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嚓嚓的聲響,好像有人正在向著自己走來。
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項飛索性站住不動,輕聲問道︰「是趙然嗎?」
緊接著一陣「咯咯咯」的清脆響聲傳了過來。
項飛打了個冷顫,「這分明是骨骼的撞擊聲!」他曾親眼看到過那些沒有皮肉的小手,難道是那些東西來了嗎?
那種聲音越來越近,在這個空曠的地方顯得異常的刺耳,項飛的頭上冒出了冷汗,在這里自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項飛!」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呼喊聲。
「是楚妍!」項飛心里一震,趕緊喊道︰「我在這里!」
「項飛在下面!」上面傳來楚妍驚喜的聲音。
幾根火把在洞口閃爍著,里面的嚓嚓嚓聲也很快的消失了。
「幸虧他們來得及時!」想到這里項飛還是有些後怕。
「快放繩子!」洪海很沉著的吩咐著,「項飛,你受傷了嗎?能爬上來不?」
「我沒事,趙然可能在里面,我們得把他救出來!」項飛喊道。
「我先下去看看情況,然後你們再安排人下來。」有人說道,接著便看到一個火把順著繩子溜了下來。
土坑里逐漸變得明亮起來,項飛懸著的心這才安穩的落到肚子里。
那人背對著項飛,一落到土坑里忽的跳過來用短刀抵住項飛的脖子。
在忽明忽暗的火把的光亮下,黃權滿臉陰狠的說︰「快把師父的東西交出來,否則我一刀刺死你,我知道是你把師父的東西藏起來了,那個老家伙已經喂了魚!」
一股森冷的寒氣順著項飛的皮膚侵入他的體內,項飛毫不示弱的瞪視著對方。
「你這個陰險的小人,為了利益連師父都害,你師父臨死曾經吩咐過,東西絕對不會交給你,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你你東西在哪里的。」
項飛知道他要的是那本《靈經》,而《靈經》連同皮兜子還有里面的金精都留在了帳篷里。
「如果你不交給我,我就把你的肉一塊塊的割下來,並告訴上面的人,你在摔下來的時候就受了傷!」
黃權把短刀在項飛的脖子上蹭了蹭,惡狠狠的說,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我這就打發你去跟老家伙作伴!」黃權越說越氣,手腕用力,短刀就要刺進項飛的脖頸。
他忽然看到項飛正直愣愣的看著他的身後,眼楮里全是驚懼之色。
項飛喃喃的說道︰「黃師傅,你怎麼在這里?對了你一定是來找這個不孝徒弟的吧!」
「別在這裝神弄鬼的,老子才不吃這一套!」黃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仿佛感覺到有一股寒氣正吹著自己的頭發,嘴里說不信,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項飛抓住這個機會,一手抓住黃權的手腕,同時一腳踹在他的小月復上。
項飛進攻速度極快,黃權根本來不及躲閃,被踢個正著。
他的身子飛出去好遠,撞在土壁上,火把也被摔滅了。
「既然你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項飛冷冷的說道,「我就替黃師傅除掉這個孽徒!」
他的那一腳絕對會令黃權半晌爬不起來,項飛邁步向著黃權倒地的方向走去。
「我摔下來了,快來人幫忙!」黃權扯著嗓子向著上面喊道。
「下面情況很復雜,老趙和長青留在上面,別人都跟我下去!」洪海在上面吩咐著,緊接著便有人沿著繩索溜了下來。
「呸,軟蛋一個!」項飛忿忿的罵道。
既然有人下來自己就不能再動手了。
楚妍第一個溜了下來,她舉著火把,關切的望著項飛,「你沒事吧?」
"我沒事。「項飛的臉色很難看,他深吸了一口氣,很平淡的說道。
卻听到黃權正在不遠處喊道︰「我在這里!」
楚妍這才向著黃權那邊走去,黃權異常狼狽的畏縮在土壁下面,面色如土,衣服也破了好幾條。
項飛的那腳踢得很重,黃權捂著小月復倒在地上。
這時候洪海與張步歡也趕了過來,兩個人扶著黃權。
黃權痛得齜牙咧嘴的,過了一會才能夠勉強站立起來。
在幾束火把的照射下,潮濕的泥土地上出現了了一排很奇怪的腳印,那腳印很細小,還有明顯的骨節,很像是沒有了皮肉的腳趾骨。
洪海雖然見多識廣,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場景。
他不停的擦著汗水,嘴里念叨著,「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這麼奇怪?」
與他相比,項飛等人卻是冷靜了很多,楚妍低聲跟項飛說道,「這里好像是一個墓道。」
在火把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射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通道,里面傳出來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而在潮濕的土壁上依稀能夠看到一些褪了色的壁畫,那些畫面上的人物表情詭異,似乎都在目瞪口呆的望著前方,更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把他們嚇得愣在了那里。
「你們在後面跟著我!」項飛低聲跟後面的人說道。
他取過一支火把來,走在最前面,而洪海和張步歡扶著黃權走在最後面,楚妍走在最中央的位置。
洞頂上不斷的有水滴滴落下來,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的小坑,那些雜亂的奇怪的腳印一支向著墓道的深處走去。
雖然是墓道卻沒有看到一副棺槨,只有潮濕的通道一直通向遠方似乎沒有盡頭。
眾人走了一頓飯的時間仍舊沒有看到盡頭。
墓道內空氣混濁,有一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給眾人的感覺似乎正在一步步的逼近地獄。
「我們回去吧,或許趙然早就已經死了,我們去也是給他陪葬罷了!」黃權的手腳已經不再酸麻了,他驚恐的望了望遠處像怪獸的巨口一樣的墓道,有些膽戰心驚的說道。
「閉嘴!」原本一聲不響的張步歡忽然來了脾氣,瞪了黃權一眼,說道,
「不管是死是活,我們都要找到他,再說這樣泄氣的話就把你扔在這里不管!」
黃權的體力雖然恢復了大半,可是小月復仍在隱隱作疼,如果有了危險大伙逃命,被落在後面的一定是他。
他不滿的看了張步歡一眼,卻又不敢多說,嘆了口氣只好跟著眾人繼續前行。
墓道忽的變得寬敞起來,並向兩邊擴展開去,在眾人面前出現了一個足有數十丈方圓的巨大空間。
空間被幾根兩人合抱粗細的圓柱支撐起來。
眾人驚異的望著這個想象不到的地方,項飛忽的指著前方不遠處示意眾人噤聲。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空蕩蕩的空間里,一群簇擁在一起的慘白色的骨骸異常的顯眼。
它們身高不過幾十公分,更像是幼童的骨殖,那些骨殖跪倒在一座高大的平台下面。
那平台足有兩三丈高,模模糊糊可以看到有一個人正靜靜的躺在平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楚妍的眼力比眾人強了許多,她低聲說道︰「那個平台好像是一個祭台,躺在上面的人是趙然!」
她的聲音雖輕,仍舊驚動了那些骨骸。
骨骸的身體不動,頭卻齊刷刷的轉了過來,空洞的眼眶里閃動著幽藍的光芒,那些詭異的光澤一起集中在眾人身上。
「快跑!」黃權不再顧及小月復的劇痛,搶先向來路跑了回去,可剛剛跑出去不遠,才發現眾人誰也沒有跟來。
他詫異的回過頭去,卻發現項飛等人仍舊留在原地。
黃權雖然懂得一些克制靈物的方法,可面對這麼多的骸骨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眾人誰都沒有逃跑,他只得訕訕的走了回來,卻看到楚妍正盤腿坐在眾人的前面,二目微閉,手里握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小鼓,一陣陣低沉的鼓聲叮叮咚咚的傳了過來。
「她在干什麼?」黃權低聲問身邊的張步歡。
張步歡瞟了他一眼,有些不滿的說,「你怎麼不逃了?你以為能逃得掉嗎?楚妍在跟那些骨骸溝通。」
「每個骨殖里面都有一個怨怒的陰靈,與這些陰靈溝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黃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師父曾經說過,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只能克制一部分靈物,想與靈物溝通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難道她比師父的實力還強?在黃權的眼里師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相靈師,而師父的本事都來自于那本神秘的靈經,所以他才要不惜手段的把靈經弄到手。
他以為以自己的天賦,拿到《靈經》之後,將來的造詣一定能勝過師父。
項飛站在楚妍的身後,借著火把的光亮能夠看到,楚妍的身體微微顫抖,細密的汗珠從她的額頭冒了出來。
听老爹講過,與鬼神溝通只有薩滿才能做得到,可是據說真正的薩滿早就已經銷聲匿跡了,面前這個年輕漂亮,活潑開朗的楚妍似乎永遠也不會令人想到薩滿,而她現在所做的確確實實是一個薩滿能做到的事。
他的腦子里也滿是疑問,在他看來楚妍更加的神秘。
不遠處,那些嬰兒的骨骸並沒有沖過來,慘白的身體在火光中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