親手所創,兒臣用神龍木換得!」這是吹牛,就這麼個玩藝還用得著一年,三天就擺平了。至于說是用神龍木換來的,這就更瞎說,他這麼說也是要顯示出這是一件異常珍貴的寶貝。

「諸葛先生真神人也!」皇帝嘆道︰「皇兒孝心可嘉!來朕身邊!」而後朵朵就站在皇帝左邊,招來不少白眼,皇帝自然也能感覺到這些憤怒的情緒,微微一笑,「賜座!」心說︰他站在我身邊你們就給白眼,我讓他坐著!看著太子還在一旁站著,「太子也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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