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三零二節

作者 ︰ 寒山士

「教主,您仔細看這字跡,異常潦草,仿佛是貓爪子撓的,這人一定不常拿筆,這首詞用詞粗鄙,毫無章法,純粹是東拼西湊來的,總壇被他牽強附會成了曇花,這人一定沒讀過什麼書。」

「你們多久巡查一次?」

「屬下帶人分成三班,保證在任何時候都不出半盞茶的工夫就有一個小隊出現在寢宮門前!」

「教主!這是個男人的字跡,應該不是寢宮里的人干的,看來這人身手了得,寢宮前邊數十丈是廣場,無遮無擋,哪怕是只老鼠都不可能逃過侍衛的眼楮,這應該不是我聖教中人!」「這王八蛋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金杖又加了一句。

「嗯——!」柴仇有些不悅。

「屬下一時失言,教主勿怪!看來這人有些心理問題,屬下以為是一個有著龍陽之癖的人!」

「我聖教審查一向很嚴厲,如果有這樣的人,應該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教主!屬下擔心的是,這會不會是鄧關這個王八蛋所為!」金杖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在前邊給他下了個套,他轉身鑽我們身後挖牆角去了?」

「教主,如果這真是鄧關的酸腐之詞,他現在一定就呆在您的寢宮之中!」

「你帶人嚴密監視極樂宮,本教主這就回去!」說罷,他留下金杖法王,自己氣呼呼地走了。

鄧關穿著殺手的服裝腰挎著彎刀,耀武揚威,「嗨!你們幾個!把這些破磚爛瓦都掃到洞里去!」他朝那些排氣孔一指。瓦匠也不管那麼多,既然人家吩咐的,照辦就是了。爛瓦片掉下去後自然會引起里邊的人咒罵,只要一出聲,鄧關就能分辨火龍丐被關押在哪個地牢之中。地牢里的被砸得鬼哭狼嚎,鄧關抄著手,覺得非常「省事」。

「你們幾個也別看著,鑿條水槽,把水引到這些洞里去!」他又吩咐另外幾個。

「這下邊好像有聲音!」有的瓦匠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破磚爛瓦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當然有聲音啦!快點干吧,早干完早點結賬走人!」他還不耐煩了。

柴仇跑到寢宮一看,頓時肺都氣炸了,那兩個貼身小丫環被放倒在旁邊,滿地的瓜皮果屑,尤其是他那張從來沒有第二個人上去過的「龍榻」,簡直成了個雞窩,一看就知道有人在上邊不停地打滾,折騰的時間還不短。他恨恨地模了模錦被,發覺手指頭上癢癢的,拿到跟前一瞧,居然有兩個跳蚤。「呀——!」他氣得一把將錦被狠狠甩出宮外,「鄧關!你這個王八蛋,你給老子滾出來!」

「身為七尺男兒,你不能老是這麼躲躲閃閃的,你要學你爹,你難道還不如他一個老頭子嗎?」

「你出來,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出來呀!」他無力地坐在地上,看著也蠻淒涼的。

轉眼間十天半月過去了,捅爛的窟窿也已經修補完畢,金碧輝煌的極樂宮還是那個老樣子。天空烏雲壓頂、電閃雷鳴,站立與禹王城頭的柴仇衣袂飄飄、長發狂舞,死死地盯著混濁一片的天地之間,「鄧關沒有出現?」他有著意料之中的疲憊。

金杖兩個好大的黑眼圈,顯得形銷骨立,聲音有些嘶啞,「屬下一刻也不敢離開,這王八蛋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不!他從來就沒離開過!」柴仇顯得異常虛弱。

「難道您又收到他寫的情詩啦?」

「他是越來越有長勁了!」一張信箋交到金杖法王手中,「念!」

金杖有些顫抖,「珠眸貝齒,

發秀峨眉,

芳如幽蘭使人醉,

輕風拂柳柳欲摧。

玉冰肌,

羊脂凝,

莫道華清春意盛,

瑤池甘露潤靈芝。

休等桃花逝,

我心長相思!」

「他居然對我這個男人寫出如此艷麗的詞來!」柴仇分明有幾分暗暗的得意之色,眉宇之間無法掩飾。

「從斥侯府的塘報來看,鄧關斗大的字識不得一籮筐,這會不會有人代筆?」

「他爹是大夫,他怎麼可能不識字!這字是他寫的,至于這詞嘛,一時還不好說!」

「從詞面上看,難道他曾經偷看過我洗澡!?」

「不會吧!」金杖嚇了一跳!

「那他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個靈芝形的刺青?」

「您身上有個靈芝形的刺青,為什麼屬下從未見過?」

「你想見呀?」

「屬下不是這意思!」金杖顯得有些尷尬,「他呆在總壇一直不走,也不露面,難道真是為了教主?」

「胡說!他在總壇養傷呢!你們打傷了他,他卻讓本教主養著他,他就這麼死皮賴臉地呆在這里,明知我們沒一個人喜歡他!」

「這里邊一定有他的幫手!就在伏羲堡里!」金杖道。

「我們總不可能將伏羲堡一把火燒掉!」此時黃豆大的雨點已經鋪天蓋地而來,金杖將一柄黃傘支在兩人中間,雖然傘蓋挺大,可冰涼的雨滴還是毫無阻礙地抽打在兩人身上。

「屬下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在這半年之內,他除了給您兩首情詩外,好像沒干過什麼對我聖教不利的事,他到底想干什麼呢?」

「如今軒轅刀不在他手上,他自然不敢亂動。他之所以給本教主遞情詩,無非是想攪亂本教主的思緒,好給他創造機會罷了!他是一個狡猾如狐狸而又膽小如鼠的鼠輩,他不會有多大本事,否則,我聖教總壇早就血流成河了。」

「他即不走,又不露面,不會是想讓我們將他風風光光地送出去吧?」

「他在等地牢里的人啟運!」柴仇終于猜到了鄧關的心思。

「就憑他一人之力想劫下這麼多人?!」

「我們想不到的,他能做到,這些人在交到大明宗手上以前,絕對不能出半點差池!」

「這個屬下可以保證,屬下已經吩咐工匠打造數十只鐵籠,到時候將這些廢物都塞在鐵籠之中,置于大船兩邊傾斜的木架之上。鄧關要是敢劫船,我們的人會砍斷繩子,讓鐵籠滑入水中,這些人就算他害死的!」

「對付鄧關,就得想一些常人想不到的點子!銀輪法王、星目法王最近可有消息?」

「他們已經證實了教主的猜測,跑出去的人真的是鄧大夫,他現在已經到了京城,還在那兒開了家小藥鋪,上門瞧病的有不少王公大臣,紅得發紫。」

「有本事的人到哪兒都吃香!」柴仇有些失落,轉移話題,「軒轅刀的下落呢?」

「軒轅刀已經落入大明宗之手,是揚威鏢局的楊林干的,他是大明宗的鬼王——汴河王!」

「刀終究落入了他們之手,如果他們得到聖弓,我聖教早晚得跟大明宗生死相搏!」

「教主盡管安心就是了!鄧關第一個會死死纏著他們,軒轅刀的力量絕非常人能駕馭!而且,我們安插在大明宗的內線已經得到了聖弓的下落!」

「難道他們早就知道聖弓在何處?」

「他們的確早就有所懷疑,只因聖弓隱匿之處非常特殊,大明宗投鼠忌器,暫時沒有下手。」

「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敢干的!」

「聖弓就藏在秦王府中!」

「秦王府!怎麼從未听說過!」

「皇帝最近將自己的小兒子封為秦王,他目前還未從皇宮里搬出來,所以大明宗也無法下手!」

「這事得搶在他們前邊,這樣才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告訴他們,不要去動那只老猴子。」

「稟教主,出大事了!極樂宮雨水倒灌進地牢!」一傳喚使渾身濕透前來稟報。

「怎麼會出現這種事!」金杖模不著頭腦。

「也不知是什麼人干的?極樂宮所有排水溝的水全都流進了斥侯府,現在里邊已積水三尺!」

柴仇笑了笑,冷哼道︰「鄧關,你終究忍不住了!」

喬巴顏梳洗一番,又大吃一頓,總算恢復些許往日神韻,「喬少莊主,你總算開竅了,雲飛能有你這樣的兒子,當含笑九泉!」宗主將他好生夸贊了一番。

「屬下謝宗主不殺之恩!」喬巴顏倒頭就拜。

「起來吧!老夫與你父親情同兄弟,然雲飛兄英年早逝,老夫痛心疾首,今日你能浪子回頭,老夫欣慰之至,閻森王一直由雲飛兄擔任,現在這副重擔就落在你的肩上!」

「屬下謝宗主格外提攜,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雲飛兄為我大明宗百年基業不幸命歸黃泉,你做為他的獨子,豈能隨意言死!記住!死的不是你,只能是你的對手!」

「屬下銘記在心,屬下定不負宗主期望!」

「如今軒轅刀已經落入老夫之手,雄霸天下指日可待!什麼鄧關、什麼神火教皆是匆匆過客,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長著呢,你要牢牢記著,你不負老夫,老夫定不負你!」

「屬下蒙宗主不棄,定當一身效命,忠心不二!」、

「如此甚好!你在鄧關身邊這麼久,可知他有什麼能耐?」宗主終于切入正題。

「屬下認賊作父,萬分愧疚!屬下與鄧關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從今日始,有我無他!」

「回答老夫的話!」

「屬下遵令!屬下雖于少林寺枯禪井中為鄧關所救,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屬下定將所知一切原原本本稟報宗主!屬下並未與鄧關有過切磋,不過有一回屬下親眼所見,他將古都爾打得跪地求饒!」就是去年七月左右,鄧關以一只糞勺逼得古都爾認輸那一次。其實也不算他親眼所見,他看見了個結果,沒有看到過程。

「將古都爾逼得跪地認輸!老夫沒听錯吧!那人是不是古都爾?」

「應該錯不了!他是西域人,金沙堡主黎玉坤以前見過他一面。」

「出鬼了!」宗主嘀咕一聲,「最近沒听到鐵丐的消息,他在何處?」

「他在少林寺,武功全無,人事不省,好像是被什麼人吸干了他的內力,目前由百花老和尚親自照顧。」

「這就對了!武林盟主突然之間內力大增,原來是借了他的力!」秦世召忿忿地說。

「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讓丐幫污衣派找武林盟主報仇!」

「等他們斗個兩敗俱傷,秦幫主再坐收漁人之利!」三平道長說道。

「目前屬于鄧關的勢力還剩下哪些?」宗主問道。

「屬下知道的只有少林寺,尤其是少林十八棍僧,他們十八人排行老二,壓得屬下抬不起頭來。」

「鄧關絕不只少林這點勢力,他從未向你提起過嗎?」

「雖然他曾經是屬下的大哥,不過在一起的時間非常短暫,他口風非常緊,屬下也是去年才知道古都爾是他的大哥。屬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還有個兒子在中原,至于藏在什麼地方,屬下無從知曉!」

「你們兄弟有那麼多,他有沒有特別照顧哪一個?」

「要說特別照顧,只有黎玉坤!他曾當著其他人的面,命黎玉坤掌管十幾萬兩銀子的賬目,目前這些銀子已經落入官府之手!」

「他哪來這麼多銀子?」

「當時他救屬下們出少林寺枯禪院閉關井的時候曾經勒索過屬下等的銀子。」

「有本事!咱們給他架梯子,他毫不客氣地摘果子!十幾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出了多少?」

「屬下也出了八千兩,最多的是黎玉坤,其次段世平,關朝也出了不少!屬下曾听他說過,就連海龍幫都欠他五萬兩銀子!」

「胡說!我怎麼會欠一個要飯的銀子!」龍顯望大怒。

「屬下絕無不實之言,此乃他親口所講,說是龍幫主將一件什麼東西抵押給了他,他還有你開的一張當票!」

「這全是無稽之談!」龍顯望非常激動。

「龍幫主,你回去仔細清查一遍,看是否有什麼遺漏之處!」宗主說得輕飄飄的,明擺著不信他。

「屬下冤枉!一萬兩以上的當票都是屬下親自開的,五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屬下絕無記錯之理!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這張當票會在合適的時候找你兌付,如果你不肯,他就將當票賣給別人,要賣八萬兩銀子!」

「一張五萬兩的當票,居然能賣出八萬兩,你到底把什麼東西給當了!」宗主頗有些嚴厲。

「屬下冤枉!屬下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東西能值五萬兩的!」他又怎麼可能知道他那個不成氣的兒子在洪澤將自己的腦袋寫在了當票上。不過自打洪澤那件事情過後,他這兒子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不招災也不惹禍了,變得非常老實。

「這些話都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嗎?」宗主又開始懷疑喬巴顏說這話的動機了,甚至懷疑他浪子回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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