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步歡繃著臉把那柄寶貝桃木劍握在右手中,左手成劍指狀,食指和拇指在劍身上一劃,桃木劍上立刻騰起一成淡淡的紅光,與紅繩的光芒相比稍微弱了一些。
「真沒看出來,原來這個家伙也有兩手!」項飛微微一愣。
看他的手法更像是道家的。
大伙都瞪著眼楮望著張步歡,好像第一次被這麼多的人關注,張步歡有些緊張,嘴唇微微顫抖著,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來。
「果然是道家的弟子,只是不知道他是哪個門派的。」看到那張黃符,項飛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些背景,只是張步歡很少顯露,所以大伙才忽略了他。
張步歡把黃符挑在桃木劍尖上,腳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詞,然後一聲大喝,「疾!」同時手臂伸出,桃木劍連同黃符一起伸向前方。
這下頗有氣勢,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張黃符上。
據說術法高深的道家人士會念動咒語令黃符自燃。
那張黃符在劍尖上飄動著,等了好一會,似乎根本就沒有燃燒的意思。
「這……」眾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本來對他抱著很大的希望,沒想到張步歡的道術竟然學得如此稀疏平常。
看出了眾人眼里的失望之色,張步歡的頭上冒出了汗水,嘟囔著,「當初師父好像是這樣教的,哪里錯了嗎?」
他局促不安的撓了撓腦袋,重新收回桃木劍,雙腳在地上邁起罡步,「再試一遍!」
「唉……」不知是誰嘆了一口氣便沒了下文。
項飛也有些啼笑皆非,看來給他一只只有一個紅點的骰子應該是沒錯的。
張步歡面色通紅的踏著罡步,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聲大喝,「疾!」
桃木劍像靈蛇似的倏然刺出。
眾人漫不經心的望著他的桃木劍,就連張步歡心里也很沒底。
他鼓足勇氣看了一眼黃符,只見黃符好像在打秋千似的在劍尖上晃動著。
「唉,還是沒有成功!」張步歡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正在這時,只听「啵」的一聲輕響,黃符上綻起燦爛的火花,緊接著燃燒起來。
隨著「 」的一聲悶響,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半個草棚被被震得坍塌下來,眾人趕緊躲到另一邊。
金黃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化作無數道細長的火流向著周圍擴散開去,與之相踫的人皮都被轟得支離破碎,而更多地被氣浪遠遠的推開。
張步歡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把臉上的草屑抹掉,這才發現自己的這一下頗為成功,臉上多少有了些喜色。
「好大的威力!」項飛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張步歡好像很不熟練,險些害了眾人,幸好把人皮轟散了,紅繩和金精上郁結的陰氣也被驅散了。
被轟飛的人皮大多還算完整,重新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著紅繩圍攏過來。
只是它們不再吐陰氣也不敢踫觸紅繩,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候著什麼。
「再用一次,徹底把它們消滅!」項飛催促道。
張步歡無奈的搖搖頭,「師父說過,以我現在的實力,這招‘太乙玄雷’只能用一次,我也沒辦法!」」唉,你還真夠沒用的。」楚妍嘆了口氣說,「你師父怎麼會收你這樣的徒弟?」
「師父常說,在他的兩個弟子中我的資質是最差的,可是他也說過,我是最努力的。」張步歡反駁道,「他說我的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師父看不到那一天了。」他的神色變得很黯然。
楚妍只是隨口埋怨了一句,沒想到卻說到了他的痛處,只得搖搖頭,說︰「我不是有意的。」
張步歡不再言語,他的目光落在驅靈陣外面的那些人皮身上,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那些人皮好像又變成了死物,在風中微微的晃動著,沒有任何的動作,不過這種死寂一樣的安靜更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間,在林邊有著一縷靈氣飛快的向著驅靈陣沖來,看模樣靈物正藏在地下。
看那靈氣的顏色和幻化出來的形態項飛異常熟悉,他大聲提醒道︰「大家做好準備,大蜈蚣又來了!」
最令人頭痛的就是那條大蜈蚣,它攻擊人的時候根本就不用露出地面,那些站在外面的人皮十有八九就是被蜈蚣吸去血肉之後留下的。
眾人趕緊站到草棚內殘留下來的木凳上,腳離開地面,減少了被蜈蚣攻擊的幾率,如果想攻擊眾人,大蜈蚣必須得露出頭來,這樣眾人也有了還手的機會。
大蜈蚣一加入戰團,外面的人皮也好像得到了命令似的,又瘋狂的向著紅繩涌來,四周又變得嘈雜起來。
大蜈蚣極快的從驅靈陣下面鑽進來,項飛的驅靈陣只對人皮等陰靈有效,而對大蜈蚣這類陽靈卻是毫發無傷。
眼看著大蜈蚣已經鑽到了木凳下面,似乎正在想先攻擊哪個人。
項飛的雙腳夾住木凳,身體懸在半空中,手撐子飛快的向著地下刺去。
大蜈蚣藏在地下,就連那個神秘人也不會料到這里面還有人能夠看到靈氣。
項飛的手撐子飛快的刺入地面,緊接著涌出一灘綠色的體液,大蜈蚣被利刃刺傷,可惜這下並沒有傷到它的要害。
大蜈蚣瘋狂的向後退去,卻沒有退回林子,而是繞過木凳,向著草棚的中央而去。
「它要對貂靈下手!」項飛忽的明白過來,神秘人讓大蜈蚣沖進驅靈陣本來就是要除掉貂靈的。
沒了貂靈守護,外面又有人皮圍攻,這些人只能任大蜈蚣吸光血肉了,好狠毒的家伙!
貂靈的體力已經消耗掉大半,現在正把所有的靈力注入驅靈陣中來抵御外面的人皮,它根本就無法逃開。
項飛等人距離貂靈稍遠,就算趕過去貂靈也已經被吸干了。
只有張步歡站著的木凳距離貂靈較近,項飛急忙喊道︰「張步歡,蜈蚣去害貂靈了,快幫忙!」
張步歡站在木凳上,手中握著桃木劍,大蜈蚣藏在地下,如果冒冒失失的過去,不僅救不了貂靈還會搭上自己的小命。
見項飛焦急的目光正盯著貂靈面前一米多遠的地方,張步歡一咬牙,尋思道︰「哼,不管了,如果貂靈被大蜈蚣害死,大伙都難逃一死!」
他手中的桃木劍一擺,一張黃符已經插在劍尖之上,他集中意念念動咒語,劍尖向著貂靈身前一指。
「 」的一聲悶響,一道電光將貂靈身前的土地擊開,一節蜈蚣的身體以及幾條細長的蜈蚣腿被轟了出來。
這下蜈蚣受傷頗重,一半身子在地下一半身子在地上,不停的翻騰著,一時間泥土飛揚,綠色的體液染濕了一片土地。
楚妍抬起手槍就想對著大蜈蚣射擊,項飛對她輕輕的搖搖手,示意她向著林子里看。
楚妍明白了他的意思,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想擺月兌這種困境必須要除掉神秘人。
楚妍用眼角的余光向著遠處望去,因為她站在木凳上,身高超過了那些人皮,所以視野很好。
只見一個瘦長的身影正半個身子探出來,半個身子藏在樹的後面。
那人似乎對蜈蚣的安危非常擔心,竟然忘記了隱匿行蹤。
楚妍面對著大蜈蚣,突然的轉身開槍,隨著一聲脆響,子彈掛著風聲向那人的胸口飛去。
那人異常的激靈,看到楚妍突然轉過身來,便知不妙,倏然躲到了樹的後面,也不知道那一槍有沒有奏效。
張步歡的實力有限,又用了一次道法,體力已經透支,他癱坐在木凳上,只覺得頭暈眼花的。
如果不是抱住木凳恐怕就要摔下去了。
項飛向著大蜈蚣跳過去,手里的手撐子向著大蜈蚣攔腰刺去,如果這下刺中非得把大蜈蚣釘在地上不可。
大蜈蚣有了數百年的道行,早已經有了靈性,剛才實在受傷的太重才昏了頭腦在地上翻滾,見項飛跳過來,它猛的鑽入地下,只留下幾根殘肢和一小截的身體。
隨著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滿地的人皮忽的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變成薄薄的一層隨著風向密林深處飛去,就連破碎的人皮都沒有留下一點。
眾人真的像做了一場噩夢似的,只有仍舊在地面抖動的,大蜈蚣的殘肢斷體還在苟延殘喘著,不過動彈的速度越來越慢,很快的便沒了一點生氣。
「它們走了!」洪海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在他看來是最不起眼的兩個人救了眾人的性命,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輕視任何人。
項飛和楚妍快步走到神秘人藏身的那棵大樹旁邊,樹身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跡,看來剛才楚妍的那槍的確擊中了對方。
那人的傷一定不輕,否則不會流那麼多的血,那人不得已才帶著蜈蚣和人皮逃走了。
項飛知道,這次眾人能活下來實屬僥幸,如果人皮再多堅持一會,貂靈就會耗盡靈氣而亡,到時候眾人都難逃人皮和大蜈蚣的毒手。
劫後余生,人們的心里除了後怕之外還有著一點點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