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劍獨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冬桃無花

作者 ︰ 一木舟

桃花在春天才開放,先下時日正冬,徐明能見的也就是這一叢叢的枯枝了。寒風雖不至于肆虐,但也不是舒服的。

徐明伸手招起一小團河水,水團在徐明手中緩緩轉動,隨之蒸發消散,慢慢便沒了蹤影。徐明的目光在水球的照耀之下顯露出一絲莫名的意味。

終于,水球散了,郭半夢也就回來了。

「給你。」郭半夢的面上無悲無喜,只有一絲希切和隱藏在瞳孔深處的挽留,她暴露在寒風中的指尖泛著一絲蒼白,上面提著一壺酒。

郭半夢似是如釋重負,她亦是一笑。

「好了,你走吧。」

徐明點了點頭,對于面前這個佳人的那一絲挽留,他能深刻的感受到。但,他卻只能裝作看不見。

郭半夢轉身背對著徐明,她輕挪著腳步,向著桃花林深處走去。枯枝掩飾不住她那微微顫動的身影,腳步輕踏在枯枝上的稀疏聲音也在昭示著她內心的不安與觸動。

或許,接觸的多了罷了。

他自命修道之人,他自命超月兌凡塵之人。

又當如何呢?

錢雲與子書易二人不多時便等回了徐明,子書易本是多話之人,先下卻也沒了聲息。連山郡那眾多山脈間飄動的雲霧縈繞著徐明的雙眸。

八關通驛的洛陽城依舊是往日那副浩大熙攘的模樣,縱使已是凍雪之天,這洛陽城外的行人也多不勝數。

坐落于東南偏北之地的洛陽城,當的是這數千里地界的核心之重。所以,他從不曾安靜過。他也未曾需要安靜過。

洛陽城北門依舊駐扎著眾多的軍營,狩獵大會初時擺下的那個巨大的台子在風雪的長日浸染中也未曾有什麼變化。

到底,時日是短了些。

鮮紅色的軍衣鎧甲在風雪中依然耀眼,徐明在雲層之上看的卻是眼神空洞。到底,他還是收拾了一番心情。畢竟,他已經回來了。

現在,他是他,他是徐明!

狩獵大會已經沒有了結束的必要,所以,徐明等人回來也未有什麼儀式。當然,這自然在舉辦人洛陽王的考慮之內。

先下到底還只是十二月至尾,所以,徐明還有時間。在洛冠食闕前與子書易錢雲告別後,徐明終于跨進了這個不甚熟悉的大門。

食闕內響徹著琴聲,琴聲不大,但卻深入人心。徐明在其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真元波動。但更多的,是一縷不安,一縷深切,和一縷思念。

到底,秋夕動徐明是怎麼也听不夠的。

千蘭廳內的蘭花依舊放的茂盛,也不知這洛冠食闕到底是如何做到此事的。當然,徐明亦是不關心的就是了。

徐明抱住了廳內的那個素衣身影,琴聲亦是戛然而止。

一縷清風在走廊間吹過,千蘭廳的門戶也就此關上。月落星滿,這一夜,注定是有人無眠的了。

李慕言的青蔥指尖在徐明背上的一處處傷痕上劃過,帶著一縷冰涼。徐明說的很多,卻沒有慌張,沒有危急,其淡如水,又縈如煙。

懂者皆知,而苦難自受。

李慕言是女人,所以她能給徐明的,是一些些溫暖,和自己的慌張。而男人要的,也不過只是如此罷了。但,到底,有些事兒還是得獨自承受的。

「明,我們何日回常州?」李慕言輕聲問著,卻沒有急切,她忍住心中的慌張,只為了不給徐明壓力。或是說,她足夠相信徐明。

「約莫年後便可。」徐明亦是輕聲回到,李慕言點了點頭。洛陽王之事徐明沒有對李慕言有任何隱瞞。

若如徐明所言,她是當知道的。

于是,李慕言很理解。徐明一去近一月,李慕言也未做其他,只是每日奏曲。在金刀谷時,徐明曾買下了一部從五靈宗功法上拆解下來的水靈修法,有一至三章。

李慕言這些時日所做,也就是修煉這些了。說來,也不知是不是李慕言承了冥冥之中徐明之母秋綰的情性。到底,這鳳凰木琴秋綰竟也就不離身了。

李幕言一身琴技超絕,冥冥之下,這本是孱弱的水靈修法竟與這琴技結合了起來。徐明想不通其中關節,但自有天道。李慕言不過走了其中一條而已。

「明,天機此前說的你要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可能與我說一說?」李慕言帶著些好奇,天機說話高深莫測,徐明亦不松口,到底李慕言還不知徐明來洛陽是為何?

李慕言如此一問,徐明卻自是一滯。

到底,他也不知答案是什麼?且他還不知他的問題時什麼?若要糾結,他只能歸結到在李府之中做的那個夢上面。

那無邊無際,似要吞滅徐明的恐懼,才是徐明一心追求的答案。徐明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無法回答李慕言。

徐明自離開常州之時,便似乎一切皆有注定。說來可笑,徐明每行一地,目的都似乎只是為了一種安全感。

徐明在九劍宗時得到了這種安全感,在天機那亦是,甚至在洛陽。但徐明卻依然深切的感受到了,在這股安全感旁,是無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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