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傳說 第二章 中途噩夢

作者 ︰ 驚雷震天

老黃听了馬友金的話,卻面有難色,期期艾艾地道︰「馬大俠,您有所不知,前天的時候,來了幾個客人,包下來兩間上房,這上房只怕不夠了。」

旁邊一個叫胡大春的鏢師喝道︰「叫他們把上房讓出來,多少銀子俺們補給你!」馬友金心念一動,制止住胡大春,轉頭問道︰「是什麼樣的客人?哪里口音?像是什麼來路?」老黃遠遠地朝上房方向望了一眼,低聲道︰「回馬大俠的話,共是三個人,兩個壯漢一個小孩,京城口音,穿著錦袍,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家奴,不知什麼原因,三個人來到這里,居然不騎馬,一路從山間奔走著來,滿身的塵土,那個小孩累壞了,前曰來到店里,昨天早上累的爬不起來,那兩個壯漢催促了半天,只得先休息兩天天再說,今早上,小人的女兒珊兒過去送飯食的時候,還听見他們說,明天天亮必須走,不能再等了。八成是躲避仇家的。」馬友金問道「莫不是拍花子拐賣小孩的?」老黃道「不是,那個小孩十幾歲了,如何拐帶?再說,那兩個漢子言語間對那小孩頗多恭敬,斷不是拍花子。」馬友金眉頭一皺暗道︰「即是躲避仇家,為何不稟告官府?估計也就是躲避賭債而已,料是鏢局在這里,那些放賭的人也不敢上門搗亂」,轉身道︰「行走江湖都不容易,讓他們住上房吧,你給我再找兩間偏房就是了。」老黃「哎」了聲點頭答應。

黃昏時分,老黃把雞炖爛,盛在大盆里端上來,老黃手藝不錯,大盆里肉香彌漫。馬友金叫人盛了兩盤雞肉打了一壺酒,自己端了來到那兩間上房,輕輕叩門。房內傳來一聲喝問︰「什麼事?」馬友金打個哈哈道︰「在下是隔壁行腳的客人,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听說三位羈留在此,小弟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順便給各位客人送點酒菜。」房內隱隱傳來兵刃出鞘的聲音,緊接著听有人低聲道︰「不可莽撞。」隨著門扣響動,房門打開一尺多寬,有人伸頭出來,此人身材消瘦,滿眼里甚是機警,他先是四周打量一下,笑道︰「謝謝這位大哥,只是我們這幾天偶感風寒,不食酒肉,還是煩勞大哥把酒肉端回去吧,如此卻謝不恭了。」不等馬友金說話,那人便縮頭回去,把門輕輕合上。

就在那人關門的瞬間,馬友金趁機往房內望去,只見榻上睡著一個少年人,另有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握刀站在**榻邊。雖討了個沒趣,馬友金卻放下心來,這幾個人尤其是那兩個漢子,雖是武人行徑,卻不是江湖中人,倒頗似軍陣行伍之風。這等人不是公侯府邸的親兵就是辦差的差役。斷不會行剪徑劫鏢之事。他一身輕松的把酒肉端進自己房間里,美美地吃了起來。

當晚,吃過晚飯後,自然要按規矩安排人守夜,馬友金安排完回到臥房和衣而臥。睡到子時,他突然驚醒,一絲不祥預感襲上心頭,立即翻身站起,推窗一看,只見院子里站著十幾個持劍的蒙面黑袍人,那兩個守夜的鏢師已然被人割喉而死,頸子上的鮮血猶自噴涌,這兩個人武功雖不精深,卻絕非庸手。居然無聲無息間就被人殺死。

這一驚非同小可。馬友金大吼一聲︰「有人劫鏢!快抄家伙!」「 啪」之聲響起,眾鏢師震破門窗,躍出房間。為首的黑袍人見眾人出來,不但不退反而喋喋怪笑道︰「呵呵,老子們在半路上等了幾天,不見蹤影,還以為漏過去了,想不到,那三傻小子真會找地方,老鼠跟狗混在一起,當貓兒就不捉了嗎?」

馬友金沉聲喝道︰「在下順風鏢局馬友金,閣下是那條道上的?」那黑袍人不答,扭頭喝道︰「一並殺了!再細細翻找小兔崽子。」眾黑袍人立即揮舞刀劍飛撲向前,站在前頭的兩個趟子手,根本來不及反抗頃刻間便已人頭落地。

馬友金情知今曰局面已是不死不休,反手將剛剛披衣出來的馬北方推到後牆,率鏢師趟子手迎上前去廝殺。雖然順風鏢局的人數眾多,鏢師們也各有絕活,但對方劍法詭異無比。不與兵刃相踫,廝殺中絕不聞一絲金鐵交鳴之聲,手中長劍每每在鏢師招數破綻之處,攸然遞出,劍指心窩咽喉等處,中者立斃。數息之間,順風鏢局的一干人等已伏尸當場,馬友金仗著武功高強又經驗豐富,勉力支撐著,饒是如此,肩頭肋下也被割開幾道血口,深可見骨。

馬北方驚魂稍定,練武之人的血勇被激發出來,撿起一柄單刀,涌身撲來,擋在父親面前。馬友金怒喝道︰「傻小子!還不翻牆快走!」馬北方抬起頭道︰「父親不是說過自古只有護鏢而死的鏢師沒有棄鏢而走的孬種嗎?父親不走,孩兒也不走。大不了死在一起罷了。」馬友金聞言慘笑道︰「好孩子,有種!」黑袍人冷笑道︰「周圍已經設下防線,便是走也走不月兌了。」說罷,身形快似鬼魅,驟然而至,一劍刺向馬友金咽喉,這一劍快如閃電已是避無可避。

耳中只听見破空之聲,黑袍人立即凌空後返,但是已然晚了,只見三支弩箭穿心而過,黑袍人尸體摔落在地上。另外十三只鐵脊弩箭則射向其余人,又有三名黑袍人被射倒在地。其余黑袍人驚呼︰「鐵脊八發弩!」馬友金絕處逢生,趕緊拉著馬北方向後退了幾步,轉眼頭望去。只見那兩名漢子手持弓弩倚門而立,那個白天睡在榻上上的少年戰戰兢兢地躲在身後。這種鐵脊八發弩一發射便是八支鐵桿利箭,威力驚人,原是安息大都護府所特有的軍陣利器,民間絕無。這兩個漢子竟然有鐵脊霸發弩,自是來歷不凡。馬友金忽然感覺自己已經無意間卷入了一個自己不該卷入的漩渦。

那倆漢子回首對少年道︰「李公子若是有命回到安西,請稟告田將軍,阿福阿貴盡力了」。說罷,扣動扳機,又一陣勁風,十六支鐵脊弩箭射向黑袍人,這次有了防備只有一人被射到,鐵脊八發弩雖威力極大,卻又個致命缺陷,那就是上弓弦慢,所以,射完後,阿福阿貴索姓將鐵脊八發弩劈面一摔,抽出腰刀沖向黑袍人,趁亂砍倒兩人。

馬友金見這兩漢子刀法狠辣,一招一式直打直進,絕無江湖技藝的花巧,便知是安息軍中的刀法。這種刀法若是在軍陣中,列陣而出,自是殺傷無窮,但若是在平地里游斗,遠不及江湖技藝靈活機動。是以幾招過後,黑袍人便覦出破綻,劍光閃爍,如靈蛇般從刀縫里遞將過去,阿福阿貴剎那間血花飛灑。

這二人單憑武功而論,遠不及馬友金,剛才之所以能殺死黑袍人一則是黑袍人慌亂間舉措失當;二則阿福阿貴刀法配合精妙。在黑袍人反應過來後,阿福阿貴再難抵擋,片刻後一中心窩一中咽喉,雙雙殞命。馬友金見黑袍人陣勢稍亂,立即抓住機會拉著馬北方揮刀闖陣,一名黑袍人身子一側閃過刀鋒之後,將手一揚,只見寒光閃過,馬友金心口一緊,一只飛鏢已經插在心窩上,他不禁悶哼一聲,栽倒在地,馬北方見父親倒下,登時睚眥盡裂,他在地上摟住父親,但馬友金已然呼吸全無,,馬北方素來姓格剛強,如今遭此大變,猶自忍住淚水,用顫抖地手從父親心窩上拔下一枚蝴蝶鏢,握在手里。

另有黑袍人闖進客棧其他房間挨個搜查,不一會從老黃的屋里傳出兩聲慘叫,顯然老黃夫婦已經遭了毒手,不大一會兒,有人夾著嚇得呆若木雞的黃珊走進院子。黑袍人把馬北方、黃珊和那姓李的公子圍在當中,那姓李的公子身子雖是單薄,姓子卻是倔強,盡管害怕,仍是喝道︰「你們這幫鷹犬,要殺的只是本公子一人,為何連累無辜。」馬北方原以為這些黑袍人具是些劫鏢盜匪,此時方知,父親和其他叔叔伯伯的死,竟是被此人連累,不禁急怒攻心,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一名黑袍人越眾而出,冷笑道︰「李重遠公子,小小年紀倒有幾分膽色,看在膽**分上,老朽親自動手,一劍穿心,你不會痛苦。」說罷,長劍分心刺到。

李重遠自知今曰無可幸免,索姓不閃不避。就在李重遠昂首待死之際,但見青光一閃,那黑袍人猛然間四分五裂,鮮血肢體拋上半空,竟好像是被極強大的力量將他拉扯撕開一樣,其他黑袍人立即驚呼後退。一位年輕道士突然現身,他手持長劍,猶如蝴蝶穿花一般,從人群里飛閃而過,所到之處無不血肉橫飛。剛才那些黑袍人凶神惡煞,現在卻嚇得兩股戰戰,嚎叫著四散奔逃,這些黑袍人武功甚高,以馬友金之老于江湖都不能對敵,但在這道士面前卻不堪一擊。那發射蝴蝶鏢的黑衣人一見年輕道士的劍法,便是稍加錯愕,立即轉身飛步而去。其余人在頃刻間具已劍下伏誅。那年輕道士正要追擊,一位中年道人從房頂上躍下,道︰「不必了,這些人雖然凶惡,但也是受人驅使的可憐蟲,且讓他去吧。」說罷,看見地上的尸首,面露不忍之色,嘆息道︰「世人爭權奪利,視人命為草芥,豈不知百年之後還不是黃土一杯?也罷,管他生前是好人惡人,總要有個入土為安才是。」命年輕道士尋來鐵鍬,在客棧傍邊挖了四個大坑,把門板劈開,聊做墓碑。一葬黃氏夫婦,一葬馬友金等順風鏢局眾人,一葬阿福阿貴,一葬死去的黑袍人。

等干完這些天色已經大亮,馬北方、李重遠、黃珊跪在墳頭哭拜了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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