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好像6歲,那時父母還沒有把自己送到孤兒院。夏天,和母親在小姨家吃完晚飯後聊了會天就溜達著回家,天已經都不早了,大概10點多的樣子,街上也沒什麼行人了。我和母親上了橋沿著橋的左邊走,橋下是條人工河,很涼快。
這時,從我們正對面也走過來一對母子,媽媽牽著兒子的手,那個小孩比我還小的樣子,走在媽媽外面。橋上就我們四個人,我可以肯定。我低了下頭再抬頭的時候忽然就看見在我們這兩對母子中間多了個女人,那女人走在我們前面,背對著我們朝著那對母子的方向走。
母親也看見了,因為她問我,你有沒有看見個阿姨過去啊?我說有啊,那不是嗎。說著就用手指了指,母親趕忙把我的手按下來,問我,可是那個阿姨是什麼時候從咱們身邊過去的啊,你看見了嗎?
雖然我那時很小,可是一點也不害怕,都習慣了還有點麻木。我說阿姨是從下面上來的。
我能感覺母親拉著我的那只手猛的握緊了一下,對我說,你再胡說八道回家就揍你啊。我沒再說話,那個女人徑直朝著那對母子走了過去,那個小男孩就讓路,人的本能反應嘛,男孩就往里擠他的媽媽,他媽媽就問他,你老擠我干什麼?
小男孩指著那個女人就說,阿姨,阿姨過來了。
男孩的媽媽好像根本看不到和她近在咫尺的那個女人,就說哪有什麼阿姨,好好的啊你!男孩的媽媽說完話,我們再把視線轉移到那個女人身上時,女人一下子不見了。
我們和那對母子走近時,男孩的媽媽問男孩你說的這個阿姨嗎?
男孩搖頭說不是。
母親對男孩的媽媽說,你就沒看見剛才你對面那個女人?
男孩的媽媽說,什麼女人啊,沒看見。說完男孩的媽媽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抱起男孩就小跑著走了。母親拉起我的手也加快了腳步。
其實在那有東西出現很正常,那條人工河每年都有人跳下去,失戀的,失業的,炒股賠了的,老婆跟人跑了的,老公帶別人跑了的等等。
和母親回到家,母親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父親學了一遍,說以前老說這孩子胡說八道,看來自己要不親眼看見一輩子也不會信這個邪。這孩子是有點不大對勁,要不要找個人給他看看?父親就問我以前都看見過些什麼呀。小孩子都是人來瘋,當別人重視自己的時候,勁頭一下就上來了。我說很多呀,然後開始一件一件的說給他倆听。
小時候家住在郊區,還是平房,一排七戶,我家在最東邊這一戶,旁邊就是條不寬的馬路,馬路再往東就是塊大平地,有時被不遠的村子里的農民用來堆麥秸,有時是家後面駐扎的部隊用來練習打靶用。空地旁邊就是堆墳頭。這一排七戶都是父母同一個單位的同事,最西邊那戶靠著個小坡,小坡上去就是他們的單位,也是我們童年時的玩樂大本營。這一排房子正對面不遠是塊隻果林,這就是我兒時的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