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可笑至極,老夫生于天地間,是死是活,只有閻羅王說了算,你們還不夠格!」黃連曜自然不會在自家地盤上怕了這些外人。
「大哥!咱們仁至義盡了,他不听,動手吧,早點干完,早點交差!」
「怎麼!你們三人想一起上!」黃連曜道。
「今日情況不同,只怪你命不好,送上門來了!上!」三人也不管他答不答應,三頭六臂就沖了上去。
「哎!」黃連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以一敵三,而且這三人一出手就是殺招,這如暴風驟雨般的狂暴打擊,剛一動手他就落了下風,手忙腳『亂』,疲于奔命。本來他的能耐充其量也就與銀輪差不多,他已經有些年頭身邊沒帶幾個人了,在這方圓百里之內,他就皇帝。現在他後悔了,就那幾個刀手,根本不人家的菜,沒一個走過三招的,全給放倒在地,如死豬一般。三人圍著他並不著急弄翻他,你搗一拳,他扇一巴掌,另一個又踹一腳。黃連曜只覺得四面八方全都是灰黑『色』的人影,無數的巴掌,無數的腳底板,哪個看起來都是沖著自己來的,無法知道哪個拳頭或者腳底板會最搗到自己身上,防不勝防,苦不堪言。
他們四人打斗的地盤也就幾張八仙桌大小,旁邊看熱鬧的一點也不受影響,一個個全都伸長了脖子,就想親眼看看這個害了自己大半輩子的人會落個什麼下場!三大護教法王顯得非常輕松,由星目一人與他對打,金杖與銀輪則從旁游斗,這兒掐一把,那兒揪一下,氣得黃連曜大大吼大叫,方寸全『亂』。
「你不是有獨門暗器蛤蟆吐信嗎!使出來讓老夫開開眼界!」金杖有意活活氣死他。
黃連曜又何嘗不想掏出這寶貝噴他一家伙,只因此物貼身收藏,星目豈能讓他老老實實掏出來,不給他掏走就不錯了。這蛤蟆吐信就是一只銅蛤蟆,里邊裝有一種氣霧,接觸人體熱量後就會膨脹,只要一摁銅蛤蟆的眼珠子,蛤蟆大嘴一張,毒霧噴薄而出,中者即刻昏『迷』不醒,如無獨門解『藥』,不出一刻,渾身潰爛而亡。不過它也有個命門,這東西必需經常有熱量烘烤,冷卻就噴不出來了,這也是他時時刻刻隨身攜帶之原因。
「老夫與你……!哎喲!」話還沒說完,他就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得他金星『亂』竄。
「你還有時間開口呀!加緊點!」三人又如暴雨摧花似的將其好一頓飽揍。估計他這大半輩子受的揍還沒這一盞茶工夫之多,「啊!呀!喲!哎!噫……!」他嘴里叫個不停。
旁邊看熱鬧的終于看出了些門道,開始只有一兩個不怕死的揮舞著拳頭,「殺!殺!殺!」後來漸漸多了起來,到了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揮舞著拳頭,眼里放『射』出殺人的目光,暴吼著︰「殺!殺!殺!」「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畜牲!」「人渣!」……眼看著揍得差不多了,銀輪瞅個空子,毅然伸出了兩個指頭。黃連曜也看到了這兩個如匕首一般的指頭從重重掌影之中詭異地伸了出來,正對著自己的丹田大『穴』,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他有半點逃月兌的余地,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兩個指頭戳在了丹田『穴』上,深入兩寸余,一點機會都不給,就好比他對別人一樣。「啊——!」一聲蒼老淒涼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乾封縣城。
「柳姑娘,你真的要跟他們回去嗎?」司馬美娘苦勸。
「他想找我,我何嘗不想找他!」柳絕無淡淡地說。
「難道姑娘對他還有什麼眷念?」
「我自小離家,鄧關說我是被搶走的,我得好好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能稀里糊涂的白遭這十幾年的罪!」
「你還去問他呀!你不要命啦!神火教的手段你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又何必自尋死路呢?」
「夫人說的一點不差,你又懷有身孕,這一路舟車勞頓,萬一有個好歹,一尸兩命,鄧關豈不是連後悔『藥』都沒地方買去!」慕容合也勸道。
「這是我對不住他!自作自受!」
「他對你是有情義的,你可別再傷他的心!」
「你們之間的緣分是天注定的,要好好珍惜!」
「此番前去,如還有命回來,再與他重述前緣吧!」
「奴家在金星谷呆了十幾年,從來沒見過還有人能活著出來的。」
「他們都去了北城樓,你完全可以平平安安地跑掉!」
「我跑掉了,你們怎麼辦!」
「人都說,姑娘家懷上孩子就會改變,此話不假,看來姑娘也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就算為我月復中的孩子積點德吧!我跟他們走後,你們即刻離開,一刻也休要耽擱。」她是明白神火教那異常毒辣的手段的。
「好吧!姑娘去意已絕,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多加珍重,如果真有『性』命之憂,不妨將鄧關抬出來,他們還是挺忌憚他的!」
柳絕無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早朝之上,皇帝心情非常好,畢竟這幾月以來,無論朝廷內外,一切大小之事皆息事寧人,尤其令他高興的是,太子與秦王兩人都相安無事。文武百官朝賀完畢,皇帝開口了,「眾愛卿,眼看著日子一天天清涼了,又過了中秋,接下來就是重陽,北方風霜緊吶!朕已經準備了唇膏面『藥』,人人有份!」皇帝說完,就有幾十紫衣紫帽的小太監端著朱漆木盤,送到每位大臣身邊。
「臣謝主隆恩!」百官山呼萬歲。
「平身吧!今年的唇膏面『藥』可是朕的秦王殿下與太醫院高手親自熬制而成,朕已經用過幾次,清爽溫潤、異香撲鼻,極為舒爽,朕看起來都年輕好幾歲!就咱們這幫老家伙,治是沒得治了,只能好好地養,你們都打開聞聞,就知朕所言非虛!」
「聖上!此物果然挺香!臣謝聖上賞賜!」呂相第一個帶頭。
「聞之如幽蘭之氣,使人心曠神怡!臣謝主隆恩!臣謝秦王殿下!」所有人又拜了一次。
「平身罷!可有奏章!」皇帝親自過問。
「如今海清河宴,太平無事,臣等沒有奏章!」今日提前兩個多月領到了賞賜,沒誰這麼沒腦筋,在這個時候上奏章無異給皇帝添堵。
「臣有本要啟奏聖上!」還真有不懂事的!一听這聲音,都不用看就知道,此人必是八王爺無疑,他已經有些日子沒上朝了,家里那兩個小的就夠他忙的了,沒想到一上朝就領到了賞賜,還要奏一本。
「八弟!公主與世子可好?」
「謝聖上眷顧!可麻煩了,白天睡覺晚上鬧,一鬧就是大通宵!」
「胡說!有你這麼說孩子的嗎!鬧鬧也好,讓你也好好明白明白作父母的難處!多加體會體會,這朝廷之事可以暫且放在一邊!」
「聖上教訓得是,臣銘記于心!」他舉著奏章。
「呈上來!」太監將奏章恭恭敬敬地擺放在龍書案上,皇帝打開一瞧,頓時怒火中燒,狠狠一拍書案,「大膽!如讓其坐大,到時候朕豈不也要給他孝敬!」
「此賊常居乾封縣,至今已有數十年之久,其勢力遍布乾封各個角落,百姓被其欺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苦不堪言。」
「縣令就不管事的嗎?」
「乾封縣令一上任就得先給其遞拜貼,送孝敬,一不如意,輕者污辱毀罵,重者當堂教訓,甚至秘密處死!最近二十年來,乾封縣令換了不下十人,死在其手下者就有五人之多,這也是乾封縣令更換頻繁之根本所在!」
「以前的縣令為何又從未上報?」
「死了的,全家死絕。沒死的,要麼遠走他鄉,要麼與其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自然也不會有奏折上報,再說了,縣令上報到府里,府里再到京城,京城又有三省六部,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事,這奏章就到不了您這書案之上!」
「哼!小小一地痞,竟然朝里有人!只因包拯不肯就範,此賊竟然帶著幾十賊寇攻下了乾封北城門,裹挾鄉民,在城樓內大擺慶功宴,分庭抗禮!眼里還有沒有朝廷?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呂相了隱隱覺得哪兒不對勁,「臣斗膽敢問聖上,此賊姓甚名誰?」
「人如其名,黃連『藥』!苦了一方百姓,乃朕之過也!」
「臣等無能,聖上恕罪!」
「真是難以想像!泰山腳下也有如此逆賊!」皇帝嘆了口氣,「甚好包拯發現得早,否則,朕明年泰山封禪,拜的指不定就是他了。」
呂相心里又是另一番感受,他曾經三令五申要這該死的黃連曜有所收斂,千萬別再向朝廷官員伸手要孝敬,此番果然鬧到了皇帝跟前,他現在只希望這該死的王八蛋逃得遠遠的。不過,很快他這美夢就被無情的現實擊得粉碎。「包拯不孚朕望,將此賊抓獲歸案,定其十大罪狀,鐵案如山,眾愛卿以為當如何處置?」皇帝道。
「千刀萬剮!」
「挫骨揚灰!」
「誅其九族!」
「挖其老根!」……
沒一個為其討饒的。
「包拯念他年事已高,不忍其挨千刀萬剮之苦,替他向朕求個全尸。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就準他這次所請,處黃連曜絞刑,立即執行!」
「聖上仁慈!萬歲!萬歲!萬萬歲!」
宗主一回到大明宗在京城坊間的秘密總壇,果然秦世召與一個年輕人已經等得冒火了,「屬下參見宗主!您總算回來了!出大事啦!」
宗主垂頭喪氣一揮手,「起來罷!你是泰東王黃連曜之子吧!」
「宗主,您怎麼知道?」年輕人非常驚訝!
「剛才聖上已經降旨,將你父親處以絞刑,立即執行!」
「宗主,您無論如何也要救救家父啊!」年輕人拜倒在地,涕淚交加地哀求著。
「你父親之事已經落到聖上手里,你讓老夫如何相救!」
「屬下已經命人發動了三次劫牢行動,無一成功!屬下只好來求宗主幫忙!」
「你馬上飛鴿傳書,切莫再橫生枝節,你父親這回被聖上盯上了,只怪他命該如此!」
「宗主!難道屬下就眼睜睜地看著家父被絞死嗎?」
「老夫曾經數次警告于他,切莫過于強勢,他就是不听,此番終究栽了,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如此豈不寒了兄弟們的心?」年輕人據理力爭。
「如果你父親栽在江湖同道手中,老夫也不會如此傷心!與老夫起事的十大鬼王如今還剩幾位!現在包拯只取你父親一人『性』命!如果你們還不撒手,讓包拯順藤『模』瓜,指不定就『模』到老夫頭上來了,如今只能丟卒保車!」
「難道我們就得乖乖咽下這口惡氣嗎?」秦世召道。
「你以為老夫心里好過嗎!你父親與老夫有手足之誼,老夫只有打落門牙和血吞!你父親居然落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手上,這也是報應!」
「包拯能殺咱們的人,咱們也可以尋個機會,取他狗命!」秦世召恨恨地說。
「切莫輕易動手,如果此時包拯死了,泰山派就真的完了!」
「據屬下的人暗中打听,家父是被三個武功高強的老者廢去了武功,致使落入包拯之手!」
「三個武功高強的老者!都是些什麼人?」
「只因他們全被包拯關押在死牢之中,屬下好不容易才從牢卒嘴中打听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包拯難道請到了絕世高手?」宗主感覺到事情嚴重了。
「屬下這些日子一直將縣衙圍得死死的,卻並未看到這三個老不死的!」
「你什麼都別想了!泰東王之職就由你暫時擔任,聖上傳遞,賜你父親全尸一具,你就先替你父親準備後事吧!」
「宗主!難道就一點回轉的余地也沒有了嗎?」
「落在包拯手上就等于直接落在了皇帝手上,誰敢討保,定當以同犯論處,為了我大明宗百年大計,只好委屈你父親了!」
「宗——主!」年輕人悲呼一聲,知道再無活路可尋!就這樣,黃連曜橫行了大半輩子,殺人無數,到頭來稀里糊涂死在一個文官手上,據說他臨刑前猶自大呼不止,「老子不甘心!老子死也不甘心啦!」
「臣楊道昭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帝將他從泰安府召了回來。
「愛卿請起!賜座!」皇帝對他還是非常客氣的。
「謝聖上隆恩!」楊道昭半個**坐在團凳上。
「封禪之事準備得如何了?」皇帝問道。
「啟奏聖上!封禪之事已然準備完畢!」楊道昭非常得意。
「不會吧!」皇帝瞟了他一眼,「據朕所知,那御道應該還沒完工吧!」
楊道昭馬上跪了下去,「臣有罪!臣即刻加緊督辦,務必兩個月內完成!」
「楊愛卿,朕老啦!有些事情不記得了,朕是什麼時候降旨讓你安排包拯修御道的?」皇帝還是笑眯眯的。、
可楊道昭分明聞到了背後的血腥味,磕頭如搗蒜,「臣有罪!臣該死!臣眼見御道年久失修,恐驚了聖駕,所以、所以就命包拯整修五里御道,以備聖上封禪大典之用,臣假傳聖旨,臣罪該萬死!可臣絕無私心,一切為聖上著想,望聖上明查!」
「修了就修了,五里御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朕豈能體會不到愛卿之美意!」
「臣謝聖上寬恕!臣謝主隆恩!」
「朕問你!你修御道為什麼要給包拯開出十萬兩銀子的費用?難道五里御道要耗費這麼多銀子嗎?」
「啟奏聖上,這只是個前期預算,臣一兩銀子也沒撥給他,一切等他修整完御道再給銀子!」
「朕春秋以高,一些事情只要能糊弄得過去,無傷朝廷臉面,朕也就懶得追究。可將來的皇帝未必如朕一般好糊弄,楊愛卿,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臣絕不敢糊弄聖上!聖上明鑒!」
「你可知現在的戶部尚書是何人?」
「臣知道!自從六月開始,戶部尚書由樞密副使範本初範大人擔任!」
「他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朕還清楚,那把鐵算盤已經將戶部所進之銀子一子不差地全部安排妥當,猶自捉襟見肘,他不找朕要銀子就不錯了,你還給朕安排了一個耗費十萬兩銀子的大工程,這銀子你讓朕從哪兒出?」
「聖上!臣以為,以包拯之能,就算這些銀子一文不給,這御道也會給您修得平平整整的。」
「可他已經向朕伸手要銀子了,他說是奉了你的命令整修御道的,所以他將原來的御道給掀了個底朝天,銀子要是不到位,別說新修的,就連原來的御道都沒有了,你說朕是不是得繞個彎兒上山?」
「聖上,包拯膽大包天,居然把御道給毀了,這不明擺著跟您過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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