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熱血沸騰,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未經歷過這等場景了,在血液中揮舞長劍的感覺,一生難忘。
弓騎的近程石弓平射,威力足夠大。即使是如這七百重騎這等藤鋼重甲,沖在最前的騎士們也被射倒了一排。人馬倒地,此時的嘶鳴聲更多昭示的是無奈,與生命最後的婉曲。
灰塵四溢,迷了彭天的眼楮。
這七百重騎是彭天二十年來一點一滴積蓄下來的力量,且在多年前就與李有財合作,皆是有著不低內力修為的人。而兩人那麼多年做的,且不都是為了準備今日這一切嘛。
擲矛在內力的催動之下撕裂空氣,而目標則正是對方中軍的弓騎所在。木刺入肉的聲音響徹在當場的所有人耳朵里,只是此時該有的恐懼都被血色給掩蓋了。
憤怒在某些時候,也有它的作用。
身穿簡單皮甲的弓騎兵一下倒了近百個,軍馬的腦袋都被擲矛給刺穿,帶著人倒了下去。
終于短兵相接了。
鄭城峰對于他部下的盾衛有著充分的自信,內置鋼層的五尺方盾與全身重甲的士兵是他自信的來源。他相信盾衛陣中突出來的一丈長矛會給予眼前的重騎以最大的殺傷。
當重騎的蹄鐵重重的壓在盾衛們的方盾上的時候,每個人的心都似乎停跳了那麼一秒。隨後,鄭城峰呆滯了。
重騎軍馬的厚重力量直壓得盾衛們狂吐了口鮮血。陣後伸出的長矛在軍馬身上的黑甲上也未留下什麼痕跡,鄭城峰難以想象,眼前這兩個小民到底在這些重騎上下了多大的本錢。
「轟!」
方盾齊齊破碎,再度拔出擲矛充當騎槍的重騎們勢如破竹,擲矛輕而易舉的將盾衛陣後的步戰士兵們穿透,再度帶起數米遠。
但鄭城峰知道,自己離失敗還有斷路,挽回局勢,也許就在下一秒。
跑馬丘之處,下山之後道路也僅有十丈左右,鄭城峰三千人馬足以將這道路堵上數十層。
鄭城峰再度揮手,兩旁的密林中竟然又射出了如雨般的箭矢。又是人仰馬翻。
血光沸騰不止,兩軍交陣,殺戮往往是一瞬間的事兒。李有財被侍衛團團圍住,倒是無礙,他回頭望了望身後的三人,點了點頭。
一直跟在李有財身後的三個蒙面人此時終于動了,直接從馬上縱身而起,往鄭城峰所在方位飛去。而這如雨般的箭矢在三人出神入化的劍技之下,卻是連近身都做不到。
一直關注著戰場的鄭城峰此刻驚呼道︰「修士!」但下一刻,他又笑了,自語道「修士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修士能否從我的手中活下去。」
鄭城峰一踏馬背,縱身躍起。他右手持一一丈長戟,長戟兩側刀刃如月,中槍則是閃爍銀光,迎向了正沖來的三名千楓閣修士。
而與此同時,常州城終于有了變化。
當唐譽還在唐府床榻之上昏睡的時候,常州城北門外盤踞了多時的四千軍士終于有了動作。唐譽招來的幾百號武裝民夫顯然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四千軍士輕而易舉的沖入了常州城,北門的城樓,卻已在熊熊大火中灰飛煙滅了。黑色旗幟,黑色軍甲,黑色弓箭,這就是這只軍隊的特征。
而被屠殺的常州居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只軍隊的旗幟上的兩個白色大字︰西明!
這兒出奇的沒有任何西明軍士到來,只是昔日的小攤販都沒了蹤影。各個店鋪的門窗也緊閉著,唯一顯得特殊的就是那劉家玉器行了。
幾名黑衣人站在劉家玉器行前,眼神輕佻的望著其內站著的幾名青衣人。
「青雲派,果然名副其實,名副其實的傲啊。」為首的一名黑衣人頭上無發,手掌間盤踞著一只黑色蜈蚣,在這人掌心倒是安靜。
劉儈眉頭一皺,「人要有自知之明,東晉不是你等所能踏足的,若你現下離去,我倒還可饒你一命。」劉儈嗤笑了一聲,這常州城可不只是那麼簡單的。
「哦?那我毒蚣還要請你多多指教了!」這光頭手中的蜈蚣隨著他話音落下,猛的昂起身子,下一刻便直沖向劉儈而去。
「那就讓我來教教你這邪魔外道該怎樣做人!」劉儈怒喝一聲,長劍從袖中飄然飛出,劍光凌厲,擋住了猙獰飛來的蜈蚣。
隨之劉儈身後的幾人與剩下的幾名黑衣人也當場打斗了起來。要說這西明魔宗的修士皆乃魔道,各種技藝倒是頗為詭異,毒,血,妖物,各種皆有。
不過青雲派弟子一手劍技倒還是名副其實的,一時間倒也不落下風。
劉儈與毒蚣一番爭斗,好一會兒才退了開來。他哈哈一笑,「諸位道友,此時還不現身!」毒蚣聞言就知識早有埋伏了,當此時卻也不見有何緊張,只是從袖中掏出了一件玉雕模樣的東西。
「劉兄,你喚我等,那自然是要現身的了。」說話的是一個鶴發童顏的道士,一頭白發與那稚女敕孩童之臉相交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劉儈一聲呼喚,竟出現了有數十號修士,與這西明修士相論,倒是多了十倍不止。幾十人將西明魔宗之人團團圍住,倒是一副必要拿下的模樣了。
西明魔宗在岩水府地界活動的事兒,東晉修士早已知曉,此次常州城內埋伏,全由青雲派主導,也就是由這劉儈主導了。
劉儈此時意氣風發,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毒蚣,面色不無得意。「若是你現在跪地求饒,我倒可留你條性命。」劉儈語氣帶著調侃,又重復了一遍,先前所說之話。
那毒蚣倒是嗤笑了一聲,本就不好看的面孔扭成一團,更顯了那麼幾分猙獰。「你以為就憑著你這幾十號土雞瓦狗就能奈何我毒蚣。」毒蚣如狼般的目光將劉儈掃的頗有些不自在。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今日讓你看看,你這些所謂的正道修士,能比土雞瓦狗好上多少!」毒蚣似早有所準備,直將先前拿出的玉雕猛的向地上一砸。
這白玉雕刻眾人皆沒看清楚模樣,不過隨著清脆的玉鳴聲,這用處眾人卻都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