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城和蔣郁莎面對面站著,屋子里彌漫著一種復雜壓抑的氣氛,安洛城想解釋,可是眼見為實,證據已經確鑿,容不得她狡辯︰「是,我是和程玄一起出去的。」
既然謊言已經被戳穿了,安洛城也沒必要掩飾了,可是當她說完,蔣郁莎並沒有按料想中一樣指責她,而是叫她到自己身邊坐下來。
安洛城猶豫了一下,戰戰兢兢的在蔣郁莎身邊坐下之後,蔣郁莎拉住了她的手,溫柔的看著她︰「城城,阿姨還是想問你一句,你跟小玄你們兩個是真心的嗎?」
安洛城沒有想到蔣郁莎會突然這麼問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是最好的,只能說出她心底真正的話︰「是不是真心,靠嘴上說是沒有用的,莎莎阿姨我知道你和爸都反對我們,但是既然我們當初決定在一起,就沒想過要分開。」
「城城你要知道,我和你爸爸反對你們並不是不希望你們在一起,只是你們的關系實在是不允許,我們也只是希望這個家能更好一點,請你也體諒一下我們做父母的辛苦好嗎!」蔣郁莎的口氣已經近乎于哀求,其實安洛城也不是不懂事︰「莎莎阿姨,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我也可以體諒。經歷過這麼多的事,現在我變了,我正在努力學著去理解,去寬容,但是某些事情,我不得不堅持,不只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愛的人。」
听到安洛城這麼堅決的話,蔣郁莎便已經知道此時不容商量了,程玄那邊大概也是這樣吧。看到一個女孩子這樣愛自己的兒子,從某些意義上來講,蔣郁莎應該是高興的吧,只不過偏偏這個女孩子是安洛城。
「是嗎,既然這樣我知道了。」蔣郁莎嘆了口氣,站起來對著安洛城笑了笑︰「城城,我了解你的心意了,但是想要在一起一輩子,畢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阿姨是過來人,所以我會給你們時間,也算給我自己一點時間,利用這段時間我們來想清楚,最終的決定到底如何。但是城城你記住,小玄是阿姨的親兒子,你也是阿姨的女兒,為了孩子們的幸福,當家長的做什麼都願意。」
蔣郁莎的這番話說的安洛城莫名其妙,安洛城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也不好去問。蔣郁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送走了蔣郁莎之後,安洛城久久不能安穩,她剛剛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給自己和程玄時間,也給她時間,到底是指什麼?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最後安洛城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覺得今天無比的疲憊,于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因為昨天玩了一天,晚上又和蔣郁莎懇談了一番,導致安洛城一整晚都沒休息好。天大亮的時候,她還一直沒有起來。
「你曾說過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這時候一陣優美的音樂伴隨著晨光響了起來,手機響了,這麼早安洛城實在是想不出來有誰會打電話給自己。
脾氣一上來她打算無視掉那個電話,可是電話鈴聲卻不肯放棄,一直頑強的響著。最後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從被窩里伸出手來,迷迷糊糊的接起了電話︰「喂!誰啊?」
「……喂,是城城嗎?」電話里先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頓時安洛城徹底清醒了︰「是你,你要干嘛?」
程玄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當他看到安洛城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安洛城的臉色簡直差的可以,他還很奇怪,難道是昨天玩兒的太累了。
安洛城本來起來的就很晚,所以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到了上學的時間了。終于恍恍惚惚的出了門,程玄才逮到和她說話的機會︰「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沒有啊,我很好。」安洛城蒼白的一笑,笑容是硬扯出來的,沒有任何感情。程玄不相信,見到安洛城這個樣子他真的很擔心︰「你騙人,到底怎麼了?」
「程玄,別再問了,我真的沒事。」看到安洛城真的不想回答,而且還那麼的抵觸,程玄也不再逼問了,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去了學校。
結果整整一天,程玄都發現安洛城的狀態基本都是恍惚的,連邗清音和樂櫻月她們,都問不出來安洛城究竟怎麼了。
耐著性子忍受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吃過飯後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程玄找到安洛城,拉著她來到了花園里。
「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怎麼了?」程玄抓著安洛城的肩膀,安洛城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肯回答。
「我們不是約定過,有什麼事都要一起承擔的嗎,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還是你認為我沒資格和你一起承擔痛苦。」程玄搬出了兩人的約定,安洛城這才抬起頭看著他,然後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程玄,我該怎麼辦,今天早上裴漫文給我打來電話,說……說她得了癌癥,已經是晚期了,要我回去美國陪她。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關頭,為什麼偏偏是癌癥,你說我該怎辦啊?」
安洛城壓抑了一天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撲進程玄的懷里無助的哭著,程玄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很震驚︰「怎麼會這樣?」
「我恨她,我真的很恨她,上次迫于無奈我才跟著她去了美國。在美國的那段時間,她根本就沒有管過我,回來之後我出了事故,可是她不但沒露面,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一個。現在又突然跟我說什麼得了癌癥,快要死了,要我去陪她,我真的不想去。」安洛城一邊哭,一邊說著。
「可是如果你真的那麼恨她,那麼不想去,你為什麼會這麼糾結,哭的這麼傷心。其實在內心深處,你還是承認她這個媽媽的對不對?」不愧是程玄,一語就道中了安洛城的內心。
「沒有,我沒有,我恨她,我討厭她。」安洛城推開程玄,後退幾步咬著牙狡辯著,對于媽媽她是最抵觸的。程玄很理解她的痛苦,所以盡可能的給她安慰和溫柔,上前幾步,慢慢的把她再次抱在懷里︰「我知道,你先不要激動。對于你媽媽的事,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可是畢竟血濃于水,你們之間的親情是斷不開的。這件事情我會幫你想辦法,不要傷心,一切交給我好不好。」
「嗯。」安洛城把臉埋在程玄的懷里,用力的點了點頭。經歷了這麼多事,她現在已經受不了任何打擊了,她現在所有的精神力都壓在程玄的身上。
兩人相依偎在花園里,程玄現在能做的,就只是給安洛城一個肩膀,一個依靠。樓上的窗戶邊,安啟介站在黑暗中,久久的凝視著下面的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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