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了新的地方,可是杜榆卻睡的很香,第二天,太陽都升的很高了,她才睡醒,這又是新的一天啊。
吃完了早飯,胡大舅回去了,順便把他們家的驢子也給牽了回去,杜有忠就帶著大郎,二郎,還有胡鑫去書院那邊去了。讀書的區域離他們這西邊還挺遠的,這也是為了不妨礙正常的教書。
搬到一個新的地方,可不是一天就歸置完了,還有很多零碎。尤其是這周圍的鄰居,也要打聲招呼。和大家相處的好,也比天天吵架要強。
不過對于新來的人,大家都會處于一個觀望的階段,了解了,才能繼續往來。
禮尚往來是個很好的詞,杜榆他們就決定把自家帶的干菜給附近幾家都送一送,這東西呢,不值什麼錢,不過卻能當一盤菜,既不過分的奉承,也不會瞧不起人。
中庸才是相處之道,特別是陌生人。
收拾了會東西,胡氏就帶著杜榆去拜訪拜訪街坊鄰居。
和她們一樣,住的都是一個小院子,去敲門的時候,都有人在。
他們東邊的是楊秀才一家,楊秀才在錦溪書院已經有三個年頭了,目前這院子里住著楊娘子和楊秀才的老娘,還有就是楊秀才的一雙兒女。這一雙兒女都是不大的年紀,還沒有到上學讀書的時候。
杜榆和胡氏上門去,楊娘子微笑著把她們迎進了門,等看到他們送的東西後,楊娘子忙道︰「你們太客氣了,都是街坊,不用這樣。」
胡氏忙道︰「這也不是啥好東西,是我們鄉下人自己曬的,用水泡了以後,和骨頭一起炖了,味道還不錯,值不了幾個錢。」
這樣說,楊娘子就收下來了,然後讓他們有空就過來,意思就是以後就走動起來了。
楊娘子的婆婆正帶著她的孫子孫女在玩呢,對胡氏和杜榆也很和藹。兩個人覺得,這家子的氣氛很不錯,值得交往。
然後因為還有別的人家要去拜拜門,胡氏和杜榆就告辭了,又去了西邊的閆秀才家里,閆秀才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身邊也就是一個老妻,說是他們的兒女們都在老家呢,閆娘子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杜榆他們拜訪了一圈,大家的態度都還不錯,畢竟拿著東西上門的,誰也不會橫眉冷對。
不過這一圈拜訪下來,杜榆也算是明白了,一般需要住在這里的,家里的條件都是和杜榆他們差不多的。
像書院有些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先生們,自己有馬車,在縣城里也有房子,基本上都是回到縣城住的。行動都有人伺候,他只跟著就成。
所以要在這一片家屬區找到很有錢的人家,那就不必了。
大家都是跟著丈夫來這邊討生活或者為了在更好的環境中學習的(這里的學習是指男子),不存在誰瞧不起誰的事情。
不過,杜榆說的是一般,以後踫到了一個舉人的媳婦,她就知道,還是有人會瞧不起人的。
晚上的時候,胡氏很是做了幾個大菜,讓第一天去讀書或者教書的人,好好的犒勞犒勞。
二郎話特別多,把學堂里的事兒都跟大家說,一點兒也沒有不適應的。
也是,大家都是交了錢讀書的,沒事兒也不會找事兒。錦溪書院管的又嚴,如果是那種故意搗亂的人,一經發現,立刻就給你退回去了,哪怕你給再多的束修。人家縣太爺都夸過這做法呢,何況真的和錦溪書院鬧僵了,在這雲陽縣估計就沒有什麼人敢教了。
至于杜有忠,他是當先生的,這個時候,講究的是天地君親師,師傅這個身份,那是僅次于父親的。杜榆這邊也把今天拜訪鄰居的事兒說給大家听,另外幾個人都很感興趣。
沒有誰會給自己的先生難堪。雖然有些調皮的,但是也不太嚴重。
總之,大家的開頭都挺好。
這樣,就在這邊住了下來,大家也都熟悉了,相互之間也都有了了解,走動的就多了起來。
別人覺得這杜家的人都挺不錯的,既不佔人便宜,也不會說話尖酸刻薄,有時候有了好東西,也會給大家。
當然,也沒有人會那種故意欺負人,想著佔杜家的便宜,大家都是有男丁在書院教書的,這點兒氣節還是有的。
平時早上都一起去西北門那邊買菜,說些家長里短,這日子過的還真不錯。
杜榆和胡氏也已經把院子里的那塊地給重新翻了一遍,用釘耙過了好幾遍,只是這肥料還真不好找,真要澆大糞了,這空氣里都是那個味兒,在書院那絕對不行的,只能先撒些草木灰,他們想著,等到了沐休的時候,去縣城買點雞來養,好歹也有雞糞不是?他們是看見好幾家都自己養雞才知道這里是能養雞的,書院並不禁止這個,反而覺得很有鄉趣。
養了雞,以後每天都有雞蛋收,比去買雞蛋不劃算的多了!
窗下的美人蕉都已經開出花苞了,是大紅色,杜榆想著,到時候在哪里再弄一株月季,好歹也給這院子留點東西才是。
天氣熱了,原來撒上的菜種子都發了芽長了苗,杜榆提了個小水桶去不遠處的小河拎水去。這書院就是好,中間一條河水蜿蜒著,到了書院里面,那就是小橋流水了。環境好,讀書才心境好。
杜榆吭哧吭哧的提著水桶,不妨前面路上踫了一個人,還沒有等杜榆看清是啥情況,就被人罵了一頓。
「你瞎了眼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對著杜榆就是一吼。
杜榆人小,對面的人是個大人,看見她的裙子被水給撒上了,杜榆雖然覺得這人說話很難听的,不過畢竟把人的衣服給弄濕了,忙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啥用?我這可是新衣服,你賠得起嗎?」
杜榆一抬頭,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婦人,穿的花紅柳綠的,正瞪著一雙眼楮,恨不得把杜榆給吃了。
杜榆問道︰「那你說怎麼辦?」她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自家爹才剛來這邊,不想給自家爹惹事兒,她肯定就要好好和這位說道說道了。你這衣服就是沾了點水,天氣還熱,一會兒就干了,干嘛這麼不依不饒的?
「怎麼辦?當然是給我賠新的,你知道不知道,我這可是上好料子做的石榴裙,不能沾水,一沾水就完蛋了。」好像讓杜榆賠,就是給她的施舍一樣。
杜榆問道︰「那你這衣服要賠多少?」
「當然是,二,二十兩銀子一條了!」
二十兩,我還二百兩呢,這女人有病吧,杜榆笑著問道︰「請問您家是哪里的?」
那人還以為這小姑娘怕了,然後找她要地址賠銀子呢,就說道︰「瞧見沒?那邊那個最好的院子就是我家,我家可是舉人老爺家。」
「原來是這樣!」杜榆點點頭,說道︰「這邊書院,先生們的工錢,一個月最多的應該是二十兩,但是那些都是學識淵博的名人才有那個待遇,剩下的一般都是六兩,你家住在那邊,頂多了你們家一個月也就是十兩,我一個小丫頭都知道,這用錢不容易,你家會拿出二十兩,相當于兩個月的錢給你買一條裙子?嬸子,我是小孩兒,可是你也不能蒙我是不是?」
二十兩,騙鬼去吧。
那女人被杜榆說的惱羞成怒了,直接說道︰「咋就不能拿出二十兩來給我買裙子了?哪怕是五十兩我都拿得出來!」
「我說牛舉人家的,你這是欺負人家剛來的,不知道底細是不是?誰不知道誰啊,到這里充什麼大蒜瓣?你這裙子不是前幾個月還穿過嗎,怎麼就成了新來的?騙鬼了吧,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你這樣做,也太不像話了!
你那裙子現在不就干了?你要訛人,也選個好的借口好不好?還二十兩!你想錢想瘋了是吧。丫頭,嬸子跟你說,這樣的人,你就別搭理她,我就是看見是你自己走路不看前面,把人家丫頭給撞著了,現在倒是惡人先告狀了。你虧不虧心,那,要不要我給吆喝吆喝,讓大家評評理?」
「你,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牛舉人家的更是惱羞成怒的很了!
「路不平,有人踩,你管得著嗎?喲,大家都來評評理,看看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你,你給我等著,咱們沒完!」牛舉人家的一扭腰一扭腰的走了,杜榆忙謝了幫著自己解圍的康嬸子。
「你這丫頭,踫到她這樣的人,你就該比她更厲害才成,別怕,咱們都給你做主呢。」
杜榆忙道︰「康嬸子,我听你的。」
「這才對嘛,來,我送你回家!」康嬸子把杜榆的小木桶拎了過來,幫著提回去了。
胡氏也知道了這個事兒,不由得問康嬸子,「牛舉人家的,一直都是這樣?」
康嬸子人比較八卦,他們很多事兒都是康嬸子告訴他們的。
「原來的牛舉人家的多好啊,現在成了這麼個貨,拔尖,看不起人,仗著自己長得還有幾分顏色,天天的到處亂串,早晚出個事兒,牛舉人還,」知道有杜榆在,沒有說什麼戴綠帽子的事兒。
「那這邊還留著這樣的人在書院里?」就這種不安分的,留在這里,出了什麼事兒,那不就是影響了書院的名聲嗎?院長就不管嗎?
作者有話要說︰喲,有上門找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