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三二六節

作者 ︰ 寒山士

「楊愛卿,如果你許諾給朕十萬兩,朕也會將原來的御道連根刨了。而且包拯已經給朕挑明了,他最近要審幾個大案,反正銀子又沒到賬,他打算先將御道翻過來,曬它幾個月!」

「聖上!包拯如此不知法紀,無法無天,您可千萬別太過遷就啊!」楊道昭就想將這事胡攪蠻纏地栽到包拯頭上。

可皇帝要是能遂了他的意,又何必千里迢迢將他召回來呢?「楊愛卿,如今朝廷里對包拯多有褒獎,八王千歲甚至說要朕將愛卿與包拯調換,可封禪大典劍在弦上,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朕也頗有壓力!如今封禪大典又得額外多撥十萬兩銀子,朕差點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聖上,這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楊道昭隱隱覺察到了什麼。

「朕知楊愛卿素來大方,既然能在包拯面前許諾十萬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才對。朕也明白,包拯年紀不過三十,卻已是五品官,你心里有些想法,甚至有些不平衡!可這也不能怪朕,這是個人際遇不同而已。包拯尚未參加殿試就已經被八弟所器重,後來暫掌開封府,執法如山,剛直不阿,深得百姓敬仰。對于這樣的人,你說朕好意思將其埋沒不成!」

「聖上!臣知錯了!臣一定湊足十萬兩銀子,保證按質按期將御道修砌完成!」楊道昭雖然心疼得要命,卻也只得如此了,皇帝不追究他假傳聖旨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何況剛才又對自己說了這麼多軟話,如果再不識相點,腦袋不一定能丟,帽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難得楊愛卿如此通情達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跟這幫年輕人過不去,咱們也都年輕過,你以為朕就如此相信包拯的話!朕以為他根本就沒有將御道掀個底朝天,他這是拿朕詐你哩!」

「臣冤枉!」

「沒什麼好後悔的,就當花銀子買個教訓罷了,其實你也真是的,你是堂堂當朝一品,他只不過是五品小官,用得著費這麼大勁跟他斗得頭破血流麼!」

「聖上!臣不甘心啊!您可得替臣做主哇!」

「楊愛卿,待御道修砌完畢,朕定讓你好好出出這口惡氣!至于這十萬兩銀子,愛卿還得多多擔待!」

「此乃臣分內之事!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別說這些喪氣話,朕還要與愛卿在泰山之上把酒談天呢!銀子你盡快給包拯撥過去,這兒有壇酒,你拿回去慢慢品嘗吧!」皇帝指著書案上的壇子。

一看這壇子,楊道昭頓時喜出望外,他還以為又是上回那樣,皇帝說是賜他一壇子美酒,打開一看全是金銀珠寶。不過這次他恐怕要失望了,因為輕輕一搖晃,里邊叮咚響,「謝聖上隆恩!臣告退!」臉『色』可不是一般的難看。

看著楊道昭漸漸遠去,從後邊鑽出身為秦王殿下的朵朵來。「皇兒,這招威脅利誘還真管用!」皇帝非常高興。

「這是他自找的!仗著父皇對他的寵幸,假傳聖旨,目的只是為了給包拯小鞋穿,這種行為一定不能放縱!」

「包拯那邊安排得怎麼樣?」

「兒臣已經安排妥當,有他好果子吃!」

鄧關與古都爾帶著五蝠門的五只「蝙蝠」沿水路往南而來,船過徐州,直奔人見人愁、鬼見鬼怕的呂梁灘而來,兩都喜歡吹河風,在船頭擺了一張小桌,炒上幾碟小菜,燙一壺好酒,一邊欣賞兩岸無比的秋『色』,一邊喝著小酒,好不愜意,「老哥,你說他們都在忙些什麼呢?」鄧關指著岸邊熊熊燃燒的火把。

「總不是來給我們照路的!」古都爾道。

「兩位客官,看樣子像是打劫的!」一個艄公頗為緊張。

「打劫我們!他們就沒認出我們是誰嗎?」

「他們只認得十萬兩銀子!哦!不對,現在是一百一十萬兩!」古都爾指的自然是船艙里的五只「蝙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什麼就一點都不知吸取教訓呢?船艙里邊就有五個榜樣呢!」鄧關這話差點將五蝠活活氣死。

「客官,這兒是有名的呂梁灘,跑船的最怕這個地方。」艄公已經面無人『色』,仿佛比這五蝠還要可怕。

「在這一帶跑船的都知道一首詩︰夜過呂梁灘,人亡船亦翻。木頭沉水底,人去鬼門關!」另一個艄公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那麼凶險,為何不早說?」古都爾嘟著嘴。

「小的見二位爺興致頗高,不忍掃了您的興,也沒料到真的會遇上打家劫舍的。」

「別怪他們,你我喝著喝著都忘了時辰,月已西沉,現在應是子夜了吧!月黑殺人夜,這也正是時候了!」鄧關淡淡地說。

「可憐小的一家老小……」一個艄公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大半夜的別哭嘛,怪嚇的!趴到船艙里邊,保你們無事!」鄧關勸道。「這麼多,你可別又全都留給我一個!」鄧關就怕古都爾又當甩手掌櫃。

「壞了老夫的興致,活該!話得說回來,老夫可不殺人!」

「我也不想殺人!」

「他自尋死路的怪不得老夫!」原來他後邊還有一句。

岸上十幾個爪鉤已經拋下,將小船扯向岸邊。「我還以為他們又要與我在水里打呢!」鄧關道。

「你想的都挺美的!」古都爾奚落道,「你狗鼻子不是挺靈的嗎?聞聞看,他們老大是誰?」

「這我聞不出來!不過我能聞得出來他們里邊有女的,而且剛生完孩子沒多久!」

「這你也能聞得出來!」古都爾頗為吃驚。

「有股濃濃的『女乃』腥味!」

「惡心!」

「你們是自己跳下去呢,還是我們的人把你們一個個剁碎了再扔下去?」開口的就是個女人。

「我們哪兒也不去,我們爬上來!」古都爾道。

「就算你爬得上來,終究是要滾下去的,何必如此麻煩!」

「嗨!你攔路打劫,好歹也要報個山頭吧!」鄧關道。

「我乃呂梁灘呂娘是也!」鄧關與古都爾跳到了岸上,眼前一張大椅,上邊就坐著一個姑娘,年紀約二十來歲,生得蛾眉鳳眼,杏眼桃腮,身披金泡軟甲,頭扎英雄巾,腳蹬魚皮靴,顯得英武非凡。「嗨!她說是你娘灘的你娘,你聞聞那『女乃』腥味兒是不是她身上的?」古都爾問道。

「這里就她一個女人,應該錯不了!」鄧關低聲道。

「這麼說來,她還有個未斷『女乃』的孩子,是個產『婦』,老夫可不踫啊!你也別踫!」

「我也沒說要你踫,這麼多人,還怕沒我們踫的!」

「你們兩個在商量什麼呢?」女當家的還發脾氣了,興許是惱怒他倆「目中無人」吧!

「我們兩個是有些納悶,你們就沒听說過梁山濼的倒海翻江混元一氣霸王龍麼?」鄧關道。

「李炎!你們把他怎麼了?」

「沒怎麼!估計這個時候他快氣死了!」

「李炎好歹也是浪里白條,在水里還沒見有誰是他對手的!」

「在地上我就不信他能游多快!」

「李炎是我的未婚夫,識相的就乖乖把他交出來!」

「你都給他戴綠帽了,又何必『操』心他生死呢,他現在非常安全,不過重陽之日能不能過得去,就看他造化!」

「你什麼意思?」

「我把他交給官府了,是乾封縣令包拯!」

「你說本姑娘給他戴綠帽,這是什麼意思?」她問的是這個。

「你不是在給孩子喂『女乃』嗎?」

「混賬!本姑『女乃』『女乃』自己喝『女乃』!」她勃然大怒。

「原來是這麼回事!多有得罪!你們大半夜的找我們所為何事?」

「手下弟兄說你們二人曾在徐州破了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是不是得分給兄弟們點?」呂娘道。

「看人家姑娘多直爽,說要什麼就要什麼,不像有些人,心里要得跳,還叫人家猜!」鄧關道。

「你拐彎抹角是在罵老夫嗎?」古都爾吼道。

「別、別誤會!這絕對不是說你!人家是要銀子的!」

「她要你就給呀!你當是送彩禮啊!」古都爾嚷道。

「你看人家呂娘,生得唇紅齒白、滿臉桃花,送點彩禮有何不妥?」

「她說要嫁你啊?」

「給你也可以的呀!」

這可把呂娘給氣壞了,「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

「嘿嘿!他就這脾氣,嘴臭,人挺好的,見著誰都想幫一把。見你未婚夫估計是活不成了,怕你找不著婆家。」

「住口!本姑『女乃』『女乃』找不著婆家礙著你啦!」

「是呀!老夫給你『操』什麼心喲!你實在沒人要,可以嫁給他!」他指著鄧關的鼻子。

「大膽!本姑『女乃』『女乃』跟你要銀子,你倒要姑『女乃』『女乃』的身子!你當本姑『女乃』『女乃』是干什麼的!」

「姑娘此言差矣!我們兩人從來沒說過要你身子,是你想得太多了。」鄧關道。

「哼!是你想得太美了些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們兩個別吵,眼看著這天也不早了,想干什麼事就得抓緊時間,听在下出個主意!你把十萬兩銀子給呂姑娘,呂姑娘就跟著你!」古都爾幫忙出主意。

「我的意思是她給你!」鄧關道。

「住口!」古都爾吼道︰「老夫才不要!」

「哼!本姑『女乃』『女乃』才不稀罕,瞧他那樣,都能做你祖父!」

「對呀!你把十萬兩銀子給她,你就是她祖父,她是你孫女,又是我的大佷女!」

「他才是你祖父!」呂娘大概從未遇到過這等苦主。

「寨主,干脆兩刀剁了得了,懶得跟他們廢話!」有個小頭目極不耐煩。

古都爾眨眼間就到了這家伙跟前,一把將他提起來,唾沫飛濺,「你說剁就剁呀!你以為是蘿卜!」輕輕一揚,這家伙如一片樹葉似的飄落河里去了。

「哼!看來你們也是江湖中人!」呂娘覺得點子有些扎手。

「江湖在我等心中!」

「你們是父子?」

「姑娘眼光真好!」古都爾道。

「眼楮都長到腦袋頂上去了,我們是兩兄弟!」鄧關可不想吃這個虧。

「你們可知有個鄧關?」呂娘突然問道。

「當然,經常見面!」古都爾道。

「他長的什麼模樣?」

「可丑了!」古都爾道。

「其實也還過得去!」鄧關道。

「听說此人從不近女『色』?」

「女『色』都近他!」古都爾道。

「你是說他非常吸引人?」

「反正跟著他的女人沒幾個能逃得掉的!」

「你別听他瞎扯,意外在所難免!」

「他到底有沒有死?」

「活蹦『亂』跳的!」

「你怎麼知道?」

「你問他,他是最清楚的了!」古都爾指著鄧關。

「哦!你在哪兒見過鄧關?」

「我們常見面!」

「他可有家室?」

「老婆孩子都有,已經有兩個兒子。你不是李炎的未過門的妻子嗎,為什麼老是問他呢?」

「他那個死鬼,早晚死路一條,他以前就佔著這呂梁灘,後邊說梁山濼那邊水面寬廣,容易藏身,就跑那里去了,這兒就留給了本姑娘。」

「這麼說那些毀船殺人的事都是他干的?」

「當然!本姑娘從來只管錢財,不傷人命!」

「剛才不是有人說要兩刀剁了我們嗎?」

「要不嚇唬嚇唬你們,怎麼會乖乖掏銀子呢?」

「你現在還要不要我們掏銀子?」

「看你們二位絕非等之輩,本姑娘可以放你們一馬!」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古都爾問道。

「能夠經常見到鄧關的人,一定差不到哪兒去!」

「切——!你真以為他有多大本事呀!」古都爾鼻子哼道。

「起碼比你大!」

「你對鄧關如此上心,是不是喜歡他?」古都爾戲謔地問道。

「本姑娘好歹也是大戶之家,與他應該也算門當戶對吧!」

「那是!姑娘配他綽綽有余!有什麼話老夫可以帶到!」

「你把這個交給他,就說本姑娘在呂梁灘等他一敘!」她掏出一塊紫『色』的東西,約有三寸長,兩寸寬,為兩個月牙形背靠背,看起來非常漂亮。

古都爾接了過來,「這東西莫非是……?」他有些吃驚。

「神龍木!乃本姑娘貼身之物!」

「如此貴重之物你就輕易交與老夫,也不怕老夫私吞了?」

「你是一字並肩王古都爾古老前輩,本姑娘自然不怕你私吞了。」

「你認識老夫?」古都爾嚇了一跳。

「去年在水月宮甘四娘處見過古老前輩一面。」

「你可知他是誰?」

「他!」呂娘指著鄧關,「應該是你雇的伙計!」

「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艄公!」鄧關可沒想到在這兒還有人死心塌地的等著自己。

「本姑娘還知道古老前輩與鄧關乃莫逆之交,自然能交到鄧關手上。」

古都爾將神龍木遞給鄧關,「好好包起來,遇著鄧關就給他!」「呂姑娘,此物老夫一定親自送到鄧關手上,只因近來有一些事情不能耽擱,老夫就此別過!」

「本欲請古老前輩前往水寨走一趟,既然老前輩有事在先,奴家也不好勉強,就讓奴家送送老前輩吧!」

「不用!老夫坐船,順風順水,改日定當攜鄧關親自拜訪。」說罷,古都爾掏出一萬兩銀票,「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望姑娘笑納!」

「這如何使得?」她不肯收。

「這是鄧關的銀子!」鄧關道。

「奴家恭敬不如從命!」她連忙接過。

「哎!再給一張唄!」鄧關道。古都爾果真又掏出一張萬兩銀票。

「不知古老先生一路前來可遇見五個極為神秘詭異的人?」呂娘問道。

「有多神秘?」

「這五人乃傳說中的五蝠門最厲害的五大殺手,江湖傳言,這五人殺人無數,從不留痕,據說他們能在天上飛行,悄無聲息!」

「姑娘與這五人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五年前,徐州呂家八十九口皆死于此五賊之手!」

「姑娘應是呂家唯一的後人吧?」

「奴家在這呂梁灘之所以打家劫舍,就是為了引起公憤,好讓人出銀子雇這五賊出面,好為親人報仇雪恨!」呂娘還有如此一段心酸往事!

「他們目前接了個單,要去刺殺鄧關,不過好像並沒成功,估計是雞飛蛋打了!」古都爾並沒明說。

「只要能得到此五賊項上人頭,奴家情願傾家『蕩』產,以身相許!」

「哦!這事老夫轉告鄧關就是了,說不定他會提著這五個狗頭當彩禮也不一定呢!」

「只要鄧大俠能斬殺五賊,奴家絕無二話!」

「那你得隨時準備做新娘子!」

「嗨!我們到底還走不走呀?」鄧關在一旁臊得滿臉通紅,要不是晚上,這丑就丟大了。

「姑娘靜候佳言,老夫就此別過!」

「奴家恭送古先生!」

「哎呀!老夫還以為有架打呢!沒想到盡打些嘴皮仗!」古都爾嘆道。

鄧關拿著神龍木,「兩萬兩銀子,值!」他翻來覆去地欣賞著。

「她在那里等你!可別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

「你的意思是要我回來的時候娶了她!你還不嫌『亂』呀!」

「人家貼身之物就在你手上,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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