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非很好奇老和尚想說什麼,便說好,跟著老和尚到了廟堂後面。
老和尚手在懷里一掏,拿出一個佛金色的簽筒道︰「老衲想為施主解一簽,施主請抽。」
沈無非見那簽筒佛金之色暗流,每只簽也金光燦燦,看來定非凡物,如此推斷,這位老和尚倒不像那位俗和尚了,應是個佛門高人,于是道︰「那便抽一支。」
老和尚道︰「施主想抽什麼簽?」
沈無非想想道︰「抽支命運簽吧。」
老和尚將簽筒晃了幾晃道︰「施主請抽。」
沈無非也不多想,隨手就從簽筒中抽了一支給老和尚遞去。老和尚拿過簽一看,不禁阿彌陀佛一聲道︰「佛渡有緣人,能令虛空藏菩薩睜開佛目的人果然非同小可,善哉善哉!」
沈無非心道原來這老和尚也看到虛空藏菩薩睜眼了,難怪要他抽簽,不由肅然起敬道︰「大師,我方才抽的命運簽怎麼解?」
老和尚道︰「來時糊涂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生我之前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
沈無非听完,心里琢磨得一番,想來想去都覺得是說自己今生是白活一場似的,便請教道︰「懇請大師明示。」
老和尚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道︰「阿彌陀佛,施主的簽老衲不敢妄自揣測,還望施主諒解。」
沈無非奇道︰「那你說的什麼來時糊涂去時迷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老和尚道︰「那不過是老衲的幾句感慨罷了。施主乃修道之人,卻與我佛門淵源極深,日後施主定會入我佛門,修成正果,前途不可限量,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沈無非笑道︰「大師說我以後會出家當和尚?」
老和尚道︰「入佛門未必就要當和尚,佛普度眾生,無處不在,只要心中有佛,一心向佛,便算是入了佛門了。」話畢,他信手懷中一探,拿出一張空白藍符,手指憑空再上畫得幾下,交給沈無非道,「老衲在這符上所書便是‘虛空藏菩薩咒’,山中多精怪,施主此去若遇凶險,只需口中誦吟‘虛空藏菩薩咒’,將此符拿出即可。」
沈無非一頭霧水,想搞個明白,但老和尚已不與他多說,徑直出了後堂去與人解簽了。
沈無非走出廟堂,見院中有人在打手機,這才想起好久沒和家里、妹妹聯系了,也不知妹妹、江沖有沒來東陽市,便趕緊掏出手機來,可一看手機卻沒電了。
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多,倒也不急著下山。他就在一邊坐下,回想著老和尚說的一番話。那番話也不知是真是假。「來世糊涂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這不明擺著說他就是行尸走肉麼?,可一想老和尚又說他會入佛門,修成正果,那這兩種說法豈不是相互矛盾?真是費解。
琢磨了一會琢磨不透,他也就不琢磨,試著誦吟起「虛空藏菩薩咒」來。
這一次他一誦吟,倒也沒什麼感覺,難道念「虛空藏菩薩咒」能增強記憶力僅是吹的?
不過又想想,如果念「虛空藏菩薩咒」真能增強記憶力,那世人豈不都成了神童?他笑著搖搖頭,伸出雙掌,回想著「虛空藏菩薩」傳他的六式手印試著練起來。
手印第一式乃「三昧耶印」。
「三昧耶印」乃虛空藏菩薩之根本印,很簡單,就是兩手頭指反蹙如寶形,大指並豎當心。
沈無非連番結出手印,卻也沒什麼特殊感應,就有些不明白這手印有什麼用了。不過金點射入腦中化為金身小和尚確確實實,既然如此,這「虛空藏菩薩手印」定然是有微妙所在的,多半是他當下沒有發現而已。
這時日頭已偏西,人們已開始下山,沈無非再不敢滯留,趕緊跟著人流下山。倘若天黑之前下不了山,到時狐族再大肆搜山,他可就麻煩了。
沈無非隨著人流下到半山腰的車轉站時已是五點多。他並不乘車而下。他得找媧女,只是面對莽莽大山,他居然模不清方向了。
掉頭爬上一處山頭,打望得片刻,直到看到上山時看到的那個信號收發塔時,他這才辨清了方位,趕緊朝來時的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他站在山頭眺望的時候,一隊穿著人類服飾的狐族弟子也看到了他,立刻唰唰唰的朝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無非走得已不是開鑿出的登山路,而是在山中探索著走,可謂極度危險。現在天色已晚,他必須抓緊時間。又想到莫雲曾說只要點燃黃符,就會立刻趕來相救,可他這符都點了一天了,卻連個人影都不見,不免多少有些失望。
沈無非抓住樹干小心下山。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說的還真不假,尤其是截道探路下山,這難度起碼比上山難度增加一倍不止,稍不當心就會連滾帶爬摔下山去,曝尸荒野。
沈無非小心翼翼下得幾個山頭,和媧女的分別之處終于遙遙可見。他一激動,趕緊加快速度。
可還沒下一會,他忽听身後遠遠傳來悉悉索索之聲,回頭一看,見一片樹葉連番晃動,有人影竄行,就知不妙,趕緊抓住樹干往下小跑。
這可是下山,跑起來太危險了,果見我們這位人物腳下一打滑,哧溜一下就滑到在地,咕嚕咕嚕的往下滾去。
連滾帶爬間,沈無非被樹枝石頭掛的渾身是傷,叫苦不迭,趕緊提起真氣,眼觀六路,伸手抱住了一棵樹,將身子穩住。這一停,他突然有了個念想,當下就從扳指中掏出個臉盆來坐了上去,手一松,臉盆哧溜就往下滑去,速度果然快了不少,每每要撞到樹干或者巨石時他便一掌拍出或者腳一蹬調整方向繼續往下滑。
這一滑,滑的沈無非是大呼爽快。不過一回頭,卻已能看見幾只白狐嗖嗖的往下追來。他心里一急,索性雙掌都用上,一邊借力一邊調整方向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