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小傻子名正言順的成為李家的人,大家伙想著總不能一直小傻子的叫,連個大名都沒有,之前他們便覺得小傻子小傻子的叫實在不妥,可是畢竟不是其父母親戚,也不好貿然給其起名,如今沒了這擔憂,大家伙一起商討,最後便是定著起名為方樂,小名樂樂,一輩子快快樂樂的永遠不知憂愁煩惱。
小傻子,不如今應叫樂樂,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又加上大冬天跳入水中,一身濕漉漉的耽擱了許久才換衣裳,便是大病了一場,整個人渾渾沌沌的,經常突然大哭大鬧要姐姐,若是沒人在身邊便是迷迷瞪瞪的下床,打著赤腳邊哭邊找人,大冬天這病更不容易好了,因此樂樂身邊那段時間都不能缺人。
還好樂樂跟小肉包一個屋,晚上有動靜有小肉包在,也有人照應著,小肉包經歷之前那事,仿若一夜長大沉穩了許多,雖然比樂樂還小,卻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著樂樂,也不再那沒好氣的冷言冷語,做事也極為體貼謹慎,完全不用大人操心。
白天時候樂樂旁邊也不缺人,妞妞最喜歡樂樂,平日最鬧騰的她,這時候也感受到樂樂在生病不舒服,便不哭不鬧的在一旁陪著,還有一搭沒一搭的給樂樂唱歌。
有了大家伙的照顧,樂樂的情緒平穩了許多,不似方柳兒剛去世時的惶恐悲傷,雖然半夜偶爾還會哭醒,但是整個人有了生氣,有時候還會跟人說話對人笑,在大家照顧下慢慢恢復過來,總有天跟曾經一樣無憂無慮,成天快快樂樂的。
方柳兒下葬的日子請人選好,李默又找來專門的先生選好地方,訂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又按照村里最高的標準為其辦後事,雖知人已死,這些虛禮已是無用,卻是依然希望能料理好,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胎,除了幫她好好照顧樂樂,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葬的地方選在李家對著的一個山頭上,風水先生說那地方好,今後能照後人,李默卻是看中他面朝李家,能讓方柳兒每天都能看到最疼愛的弟弟快樂的長大。
下葬的那天村子里很多人都過來了,都那悼念著這個命苦的女子,贊嘆李家有情有義,更是不齒丁家母子品行。
樂樂之前已經養好了不少,可下葬那天又是一陣痛哭,若非小肉包一直扶著,整個人無法支撐走到下葬的地方。
天空下著小雨,鞭炮在安靜的山村響起,淒涼的嗩吶聲奏起,白色紙錢撒向天空,稀稀落落倍感淒涼。
下葬回來,大家的心情都頗為凝重,樂樂又陷入呆木的狀態,妞妞上前怎麼鬧他,他都視若無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樂樂,知道為什麼我們給你起這個名字嗎?」杜舒雲坐到樂樂面前,緩緩說道。
樂樂這才抬起頭,可是雙眼依然空洞無物。
杜舒雲道︰「因為我們大家都希望你快快樂樂的,尤其是你姐姐最希望的便是你能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她生前為何受這麼多的罪也忍下來?便是希望你和她能過得快快樂樂的,如今他已經不在了,你更要加上你姐姐的份好好活下去,每天快快樂樂的,她在天上才會安心。」
樂樂有些動容,不再那般無生氣。
「真,真的?」
杜舒雲笑道︰「嫂嫂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姐姐只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她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只要你記得她一天,她就未曾離開過。」
樂樂眨巴眼,以前爹娘離開的時候姐姐就說,爹娘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是他們一直在天上看著他們,一直陪著他們,只要望著天上的星星,就如同看到爹娘一樣,那時候他還小,腦子也不清楚,可是姐姐一直這麼對他說,他便是記得了,別人欺負他沒爹娘的時候,他都想著他一直有爹娘,只不過他的爹娘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樂樂,記得。」
杜舒雲牽著樂樂的手,道︰「今後我們就是一家子了,雖然沒有姐姐在你身邊照顧,但是還有我們啊,而且今後你再也不用回到那個地方去了,可以一直跟小肉包玩,給妞妞做好吃的,想干什麼都可以了。」
「是啊是啊,你還有我們呢,我有好多好多的錢,今後可以給你買好多好東西,現在你在我們家住下了,再也不用擔心好東西你不能拿被人搶了。」小肉包趕忙道。
妞妞也抱著他手軟軟糯糯道︰「蟈蟈,玩,跟妞妞玩。」
樂樂臉上終于泛起了笑容。
隨著時間的沖洗,在李家的溫馨氣氛中度日,樂樂心中的傷痛慢慢淡化,總覺得姐姐還在那里,只要他過去就會出門口迎接他。
自打這以後,樂樂有一個習慣,每天早上起床出屋子的時候,都會對著山那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姐姐,樂樂過得很好哦。
樂樂來了李家,以前的忌諱便是可不顧了,之前擔心那丁家人說道,沒敢給他置辦衣裳,這下沒了顧慮。
樂樂以前的衣服實在寒磣,衣服上打了好多補丁,既舊又不保暖,杜舒雲便是把那些都處理了,都不讓他再穿,又是要過年,便和香兒十分歡快的給樂樂里里外外重新都弄了好幾套。
這事兩人早就想干了,實在是因為樂樂長的實在是漂亮,雖然帶著點傻氣,卻尤為顯得純真,模樣長得又極好,皮膚女敕女敕的白白的幾乎能擠出水來,又被李家養得白里透紅,一雙眼楮又大又亮,睫毛長長的微微翹起,眨巴起來尤為生動,又是個尖尖的瓜子臉,越長大與那方柳兒越是想象,而且照這模樣長下去,估模比方柳兒還漂亮,打扮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圭女圭,整個人也十分有成就感。
樂樂穿上新衣服的時候,杜舒雲帶他到村子走了一圈,每個見過的人都感嘆不已,這孩子長得實在漂亮,還贊嘆果真人靠衣裝,這麼一換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同了,以前看著傻不拉幾的,如今看著卻像皇帝家的皇子皇孫似的,渾身上下透著貴氣,今後長大可得是多養眼的美男子。
那段時間大家得了消息,經常有人專門來看這樂樂漂亮模樣,個個都那唏噓感嘆,平日沒注意,竟沒料到竟是這般好看,簡直就是天上金童下凡,還笑道怪不得李家喜歡,這誰看美人誰不愛啊。
不過這村子里卻是有人不敢看樂樂一眼,那便是丁二狗母子,樂樂一打扮,模樣更似方柳兒了,他倆有時候一看便是有些慌神,畢竟生前如此對待方柳兒,如今不免有些心虛起來。
家家戶戶歡歡喜喜的等著過年,可丁二狗家卻是愁雲滿面,先是自家出了白事,這大過年的實在晦氣,還被李家人引導的,好似錯全在他們身上。
村子里出了白事,尤其還是這種意外,大家都十分忌諱的,又是這喜慶的日子,不免覺得太不吉利,因此都把這過錯落到丁二狗家身上,母子兩走村子里大家都是繞道而行,就怕沾了不干淨的東西。
這便是還是罷了,之前丁二狗的賭債沒能還清,原本這高利貸利滾利的一旦陷進去就很難還清,然後家里還走了個最吃苦踏實掙錢的,且還處于守喪期間做工人家都是不要的,更是沒金錢來源沒法子償還了,于是人家便是要收走他們的地抵債。
母子兩哪肯啊,便是挨家挨戶想去借錢,可大家嫌他們不厚道又晦氣躲都來不及怎麼會借,大過年吃盡了閉門羹,收債的人來的時候,丁二嬸又開始撒潑胡鬧不答應把自己的地賠進去,可這收債的哪會跟普通的老百姓一樣好說話,一看你耍賴就無可奈何。
能干這行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又有白紙黑字的欠條,這旁人包括官府都是沒轍的。
領頭的當時一把刀砍下來,惡狠狠道,成,不收走地那就給錢,不給錢就先把丁二狗一只手給砍下來,今後再慢慢算賬,領頭的長得一臉橫肉十分凶狠,當時還直接攤開一塊布,里面包著一只血淋淋的胳膊,說是剛從另一個欠債不還的人身上砍下來的,還是熱乎的。
丁二嬸哪見過這個陣勢,嚇得連哭都忘記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丁二狗把地契交上。
那幫子人走之後,丁二嬸在原地嚎嚎大哭了很久,對丁二狗又打又罵,後來還病倒了,過年時候一直躺在床上,而且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丁二狗這混貨,怕被丁二嬸打罵嘮叨,那天之後就不知道消失何處,丁二嬸孤零零一個人過的年,別說吃香的喝辣的,連生病的藥都沒人熬,一個人淒淒慘慘的躺在床上唉聲嘆氣。
相反看李家這邊,卻是鬧的十分歡快,李家人不羈,不守那些守孝三年之類的規矩,覺得人既死便是無法挽回,活著的人更應該過得快快樂樂的,走的人才能安心,大家也不想一直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而且這是樂樂加入李家的第一個年,因此這個年更是費了不少心思折騰,希望熱熱鬧鬧的,把不愉快都拋在過去,迎接新的喜慶的一年。
而且這時候還插了件大喜事,那便是香兒也有了身孕,一下子家里添了兩個人,大家甭提多高興了,還張羅著過了這陣把兩家房子都給修修,添磚加瓦迎新歲。
這事之後李家三個小的也有了些許變化,平安這次立了大功,可是就此杜舒雲也把他教育了一番。
之前平安說的一大半都是胡謅的,利用大家伙對書的崇敬和一知半解而亂扯的,雖然平時他也看了些相關的書籍,可是卻遠遠不能作為辯論武器,若非當時大家伙都不懂,他也不可能蒙混過關。肚子沒那墨水,今後切忌不可妄言妄行,以免哪天真被行家逮著那便是不好交代了,平安把這話記下,除了平日學醫術竟是抽空正經學起來,巧的是劉阿公也深諳此道,讓他更是如魚得水了。
而小肉包也從此變得穩重了許多,不再一天就知道玩耍,反倒開始正經學起東西來,平日尤其喜歡和宋和一起,每次宋和來他都纏著,還信誓旦旦的說今後要跟宋和做生意,宋和也喜歡小肉包那機靈勁,滿口答應。
妞妞越長大對那功夫越發喜歡,李默便開始教她扎馬步和一些基礎訓練,原以為這麼單調又無趣的事,妞妞這麼小估計沒一會就堅持不下去,沒想到平日最不安分的她竟是有模有樣的完成了,而且每次都不偷懶,說做多久就是多久,中間就是有人找她玩,她都不去。
連杜舒雲都開始認命,今後這娃子是難成個大家閨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