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葉惠心正面臨的危險境地,焰驁就有一種心急如焚的感覺。
心都快跳出胸腔,從來沒有過一個女人會給他這種感覺。
葉惠心,你最好不要有事。
如果她真出了事,他發誓他不會原諒自己,要不是他心胸狹隘,葉惠心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焦急中,焰驁不斷地反醒自己。
他告訴自己不要慌,要鎮定,可是,即便是面對千軍萬馬,整顆心也能縱容淡定,葉惠心真的比千軍萬馬還要厲害,也許,他只是覺得愧疚,害怕葉惠心出事,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葉惠心可能會有的危險,他無法鎮定,與小丸子兩個人像一只沒頭蒼蠅一樣在原始森林里亂竄。
明明沒有信號,可是,手機卻莫名地就響了。
是父親打來的。
電話里傳來了焰君煌親切的呼喚聲︰「驁兒,在哪兒?」
「爸,我在青藏高原山中腰。」
「大家都說你去追惠心了,你不要慌,我已經讓小蘇子帶著一拔人馬趕來了,要盡快找到惠心,那麼小的丫頭沒經歷過什麼波折。」
「好的,謝謝爸。」
父親平時雖嚴厲,可每天關鍵時刻,他從來都是最慈祥溫柔的一個,當然,他的溫柔與慈祥獨獨只給家人,在軍區,他是出了名冷面虎一只,誰都不講半點情面,工作上原則性超強。
「可是,爸霧太重,我根本找不到她啊。」
「你把頭看看天空,觀觀天色……」
電話明明沒有掛斷,可是,焰君煌的聲音卻漸漸在耳朵邊隱沒,焰驁連喂了幾聲都沒再听到父親大人的聲音。
又沒信號了,這破手機。
父親比他閱歷豐富,又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可是,現在,遠水救不了近火,焰驁知道自己想辦法。
至少,父親的這則來電讓他感到窩心不少,小蘇子叔叔帶著人馬尋來,他就不怕那伙歹徒了,小蘇子叔叔是父親身邊的一名猛將,多少年來,跟隨著父親出生入死,可謂是父親的左膀右膀。
「小丸子,再拔那女人的電話。」
小丸子依照老大之言拔了電話,可是,電話仍然是處于關機狀態。
沒有任何工具鎖定手機游離位置,焰驁抬頭看著漸黑的天空,眺望著遙遠的天邊,尋找著要去的方向。
從小得父親訓練,他的方位感很強,不到幾分鐘,他便沿著一條幽深的道路而去,一路上叢木灌木,綠樹成蔭。
這陰森的森山,一看就知道會有那種窮凶惡極的野獸出沒。
來到一條叉路口,焰驁正一臉茫然時,小丸子驚叫了起來。
「老大,那里有一只女人的鞋子。」小丸子趕緊從草叢里撿起一只白色的運動鞋亮到了他的面前。
是一只白色的運動球鞋,36碼,是葉惠心的鞋子碼數,這樣的發現讓他覺得眼前為之一亮,即然找到了一只鞋子,說明這女人應該就在附過不遠的地方。
葉惠心,你還真是愛陸之毅入骨,願意跟著他出生入死。
就算是共赴黃泉,你也不怕?這種想法微微地刺痛著他的心。
葉惠心跑得這麼急,可見心里之慌亂,也許是遇到了什麼緊急情況,她才會如此。
這樣想著,焰驁的心又懸吊了起來。
小丸子拎著那只鞋子,跟隨著他向前面尋去,雖然有些不太情願,可是,來都來了,他再混也不會把老大丟在這兒不管吧,再說,如果他一個人回去了,焰驁有個什麼閃失,權利滔天的焰君煌絕對不會放過他,在軍區沒得混了,也許,在這個人世都沒得混了。
耳邊似乎有野獸廝鳴的聲音傳來,停下步子,仔細聆听,修長的鳳眉漸漸擰了起來。
焰驁知道這是一種非常凶猛的野獸聲音,悄然扒開了人多高的野草,透過樹葉縫隙,果然就看到了樹下有一個龐然大物,黑黑肥肥的身子,全身都是黑茸茸的,它趴在草地上,刨土的爪子鋒利的令人想要尖叫。
它蹲從在那里,一邊撕扯著爪子上的鮮女敕竹筍,一邊用那雙綠得發亮的眼楮凝望不遠處那顆高大的參天大樹。
「老……大。」
小丸子蹲在他身後,順著他的眸光望過去,看到那麼天然的龐天大物,嚇得嘴角都在抽搐。
說話也結結巴巴,玩兒完了,這一次,他在這兒送掉老命。
他們身上就只有兩支手槍,硬拼是不可能斗得過那麼凶猛的野獸,勉強斗過這一只,萬一它的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全家出動,他們就只能葬身于這片山域之中了。
青山埋忠骨,不怕,不怕,他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結結巴巴地對領導說︰「老大,那只野獸為什麼一直盯著那顆大樹看啊?」
焰驁早就發現了,而且,還發現野獸全身黑毛豎立,似乎正在與某人對峙。
如果他判斷的沒錯的話……
偉岸的身軀悄然地向前面那株參天大樹挪動。
「老大。」小丸子的心似乎都快跳出胸腔口,喊聲很小,怕驚到了那只凶猛的野獸。
焰驁置若未聞,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那顆參天大樹,由于他步伐很輕,再加上可能是僵持太久了,野獸有些倦了,微微閉上了雙眼。
站在大樹下,感覺大樹都在微微的晃動,仰頭,呆然就對上了一雙晶亮的眸子,女人姿勢非常難看,整個人完全像是一只壁虎攀在林樹上,看到樹下之人的那一刻,她心中莫名跳躍著喜悅,眼眶里蓄積了淚水。
想不到他會來。
無法抑制自己激動的情緒,她輕輕喊了一句︰「焰驁。」
焰驁想要阻此她已經來不及了,不遠處的那只野獸已經張開了雙眼,銳利的眸子掃向了他們。
葉惠心見狀,嚇得七魂丟了六魂,如果焰驁不在樹下,她絕對不會那樣慌張,她已經與這只野獸僵持很久了,整個人早就精疲力筋,而且,整個人一直處在緊張、驚恐的妝態中。
由于她緊張,手腳無力,整個人便就從大樹上摔了下來,衣袋里的手機甩出。
就在那一刻,野獸緩慢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雪亮陰森的眼楮看向了她們,見是美餐來了,它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角,然後,迅速向他們這邊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根本不容焰驁多想,他已經用手接住了從樹下落下的葉惠心。
兩個人雙雙跌落地面,不待葉惠心反應過來,耳邊就劃過一陣巨烈的槍聲,一發發子彈從她頭頂穿梭而過。
野獸身中五槍,卻並沒有倒下,只是搖了搖頭,表情痛苦地凝站在原地,似乎還要向她們撲過來。
焰驁擁著女人,步步後退,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持槍射擊,野獸窮凶惡極地向她們撲來,想來了一記最後的反擊。
草從里,發發子彈掃射而出,直中龐然大物要害。
腿中了好幾槍,野獸終于跪倒了下去……
葉惠心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整個身子似篩糠,雙手死死地揪住了焰驁灰色的外套。
「老大,快,快帶著葉小姐離開。」
小丸子的喊聲在山谷中回蕩,此地不宜久留,最怕他們捅了馬蜂窩。
焰驁當然知道這兒不是久留之地。
他拉著葉惠心拼了命地沿著山下的路狂奔,在奔跑的過程里,葉惠心另一支球鞋也不知被甩到哪兒去了。
三個人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程,見已經離開了那條原始森林,這才停下了步伐,暗自輕噓了一口氣。
焰驁見女人一雙雪白的玉足到處都是紅痕,心中那抹微微的刺痛在泛濫。
「很刺激,是嗎?葉惠心。」
見男人的臉孔冷了下來,又見他一雙利眸筆直地掃落在自己光腳紅痕上,腳趾頭彎曲。
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也不介意他的冷嘲熱諷。
「焰驁,我好困,她好餓。」
與野獸僵持了這麼久,她感覺整個人疲累不已不說,還處在極度饑餓的狀態中。
「去找你的初戀情人去。」
提起陸之毅,焰驁心里就有氣,要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他與不會千里追蹤女人,而跑到這種地方來,險些送了一條小命。
「喂,你這人真奇怪,明明是你整得之毅,要不是你假公濟私,他也不會來這種地方,我到現在也沒他的消息,這個地方有這麼多野獸出沒,而且,還藏身有歹徒……」
她為其他男人擔憂讓焰驁更為光火。
積壓在心頭多時的怒火按捺不住狂傾而出。
「我整他怎麼了,他本來就欠揍,誰讓他是你的初戀情人。」
這話很無理,也很霸道,似乎只有與他有關系的東西,他都絕不允許別人踫觸,而且,明明這件東西以前都不歸他所有,包括現在,可見這男人的傲慢,自私、無理,而且還一個陰險狡詐月復黑。
關鍵是陸之毅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焰驁針對的是他,還以為焰排長有多麼地器重他,還妄想著立一等功回來。
人家根本是巴不得他去死,巴不得他去送命。
太沒度量了,雖然焰驁救她于危險之中,可是,她並不領情。
「卑鄙無恥的臭男人,死變態,我要去告你,我要寫信去檢舉你,讓你在軍區呆不下去。」
「你說誰是變態?」
焰驁一把握住了女人的下巴,由于太過于用力,雪女敕的下巴幾欲變了形。
「難道你不是嗎?」葉惠心冷笑,利用手里的權力這樣子玩弄人,在她看來,不僅是變態,還是品行不端,不學無術,仗勢欺人的大變態。
「信不信我掐死你。」
咬牙切齒地嘶吼出,難道姓陸的真的對她就這麼重要。
「老……大,我們得趕緊離開啊。」經歷剛才的險境,小丸子是怕了。
所以,麻著膽子出聲催著。
手機又響了,這一次不再是焰君煌打來的,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焰驁從小養尊處憂,家世優渥,他從不接陌生來電,可是,這次不一樣。
電話接通了,是熟悉渾厚的男人聲音。
「驁少,你們在哪兒?找到葉小姐沒有?」
「小蘇子叔叔,我已經找到她了,你不要擔憂我。」
「那好,我直接去幫陸之毅,據可靠消息,說他被困在一個山澗中出不來。」
「好,你去吧。」焰驁猶豫了一下,又道︰「小蘇子叔叔,希望你們能圓滿歸來,我就先行離開。」
「嗯。」
「不,我不走。」焰驁拉女人上車,女人堅決反對。
「你是不是還想著去與陸之毅同生共死?」
「焰驁,他手上沒什麼兵,你也知道,他入隊不過是一年,經驗也不是特別豐富,我們過去幫他,行麼?」
為了陸之毅不會死于非命,葉惠心用著軟軟的聲音乞求著他。
焰驁沒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去幫,關鍵是帶著她,怎麼辦?他可不想把她送到那麼危險的境地去,尤其是經歷了剛才一幕險境。
「小丸子,開車。」
「不,焰驁。」不管惠心如何掙扎吵鬧,最後還是被他強行推進了車廂。
車門轟然閉合了,惠心拍打著車壁,憤怒地嘶吼著︰「我要下車,放我下去。」
「焰變態,我要下車,放我下車。」
她一直罵著,罵了多少難听的詞句自己也不知道,把焰家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個遍。
說也奇怪,焰驁居然也不理睬她,更沒有發火,只是死死將她的雙手按壓在自己的車壁上,無論她怎麼踢,怎麼咬,他就是不松手。
最後,無計可施之時,他抬起手臂,向她的手腦勺砍去。
葉惠心什麼聲音也不再發出,雙眼一閉,暈倒在他的懷中。
垂下眼簾,看著她熟睡安靜的容顏,焰驁心中有說不出來的苦悶,這女人,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安靜。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懷念她嘰嘰喳喳,喋喋不休,整天如一只快樂小鳥的女人。
緊緊抱著她,才感覺這身體似乎比以前瘦了,這麼瘦削的雙肩,卻要承擔那個變態的一個家族,還有承擔母親的生活費,以及龐大的醫藥費,要不是因為這樣,或許,她不可能與他簽下那紙契約。
也許,她就是上蒼送給他的一件禮物。
惠心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非常華麗的皇宮中,這地方,她住了幾個月,這間房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抬起頭,眸光就掃過了那道玻璃門扉,筆直看向了對面那個正伏在桌案上閱讀文案的男人。
掀開了絲被,她從床上起身,她不要呆在這兒,然後,拉開了玻璃門扉,筆直走下了樓。
就在她剛出去的那一刻,對面的男人即刻從房里走出,拉開玻璃門扉急匆匆就追了出去。
「葉小姐,你去哪兒?」吳媽正端著一碗補品走上來,見惠心下樓,笑著揚唇輕問。
「對不起,吳媽,我得離開這兒。」
思及吳媽昔日對自己的好,葉惠心彬彬地解釋,連對吳媽講著話,腳步也沒有停駐。
「葉惠心,你跟我站住。」
身後傳來了一記嚴厲的冷喝聲,可是,惠心充耳不聞,她與他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幾個大步沖出了客廳,焰驁見女人不理她,火爆脾氣蹭地又上來了。
仗著身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冷妄地吼出︰「葉惠心,你跟我站住,你要去哪兒?」
「你不是我的誰,我要去哪兒不關你的事。」
葉惠心冷冷地撇清兩人的關系。
這句話刺痛了他的心,冷笑兩聲︰「也是,我們除了那紙契約關系,是什麼都不是,想去那個地方找那個男人嗎?告訴你,他被困在了那座山澗中,听說身邊的人全死光了,姓陸的回不來了。」
困獸之斗在惠心腦子里涌現,陸之毅被歹徒圍困在了高原上,那麼高的海拔,那麼陡的山壁,還有那麼多的野獸出沒,忽然間,內疚與悔恨撕扯著自己的心。
是她害了陸之毅,她對不起他。
「如果他死了,我會找你報仇。」
媽的,這都什麼跟什麼,這女人果然把那個姓陸的男人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想到,她愛那個男人,焰驁就覺得痛入骨髓,可是,沒人能理解他的心,他的苦。
「他就算完成此次任務活著回來,只要他還呆在軍區,就有他好受的。」
這話讓葉惠心怒火中燒,這個強權霸道蠻橫無理的男人。
「焰驁,我恨你。」
「恨好啊,我也從來不會喜歡你,即然如此,我也不在乎你多恨一點,陸之毅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