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情公子果然才情斐然,賈環略指點一二便習得精髓,反復在紙上描摹幾遍也就差不離,再繪到背上已與原作一般無二。
賈環從銅鏡里細細觀看,片刻後滿意的點頭,「刺吧。」
「因顏料里摻入了不致褪色的藥物,所以刺入肌膚的時候會非常疼痛,還請公子忍耐。再者,這幅圖案十分復雜,敢問公子是分幾天刺完還是一次性刺完?一般人,恐無法忍受長達三四個時辰的劇痛。」非情公子坦誠道。
疼痛對賈環來說是種享受,他躺回軟榻,慵懶開口,「一次性刺完,來吧。」
非情公子不再多勸,將針頭置于火上烘烤,粘了顏料一點一點往上刺。
烏黑的長發從肩頭垂落,似瀑布般蜿蜒至地面,少年本來白皙如玉的背部,被一副艷麗至極卻又恐怖至極的畫作覆蓋,卻一點兒也不破壞美感,反更增添了幾分撩人的風情。
五王爺搬了張靠背椅在軟榻對面落座,目光停駐在少年背部拔不下來,褲襠依然鼓脹著,雙手無處擺放,終于緩緩解開褲頭,探入鼠蹊部。
賈環支起上半身,從案幾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紅梅,抽打青年不安分的手臂,冷笑道,「當著我的面兒-意-yin-我,那玩意兒不想要了麼?我給卸了如何?」
「別啊!我忍著還不成麼!看見心愛的人一-絲-不-掛-的躺在跟前,我要是沒有一點感覺,簡直不是個男人。」五王爺舉起雙手表示自己很听話。
「把衣服穿上!」賈環勾起他隨意扔在地上的外袍,兜頭兜臉的甩過去。
五王爺無法,只得乖乖穿上,咕噥道,「月兌了衣服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難道我身材真那麼差?應該不會啊。」垂下頭看了看自己排列整齊的八塊月復肌,又捏了捏結實的,泛著蜜色光澤的胸大肌。
賈環扶額,嘆道,「行,你不怕挨凍就繼續光著吧。」
五王爺沮喪的表情立馬被傻笑取代,興奮道,「原來環兒是關心我,怎不早說呢。我這就穿。」急急穿上衣服,走到門口命稽延再添幾盆火炭進來,免得凍著自己心愛的人兒。
「燒那麼多炭,得把窗戶敞開一些,小心中毒。」賈環閉眼假寐,曼聲提醒。
五王爺顛顛兒的應了,不許稽延跟僕役進屋,親手把一盆盆火炭挪進去,又把西面的窗戶敞開小半,唯恐外頭有人窺視,將紗質窗簾攏了又攏,還跑到外邊看了幾個來回才真正放心,蹬掉靴子,歪在軟榻的另一頭凝視少年艷麗的-luo-背,表情痴迷。
他動靜鬧得挺大,連忙碌中的非情公子都忍不住瞥他一眼,表情有些匪夷所思。這個人,真的是五王爺,而不是一個貼身近侍?今兒可算開了眼界了!
五王爺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不老實,舌忝著干燥的嘴唇贊嘆,「環兒,這幅刺青紋在你身上真漂亮,我看得都快著魔了,真想一根線條一根線條的舌忝個夠!等紅腫消退了,你讓我舌忝一舌忝行麼?你要什麼我都答應,立時讓我去死也成啊!」
非情公子拿針的手抖了抖,暗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沒失態。
賈環額角的青筋直跳,回頭獰笑,「讓你舌忝也成啊,只要你能把我撂倒。」
五王爺立馬蔫了,討價還價,「換一個條件吧,不如你把我撂倒了,就讓我舌忝?」
「天天被我撂倒的人是誰?你也有臉提這樣的條件?」賈環嗤笑。
「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臉皮厚!咱就這麼說定了。」五王爺拍板。
賈環無語的翻白眼。
非情公子垂頭忍笑,覺得這一對兒真逗,而且看上去特別般配。
三王爺走近非情閣時,就見稽延跟一名太監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口。屋內沒什麼大的響動,卻時不時傳出一聲悶哼,沙啞的音調很令人想入非非。
「晉親王,王爺在……」稽延正欲攔阻,被青年冰冷如霜的目光一刮,竟有些發 。楞神間,青年已推開房門大步而入。
屋內的情景並不似他想象中那般不堪,然而其震撼的程度卻更甚。只見少年一-絲-不-掛的躺在軟榻上,只一條薄而透的緋紅紗幔堪堪蓋住下-半-身,下陷的腰窩緊連著挺翹的臀部,還有大半臀縫露在外面,那若隱若現、半遮半掩的風情足夠令人發狂。
走得近了才發現,他背部繪滿了盛放的菩提花,一顆骷髏頭安安靜靜躺在花叢中,一只鬼面蛛試探著伸出毛茸茸的節肢,欲從黝黑的眼洞中爬出,擇人而噬。分明是一副恐怖至極的畫卷,蔓延在少年頎長的身軀上卻美麗到了極點。皮膚的病態蒼白,畫作的熾烈絢爛,形成了強烈地反差感,那肆意彌漫的邪氣能把人的咽喉扼住。
三王爺足足愣了好半晌才艱難的移開目光,卻又發現自家兄弟佔據了軟榻的另一頭,正用痴迷的眼神盯著環兒,褲襠處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很激動。
一股冷風從身後灌入,他這才意識到門外還立著稽延、蕭澤跟曹永利等人,忙反手甩上房門,沉聲開口,「不準刺了!」
非情公子不認得晉親王,但看對方俊美無儔的相貌和強勢到令人窒息的氣場,就知此人必定身居高位,下針的手不自覺停了。
「你怎麼來了?這里可不是你晉親王該來的地兒!」五王爺冷笑。
三王爺正欲開口,賈環卻不爽了,半坐起身,挑眉道,「刺了幾朵花就不刺了,當我娘們兒麼?日後月兌了衣服如何見人?還不得被笑死?」
「你月兌了衣服要見誰?」三王爺淺淺而笑,內心卻一陣撕扯。
「當然是見我!」五王爺補刀。
三王爺看也不看他,只死死盯著少年。兩人互不相讓,足瞪視了半盞茶的功夫,三王爺的目光終于忍不住游移,從他臉龐滑落至鎖骨,在櫻紅的兩點流連片刻又不可控制的看向不盈一握的蜂腰,最終定格在半遮半掩,略帶幾縷黝黑-恥-毛的平坦月復部。
環兒長大了啊!十六歲的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刀,美的張揚肆意,美的銳利無匹,美的扎手!
迎上少年桀驁的目光,三王爺心髒被狠狠刺了一下,雖然不痛,但那種瀕臨失控的感覺卻令他無法呼吸。他咬了咬牙,終是什麼也沒說,甩袖出去。
「你繼續刺吧。」賈環重新躺回去,曼聲道,「一個大男人,背後紋幾朵花像什麼樣子!」
「就是,環兒別理他。」五王爺連忙附和。
非情公子定了定神,繼續下針。
听見兩人的對話,立在門外的三王爺緊繃著臉走入空曠的庭院,淋了一頭的雪花,吹了半晌的冷風,才澆熄胸膛莫名燃燒的火焰,轉回去推開房門,沉聲下令,「老五,你給本王出來!立刻!」
「本王憑什麼听你的?」五王爺掏了掏耳朵。
「你的那些兵,快沒銀錢發餉了吧?不想他們餓死,就立馬給我出去!」三王爺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低語。
五王爺磨了磨後槽牙,跳下軟榻慢騰騰穿鞋。
「環兒,我知你不喜被人管束。方才是我言語不當,你別往心里去。」軟了面色,軟了語調,他快速瞥一眼少年又快速移開目光,啞聲叮囑,「天冷路滑,你刺完立即回去,不要在外逗留。」話音剛落,已拉著五王爺大步離去,不忘反手關緊房門。
終于都走了,非情公子暗暗松了口氣。
賈環盯著門扉,良久後噗嗤一笑。
兩人上了馬車,三王爺瞥著自家兄弟還未消停的褲襠,冷冷開口,「把你那丟人的玩意兒遮一遮,看著礙眼!」
「這丟人的玩意兒你也有!」五王爺沒好氣的反駁,見他盤起雙腿,用衣擺將那處牢牢遮擋,坐姿很有些不自然,忽然覺得不安。老三這個樣子,該不會是對環兒有感覺了吧?
「別招惹環兒,否則我斷你糧餉。幾十萬近百萬張嘴,你養不起。」三王爺端起案幾上已冷掉的茶水。
曹永利連忙攔阻,欲換一杯熱的。
「不用,冷的正好。」正好澆澆越燒越旺的心火。三王爺將茶水一飲而盡,盯著自家兄弟一字一句開口,「听見了麼?這次我可不是跟你鬧著玩兒!」
不安感更重,五王爺沉默片刻,放緩了聲音徐徐道,「三哥你知道麼,環兒說他只喜歡男人,這輩子都不成親,不要子嗣,只守著心愛的人一起過。我听了這話簡直快著魔了,當時就想,他正是我念了一輩子,找了一輩子的那個人。我兩是天生一對,合該在一起!三哥,我這輩子沒什麼念想,就這一樁,你得支持我。」
三王爺內心觸動,卻也僅僅是觸動,冷笑道,「你有沒有問過環兒的意思?他願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嗐,這算什麼,」見打悲情牌沒用,五王爺立馬恢復了不正經的風格,擺手道,「都說烈女怕……不對,烈男怕纏郎。只要我鍥而不舍,一心一意,環兒早晚會被我感動。你瞧瞧我,」指了指自己的臉,「要長相有長相,」又拍了拍自己碩大的小兄弟,「要身材有身材,」最後掏出系在腰間的皇子玉牌,笑得得意,「要身份有身份,他早晚有一天會中意我。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環兒一向很合得來,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干不完的事兒,每時每刻都像在天上飄,歡喜的不行。三哥,你就放心把環兒交給我吧。你看,為了他,我把府里的姬妾孌寵全送走了,我不是鬧著玩的。」
三王爺內心翻攪的厲害,想也沒想便沉聲拒絕,「不行!任何人都可以,唯獨環兒不行!你現在圖新鮮,為了他什麼事都肯干,五年、十年、二十年以後呢?我無法相信你。」
五王爺還欲再表白心跡,卻被一腳踹下馬車,吃了一嘴的積雪。等他從雪地里爬起來,吐出口里污物,馬車已踢踢踏踏去的遠了,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你別痴心妄想了’。
「呸,環兒早晚會是我的,你就干看著吧!」對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五王爺爬上停靠在路旁的自家馬車,揚長而去。
屋內只點了幾根蠟燭,昏黃的燭光不停搖曳,把一切照的曖昧又朦朧。置于桌案上的香爐正徐徐冒著青煙,一股濃郁的芬芳在溫暖的空氣中蔓延,幾欲令人沉醉。
青年穿著褻衣,光著腳,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掀開層層疊疊的紗幔,看見一渾身-赤-luo-的少年正背對著自己趴伏在枕頭上,白皙的身體是那般完美無瑕,長及腳踝的黑發像瀑布一般蜿蜒,披散,鋪了滿滿一床。
青年心如擂鼓,不自覺走近,彎腰撩起他長發把玩,被那絲滑的觸感迷惑,愛不釋手。遮蓋住背部的黑發被一縷縷撥開,露出艷麗無匹的刺青,他覺得自己的眼楮也被狠狠刺了一下,疼痛的厲害,卻又舍不得移開目光。
看了良久,他終于慢慢,慢慢垂下頭,用舌尖舌忝舐那絢爛的花朵,蒼白的頭骨,危險的鬼面蛛。
少年的輕-吟-低-喘令他發狂,他紅了眼珠,三兩下月兌掉衣物,狠狠撞入,口里忘情的呼喊︰環兒,環兒,環兒……
三王爺騰地一下坐起,看向正推門而入的曹永利,表情由倉惶無措轉為如釋重負。原來是個夢!怎會做這樣的夢?魔怔了麼!
「王爺,巳時了,您該起了。」曹永利小心翼翼的回稟。
「叫人進來伺候本王更衣。」三王爺掀開被子,撲面而來的麝香味令他呆了呆,然後伸手模向褻褲,冰涼粘膩,竟然-夢-遺了。
本就抑郁的心情越發糟糕,他命曹永利下去備水,待他快跨出房門時遲疑開口,「去,給榮國府遞個消息,說本王今日有事,讓環兒別來了。」做了那樣詭異的夢,他還沒想好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少年。
「啟稟王爺,方才環三爺派人送了信,也說今日有事,不能來了。」曹永利小心觀察主子面色。
三王爺愣了愣,失望、沮喪、想念、自我懷疑等錯綜復雜的情緒不停往外冒。勉強壓下煩亂的心緒,他裝作不在意的揮手,想拿起茶杯潤喉,卻把一整壺熱茶都踫落在地。
砰的巨響令門外的僕役們心驚肉跳,而三王爺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散落一地的碎片,不知在想些什麼。
曹永利連忙遣人入屋收拾,心里暗暗忖道︰方才王爺果然在夢中喊著環三爺的名字吧?明明想見干嘛又不願意見呢?弄得自己如此難受,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