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二八三節

作者 ︰ 寒山士

皇後臉色青灰色,半躺在鳳榻上,捂著肚子,哼哼嘰嘰,哎喲喧天。「兒臣參見父皇!參見皇後娘娘!」朵朵恭恭敬敬地行參拜大禮。

「皇兒,平身!」皇帝就坐在旁邊,「快過來,看皇後到底是怎麼啦?」

朵朵扶著皇後的手腕,听了一會兒,「皇後娘娘的脈相沒什麼問題啊!」太子只得將前因後果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朵朵听了,想笑又不敢笑!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了個主意,但見他捏著小下巴,搖搖腦袋,「這個是心病!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治!」還是他爺爺鄧大夫那套路。

「皇兒可有高招?」皇帝非常期待。

「要是幾日前,興許還有法子,現在就難嘍!」

「王弟,這話從何說起?」太子道。

「還不是諸葛玲兒這死丫頭干的好事!出去玩就不記得回來了!結果把一味上等良藥也帶了出去,現在是有心無力啊!」朵朵搖著手。

「天底下還有什麼藥是皇宮里沒有的!興許太醫院就有呢!」太子道。

「這是心病,如果太醫院有,還用得著叫我嗎!」

「老臣斗膽,敢問殿下那到底是什麼藥?」太醫院長問道,自從上回他醫好了公主的天花後,太醫院長對他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這是師祖關西橋留下的一味萬事萬靈的絕世好藥!」朵朵這一說,再沒人懷疑天底下有這號神藥了。

「這藥真的有如此神奇?」太子道。

「立馬見效!」

「還不快去找!」皇後在榻上無力地嚷道。

太子欲哭無淚,慌忙將衛申圖叫到外邊,「你快去看看,人殺了沒有?」

「殿下,這是兩天前下的令,您認為還有人嗎?」

「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把她身上的靈丹妙藥給找回來!」

「殿下!恕在下多嘴,您真的相信天底下有治心病的藥嗎?」

「你以為本宮如此愚蠢是嗎!現在他就算要個月亮,本宮也得想法子把它摘下來!」太子吼道。

「是!在下明白了!」衛申圖立馬飛奔而去。

曹仁杲這幾天來日子也不好過,這小丫頭將關押她的房子改成了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閻羅殿!」也不知她從哪兒弄來的那些玩藝。現在他想見她一面都得呆在大門口,萬不敢越雷池半步,別的到也沒什麼好怕的,就怕如黃老三一般「喝一壺」,這死丫頭還真就什麼事情都敢干。「哼!都六七天了,有些事情總得告訴我了吧!要知道,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每天他都會站在大門口重復著這句話,每次他說這話的時候,黃老三都會站在他身後。

「昨天說到哪兒啦?」其實也不是沒告訴他,只是分片論段、添枝加葉,一天講一小段,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得可「詳細」了。

「昨天說到犀牛了!」曹仁杲不得不耐著性子。

「對!這犀牛也分公母……」

「住嘴!」他實在忍無可忍,「你信不信我在這兒放把火!」

「盟主,老朽這就去拿火把!」黃老三佯裝要走。

「別發火嘛!別以為你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就能天下無敵,脾氣火爆,無法練成摩訶長歌里的‘浴火重生**’!」

「哼!我問的是那大夫去了哪兒啦?」他吼道。

「你不知他從何處來,又怎麼知道他往何處去了呢?」

「你不是知道嗎?」黃老三吼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萬一他又晃悠到別的地方去了呢?」

「這跟犀牛又有什麼關系?」曹仁杲氣急敗壞。

「難道你不想知道血蟬的下落嗎?」

「怎麼又冒出個血蟬來?」他實在沒了脾氣,如果任她這張小嘴說下去,指不定什麼都能牽扯進來。

「血蟬!」旁邊的黃老三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有血蟬的?」

「這血蟬是什麼東西?」曹仁杲惡狠狠地盯著黃老三。

「天底下所有的毒它都能解!它若咬你一口,你都能百毒不侵。」

「這跟大夫又有什麼關系?」

「他拿走了血蟬!」

「他拿走了血蟬與犀牛又有什麼關系?」

「血蟬是長在犀牛鼻子里邊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

「犀牛是我爺爺養的!」

「听到沒有?她爺爺養犀牛!黃老三,你說她的話能信嗎?」

「盟主,你看著辦吧!老朽實在頭疼得緊!」

話音剛落,「報!」

「進來!」

「外邊衛先生未見!」

書房內,衛申圖雙腿直打顫,「那小丫頭殺了嗎?」

「殿下有令!還能不死!」曹仁杲冷冷說道。

「尸體在哪兒?」

「還要尸體呀!早喂狗了!」

「哎喲喂!」衛申圖砸著手,「壞事了,壞大事嘍!」

「出了什麼事?」

衛申圖只得前前後後講了一遍。曹仁杲與黃老三大眼瞪小眼。「衛先生,你還是先回去吧!容在下去找找,興許能找著點破布片,至于有沒有那神藥,就難說嘍!」

「真喂狗了?」

「喂狗算是便宜了她!」黃老三恨恨地罵道。

「在下就在這兒等,你們快去找吧!」

「都丟到城外亂葬崗去了,來回得兩個時辰,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城門關了你就進不去了。」

「如此也好!明早在下再跑一趟。」

望著他離去後,「盟主,難道要將小賤人送回去不成?」

「太子剛愎自用,老是干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大宋要是落在他手上,完了!」

「盟主,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齷齪事!咱們還是不干預的為好!現在是死是活給她送回去,讓他也忙一陣子,免得老是盯著咱們。」

「哼!咱們也不能老是吃虧!如果沒個滿意的結果,咱們就給她變成尸體送回去。」曹仁杲殺氣騰騰。

「哼!你想好了沒有?」他又站到了大門口。

「你想殺了我!」她立馬就看出來了不對勁。

「識相的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我要不識相呢?」

「你就去死吧!」但听砰的一聲,窗子里突然躍進一道黑影,不用問,定是黃老三無疑。他躍進來後就直撲諸葛玲兒,哪料,腳底一滑,頓時失去平衡,往前一仰,又往後猛地一翻,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如掀翻的王八,窗框上一只瓷缸不偏不倚地砸到他身上,濺得他滿身都是「黃酒」,「啊呀!你哪來這麼多啊!」說罷,竟然臭暈過去。

眼看著機關毀了,曹仁杲飛身進來,立在她眼前不足一丈遠的地方,「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是你逼的!」他往前一步,腳底猛地下陷,頓感大事不妙。果然,但見眼前一道灰影急速拍來,他腦袋一偏,堪堪躲過。哪想,腦後突然有風聲傳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後腦勺就挨了一下,敲得他眼冒金星。往後一退,地底下又鑽出一個大棒子,頂在他胯下,差點沒將他頂得飛起來。這個部位被偷襲,任他是天王老子也捱不住,他捂著下檔就蹲下了。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將香案移開,露出後邊一個臉盆大的洞,這後邊就是城中水道。「你、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曹仁杲極不甘心地望著這個小丫頭,手伸得長長的。

「是呀!他辮子一甩,第一天我就做好了開溜的準備,後來看著你們招待得還算周到,索性就多呆幾天。」

「你、你不能走!」他艱難地走了兩步,居然疼得跪了下去。

「你要的大夫就在皇宮之中,讓你的主子幫你找吧!永別嘍!」說罷,她一閃身就鑽了出去。這個時候,黃老三終于醒了過來,如果說剛才是被臭暈的,現在就是被臭醒的。他再也顧不得滿身的惡臭,猛撲過去,居然揪住了她的裙擺,可他要從洞里鑽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玲兒被他揪住裙擺,懸在河岸上,上不得,也下不得,非常著急,看他只出來小半截身子,面目猙獰,如嗜血惡狼一般,嘿嘿怪叫著,「看你往哪里跑!」現在要被他抓到,定然尸骨無存,急中生智,反手就在他手背上狠勁撓了一把,尖銳的指甲將他劃了個血肉模糊。他慘叫一聲,手一松,她就落到了冰面上。恨極了的黃老三揮掌將牆壁擊了個大洞,終于月兌困而出。看著她站在冰面上,想也沒想就跳了下來。「  !」一聲,黃老三半個身子又陷冰窟窿里,眼見得她非常優雅地一扭身子,腳上綁著兩片竹片,唰地滑走了。「呀--!」他大吼一聲,一掌將冰面擊碎,這一下更壞了,自己如秤砣一般沉了下去,咕嚕嚕灌了好幾口冰冷的河水。堂堂一個武林盟主,外加一個絕世高手,愣被一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頭整得如此灰頭土臉,真印證了孔子的一句名言︰「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這丫頭月兌困後,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反正皇宮是回不去的,她看到八王府就在旁邊,干脆躲到八王府上避難去了。

「小殿下!你真的有把握醫好皇後的心病?」玉兒有些擔心。

「只要玲兒這個小丫頭片子能回來,這都是小事!」朵朵大包大攬。

「他們能放了玲兒妹妹嗎?」蘇姑娘有些擔心。

「我擔心的不是他們放不放,而是……」

「別說了!」玉兒眼淚立馬就下來了。

「玲兒妹妹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蘇姑娘可不願意相信會出那種喪盡天良之事。

「只要她能回來陪我們過年,我什麼都豁得出去!」朵朵仰天嘆了口氣。

二十九日,清晨。太子還沒起來,衛申圖就急不可耐地稟報了,「殿下,大事不好!」

「什麼事?真讓狗啃得一點都不信啦?」太子惱火地坐了起來。

「那兩個大飯桶呀!簡直無法無天!」衛申圖恨恨地咒罵著。

「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們根本就沒殺那小丫頭,昨日在下去詢問的時候還好好的,可他們愣是瞞著這事,虧了那是咱們的地方,在下多方打听求證才知道,這小丫頭昨天跑啦!」

「什麼!」太子如五雷轟頂。

「堂堂一個武林盟主竟然是這等廢物,簡直難以想像,剛才在下去看,一個捂著下檔直哼哼,一個不停地打噴嚏,您說這丟不丟人!」

「可知那小丫頭跑哪兒去了?」

「人海茫茫,誰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這兩個廢物,本宮恨不能即刻殺了他!」太子恨恨地罵道。

「殿下,現在咱們還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否知道咱們就是幕後主使,您得有萬全準備才是啊!」

「早知是這麼個廢物,悔不當初,還花了那麼多銀子將其扶上武林寶座。」太子腸子都悔青了。

「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就算泡狗屎,也會有它的用處!」衛申圖勸道,畢竟宮外的事情也只能靠這兩個廢物。

「問題是他狗屎不如啊!」太子只感到一陣陣暈眩。

八王府上,喜氣洋洋,今年的大年比往常不同,王爺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王妃,更喜的是,這一主一婢都挺著個大肚子,晴兒與白姑娘都懷上了,王府明年添丁進口是鐵板釘釘的了。八王爺除了上朝,就圍著兩位姑娘四周打轉,樂得合不攏嘴。「玲兒妹妹,要不是你昨日逃難到此,我們姐妹今年就見不著啦!有多久沒來看我啦!是不是該罰點呀?」晴兒撫著鼓鼓的肚皮,笑罵道。

望著滿滿一大桌美味佳肴,玲兒咕嚕嚕地咽了口口水,「哎呀!都是自家人,什麼罰不罰的,要不你罰我把這桌菜都吃嘍?」

「啊--!你吃得了這麼多嗎?」八王爺故作驚訝。

「哦!吃不了兜著走嘛!」

「你這小丫頭片子,想得到美,你都兜走了,我們還吃不吃啊!」晴兒點著她腦瓜。

「王爺,你真的要明天才送她回去啊?」白姑娘問道。

「是呀!好歹皇後是你大嫂,你就忍心她餓到明天?」晴兒勸道。

「她要不是我大嫂,我還不這麼做呢!小殿下也是在拿這事要挾太子,今天送回去,他的戲還怎麼演?」

「他們也太壞了,我與幾個小宮女玩躲貓貓,沒想到後邊一只手這麼一捂,我就到了宮外,要不是我是諸葛家的傳人,真被他們給玩死了。」玲兒頗為驕傲。

「妹妹此番死里逃生,理應多喝幾杯壓壓驚!」

「還是晴兒姐姐對我好,她們都不讓我喝酒。」

「今後想喝酒了就上這兒來,只可惜姐姐現在不能喝酒,否則,定陪妹妹來個一醉方休!」

「本王可以代勞嘛!」

「小妹喝酒,王爺做陪,這面子夠大的!」

「多謝王爺!」玲兒也不客氣,「兩位姐姐,明年這滿月酒小妹可是一定得喝的。」

「紅包也不能少喔!」

「那我得準備幾個呢?」

「兩個唄!」

「萬一是雙胞胎呢?」

「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晴兒笑罵著佯裝要動手。

「哎喲,姐夫!救命啦!」她佯裝害怕,躲到八王爺身後,幾人樂得不行。

「小丫頭,有一事,做姐夫的得告訴你,明天有人問起你這幾天上哪兒去了,記住,打死也不能說是被抓了出來,你就說想來看姐姐,玩著玩著就忘了日子。」

「他們那麼壞--!」

「對呀,就因為他們那麼壞,所以才不能說真話,你得要面子,再說了,萬一是有人打著太子的幌子呢?」

「姐夫的意思是有人想用這事害太子?」

「這是姐夫猜測,反正你就說上姐夫家玩啦!玩得可開心了,這就行,其它的什麼都別說,這也是為了小殿下的安危呀!」

「這個死沒良心的,我出來這麼久也沒見他來找一下!」

「妹妹,你錯怪他啦!」

「我錯怪他?」

「對呀!你很快就明白了。」

「我就怕我不明白!你們這些大人說話也真是的,你們都明明白白,就我稀里糊涂。」她裝模作樣喝了口酒,結果嗆了個天昏地暗。

大年三十了,家家戶戶都燃放爆桿,京城內外好不熱鬧,可今年的皇宮就顯得異常冷清,本來皇帝說今年的年不過了,這是句氣話,哪曉得皇後出這樣的事,看來想過也過不成了。御膳房早早就準備了過年所需的各種美味佳肴,就等皇帝一聲令下。

「聖上,八王千歲求見!」太監啟奏道。

「這大過年的,他不在府上陪王妃,上這兒來干什麼?」皇帝心情算是壞透了。

「他領著玲兒姑娘。」

「快請!」

「你怎麼跑到她府上去啦?」皇帝見了玲兒頗有些動肝火。

玲兒一听這話,委屈得直掉眼淚,  一聲就跪下了,「奴婢該死!奴婢一不小心走迷了。」

「聖上,這事全賴臣那不懂事的王妃,想玲兒去陪著說說話,說著說著就忘了時辰,望聖上恕罪。」八王爺將這事又全推到晴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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