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昔站在馬車的旁邊,神色稍微有些復雜。封建社會的禮數,允昔不是不了解,莫子言兩人給她行下跪禮,也完全在情理之中,這些她都能夠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心里接受卻又是另一回事。作為一名在二十一世紀生存了二十多年的人,誰能接受爹娘給自己下跪?當然,除了那些沒心沒肺的人渣敗類。
她是皇城里有名的紈褲太女,自然可以胡攪蠻纏,但現在,卻是不能。現在凡是與軒王府沾邊的人和事都在眾目之下,更何況是她這個軒王妃?不經意的一個舉動都有可能將相府和軒王府推上風口浪尖!
禮數教義,在那些酸儒的眼里,甚至比他們的命還要重要!可偏偏,這些酸儒在朝廷里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你紈褲?你胡鬧?可以!可皇室的禮數不能廢!
允昔選擇走的這條與楚羽軒合作的這條路,是目前最合適,卻也是最難走的一條路。當她選擇走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著她出錯,等著看她這個不可一世的紈褲女的笑話!
「都起來吧,爹,娘,咱們回府再說。」允昔走到莫子言兩人的面前,伸手將他們扶了起來。繼而用手抱著莫子言的胳膊(沒辦法,身高問題,本該是攙著的…),便向相府內走去。
一干下人在允昔幾人進去之後,都跟在李林的身後進去了相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今天的相府,可是要從里到外,從上到下一處處細細的打掃,明天可是自家唯一的小姐出嫁的日子!
比起軒王府來,相府少了幾分奢華,但卻多了幾分江南水鄉古典的味道。允昔走在眾人的最前方,四處張望看著身邊經過的景色。
說來這也是火狐重生為允昔之後第一次真正看到相府內的景色,之前在相府的一個月,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知強身行’。
一路行來,各式假山流水,亭台回廊絡繹不絕。正是六月,路兩旁的綠植很是繁茂,各色鮮花點綴其間,開的熱鬧。
相府的前廳,允昔與莫子言一左一右的坐在主位之上,紅纓和慕容歡則坐在他們的下手,李林站在莫子言的身後,垂手而立。
丫鬟們給諸人送上茶水之後,便都魚貫而出,前廳便只剩下允昔紅纓,以及莫子言慕容歡李林五人。
「李林,你先出去。」允昔輕抿了一口茶,對李林說道。
「昔兒,不用,李林是我的義子。」允昔話剛落,莫子言就開口對她說道。
義子?允昔抬頭看了一眼李林,難怪!
「嗯。」允昔輕應道。隨後放下茶杯,起身來到莫子言的面前,跪下。
「爹爹,昔兒不孝。」
允昔跪下的時候,在場除了莫子言臉色未變的坐在主位上之外,另外三人都是各有反應。慕容歡想要起身扶允昔起來,卻被莫子言一個眼神制止了;而紅纓則是滿臉驚訝,這樣的允昔她從沒見過;李林臉上的情緒波動一閃而過,卻又再次恢復了他儒雅的形象。
「昔兒,你…真的決定了?」
「爹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這是目前最快的解決方案,若不這樣,我莫家和慕容家豈不要白白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是啊,來不及了!昔兒,苦了你了,起來吧!你沒有不孝,你是莫家和慕容家最大的功臣!」
莫子言臉上的痛苦一閃而過,起身扶起允昔。是他無能,竟要讓女兒前去涉險!
「昔兒,你大婚後第二天我就要出發前去清河鎮了,那里的瘟疫越來越嚴重了。我實在不能再拖了,陛下已經催了我很多次了。」允昔搬去軒王府的那天,陛下急召丞相進宮,所為的,便是清河鎮的瘟疫一事。
「嗯,爹爹,後天我來送你。」瘟疫不可小覷,不做點預防工作,她怎麼能放心莫子言前去清河鎮?
「子言,別讓昔兒去了,她再怎麼能干也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那麼危險,你就放心嗎?」
這時,慕容歡來到了允昔身邊,對莫子言說道,面上是滿滿的心疼與不舍。
「歡兒,我不放心,可是別無辦法。這次只是慕容老將軍被下了毒,可誰能保證下次不會是莫府和慕容府的所有人?」
听到莫子言的話,慕容歡低頭保持了沉默,她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出身將門,自是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不同,有著可以比肩男子的大局觀和思想。可是,再怎麼,她也是一位母親。
「昔兒,一切小心。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去慕容府找你舅舅,他會幫你的。」良久,慕容歡似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抬頭堅定的對允昔說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誰能體會到慕容歡說出這句話時心里的感受?明知道女兒這一嫁便是入了虎口,卻只能保持沉默,什麼也做不得。
「知道了,娘親。」允昔沒有說什麼多余的話,她只能盡她的努力保護他們。這一世,有這樣的家人陪著,怎麼著也無悔了!
在回去惜竹院的路上,紅纓難得的沒有再鬧騰,而是一路沉默的跟在允昔的身後。允昔這次是故意當著紅纓的面說這些的,她也知道紅纓現在心里的想法,但她卻什麼也無法說,所有的所有都要靠紅纓自己去想。
紅纓的性格她很喜歡,但那樣的性格並不適合陪在她的身邊,這次,就當是給她的一個機會吧!至于能不能醒悟,就只能看紅纓自己了。
進了惜竹院,紅纓依舊保持著沉默,坐在院子里的花樹下,低著頭,不發一言。
允昔就躺在她不遠處的躺椅上,閉目養神,等著紅纓開口說話。
良久,紅纓終于抬起了頭,看向允昔,臉上是不同于以往的冷滯。
「莫允昔,你一直都在玩我,對嗎?這才是真正的你,是嗎?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都要如此對我?莫允昔,你幫我看清了柳縴縴的真面目,卻像她對待我一樣對待我,不,你比她更殘忍,你還親手撕開了你自己的面具,讓我看的一清二楚!這是在嘲笑我嗎?
這麼久的相處,卻瞞了我那麼多,每次的打鬧和口舌之爭難道都是作戲不成?
莫允昔,你夠狠!你夠資格成為一名陰謀家和游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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