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折顏知道玉白會生氣,會心痛,但他別無選擇。在她和戚青畫同時落入海中的一刻,他清楚的听見自己內心的叫囂,無論他怎麼否認,那一刻的真實想法都是救玉白。
但是,他也知道,即墨喜然隨他一同跳入海,必會救玉白,而他如果不救戚青畫,豈不是看著她死。對于戚青畫,他本已經滿心的愧疚。但是這份心思,他無法和玉白說,因為他對玉白的這份心思,可能會造成很多不可預計的後果。所以,他寧願玉白現在誤會他朗。
為了安全,所有人決定同乘一艘船支。
殷折顏對眾人道︰「天海很是凶險,大家切莫再走散了。」
眾人應了,剛要互挽雙手,突然一陣大風襲來,銀色浪潮帶著腐蝕氣味,卻比剛才的風浪大上百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具是措手不及。
玉白被迷了眼,忽然腰上一緊,她幾乎一瞬便落進一個溫熱懷抱,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身上刺刺的疼痛,身體被狂風卷起,接著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她是躺在一塊青色的礁石上,四周是茫然無盡的海洋。不遠處,還躺著一人,玉白費力的爬過去,將那人翻過來一看,竟是殷折顏。
自己怎麼和他在一起?還是說,那時攬住她的,是殷折顏?還未及細想,一聲低咳,他醒了!
玉白驚喜的睜大眼,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正抱著他,連忙把他推開,抱著膝蓋縮到一邊。
「這是哪里?」殷折顏沙啞的開口,撫了撫後腦勺,那里疼得厲害,定是剛才他為了護住她,以自己在下的姿勢將她抱住,實打實的跌落,磕在了哪里宮。
「你問我,我問誰去。」玉白嘟著嘴低聲說,她可還沒原諒他先前做的事。
「其他人不知道被浪潮沖到了哪里,你跟緊我。」殷折顏站起身,檢查了一下腰間軟劍還在。
玉白不滿的撇嘴,卻還是很听話的緊跟在殷折顏身後。
兩個人沿著礁石走了一截,眼看前面就是汪洋大海,玉白失聲叫道︰「別走了!要掉進海里面了!」
「這不過是幻象。」殷折顏搖搖頭,拉住玉白的手腕,一步便踏在銀色海面上。
「呀!真的呀!」玉白驚喜的贊嘆,絲毫沒注意殷折顏拉著自己手腕的親密。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忽听不遠處傳來沉寰、喜然的聲音。玉白掙月兌開殷折顏,歡快的向著聲音的方向奔去,剩下殷折顏悵然若失的凝著自己的手掌半響,才跟上去。
幾人再次相聚,都是十分驚喜。
「師傅,我們現在是身在天海之內了,可要到哪里去找雪蓮呢?」
「這天海寬廣無垠,雪蓮又是千年難得一見。」冷冽撿起腳下的一顆人類的頭顱白骨,道。
「就算再難,也要找到!」小八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拉住玉白的手,「對吧?小師娘。」
「嗯。」玉白點頭,視線不禁瞥向殷折顏,只見他卻側目看著身邊的戚青畫,似在詢問她是否受傷,眼見戚青畫含笑搖頭,她心里一悶,把視線收了回來。
幾人相商,決定兵分兩路,既然天海之海為幻象,那麼只要找到它的主體,也就是那座懸崖,便有可能找到雪蓮。
「喜然!我要跟著你們!」
臨要出發,玉白卻生變故。也是他們剛才說要兵分兩路,小八、小卦和不會武功的戚青畫留在原地,沉寰、喜然、冷冽一路,然後竟是把她和殷折顏分在了一起。
她和殷折顏?!怎麼想都別扭!
「小師娘,師傅武功高,可以保護你,你為什麼不願意?」
「誰要他保護了!」玉白冷哼,眾人一時都僵在原地。
最後還是殷折顏硬拉著她,她才不得已跟從。
低著頭走在後面,玉白時不時偷偷抬頭瞄前方的青色身影,這時和他在一起氣氛冷清尷尬。但是,不能否認,確實很安心。
殷折顏邊走,還要邊留心身後跟著的她,不管出于什麼理由,她在自己身邊,他才能放心。
「走了很久,你累嗎?」殷折顏在一處礁石旁停下,看著費力移動的玉白,她怕是走不動了吧。
「哦,我還好。」玉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坐在礁石上,她的腳很疼,還粘粘的,不知道是不是剛磨起的水泡破了。
「那我們休息一下再走。」
殷折顏一掀衣擺,就地坐在天海海面上。
空間靜謐,這天海仿佛在另一個時空之內,他們到達這里少說也過去了數個時辰,可是東邊依舊陽光高照,似乎不曾有西沉之意,莫非天海這里永為白晝?想到這里,殷折顏蹙眉,剛想叫玉白啟程,卻听得一聲尖叫!
「啊!殷折顏!」
玉白本坐在礁石之上,一直盯著殷折顏的後背晃神,冷不防**底下的礁石似乎是動了。她嚇了一跳,還未等叫他,就覺得身體瞬間騰空而起。
這礁石是妖物!
「何方妖孽!」殷折顏一聲怒吼,腰間軟劍出鞘,數道稜光閃爍。
「說我是妖?!你等私闖我天海,是為何故!」礁石說話了!
只見他褪去不規則石狀,竟形成一個石身實體高達數丈的巨人,而它的手指縫里正捏著拼命掙扎的玉白。
「我等此行,要找天海雪蓮!」
「天海雪蓮?!憑你們也想取天海雪蓮!」石頭巨人大笑,把玉白舉到眼前,「不知深淺!我就先拿你這小妮子打牙祭!」說罷,石頭巨人竟要把玉白往嘴里面送。
玉白霎時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大叫︰「殷折顏!」
「住手!」一道金色閃電打到巨人嘴邊,鈍響之下,它的嘴角石渣散落,痛得它跌後數步,怒急去尋殷折顏。
只見殷折顏握著劍柄的手骨青筋爆出,黑發四散,衣訣飄揚,似妖似媚!
還沒來得及再想,殷折顏已然出手,快若閃電,狠戾跋扈。刀光劍影,凌影萬丈。劍花輕挽,便打斷了巨人的手臂。玉白也猛地掉下來,在尖叫聲中落進殷折顏的懷。
他抱著她旋身飛到安全地帶,將她安放在一邊。
「我幫你!」玉白握住殷折顏手臂,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妖靈,「這妖靈絕非凡物。」
「不必。」殷折顏凝著她的眉眼,勾唇一笑,道︰「它是否為凡物都不打緊,它傷不了我。」轉身,殷折顏再次出手。
玉白只覺眼前一閃一花,讓她不得不閉上雙眼,耳邊不時響起巨人的怪叫,想是被殷折顏打的落花流水。
終于,周圍安靜下來。
玉白睜開眼楮,視線所及,殷折顏正站在不遠處。而在他身後,竟是一座巨大的籠繞著觸目銀白的山峰。
這就是藏有天海雪蓮的崖峰了!
他們終于找到了!
玉白興奮的朝殷折顏跑過去,抱著他大聲歡呼。殷折顏微笑著任她瘋鬧,輕輕伸手模了模她柔軟的發,這一路,他和她終于走過來了。
***
懷瑾國,帝都。
戚府。
「夫人,外頭天冷,你怎麼不多披件衣服?」戚天正給戚夫人身上裹緊一件黑色披風,而後將她摟入懷中。
「玉白走了那麼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戚夫人抬起頭,望進自家夫君眸中,「你能不能從宮里探出些消息來,也好叫我安心?」
「不是我不探,實在是不在其位,不謀其事,我既已向皇上提出請辭,如今宮中之事,不便再理。」
「那不是宮中事,事關玉白!」戚夫人從戚天正懷中退出,瞪向他,「你為人父,怎麼可如此?」
「夫人……」戚天正無奈,緊蹙眉頭,剛想再說什麼,突然門外傳來小廝興高采烈的大喊。
「老爺!夫人!少爺回來啦!」
「什麼?!」戚天正和戚夫人具是大驚,怎地女兒沒回來,在外游學的兒子倒是提前回來了。
戚玉玨離家數年,如今終于學成歸來。
戚天正和夫人趕到府門口,便見從一輛黑色馬車里,出來一少年。
他一身燙面綿錦華袍,英眉劍瀲,和玉白六成相似的清秀面孔帶著憨厚的笑意。
「爹爹,娘親!」少年咧著嘴笑開,向著兩人奔來。
「玉玨!」戚夫人早在見到兒子一刻,淚已流了滿臉,趕緊抬手拭干,戚夫人上下打量著玉玨,抽泣道︰「怎麼瘦了?身體可還好?」
「都好,娘親。」戚玉玨笑得如孩童,明媚燦爛。
往父親和母親身後看了一眼,他道︰「怎地不見姐姐還有姐夫?」
「你姐姐和姐夫出門去了,應該快回來了。」戚夫人愛憐的撫著幼子臉頰,「怎麼瘦了這麼多?早就該捎信讓你回來的,都是你父親說什麼學業為重,你連你姐姐成親都沒能趕上。」
眼看著戚夫人剛擦干的眼淚又要落下,戚天正趕緊摟了她肩膀,見她嗔怪的瞪了自己一眼,他心里委屈,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輕咳一聲,對兒子道︰「都進去吧,別在門外吹風了。」
「對!快進去。玉玨你剛回來,娘有很多說要和你說呢。等過幾日,你姐姐回來了,你們姐弟見面,又不知會把你姐姐高興成什麼樣子呢!她從小就最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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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的你們!謝謝訂閱的你們!雪蓮這里就不再細寫了,接下來回到懷瑾帝都,更多精彩,阿白和國師大大將要迎來兩人的圓房之喜,當然不會順遂啦!(不過小歌是親媽!)還有盛大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