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白說話的是一個年約20歲左右的清雅女子,對方一身得體的淡紫色華服,沉著的氣質遠比緊張的玉白安然的多。
「嗯,我是第一次參加宮宴。」玉白點頭,便見女子一笑。
「我夫君是剛封的安邊大將軍,裴靜。」
「哦,裴夫人。」
「你別叫我裴夫人,多生疏,若你不嫌棄,我該是虛長你幾歲,你便叫我一聲蘇姐姐,如何?躇」
「嗯,蘇姐姐好。」玉白叫了一句,心里因為認識了一個人而沒有那麼緊張了。
宮宴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她看見殷折顏正和身邊的幾人交談,只是那一臉面目無表情,酷的很狸。
「你和國師大人感情很好吧?」蘇慧怡的聲音輕輕傳來,帶著一絲笑意。
玉白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沒有很好。」這,應該屬于很私密的問題吧,被人這樣問,玉白難免有點不適應。
許是看出玉白心中所想,蘇慧怡忙不好意思的道︰「啊,我是不是不該這麼問,是我唐突了。」
「沒事啦。」玉白捏捏手指,端起桌上的玉色杯子輕抿了一口,「咦?是茶啊?」
「對啊,女眷們這里是沒有酒的,都是茶。」蘇慧怡拿起茶壺給玉白又倒滿茶水,「你想喝酒嗎?」
「不是,不是。」玉白有些失望,道了謝,就把茶杯放在一邊,這宮宴真沒意思,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正發呆間,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頭,便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身後站了幾個人。
「你們?」
「國師夫人,我是張大人的夫人。」
「我是李學士的夫人。」
「……」
于是乎,玉白人生參加的第一次宮宴,開始就被各種攀關系,套近乎。她頓時感覺到,原來古代和現代在這方面倒是沒怎麼變啊。
好不容易打發走各位高官夫人,玉白說的嘴巴都干了,也顧不上嫌棄那茶水,她端起來就喝了大大一口,引得身邊的蘇慧怡掩唇輕笑。
「是不是很累?」她低聲在玉白耳邊問道。
玉白使勁兒點點頭,一臉苦笑模樣,「她們好能說啊。」
「這還不算什麼,國師大人向來不喜結交,她們的夫婿想搭話還要看國師大人心情,于是他們的夫人就把腦筋動在你身上,這很正常。」蘇慧怡說著,語中有一絲嘲諷之意
玉白僵硬的笑笑,不著痕跡的再次往殷折顏那里看去,剛才還在與人交談的殷折顏這時候正垂眸喝著酒,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就像蘇慧怡說的那樣,不喜歡結交,其實就是不合群吧。這麼大的宴會,要孤獨的一個人坐到結束,不會很難受嗎?
想到這兒,玉白突然很想過去陪他說說話,但也只能想想而已,畢竟這不合規矩。
「玉白。」
玉白心里正煩躁,蘇慧怡卻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轉過頭,就听蘇慧怡小聲道︰「不是姐姐杞人憂天,你要知道,國師大人這樣優秀,盯著他的女子有很多。雖然你是他的正妻,可是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事,所以,你一定要看緊一點。」
玉白一愣,不太明白為什麼剛剛認識的蘇慧怡會對她說這些,可是這話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國師府里只有一個戚青畫已經讓她快要瘋掉,若再多幾個,在腦海中一想那個畫面,玉白就恨得直咬牙。
不會的,他想,殷折顏不會那樣做的。
「呃,我想他不會的,但還是要多謝蘇姐姐的提醒。」
「你們才成親不久,我也知道這話多半你是听不進去的,罷了,或許是我多慮了吧。」蘇慧怡眸中一片暗色,放開玉白的手。
玉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了想,還是保持沉默。她雖然不是什麼步步計算的人,但人該有的防備,她還是知道的。
然後,兩人就都沒再說話,突然殿內響起一聲尖細的高喊︰「皇上、璃妃娘娘到。」
玉白好奇于這位璃妃是何模樣,不禁伸長了脖子去看,這一看,頓時一股冷意從背脊沖上,她大吃一驚,忙用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大喊出聲。
耳邊是群臣跪拜聲不絕于耳,玉白也被蘇慧怡拉著跪在地上,冰涼的觸感從膝上一直傳到心上,玉白怔楞的抬起頭,看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臉。
怎麼會是她?!
窒息的感覺將她縈繞,是誰對她說︰玉白,我和你說過的,不要讓自己受傷,你忘記了嗎?又是誰輕撫著她的發,問她︰那他呢?他喜歡你嗎?
微步說︰她剛入宮就冊封為璃妃,皇帝還為了她將賢妃和惠妃打入了冷宮,罰處了姚學士和譚將軍。
為什麼?為什麼一下子她會變成皇帝的寵妃?她不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嗎?這是為什麼?
阿黛?!
即墨錦然小心的扶著璃旌坐好,朝佳人溫柔一笑,他這才正色道︰「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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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
玉白震驚未定,蘇慧怡心急的叫了她好幾聲,她才茫然的眨眨眼,坐回位子。
「今日宮宴,是為了國師而設也是為了焰國的客人。」即墨錦然開口,看向殷折顏。
殷折顏聞言,淡淡抬眸,只听即墨錦然接著道︰「國師不辭艱辛帶回天海雪蓮救了太後,實在功不可沒。」
「皇上言重。此乃微臣理所應當。」殷折顏起身,拱手道。
即墨錦然含笑點頭,「烈王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不知是否習慣?」
「懷瑾風景甚美,本王流連忘返,還哪有勞累。」一名著蟒紋黑袍的男子笑道。
玉白听那聲音爽朗,不覺朝聲音方向看去,只見那人坐在殷折顏右手第二位,是為上席。
「烈王喜歡就好。」不知怎麼,即墨錦然似乎有些不悅,又好像沒有,只是那語氣比先前稍微冷淡了些。
玉白不明所以,注意力又回到新晉的璃妃娘娘身上。她在努力抑制,生怕自己忍不住沖上去揪住阿黛問個究竟。
宮宴算是正式開始,負責表演的舞姬從殿外魚貫而入,管樂聲起。
玉白一直盯著阿黛的臉,似乎在努力確認,但最後得出的結果讓她失望。就算是兩個人再像,也不會像到這種地步,這位璃妃娘娘確實是她的阿黛姐姐沒錯。
從即墨錦然手中接過酒杯輕抿一口,璃旌清麗的眸光一轉,和玉白視線相交,她不著痕跡的移開,輕聲問即墨錦然,「皇上,那位是?」
即墨錦然笑了笑,看璃旌似乎對女眷中的某人有了興致,「她是國師的妻子,戚將軍的女兒,叫戚玉白,怎麼,你喜歡她?」
「看她好像很有靈氣的樣子。」璃旌垂眸,即墨錦然心一悸,為著她這一瞬的柔美。
命魏源揮退舞姬,管樂聲也停了,即墨錦然低聲道︰「請國師夫人上前來,就說璃妃想和她說說話。」
「是。」魏源領命,快步走到玉白跟前。
玉白不明所以,就听魏源道︰「夫人,皇上請您往殿中,璃妃娘娘想和您說說話。」
找她說話?玉白下意識的看向殷折顏,見他視線也往她這邊來,該來的躲不掉。玉白咬牙點頭,提著裙擺站起身。
「玉白,切不可亂說話。」
蘇慧怡不放心的急聲說了一句,玉白心里一暖,為著剛才還防她的事抱歉,朝蘇慧怡輕笑,玉白用口型對她道︰放心。
跟隨魏源來到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在她身上。玉白輕舒一口氣,緩緩跪地,道︰「參見皇上。」
她故意不向璃妃行禮。
即墨錦然眉心一簇,握著璃旌的手倒是一緊,聲音冷冷道︰「起來吧,是璃妃有話和你說。」
玉白起身,不避讓的和璃旌的眸光相撞,一時間,她有些怔楞,因為此時的璃旌似乎真的不是阿黛,而是另一人,難道一個人的眼神也可以偽裝嗎?
「國師夫人不知是否是與我投緣,只是這不過初見,倒像是認識許久似的。」璃旌一握即墨錦然手掌,輕笑。
即墨錦然看著她的眼神仿佛能溢出水來,听她這樣說,不禁笑道︰「如此,便叫她多進宮來陪你,你還不知,國師夫人與嫆裳郡主也甚為親近,多進宮你們三人也可聊天解悶。」
「玉白得娘娘厚愛,實在惶恐。」玉白面上淡笑,手指卻在袖中捏得死緊,她知道接下來她要說的話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後果,可是,她不能不說。
「只是玉白有一事想告訴娘娘。」
「你說。」
「娘娘既得盛寵,就該安分,無辜的人還是要給她們留一線生機才是,免得失了德行!」
玉白話落,即墨錦然神色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一拍桌案,他一指向玉白,怒喝道︰「戚玉白!你放肆!」
這一下,大有雷霆之勢,在場的人俱都一身冷汗。
誰都知道,璃妃是皇帝的心尖寵,敢在宮宴上說這種話,莫非這國師夫人是向天借了膽子。
而皇上這怒氣,更是無人敢勸,就連殷折顏都是微愣,他也沒想到玉白會說這樣的話。
玉白心髒狂亂的跳,一咬牙關,她冷笑,緩緩跪地,那一刻她的眼神劃過殷折顏,見他正緊緊蹙眉,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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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的你們!謝謝訂閱的你們!明日繼續,玉白在宮宴上的表現會引來什麼後果呢?還有那名焰國王爺身份?明日揭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