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項飛拿定主意,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那個身影向著縣城的西面走去,正是自己來的方清冷的月光下,那個人拖著長長的影子緩緩而行.
剛剛走出縣城,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從毯子里伸了出來,那條尾巴大半是白色的,仍舊有一些灰色的毛.
「難道是狐狸嗎?」項飛想到,听說百年以上的狐狸會化成人形,千年以上的狐狸全身都會變成白色,看來它還沒有達到千年的道行.
他悄悄的把褲帶撕下一小塊,纏在小手指上,這樣就不會被狐狸迷惑。
老狐狸又走了一段路,月亮已經劃過中天,應該有四更天的時間了.
"咦,那不是那塊生氣充足的地方嗎?」望著不遠處高高隆起的土崗,項飛忽然想了起來,難道喊老陳名字的是它嗎?
「不會的。」很快的打消了自己的猜測,他看過那道模糊的身影,只是因為老狐狸的出現才被驚走了.
老狐狸來這里干什麼?狐狸洞也在這附近嗎?
快到土崗的時候,老狐狸加快了速度,毛毯從它身上月兌落下來,露出一身油光發亮的灰白色的毛皮.
它忽的站在遠處並警惕的向著四周望了望.
項飛趕緊趴在深溝里,老狐狸看了一會,發現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忽的伏子用力的刨著泥土,一時間塵土飛揚,泥土連著秧苗一起被它遠遠的拋了出去。
「這家伙在耍酒瘋麼?」項飛納悶的撓了撓腦袋.
陡然間一道灰影從老狐狸身邊飛快的竄了出去,正是白天時看到的那只灰兔子.
「原來老狐狸在捉兔子!」項飛這才明白過來,老狐狸喝了一肚子酒,想弄點下酒菜.
灰兔子速度很快眨眼間便距離老狐狸足有兩三丈遠,老狐狸微微一愣,看了看飛馳而去的兔子,卻沒有去追,而是繼續刨著泥土。
灰兔子跑了一會見狐狸沒有追過來,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望著狐狸,它猶豫一會,又往回走在距離老狐狸一丈多遠的地方停下來,見狐狸還是不理會它,索性圍著老狐狸轉起圈來。
「灰兔子到底在演什麼戲?」看到灰兔子怪異的舉動,項飛更加不解.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狐狸,那個土坑已經挖了很深,老狐狸的整個頭都能夠伸進去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縷淡黃色的靈氣在老狐狸旁邊匯聚起來。
「原來如此!」看到靈氣,項飛忽然明白了,原來老狐狸要捉的是那個小人.
如果小人真是金精,老狐狸吞掉它之後會增加數百年道行的,難怪它不去理會那只兔子.
這個金精還真夠倒霉的,在去吸老陳陽氣的時候被老狐狸撞到,老狐狸又找到了它的藏身地.
據說金精在地下會跑,只有經驗豐富的相靈師才能利用相生相克的五行原理把它釘在某個地方,這樣才能捉到它。
看老狐狸的模樣似乎很有把握捉到金精.
眨眼間那些氣體匯聚成小人的模樣,那個小人手足無措的望著老狐狸,忽的跪了下來,對著老狐狸不停的磕頭.
老狐狸站在那里冷眼看了看小人,好像在思索著什麼,然後打了個酒嗝,又像下定決心似的,加快速度刨土.
小人倒在地上,發出嚶嚶的哭泣聲,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變成一顆顆黃豆大小的金粒,金粒在月光下閃著光芒。
「太神奇了!」望著沮喪的趴在地上的小人,項飛瞪大了眼楮.
小人是金精已經不用懷疑了,因為它的淚水變成金豆,已經完全證明了這點,看來它被老狐狸鎮住了,已經寸步難行了,只能眼睜睜的等著老狐狸把它吞掉。
老狐狸有些得意的晃晃腦袋,把身上的土晃掉,然後斜著眼楮看了看小人,又把頭伸進土坑里去刨土.
「不能讓它把精金吞掉,否則老爹的病就沒法治好了!」想到這里項飛悄悄的向著老狐狸靠近過去.
灰兔子看到項飛之後趕緊跑出去很遠,站在那里驚恐的望著他。
小人驚訝的瞪大眼楮看著項飛,兩顆淚水掛在臉頰上,閃著金色光澤.
項飛對著它擺了擺手,大步走到老狐狸身邊,老狐狸的頭完全浸在土坑之中,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刨土的聲音,再加上喝了許多酒,反應速度自然慢了很多.
項飛用褲帶飛快的捆住老狐狸的後腿,狐狸的腦袋猛的鑽了出來,凶神惡煞的瞪著項飛並向著他的手上咬來.
項飛膝蓋下壓,把狐狸的身體完全的壓進土坑之中。
老狐狸在土坑里喘著粗氣,項飛把褲帶撕成一條條的,先把狐狸的嘴捆住,免得它咬人,然後再把四條腿捆得結結實實的,邊綁邊笑著說道︰「記住,下次不要喝那麼多的酒,會耽誤事的!」
狐狸的一雙眼楮似乎要噴出火來,狠狠的瞪著項飛。
陡然間那雙眼楮變得柔和了許多,柔和得令項飛的心神一沉,手指上的力氣小了許多.
老狐狸掙扎著想逃月兌出來,「不對!著了老狐狸的道了!」項飛用力一咬舌頭尖,劇痛使得他忽的清醒過來.
老狐狸的兩只前腿已經掙月兌出來,再晚一會可能就會讓它逃掉了,狐狸的那雙眼楮正嘲諷的望著他。
項飛趕緊用手捂住狐狸的眼楮,然後把中指咬破,把血滴在狐狸的腦門處,封住靈竅老狐狸就不能再用邪術迷惑人了。
做完這些,項飛才放開手,老狐狸不甘心的掙扎著,不過這些都是徒勞的。
項飛把丟在一邊的毯子撿回來,把狐狸包了個嚴嚴實實的,然後扔在一邊,這才站起來,望著狐狸挖的洞,那個洞已經很深了,仍舊看不到任何東西。
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項飛苦笑著搖搖頭,指甲根本沒法跟狐狸的爪子相比,只能等到明天天亮再來挖了。
大半宿的時間估計金精已經跑得很遠了,再想找到它就難了。
項飛拍了拍腦門,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他很熟練的把剩下的褲帶撕成一條條的,然後到溝邊折了幾根大拇指粗細的柳枝,把柳枝插在狐狸刨開的洞的周圍,再把紅布條系在柳枝上。
把東,西,北三個方向全部圍住,金精屬金性,而紅布條為火性,金精是不敢往那三個方向逃走的,這也是相靈術中最基本的相克的法則,南方為火位,只把火位空出來。
項飛把包著老狐狸的毛毯拉過來,擋在缺口處,金精懼怕老狐狸的氣息,有老狐狸在這里鎮壓著,金精只能乖乖的呆在圈子里。
頗為滿意的望著自己布的局,項飛彎腰撿起那幾顆金豆,沒想到還有點意外的收獲,一顆金豆足可以抵得上十塊大洋,這一路的路費錢不用發愁了。
隨手把一個土塊向遠處扔過去,那只站在那里發呆的灰兔子被嚇的一溜煙似的跑得沒了影子。
「這麼晚了,沒人會來這里的,明天早點過來就可以了。」望著空無一人的田地,項飛轉身離去。
「哈哈,終于讓我找到他了!」項飛剛剛離去,一個人忽的從道邊的深溝中站了起來。
原來他一直躲在里面,那人一瘸一拐的走進田地,饒有興趣的望著項飛布的局.
看了一會,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有些失望的用拐杖撥了撥繃得很緊的紅布條。
「這種困局困住百年道行的金精問題不大,可是他要對付的是能幻影成形的千年道行的,恐怕這根本鎮不住它!」他默默的搖搖頭,喃喃自語著,「難道這些年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他的修為會退步了,如果是在當初,他絕對不會犯這樣錯誤的。」
他用拐杖支撐著身體,然後從頭上拔下幾根頭發,分別纏在紅布條中。
「我命屬霹靂火,有了我的頭發,困局的力量就能增強數倍,金精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了。」那人邊往後退,邊把一深一淺的腳印用拐杖抹去。
大路上,已經有著一輛四匹馬拉的大車正等在那里。
一名灰衣漢子很恭敬的掀開車簾讓那人坐進去,那人坐穩之後,探出頭來吩咐道︰「你們這就派人去調查一下,項飛這些年一直跟什麼人在一起,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他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月光透過車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在那人的臉上留下一道銀白色的光斑,一道深深的疤痕從那張臉的額頭直貫穿到下頜處,仿佛把他的臉分成了兩半,一半臉面色紅潤,眼楮炯炯有神,另一半臉卻仿佛皮開肉綻過似的,滿是的粉紅色的女敕肉,由于年深日久,那些女敕肉凝結成了一大塊疤覆蓋住了整整的半張臉,由于眼瞼萎縮,只能遮蓋住半個眼楮,那只眼楮的眼球是灰白色的,並滿是血絲,偶爾會轉動一下,嘴角永遠保持著一種近乎詭異的角度,在別人看來他仿佛始終都在獰笑著。
那人坐在車里閉目養神,忽的睜開眼楮,暴露出一種野獸般的光芒,
「不管怎樣,我終于找到他了,我的計劃成功了大半!哈哈哈……」
興奮而又有些蒼涼的笑聲在夜色中久久的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