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長安城的晚風吹了一夜,將將拂曉之時才終于停了下來——
一壺七尹酒稍許時刻便全部入了肚月復,而那破碎的酒杯卻也不知被晚風給吹倒了哪個地方。總之,天還是明了。
子書易給徐明推薦的鎮遠鏢局,到底還是有些門道的。
徐明入了位于城北的鎮遠鏢局,一入門內便見的有數十正在操場上操練的武士們。拳腳打出皆是擲地有聲,齊聲的呼喊更是略有些讓人熱血沸騰。
僅僅就這氣勢而言,到底是不錯的。
徐明見狀點了點頭,心中略有滿意。而此時,一名身著深灰色勁裝,頭戴束箍的中年人卻是走到了徐明的身邊。
「客人來此可是有事兒?」徐明回頭望去,入眼的便是這個中年男人面上一道從右眼直劃到左唇的傷疤!端的是異常猙獰。
徐明突兀見的,心中便是一驚,不過面色倒是無甚改變。倒是一旁的李慕言低聲驚呼了一下。
李慕言驚呼了一聲後,立覺不符禮數,便立刻對這中年男人口中報了個歉。
「客人客氣了,我這疤痕也有數十年了,嚇到的人也不在少數。倒是像小姐這麼客氣的,倒還是少數的。」這中年男子倒是豪爽的緊,他張嘴一笑,也不甚在意。吳逾見著兩人皆帶著紗帽,也不知是何模樣,但就見服飾,還是知曉是一男一女的。
徐明自覺這人倒也還不錯,便恭手問道︰「敢問閣下是?」
「瞧我這記性!」這中年男子似是有些尷尬的模了模頭,隨即才笑道︰「我是這鎮遠鏢局的掌事,喚名吳逾,瞧您來這兒也是有事兒的,我們不妨進內詳談。」
「也好。」
走進廳內,一名下人奉上幾倍香茶,便退了去。這吳逾也就招呼著二人喝茶。卻道徐明來此,卻是沒有心情喝茶的,就也未動,然直言道︰「坊間常聞鎮遠鏢局信譽良好,買賣做得也廣,所以我徐某方才前來。」徐明和善的笑了笑,習慣性的贊賞了兩句。
「徐先生客氣了,坊間傳聞當不得真!」吳逾似是謙虛了一些,不過就面色來看,他還是高興的,到底,徐明的這兩句贊賞還是有功的。
吳逾笑了一陣,方才問道︰「徐先生來此是要護送什麼貨物?」吳逾直接說到了押鏢上面,畢竟來鏢局做的大多數都是為了護送貨物,吳逾也就自然而然想到了這上面。
徐明自是搖了搖頭,方言道︰「今日我來卻不是押鏢的,而是另有他事。」
「徐先生不妨說。」
徐明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個卷軸,徐明將卷軸遞到吳逾手上,待的吳逾緩緩打開之時,徐明方才言道︰「我來此地就是為了尋此人,不知鎮遠接不接我這生意。」
吳逾手中的卷軸自然是李有財的畫像,徐明話一出口,吳逾的眉頭便微皺了起來。「怎麼?不行嗎?」李慕言見狀心中一急,便直接月兌口而出道。
徐明見狀,也只得拍了拍李慕言的手,然則看向吳逾。
吳逾聞言方才一笑,他緩緩上收起了卷軸,說道︰「長安城乃東晉之都,每日出城入城者數以千計,來往商客更是絡繹不絕,且長安城人口有數十萬,在這其中要尋一人,卻是猶如大海撈針!著實是難的!」吳逾將將說完,李慕言就要急切開口,徐明卻是一下子捏緊了李慕言的手,止住了她的話。
「哦?你是說鎮遠辦不到嗎?」徐明面色波瀾不驚,他見吳逾無任何慌張的模樣,自不會相信,事兒就如吳遠口頭那般辦不成了。
徐明接著又道︰「鎮遠鏢局手下鏢師兩百余人,隊伍近千人,其在長安城內的流氓地痞有三層是鎮遠的人,這些都無錯吧?」
徐明這則情報自然是從子書易那兒得來的,已子書易的身份要得知這一點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兒。而吳逾听了徐明的話語,竟然也未有絲毫緊張。
他哈哈一笑,「想來徐先生已經將我鎮遠模的清清楚楚了,的確,以我鎮遠的斗子,還是能接下這個活計的。」
「如此便好!」徐明亦又是波瀾不驚的說道,而一旁的李慕言方才放下了心思。
其實說來,要找尋一人,同子書易那般求助于千楓閣是最好的。但,就徐明與千楓閣的關系,那猶如羊送虎口了。且就算于子書易處尋千楓閣去尋李有財,也難保不被發現。
于是,子書易先前通過千楓閣處尋找李有財,也不過得到些許消息就點到即止。
「可這價錢」
「價錢不是問題。」
徐明一口堵住了吳逾的話,如此,自然也就沒有了問題,兩人相談甚歡,些許時候,徐明二人也就跨出了鎮遠鏢局的大門。
「明,你說鎮遠可能尋到父親?」李慕言有些擔心,當即問道。徐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也不知,到底盡人事,听天命吧。」
徐明這話說的其實倒也客觀,可徐明卻依然知道,這只是無力而為的表現罷了。徐明到底是做不了什麼的。
「明,我想喝酒。」走了一會兒,李慕言突然又道。
徐明聞言腳步一滯,他突然便笑了,直言道︰「好!」
長安城何處飲酒最佳?客棧?酒樓?皆不是,而是一處樓宇,其名溢香十里!若問道長安城的最佳飲酒之地,恐怕任何人都會回答溢香十里這個名字了。
也正是如此,徐明也就來到了此地,其實,到底與徐明現在身上已沒有了任何酒液有關。徐明看著這豎立在坊市之內,高逾七層的寶塔狀建築,有些感慨。
這感慨其實也就是一些狗屁不通的東西,不過是︰見長安者華,覲酒水者切。說到底,不過是沒想到長安城那麼繁華,連酒樓都做的那麼大。
總而言之,狗屁不通就是了。
李慕言似是從昨晚喝了七尹酒後便上癮了,見的這從酒樓內傳出的陣陣酒香,似就有些急切,竟然直接將徐明拉入了其中。
徐明無奈,不過他也知道,嗜酒者也不過只為了那麻痹之效,昏了便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