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城內最近風言風語多的緊,倒不是因為那城外流寇之事,而是因那朝廷調令調來的三千軍士。
「劉嫂,你可要看緊你家小可啊,別讓她出門啊。」一菜攤上,一手提菜籃的五十大媽對著賣菜的同歲婦人說道。
「怎麼了?出啥事兒了?」賣菜的婦人不解,他年已近五十,女兒也二十左右,再有幾月,就要出嫁了,夫家都尋好了。
「你還不知道啊,城門外的那些朝廷派來的官兵都不是好東西,听說城北那邊好幾戶人家的女兒都給擄了去呢。」
「啊?那我可得看好小可,那些官兵不是來剿匪的嗎?怎麼做出這種事,真是看不出來啊。」
「可不是呢嗎?」
這手提菜籃的大媽說完就望了望四周,走到一處無人的街角,那兒有一身穿官差服的漢子正在那兒等候。
「事兒辦完了嗎?」那漢子問道,
「辦好了,大人您放心吧。」這大媽一臉的媚笑,又說道︰「大人,那賞錢?」那漢子滿意的笑了笑,「自然少不了你的,拿去吧。」那漢子掏出一些碎銀子,丟給了這大媽。
「謝謝,謝謝,謝謝大人,下次有活兒還找我啊。」
「少不了你的。」這漢子輕笑一聲,看著離去的大媽,又四下望了望,確定沒有人跟蹤,才轉身離去。
傳言總是流傳的快的,一時間,關于鄭城峰手下所作的各種惡事便傳遍了整個常州城,甚至關于鄭城峰本人的事也被「挖」了出來。當然,事實是否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整個常州城的人都傳遍了,自然也就傳到了鄭城峰的耳朵里。
此時,軍營內中軍大帳。
不得不說,鄭城峰倒也算是個軍人,即使駐軍就在常州城北門外,可鄭城峰卻依然住在軍營帳篷中。
「將軍,最近城中流傳了許多關于我們的謠言。」中軍大帳內,鄭城峰高坐主位,下屬有四人,分別是三營校尉與副官。說話的正是弓騎營校尉,名叫黃耿。
「查出是誰干的嗎?」鄭城峰一點都沒懷疑那些謠言是真的,他相信自己手下士兵的素質。
「是唐譽,常州知府。」
鄭城峰聞言閉眼沉默了良久,那校尉又道︰「將軍,我們何須對那姓唐的客氣,只要將軍下令,屬下明天就將那老小子的頭顱給您獻上!」
鄭城峰緩緩睜開雙眼,眸間竟有精光爆射而出,就連下屬都是一驚,心道將軍的內功又精進了不少。
「是!」
與鄭城峰的淡定不同,此時的唐府中的唐譽倒是心下暢快。
「事辦的如何了?」唐譽吹了吹手中的茶盞,慢慢舒展開的茶葉落入底部。
「稟大人,事皆已辦好,如今常州城中那鄭城峰的形象可算是全毀了。今早屬下看見有一鄭城峰手下的兵丁去米行買米,那米行老板還不肯賣呢。」下面半跪著一捕快,帶著一臉媚笑,口說簌簌不停。
「事辦的不錯,去找管家領賞吧。」唐譽滿意的點了點頭,面上浮起一絲輕笑。
「謝知府大人!」這捕快倒是客氣,臨走之時還跪拜了一下。
唐譽看了看捕快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心道奴才永遠就是奴才。唐譽輕品了一口茶,舒心的半躺在椅子上,說道︰「這外來的茶葉再富盛名,到底還不如家鄉的合口味啊。」
又是兩日過去,鄭城峰覺得自己似乎小瞧了唐譽,原先他所認為的跳梁小丑的確給他造成了些許麻煩,但也只是些許而已。
「將軍,庫內存糧已撐不過三日了,那些米行老板一個個不肯賣米給我們,如何是好啊?」鄭城峰來到常州城已有許多時日了,但一直還未發兵,心中作何考慮,旁人也不知。可如今還未發兵,軍糧卻因唐譽的原因得不到補充。鄭城峰此刻心中頗為惱怒。
「蠢貨,你該不會去搶了吧。」鄭城峰到底還是了解這些一直跟著他的下屬的,一听下屬抱怨就知道他必先做出了什麼。
那校尉嘿嘿一笑,答道︰「不錯,那些米行老板不識好歹,屬下已經命人去搬那城內三家米行的倉庫,想來已經到了。」
鄭城峰看著這下面自作聰明的校尉,一時怒火攻心,一腳就將這校尉踹出了中軍大帳。「蠢貨,你豈不是給唐譽那老小子留下後手嗎!我怎麼帶了你這麼個蠢貨!」
果然不出鄭城峰所料,這校尉派出的兵士在到達城內那三家米行門前時,就發現早已有捕快在那埋伏,一等那些兵士準備強搬米行,那些捕快就立刻「挺身而出」。
最後,既沒能拿到糧食,又使得自己的情況更惡劣的一分。而唐譽一時間在常州城內的形象倒是大有改觀。
鄭城峰得知消息,一時怒極,就將那校尉拖出去杖責二十。
中軍大帳內,鄭城峰听著外面傳來的陣陣慘叫,才略微感覺了好點。而此時,他身旁的副官倒是適時出了一主意。
「將軍,我認為此時很好解決,唐譽在常州城內給我們制造事端,但相比周圍縣鎮並無事,我們可以派兵士去周圍縣鎮購買軍糧,雖然可能各縣鎮儲糧較少,但多跑幾個縣鎮也就差不多了。」這副官出的主意倒是讓鄭城峰眼前一亮。
不過鄭城峰想了想後,卻說道︰「此事不妥,那唐譽老小子估計早料到我們有此一招,恐怕早有準備。」
那副官听言,暗自點了點頭,說道︰「屬下考慮不周。」
而唐譽熟于算計,這半輩子都在與人爭斗中度過,豈能不想到這一步,早在常州城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整個岩水府地域在兩天內也都得知了這一消息。鄭城峰此時的處境在唐譽看來憂患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