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人唐知府還是識得的,通寶錢莊的老板,李有財——不知唐知府可知這人的下落。」子書易終于問到了正題之上。
李慕言一下子身子就繃直了起來,想必很是緊張的,她目光緊盯著唐譽,她不想漏過從唐譽嘴中說出來的每一個答案。
「李有財?」唐譽自問了一句,隨即苦笑了一聲,「世子若要問其他人,我唐老兒還是能幫上幾分忙的,可這李有財,我卻是不知其下落的。」
「哦?為何?」子書易眉頭皺了皺,而一旁的李慕言更是驚呼了一聲,听得了這答案,在李慕言的耳朵里就等于給李有財宣判了死刑。若不是一旁的徐明趕忙架住了李慕言,恐怕李慕言就得當場昏厥過去。
唐譽有些奇怪的看著蒙面的李慕言,不過卻也不好多問,只是對子書易的問題回答道︰「實不相瞞,當日西明**隊圍城。那李有財卻是在西明**隊破城前一夜就逃離了常州城。」
唐譽似是喜好話說一半,先前半句將李慕言嚇得夠嗆,而先下卻又將李慕言給救了回來!逃離了常州城!那便是說,李有財並未遭遇到屠城的西明**隊!
「那他可曾逃出去了!」此下卻是徐明趕忙問道,西明軍隊圍城,僅憑李有財真的能那麼簡單就逃出去嗎?徐明心底卻是不大有自信的。
然,徐明也是問出了李慕言的心中所想。
唐譽見徐明突然插話,而子書易也未有面色不怠,便暗想徐明二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當下便也是直言回答道︰「這具體情況我也是不知的,不過我曾听聞,當夜他是與那彭天一起逃出去去的。那彭天少俠可能不熟識,卻說」
「別扯其他!快說他們逃出去沒!」徐明略有微怒,這唐譽倒真是話多的緊。而徐明又怎會不認識彭天,于是當下也就趕忙打斷了唐譽的話,強問道。
「這個好的。我曾听聞,當夜李有財與彭天二人出城時,足足帶了有七百余人,且皆是重騎打扮。」唐譽說道此處還砸了砸嘴,似很是羨慕的樣子。「這七百人的威勢,我也就在長安的禁衛軍上看到過了!真不知這李有財是怎麼拉起這等武裝的。」
說者無心,听著有意。
有七百重騎護衛,雖說較之當日在常州城外的四千西明**隊,在數量上有所不如,但僅就戰斗力,卻還真不好分個高下。至少,若要攔住李有財,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听聞此言,徐明二人也就略微放下了點心思。待的送走唐譽之後,徐明方才對李慕言言道︰「暫且別急,我想你父暫且是不會有事的。子書易也答應于我會派人調查下去,你且安心。」徐明勸慰了一句。而李慕言雖沒得到之前所想的最完美的結果,但卻已經好上了許多。
如此,她便也就點了點頭。
而徐明二人來這常州,卻不只是為了這一樁事兒的。
到底,還是要去一趟寧遠寺!當日,寧遠寺方丈贈與自己金傘,轉而剛出不久,便被千楓閣給發現。以至于,塵一木對徐明展開千里追殺。
直到長安之時,徐明方才得知,是為了這金傘之事。徐明實在無法理解,當日在寧遠寺後院荷塘,除了徐明二人與那寧遠寺方丈之外,再無其他!千楓閣又怎會如此之快便得到消息。
這個問題縈繞在徐明心中已有很長時候,不過,這卻只是其一。
有其一,則必有其二。這第二點卻就是徐明在巢湖之地與那巨鳥爭斗之時所突然迸發出來的明鏡了。在寧遠寺方丈贈與徐明的手札之上,並無對這明境過多的提示。
就徐明先下的目的而言,雖說不是那麼強烈,但成仙卻是不曾被徐明忘記的。徐明先下走了修仙之道,雖說是佛修。而那明境又與成仙之法有關,徐明所知不多,自然要問與那寧遠寺方丈了。想來,名門大派之士到底是多懂些的吧。
且第三點,卻還是與這金傘有關的。當日,徐明受贈這金傘之時,還未覺這金傘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可經歷後續一大段的事兒,徐明方才知曉這金傘的珍貴。
無敵!這個詞或許可以形容這金傘!在九劍宗之時,便無人能的破這金傘。在巢湖之時,亦不能。然縱使是那蛟龍!這等天下之頂級妖物,竟然也未能破得這金傘。
如此看來,那這金傘則必定不是凡物了。
金禪寺到底對自己有何企圖!竟然贈與自己這等寶物!徐明實在不解,在到常州之前,徐明也不過只是一個渴求功名利祿,光宗耀祖的普通書生而已。
天下之大,像徐明這等儒生到底有多少,但縱然不會少的,總是得已萬來計的。可就是這等說起來爛大街的人,竟然能受金禪寺這等東晉五大修門之一的高門大派給關注,且贈與這等寶物。
徐明在感到慶幸的同時,感到的更多的是恐慌!
徐明有了這些問題,那這寧遠寺之行便是必然的了。寧遠寺距離常州城不過七十里地,徐明二人自然亦是怕暴露了身份,于是便還是坐在車馬之內,由孫康親自駕車給送到寧遠寺了。
一如半年前一般,走的還是那條小小的官道!
當時正是初夏時節,樹葉花草皆放的茂盛,而現在卻已是冬季。不過,凋零卻亦是一種美吧。
李慕言看著窗外那熟悉的場景,心情也到底是活潑了幾分。與身旁的徐明一般,她亦是想到了半年前的場景。說起來,當時是情況危急的,不過先下想來,卻亦是快樂的。
經歷便是財富,經歷便是所得,而擁有則即是快樂。
那日發生險情的楊樹林依然屹立在記憶中的地方,小小的池塘也依然在其中。徐明見得這模樣,便是一笑。
他搖了搖頭,事如滄海桑田,亦如過眼雲煙。徐明見得這白楊樹,方才回想起這半年自己所走過的一處處地方。
到底,徐明的人生軌跡已與他半年前的理想中的路線偏離了太遠。他走過了如此眾多的地方,人生的際遇也亦是變化萬千。
「我遇到的,也必將是我想要的。」徐明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車轅在細碎的泥路上行駛著,悄無聲息。路上泛著些許霧氣,轉眼間,車馬便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