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微寒,細雨過後,庭院內彌漫著沁人的泥土之氣。
可是、雲府之中已經無人欣賞這般細致的美景了,眾人自危,生怕惹惱了老爺和夫人,又是一頓無妄之災!
這事、還要從月前,東都的一封詔書說起,此時已經是大安十二年,距離我離開皇城東都的日子,已是兩年之久。
德仁皇後懿旨,三年為期的女官選拔將會在這月開始,凡年滿十歲未滿十五的良家子皆要入宮候選!
所謂良家子,指不在七科謫內者或非醫、巫、商賈、百工之類,家世清白的官宦女子!
可是這些管家女兒,卻不是真的成為女官,所謂女官只是宮女的一種托辭罷了!且不論多少宮女老死宮闈,單是能夠幸運地活下去,便不是一件易事,宮闈險惡,更何況這次選拔的目的,是為新太子充實東宮。
當年太子祁瑞謀反,被絞殺于朝陽門,而後聖上血洗東宮,幾乎殺遍了太子身邊的所有人臣,而死去的東宮奴婢更是數以千計!
「老爺、要是你讓芷蘭入宮,就是往枉送芷蘭的性命,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們母女倆……」西苑內,夫人徐氏哭坐在地上,手里還拿著一把尖銳的匕首,她神情激動,而一旁的雲家大小姐芷蘭,卻只是呆呆走在地上,她只有十一歲,不因世事也屬正常!
「夫人!這不是小事!私藏良家子,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且不說我這小小府尹官職卑微,就算是宰相大人,也要將女兒送入東宮的!」
雲中天氣急敗壞,他為人懦弱,十幾年的官場滾打,也只是靠著一張吹噓拍馬的嘴,真是到了這般時刻,他心里也沒有個準兒!
「老爺、我願意代替小姐入宮!」我站在門口,推開了房門,三人錯愕地看著此時此刻的我,只是須臾,雲中天那狡黠的目光便是一轉,他仔細打量,心中似乎也有一絲計劃!
「阿九?」徐氏先是一驚,但是很快便欣喜若狂起來,她仔仔細細打量著我,興許是發現我無聊身高樣貌都與她女兒有幾分相似!只是我那卑微的身份,倒是有些辱沒了芷蘭的尊貴!
「阿九……老爺,既然阿九願意代芷蘭入宮,那麼我們女兒便逃過這個無妄之災了!」
「混鬧!」雲中天大聲斥責著,他這才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我來,他抬起了我臉蛋,便說道,「要是朝廷追究下來,我擔心……」
「老爺不用擔心!阿九無爹無娘,自幼是個孤兒,沒有人認識我。更何況,老爺怎麼會只有一個女兒呢?我才是雲府大小姐——雲芷蘭,而這位是姨娘生下的二小姐——雲芷昕!」我指了指地上哭鬧的雲芷蘭,便侃侃而談道,「女官入宮歷來有規矩,凡一家之女,只可選其一,若宮中已有一人,則姐妹可免入後宮甄選!」
听著我這麼一說,雲中天這才放下心中大石,可是一轉念,他卻有幾分愕然,興許他從未想過,僅僅只是十二歲的我,是如何熟讀宮闈規矩的?
但是須臾,他又釋然開來,想來我是機靈的,只要不在後宮出了什麼亂子,這桃代李僵的事情,便永遠無人知曉了!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