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只有四個字,可他的口氣卻帶著幾分讓人猜不透的怒意,听在心里不但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安心和溫暖。ai緷騋
不知為何,吃著吃著飯,瑾歌的臉就莫名的紅了。
邵子清淺淺的喝了一口牛女乃,一抬頭就看見了耳朵根子都發紅的瑾歌;她低著頭,眉眼彎彎的好像是在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總之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唇角也無意的勾起一絲笑容,似乎心情也好了很多。
「對了。」邵子清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說道︰「公司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就可以回去上班。」然後他伸手從衣中取出一張支票,推到瑾歌的面前︰「不要想著偷懶,否則你這五千萬一輩子都還不完了。瑚」
「嗯?」瑾歌一低頭就看見那張支票擺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上面已經填寫好了數目墨跡已干看來是早前就準備好了的。她伸手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支票收了回去低頭輕聲說了一句謝謝︰「公司還是明天再回,我還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嗯!」邵子清淡淡的回答,猜測著這所謂的事情要處理,應該指的就是這五千萬的去向吧鑠?
這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他既然肯拿出來那麼勢必要知道錢的去向︰「今天公司有會議,晚上會回來的晚一點,晚飯就不用等我了!」邵子清交代著起了身子就要轉身出門。
「那個……」瑾歌心里的話咽在喉嚨,最後還是改口問了一句︰「會很晚嗎?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替你留晚飯?」
話一說出口,她的心里就有些後悔︰這里是邵家,他一個大男人,難道肚子餓了還不會吃飯?這麼問,不是多此一舉嗎?她尷尬的笑了笑,轉回頭低著頭喝自己的牛女乃,忍不住嘴角抽搐。
可邵子清听了這話卻顯得心情很好︰「會很晚。不過晚飯還是會一定回家再吃,所以替我留一些吧!」而後,他便大步出了門。
李嫂從廚房走了出來,笑的更是燦爛了幾分︰「少女乃女乃,大少爺可是從不在家吃飯的。如今你來了,他不僅早餐在家吃,竟然連晚餐都要回家吃,還真的是頭一次啊!這樣,才像一家人嘛!」
瑾歌抿唇笑了笑,心里覺得甜甜的,沒有出聲。
錢是拿到了,可瑾歌卻不是很想把錢交給自己的父母。
一旦錢交出去了,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在賣女兒和孫子一樣,讓她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可是如果不給錢,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在邵家她就更加沒有臉住下去了。
一想到這里,瑾歌還是重新穿戴好衣服出了門。
她去的很早,以至于當時白父白母還在酒店大堂吃早餐,兩個人點了一桌子白母卻沒有怎麼動筷子。而是拿著菜譜對著一旁的服務員碎碎念︰「你們怎麼搞的,這麼大的酒店什麼東西都沒有?顧客就是上帝懂不懂,我們又不是吃白食不給錢!你瞧瞧這滿桌子的菜,哪一樣是給人吃的?這拿出去喂狗估計那狗也瞧不上啊!」
那服務員被罵的慘,看著白父白母穿的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人,心里也覺得委屈︰「狗都看不上,那你們點了一桌子!沒錢買單還一大堆借口,這都什麼人啊!裝什麼高貴!」
他聲音嘟囔的小,可白母的耳根子卻好使的很,一听頓時就炸毛了︰「什麼叫裝高貴,什麼叫裝高貴?我可告訴你,我們嫁女兒可是邵氏集團的少夫人,那我們孫子將來可是邵氏集團的繼承人。什麼叫裝高貴,我用得著裝嗎?真是狗眼看人年低……怪不得一個大男人一輩子只能窩在這種地方端盤子,你對得起你父母嗎?」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那服務員被白母這麼一激,頓時還就來了火。把手里的盤子往桌子上一甩︰「你是高貴,那有本事讓你的女婿帶你去盛世酒店住住總統套房啊,我們這廟小裝不了你這樣高貴的菩薩!還有,狗眼看人低的人是像你這種瘋婆子……我要是你的兒子,我都覺得丟人!」
白母說著就要上前打人,恰巧這個似乎瑾歌趕了過來︰「媽,你又在干什麼?」
這一聲媽,頓時就把一旁所有吃早餐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邵氏集團的少夫人?就是在電視上出現的那個女人?
這麼一看,眾人頓時臉色不一︰攤上這麼一個媽,估計豪門少女乃女乃的日子也過不久了。
「干什麼干什麼,還不都是你這死丫頭惹的禍!好端端的,帶我們住的什麼狗屁酒店。看看看看,住這里的都什麼人啊,一點素質都沒有!」白母是一肚子的氣,回頭又對那服務員說道︰「我要讓你們老板炒了你,你等著瞧著!」
「對不起對不起!」瑾歌知道自己母親的脾氣,看那服務員臉色難看的很趕緊上前道歉︰「我代我媽媽道歉,對不起。這里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去忙吧!」
「什麼叫替我道歉,我有錯嗎?」白母一听更是火上三丈︰「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別跟個沒事人似的站著。你是啞巴了還是腦子進水了?」
白父只覺得臉上無光,可是對于自己相處了一輩子的妻子卻又顯得無可奈何,不管怎麼說妻子能有現在的性格都是自己害的。他站在一旁,內心只有自責卻不知道要開口說點什麼!
「好了,媽,別鬧了!我們先回房!」瑾歌看了看滿桌子的菜,心里酸楚的不得了。想起身上的五千字,她更加不想拿出來給自己的父母!要這樣揮霍下去,那遲早也是一個無底洞!
為了孩子的未來,瑾歌覺得一定要和父母談個條件!
「鬧,鬧什麼鬧?」白母上了脾氣,心里的氣沒處撒︰「我這叫鬧嗎?我就是想好好的吃個早餐,要什麼都沒有。看看桌子上的這些菜,是人吃的嗎?還有你這個白眼狼,我辛辛苦苦養了你一輩子,到頭來就是為了讓你來氣死我的嗎?竟然幫著外人來教訓我,你心里眼里還有我這個媽嗎?」
「好了好了,難得見小歌一面,有什麼話回房再說吧!」白父終于听不下去了,不管怎麼說這里都是公眾場合,這樣吵下去也不是事,傳出去多難听啊!他推了推白母,語氣帶著幾分懇求。
白母卻好像打定了注意要鬧到底一樣,干脆一**坐了下去︰「我今兒還就不走了!拿不到我要的東西,走去哪里?」她指了指滿桌子沒有動過的早餐︰「還有,我在這里的一切吃住行,全部都要你來承擔。辛辛苦苦來看自己的女兒,難不成吃個早餐都要我自己掏錢嗎?」
瑾歌看著大家投來的各種目光,眼中泛著霧氣卻始終強忍著自己的脾氣,好言好語說著︰「媽,如果你不想吃這些以後就不要點了;再說你和爸爸兩個人也吃不完這麼多的東西啊。你看看滿桌子的東西,都浪費。你以前不是還教導我,做人要勤儉節約嗎?」
她在白母的對面坐下去,拿起筷子就自己吃給白母看︰「你看,這些東西還是很好吃的;比起在家里已經豐盛很多了!要是爸媽你們真的不習慣,那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們去吃!」
看女兒低眉順眼的樣子,白母的臉上依舊沒有好上幾分︰「你現在嫁進了邵家,那怎麼說我也是他邵子清的岳母,當然是吃配得上我這身份的。什麼鮑魚燕翅,海參魚肚諸如此類的。還有你啊,做了豪門少女乃女乃,就要有個豪門少女乃女乃的樣子;你看看你現在身上穿的都什麼東西,還不如那些撿垃圾的!」
瑾歌的手顫了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還沒有嫁進邵家,我們也沒有辦結婚證;所以我現在還不是邵家的兒媳婦,更不會是什麼少女乃女乃。現在不會是,以後更加不會是!」
邵子清坐在不遠處,低眉輕輕的喝了一口咖啡︰這就是她要五千萬的目的?這就是她忽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的樣子?白父白母的話听的他心里很不爽,一杯咖啡到底卻渾然不知……
「你這話什麼意思?」白母一听,頓時整個人就站了起來,直接就上前揪住了瑾歌的耳朵︰「你是要我把那麼大的孫子白白送人的意思嗎?還有邵家,連個結婚證都不辦,是打算把你掃地出門嗎?這麼些年,我是怎麼教你的?他們不肯結婚,你就不會耍點手段嗎?男人嘛,都逃不過一個色字,你這張臉難道是白長的嗎?」
這些話對于瑾歌而言都是一種羞辱,尤其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來。
她甩開白母的手,整個人近乎希斯底里︰「媽,夠了!我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女兒,我的人生就不能我自己做主嗎?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把我當成過你的女兒?什麼時候記起過你有個孫子?早在當年我懷孕以後,你就把我掃地出門了!這麼多年了,對我都是不管不問棄如草芥……如果小新不是邵家的骨肉,你今天還會站在這里,還會當我是你的女兒嗎?」
啪……
一聲脆響驟然響起,白母一個狠狠的巴掌就打了過去,干淨而利索不帶半分感情︰「不知廉恥未婚生育難道我還應該放個鞭炮給你慶祝嗎?就算我沒有生你,這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你也應該報!」
「夠了,都嫌不夠丟人嗎?」白父怒吼一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夠什麼夠,這還不是你教的好女兒?當年要不是你害的我不能生育,我有必要在外面抱個野種回來嗎?沒有了那些事兒,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用得著吃這些苦頭看人家臉色嗎?」
瑾歌愣在原地,連連後退數步驚愕的看著白母白母,不明白他們話里的意思。
殷紅的鮮血從唇角滑下,傳來淡淡的腥味還有苦澀。她顫抖著整個人退到無路可退︰「爸媽,你們這話什麼意思?」
白母算是把話說明白了,既然邵家不肯認這個兒媳婦,那麼以後也沒有什麼甜頭可以吃了。她不顧白父的阻止,直接就開門見山︰「意思還不夠明白嗎?我不能生育,而你自然就不是我生的。既然咱們沒有血緣關系,那麼這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你是不是應該報了?」
原來,原來……瑾歌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從小她就記得母親對自己的說的︰將來一定要嫁給一個有錢人,讓他們都享享福,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這麼多年來瑾歌都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如今一夕之間才恍然大悟。
她一抬頭正準備詢問其他疑問,就看見邵子清站在白母身後,臉色深沉。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知道听了多少對話,只是一雙眼楮里充滿了怒意。邵子清大步上前,拿出手巾輕輕的將瑾歌唇角的血跡擦去,不知是責怪還是心疼的輕聲說了一句︰「傻瓜。」
白父白母是在電視上報紙上見過邵子清的,一想起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的,頓時白母的臉上就有些尷尬;站在原地也沒有說什麼。
「東西呢?」邵子清輕聲詢問著瑾歌,很明顯說的就是那五千萬。
瑾歌完全听不清邵子清在說什麼,只想下意識的把支票拿出來交給他。其實她的意思是支票還給你了,我們不需要了。可是邵子清卻一把摟著她,把支票往桌子上一扔,冷酷而又無情的對白父白母說道︰「這里是你要的五千萬,拿著它;從此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我會讓你們得不償失!」
白母的目光瞬間放大,忐忑的搶過桌面上的支票︰個十百千萬……的數著,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起來。
「我們走!」再也沒有其他的話,邵子清拉著瑾歌的手,緊緊的拽在自己的手心里。他不知道她這些年原來早就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一個人挺著大肚子艱難的把孩子生下來並且養大;不知道她原來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有這樣的一對養父養母。
邵子清偏頭輕輕的看了一眼瑾歌,她的目光呆滯沒有半分神情,整個人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