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過後便沒再見到微步,玉白心想凌波受了傷,微步一定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沒有多想,她去到院子里練劍。
心不靜,一套劍術下來也是差強人意。本來以為練劍可以讓心情好一些,沒想到此刻卻更加煩躁。索性收了劍,她剛坐下,院門就被推開,接著一個小婢子慌慌張張的奔進來。
見到玉白,小婢子二話不說的直接膝蓋一彎跪在地上。
玉白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開口要問,只听那小婢子率先哭喊道︰「夫人,請您快去看看青畫夫人吧!青畫夫人一早起來就說肚子疼,這會兒已經昏過去了!」
那小婢子本就看著十分臉生,更何況竟是讓她去看戚青畫。她忍住不去把戚青畫捏碎就已經用了很大耐力了,怎地還得寸進尺呢。再說,這指不定又是戚青畫的什麼心思陰謀,還真當她戚玉白是白痴不成。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別整天想這些沒有用的虛招式,我沒空陪她玩!」冷漠的開口,玉白抬手一揮,就想這麼打發了人出去,卻沒想到那小婢子只是愣了一下,而後竟然撲上來抱住了她的腳踝。
「回夫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青畫夫人,青畫夫人真的不好了,請您速去瞧瞧!」
「笑話,若真是不好,你不去找殷折顏,來找我做什麼!」努力想要抽回腿,不成想小婢子力氣還挺大。玉白一時沒了耐性,腰一彎,她兩指扣了那婢子手腕,將人推開。
「實在是國師大人此刻不在府中啊!大人,大人一早就被宣進宮了!」
有這麼巧?玉白看著她,冷笑,剛要再說什麼,院門又是一聲鈍響,接著兩道身影竄進,正是小八和小卦。
一進門,小八就大叫著︰「小師娘,不好了!那個青畫夫人不好了!」
玉白蹙眉,一手拉住一個小少年,道︰「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和小八是得了消息,剛才去看過了,千真萬確!」
雖然小八和小卦知道,戚青畫肚子里的孩子讓小師娘不開心,可是不管怎樣說,那孩子也是他們師傅的,如今師傅不在府中,他們只能來找小師娘了。
自從上一次受了傷,他們就被師傅關起來抄《心經》,笨拙的兩人只能猜測是因為自己保護青畫夫人不周才被罰。所以好不容易被放出來,這一次,他們一定要立點功才行。
望著兩個小少年淚汪汪的眼楮,玉白心一軟。
「走吧!」狠狠咬了咬牙,她快步出了門,小八、小卦和那小婢子緊隨其後。
須臾,便到了戚青畫的院子。
腳剛邁進房間,便听得戚青畫一聲大叫。
身體先于意識,玉白快步奔進內室,*榻上,果見戚青畫慘白著一張臉,確實不是裝出來的。
「叫過大夫來了嗎!」玉白蹙眉問一邊站著的戚青畫貼身的小婢子。
那小婢子一怔,隨即猛地搖頭。
「你家主子疼成這樣,你連叫大夫也不會!」怒喝一聲,她轉頭朝後進門的小八、小卦喊道︰「你們兩個,一個進宮去找殷折顏,告訴他戚青畫出事了!一個火速去找大夫來!」
「是!」兩個小少年應了,緊跑著出了門。
玉白又對一邊發愣的小婢子大吼︰「管事嬤嬤呢!怎麼不在!」
「嬤嬤的傷,沒好。」那小婢子似乎怕極了玉白,顫聲回答,卻連眼楮都不敢抬。
玉白咬著牙,有氣難發,手下端起*邊的水盆塞到小婢子手里,低喝︰「去打熱水來!」
「是!」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玉白和戚青畫兩人。玉白坐于*邊,伸手剛去探戚青畫額頭,她的眼楮便猛地睜開。
「你來做什麼。」黑發已被汗水浸濕貼在額上,戚青畫咬著下唇看了玉白一眼,別開頭去。
「你以為我想來。不過是你的小婢子來求我罷了。」
「哪個去求了你!」戚青畫聞言,尖聲道。
玉白對她此刻的逞強深感無奈,正巧小婢子端了熱水進來。
起身將手帕弄濕,又將濕手帕搭在戚青畫額上,玉白冷道︰「我勸你平復情緒,大夫就快來了,你也不想孩子有事吧。」
「孩子!我的孩子!」一听到玉白提到孩子,戚青畫整個臉色一變,急忙伸手去撫自己肚月復。
或許這就是母性吧。女人天生的母性。玉白輕嘆,手下力道放輕的給她擦拭冷汗。
不多時,外面一陣嘈雜聲,接著小八領著兩個大夫快步走進。
「小師娘!大夫來了!」
「快過來看看!」玉白趕緊給讓了地方,便有一名大夫上前來給戚青畫診脈。
「怎麼樣?」
「怕是動了胎氣,得趕快服用安胎藥!」
「那你還不快點開方子!」
方子很快寫好,跟隨大夫來的童子帶著戚青畫貼身的小婢子去拿藥,因為戚青畫身體太虛,這安胎藥要喝兩次。
兩個大夫說要親自看著下一碗安胎藥,小八便帶了他們去廚房。
而送第一碗安胎藥進來的小婢子剛放下碗,就失手打翻了水盆。
玉白都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刻意安排好的,房間里一時又剩下她們兩人。
竟是要她給戚青畫喂藥。
不過就算多麼討厭這個人,玉白也不會拿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開玩笑。伸手扶起戚青畫,又給她找了軟枕墊著。
「玉白,我知道你討厭我。」戚青畫有氣無力的道,欲伸手去推玉白送過來的藥碗。
玉白冷著臉躲開她的手,冷道︰「你最好快點喝藥,你也听見大夫的話了,除非你不想要孩子了。」
輕笑一聲,戚青畫看著玉白手中的安胎藥,終于點了下頭。
她從來都不是受重視的那一個,不堪的庶出身份讓她很長時間都抬不起頭來。
她恨戚玉白,此生最恨的便是戚玉白。她恨戚玉白嫡出的大小姐身份,恨戚玉白奪走了父親全部的*愛,恨戚玉白有戚夫人疼,而自己一出生就失去了娘親。
可是這一切,還都不是她最恨戚玉白的地方。她最恨戚玉白的,是戚玉白明明擁有了那麼多,卻還是要來和她爭殷折顏。
殷折顏和她幼時便相識,這麼多年,她一直溫順的等待著,等待著殷折顏帶走她。
她想不到,殷折顏竟會娶戚玉白,而且最後還愛上了戚玉白。
憑什麼!她才是最先認識殷折顏的人啊!
不是她心狠,只不過是戚玉白逼她的,逼她這麼做。和璃旌、淺語聯手,听她們擺布又怎樣,只要她可以重新得到殷折顏,那麼一切都不再重要,哪怕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慢慢張開嘴,澀澀的苦味霎時充滿整個口腔。
玉白還沒弄懂怎麼戚青畫喝個安胎藥都能哭出來,戚青畫已經捂著肚月復哀叫出聲。
「你怎麼了!」玉白大驚,伸手去扶戚青畫。
她卻使勁兒渾身力氣擋開玉白的手,「你給我喝了什麼!我的孩子!」
喝了什麼?!玉白聞言,下意識往手中藥碗看去,門口處,同時響起小婢子的驚呼!
「青畫夫人!」
***
殷折顏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國師府上下已經亂作一團。
戚青畫的孩子沒有了。此刻她正窩在殷折顏懷中哭的撕心裂肺。
一碗安胎藥變成了墮胎藥。可巧的是,當時房間里,只有她戚玉白和戚青畫兩個人,且誰都知道,戚玉白恨毒了戚青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殷折顏看向戚玉白,衣袖就猛地被戚青畫扯住。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大夫的安胎藥怎會變成墮胎藥!」
「可搜過夫人房間。」良久,殷折顏看向一旁的小廝們。
被問話的小廝們一愣,面面相覷下具都低下頭去。試問,他們哪里敢?
「你不能這樣對我!」
突然,一聲女子淒厲低吼響起。
身形倔強的挺立,玉白慢慢抬頭看向他。然後,她看到他變了臉色,狹長的鳳眸,他緊緊凝著她。
「是不是你!」將戚青畫交給一邊的小婢子,他朝她走來,眸光陰沉可怕,聲音粗噶。
玉白一笑,「若我說不是我,你會信嗎?」
殷折顏冷冷一笑,那樣子,不必再言。
「呵!」他的答案像是利刀一樣剜進她的心窩,玉白袖中手指握緊,視線轉向倚在小婢子懷中,蒼白臉色滿目恨意的戚青畫身上,低聲道︰「不得不承認,戚青畫,是我輸了。」
玉白話落,戚青畫眉心一簇,踉蹌著往殷折顏方向,青衣一動,殷折顏已將她攬進懷中,神色冰冷的看向玉白。
玉白凝向殷折顏,用一種復雜難辨的目光,良久,笑道︰「國師大人想要怎麼處置我?要殺要剮?」這一句不過就是氣話,只是徒增悲涼味道。
「折顏,戚玉白如此心狠,不能姑息!」郁梓嫣眉眼一冷,走到殷折顏身邊,低道。
這一刻,玉白總算知道,這位郁梓嫣有多恨自己了。
「我再問你,是不是你!」沒有人料到,年輕的國師還要再問,還在執意。
可笑嗎?怎麼不可笑?別人都以為他問,是不想懷疑她。可只有玉白明白,他問,是不相信她。若是相信,何須再問?!
「那個答案,就在你心中,殷折顏!你信不信我!」發自內心的狂吼,玉白連苦笑也擠不出。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要自救!她要冤枉她的人付出代價!
「折顏!」就在玉白吼聲剛落,戚青畫大慟握緊殷折顏手臂,「折顏,我們的孩子,不可以枉死!」
一秒還是兩秒,或許更快,琵琶骨一痛,玉白冷眼往自己身上看去,兩根銀釘閃爍,接著她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他不信她!
「把她帶下去。」
是誰的聲音這樣冷?玉白眼前一黑,意識瞬間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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