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這里用。」
「好的。將軍今日在軍營不會回來,就您和主母在花廳用膳。」
「哦。」
花廳那是蕭府有地位的人才可以用膳的地方。按理只有蕭傾城,蕭天敬,夏侯芸有資格用膳。往日沒有她蕭傾城的時候,就是蕭天敬,夏侯芸,蕭筠兒,蕭莫寒一起用膳。一般蕭天敬不回來,蕭莫寒定也不會回來。
夏侯芸有些時日沒有見蕭傾城,瞧著她回來,而且坐在花廳微微的詫異,同時也知道她定是有話要說,嘴角仍舊掛著她那淡淡的笑意︰「傾城今日怎是想著在花廳用膳,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兒。」
仿佛有人知道她要對自己說什麼,讓自己身邊的錦娘都退出了花廳。蕭傾城瞧著,拿起玉箸,打趣起來︰「嫡母,您遣走了所有的人,您就不怕傾城發瘋的掐死了你。若同你當年掐死我的娘親一般。」
夏侯芸聞話,不動聲色的斂去所有的神色,一副慈母的模樣,看著她笑道︰「嫡母真真的听不懂傾城在說什麼,你娘親可是死于難產,與嫡母沒有任何的關系。話是不可以亂講的……」
「是與不是,嫡母心知肚明,傾城亦心知肚明。」蕭傾城故意將這番話說與了她听,那和睦的戲,沒有必要再演下去。
夏侯芸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曉為什麼,她應該早知道她知曉了真相,否則不會處處針對她。今日的蕭傾城非彼時的蕭傾城,她不得不堤防。
「呵呵……嫡母是清者自清,不怕傾城所說的這些話。」
「嫡母當然不怕傾城說什麼了,因為有丞相大人替您撐腰,可惜了,他出事了,而且他還提到了你……」蕭傾城故意放了消息給夏侯芸,讓她方寸大亂。
果不其然。
夏侯芸的臉色大變,慘白慘白,連拿玉箸的力氣都沒有。好一會兒,這才平靜下來,隨後仔細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她應訴掩下了這件事!
因為那事是誅連九族的,她若出事,整個蕭府都會出事。她雖然貴為郡主,可是怎麼著也是蕭家的女兒,縱使再有功勞,也會受到一點的影響。
況且她還有一個當作寶的弟弟在,她又怎麼會把她推至浪潮的頂端。
「傾城果然是聰明之人……」
「呵呵……嫡母很清楚的知道傾城不會害你,對嗎?因為傾城想要保護爹爹,娘親,還有年幼的弟弟。不過你覺得我真的會放過你嗎?不要忘了,這件事可是我蕭傾城一手在操縱!」說話間她的眸里帶著厲色。
夏侯芸的手驀地收攏,緊緊地攥住玉箸,死死的盯著蕭傾城,「你想要怎麼樣?本公主還是那句話,你娘親的死與本公主沒有一絲的關系。再就是憑著他一句話,你覺得皇兄會相信他?而不相信自己的姐姐。」
「相不相信,只有父皇自己清楚。嫡母在父皇心中到底有幾斤幾兩,你自己也是最清楚的……今兒個的飯菜真香,傾城吃飽了,嫡母慢用。」蕭傾城放下玉箸,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挑釁的眼神看向夏侯芸,隨後拖著一地的長裙轉身步出了花廳。
夏侯芸看著蕭傾城離開的背影,身體不住的在顫抖,看著蕭傾城離開之後,錦娘立馬狗腿的爬進來,小聲的問︰「公主,那個賤人對您說了什麼?」
「與你無關,扶本公主回去。」
一路上她耳畔都不停的回蕩著蕭傾城的話,因為原帝的為人,她太清楚不過。這些年對她暗自打壓,冷落,連皇後都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就說明了一切。
錦娘沒有揣測到是什麼事情,只能膽怯的侯在一側。
回到臨水苑,小翼早在那里等著,很難得看到姐姐,想念得緊。撲進去不停的蹭著她的手臂,「姐姐,這些日子你倒是忙得把小翼都忘了嗎?」
蕭傾城輕撫過了小翼的發絲,嘴角幸福的上揚,有時候她完全的代入這個角色。不過她現在真的是蕭傾城,不再以前那個特工。
眸子緩緩地闔上,輕擁著小翼的身體,「姐姐想,可是姐姐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小翼應該知道,姐姐要替娘親報仇!」
小翼是一個很懂事聰明的孩子,在這個幽深的大園子里,他不僅可以保護自己,還保護了以前痴傻的蕭傾城。她對他一直很放心。
提及報仇一事。
小翼神秘兮兮的關上門,看了看周圍,將一包東西放到她的手里,「姐姐,這是小翼花了很多心思研究出來的。你拿著……」
「什麼東西?」
「毒……」
「你……」
「我知道姐姐一定會有辦法做到這件事的。」
蕭傾城輕點了點小翼的眉心,「你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話落,對著隱在暗處的白曦輕喚︰「白曦,這個光榮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白曦拿著那東西,嘴角輕輕地上揚,「白曦一定會讓主子失望。」
「這個白曦姐姐從哪里冒出來的?剛剛還沒有人,姐姐……」小翼一看白曦說完,就轉身離開,頓時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
蕭傾城呃一聲,不知道怎麼去解釋,糾結了半天,胡亂縐了幾句,隨後又問︰「你那藥,是來得痛快的,還是緩慢的?」
「緩慢!我了解姐姐,我們不可能便宜了那人,定要讓她飽受百般的痛楚,這才足夠。」小翼偏著腦袋,極其天真的說著。
蕭傾城嘖嘖兩聲,她這個弟弟真的是一個小毒人,心毒,人也是毒。不過也太正常了,飽受了那麼多的痛苦才存活下來。如果不毒,能活下去嗎?
「乖,果然是我蕭傾城的弟弟。吶,時辰差不多了,小孩子應該休息了。今兒個在我這里休息吧。」這里有白曦,她會放心一些。
畢竟今日她說了那麼多的話,她生怕夏侯芸那個瘋女人突然之間瘋起來,傷到了小翼,那麼就真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
夜深人靜。
蕭府透著一片詭異的寂靜,風吹過,把長廊上的燈都吹滅了。夏侯芸一襲長袍靜靜的立在長廊上,看著滿天的星空,隨後一步一步的走下長廊,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忽而……
她轉動石門上的小圓石,一扇石門緩緩地推開來,她一步步的走進,再關上石門。蕭傾城尾隨至這里,看著這個暗器,思索了一會兒,這才找到機關。
是一個很深的地道,拾階而下。
終于她看到了一絲的光亮,她步至燭火處,只見夏侯芸一襲白衣靜靜的立于一個高架前。高架前掛著一件以金線縫制的龍袍……
蕭傾城的嘴角輕揚,這個女人想當皇帝簡直是想瘋了,居然看那件龍袍看得如此的出神,連她來了都不知道。不過她會武,不是高手,很難察覺到。
她步至夏侯芸的身後,剛伸手,夏侯芸驀地轉身,「蕭傾城!」
「是我!怎麼?很意外吧?我來了很久,你都沒有察覺到,可想而知,你到底是有多麼的想當皇帝?夏侯芸……」蕭傾城笑得很是動人。
夏侯芸的臉色幾乎沒有一絲的血色,在燭火的映襯之下,顯得有些恐怖,她的雙眼瞪得很大,她沒有解釋,而是囂張的大笑出聲︰「這個江山本來就是我夏侯芸的,若是沒有我,他可能當上皇帝嗎?那個女人可能當上皇後嗎?」
「你怎麼不說那個皇後之位也是你的……可惜了,你空有夢想,現實是那麼的殘酷,皇位不是你的,皇後之位更不是你的!你藏著龍袍又能怎麼樣?根本沒有一絲的作用,只能滿足你自我的幻想罷了!」蕭傾城寒著一張臉,她的話似一把刀,一下一下的插著她的心髒。
夏侯芸退後無數,不停的搖頭︰「不不……不是!我很快就會當皇上。顧建安答應了我,事情一成功,我便是這個江山的統治者!你要知道,蕭天敬的手里可是握有重兵!」
「你覺得爹爹可能給你這個機會嗎?可能隨著你一起叛國嗎?你喪心病狂而已……」蕭傾城知道,從明日開始,蕭府就不再有那個囂張至極的大公主。
夏侯芸不相信的大吼出聲︰「滾!不可能!這個天下是我的!蕭天敬也會隨著我……這一切通通都是我的!」她已經走火入魔。
果然……
人類是最恐怖的東西。
人類心中的魔才更是恐怖,稍不注意,你就會被它吞噬,被它挫骨揚灰,連一點渣子都不會剩。夏侯芸就是如此,若她安份守己,沒有那麼多的紛爭,她絕對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蕭傾城慢步上前,忽而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藥丸,柔荑一伸準備扼住她的喉嚨之時,她卻極快的閃過。
原來她會功夫的,這些年如此的掩飾,那到底是有多麼的累。
夏侯芸冷冷一笑,「你覺得你可以傷得到我嗎?就憑你的三腳貓功夫,簡直太異想天開!」話音未落,她已經縱身躍起,對著蕭傾城出手。
可惜了,她也太低估蕭傾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