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墨低頭思考了一會,對單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命令道。
「殿下,我們根本無法靠近銀甲衛的隊伍,剛剛為了探查情況,已經損失了兩個弟兄了,但還是什麼消息也沒有得到。」
黑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滿是寒冰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悲痛——那是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啊!
「什麼?!一群草包!犧牲了兩個人竟然什麼也沒有打探到?!」楚羽墨還很平靜的臉上馬上又變的不平靜了。今天他帶出來的人可都是用一個少一個的,一下子就少了兩個,肉疼啊!
最最重要的是,竟然什麼都沒有打探到!
這就像是一個人處在黑暗當中,明知道有危險,卻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的那種恐懼感!
楚羽墨知道,銀甲衛是允昔弄來這里的,但他卻想不出來,銀甲衛來這里能干什麼?
維持秩序不讓群眾躁動?貌似有點大材小用了。
黑衣人並沒有說話,但垂在身側的拳頭卻是緊了緊,眼里的波動也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強烈波動——他們的弟兄沒了,在他們效命的主子嘴里就是‘草包’!
後來,楚羽墨自己也是沒法,他總不能拿剩下的人的生命繼續開玩笑吧!想著現在是在皇城里,允昔也不敢拿他這個太子怎麼樣,楚羽墨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繼續觀戰。
此時此刻,兩人的狀況依舊沒有多大改變,但兩人都似不知疲倦一般,速度沒有降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快。尤其是裘飛,舞出的雙節棍後面帶出了一條殘影,周圍圍觀的人都是看的有些眼花了!
有些人心里此時又是認為裘飛肯定贏定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在快速動作的裘飛動作竟是在突然之間就慢了下來,不是漸漸的慢下來,而是猛然間由極快到了極慢!
不光手上的動作,就連腳下的動作也是慢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謝靈峰手下的動作卻是突然加快。與此同時,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謝靈峰右手中折扇的扇柄處快速彈出了一個刀片,僅有大拇指長。但這僅有大拇指長的刀片,卻成了裘飛的催命符!
刀片輕輕的劃過裘飛的脖頸,沒有帶出任何一點血花。下一秒,裘飛的身體已經倒在了擂台上,有血絲從他的脖頸處滲出來,很淺很淺。
但他已經沒了呼吸。
這一割,謝靈峰很準確的話來了裘飛的氣管,甚至連周圍的大動脈都沒有傷到多少!
靜,靜到極致的靜!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大聲呼吸!
在場大部分人都不明白,裘飛怎麼就突然慢了下來?若是為了讓一下謝靈峰,那一開始怎麼會用那麼快的速度?
可是,也有一部分人看出了謝靈峰的小動作。這里面,自然就是包括允昔的。
允昔越來越覺得,她沒有看錯人,這個謝靈峰簡直是太對她的胃口了!出手狠辣,不擇手段,斬草除根,誰能看出來現在正站在台上微笑的文弱書生會是剛剛一連殺了兩人的山賊頭頭?
而且,是連殺兩個與他無仇無恨的人!而且,在殺人之後還能面不改色的微笑而立!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報名報姓明目張膽的殺人!
「主子,剛剛…是怎麼回事?」竹兒呆呆的看著擂台上發生的一切,嘴里有些結巴的問著允昔。
「迷藥,而且是劇烈運動之後才會發作的迷藥。無色無味,可以通過呼吸,皮膚等一系列途徑傳播的迷藥!」
允昔沒有具體的解釋,但僅僅是說的這些話便已經解釋了一切。
謝靈峰用了迷藥!裘飛速度越來越快,使得迷藥發作,這才有了謝靈峰的一殺斃命!
為裘飛僅僅注意了謝靈峰的攻擊和拿折扇的右手的動作,根本就沒有想到,謝靈峰會將迷藥灑在空中!
這一下,在場眾人心里再次浮上了恐懼——一連死了兩人,而且是死在同一個人的手中!
這個人是惡魔!謝靈峰成功的點燃了眾人心里的恐懼,在現場大部分人的眼里,謝靈峰現在就是惡魔的化身!
「我…我棄權!」在詭異的安靜下,終是有人忍不住顫巍巍的舉起了手。在生命面前,所有的繁華都是浮雲!
謝靈峰的武力值並不是多高,但他的各種詭計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啊!
實打實的對打他們不見得會輸,可是在擂台上沒有人規定說是不許用暗器毒藥。而這樣暗地里使壞的對手是最讓人害怕的!
在第一個棄權的聲音響起之後,此起彼伏的有人開口說棄。他們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失望了落寞,有些人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他們這個逃兵是當定了。
縱有千百個理由,也無法掩蓋這個事實——他們這群人真真切切的在臨上擂台的時候退縮了,當了逃兵!
最後統計的時候,足有二百人退出了‘有緣人’的爭奪擂台!
這個世上,說好听點是惜命的人比較多,說難听點,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多!
允昔站在頂上,看著下面的狀況,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她身邊的竹兒見此,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主子這是喜是怒?
「主子,就剩下五十個人了,他們這里面還要再死一部分。」竹兒小心翼翼的對允昔說道。對于主子這次的目的,她雖是知道的不多,但卻是知道‘招攬忍受‘這麼一個目的。
現在人都退出了,還怎麼招攬?
「貪生怕死者,最是沒有資格!」
允昔的聲音很冷,現在的狀況是她沒想到過的!本以為這場擂台要擺到白天了,那樣和她的下一步計劃時間剛好接上,可現在,擂台結束最晚最晚也才到凌晨四點那會!距離下一步計劃,最少也要空出一個多時辰的空余時間!
哪怕是一分鐘,也會出現意外的變故,更何況是一個時辰!
但允昔卻是沒有絲毫責怪謝靈峰的意思,無論是他的行事風格還是他的心智,她都很是欣賞。這一次就算是只得到了謝靈峰這一個人,也是她莫允昔賺了!
而允昔話里的冷意讓竹兒生生打了個寒顫,甚至都不敢再看允昔的眼楮!
霽月樓前的眾人對樓頂上發生的事情絲毫不知情。哪怕有偶爾看上來的人,也因為允昔蒙有白紗而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因為這個意外,一下子少了很多人,無奈,只得將剩下的五十二人重新編號。等到再次開始的時候,已經是五分鐘之後了。
接下啦的一切都漸漸步上了正軌,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謝靈峰又在台上待了兩場擂台,毫無意外的,這兩場與他對擂的人都已經魂歸天外了。
等到第三場的時候,謝靈峰在看到來人時,竟是直接認輸,主動下了這擂台!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就連竹兒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第三個上擂台的,是已經胡子垂到胸前,頭發花白胡子花白,臉上肌膚卻如嬰兒一般的老者,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而他,成功的守住了擂台,一直站在了最後!
等到塵埃落定時,時間甚至還沒到凌晨四點,只得三點剛出頭。這比允昔預料的,不知要早了多少!
「告訴絕,讓他跑一趟,告訴軒王,此處事情已告一段落。」
允昔對竹兒悄聲說過,便從身側將古琴拿出,盤腿而坐,一曲輕松歡快的曲子從允昔的手下傾瀉而出。
剛剛經歷過激情的眾人听過曲子,心里慢慢平靜了下來。而現場,也是在允昔的曲子之下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一曲畢,玥娘已經來到了允昔的身旁,在允昔耳邊說了些什麼之後,允昔便悄悄的退離了此處。迅速回到二樓的房間里,允昔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衣服換下,然後從窗子那里一躍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的計劃,算是成功了一半。雲姬功成身退,換紈褲太女莫允昔上場!
允昔的大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身為雲姬的時候,最應該擔心的便是被人直接攻擊,強取豪奪。但如此沒腦子的人很少,所以說來也沒有多大的風險。
再加上雲姬在皇城里的名聲,真正敢明目張膽動她的人,還真沒幾個。
可現在莫允昔就不一樣了。說來,真正的以身涉險才剛剛開始!
前幾天的流言碎語還沒有完全消失,現在的莫允昔在皇城里的名聲可是越來越臭了!
狠辣無情,紈褲囂張!
挑唆軒王,欲要一手遮天,甚至坑殺大臣之女!
年僅九歲,惡毒至此,長大了還了得?!
這幾日里,允昔都是盡量避開人群的。可是現在,她竟是讓自己直接出現在人群當中,還是出現在如此熱鬧的地方!
從窗口躍下,允昔卻是跌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中。熟悉的感覺告訴允昔來人是誰,但她竟然沒有絲毫抗拒的情緒。
「楚羽軒,你怎麼跑來了?」
楚羽軒抱著懷里軟軟的小身板,嘴角溫暖勾起,就知道她會從這里出來!
「想你了,來陪陪你。」
允昔在楚羽軒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翻了翻白眼,肉麻的家伙!看你還能肉麻到什麼時候去!
「王二麻子,可是完成你的任務了?」
听到允昔戲謔的聲音,楚羽軒嘴角的笑容馬上便凝固了下來,訕訕一笑︰「娘子在說什麼,為夫听不懂…不過娘子大人,已經完成任務!要不然我哪敢過來啊…」
「哦?是嗎?」
「當然是…娘子,為夫抱你離開這里,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王二麻子,是楚羽軒剛剛報名隨機擂台的時候隨便用的名字,是在霽月樓里登名造冊的。三十二號沒有上台,自然不是因為害怕或是什麼,稍微想了想,允昔便明白那個三十二號是誰了。
待後來玥娘上來在她耳邊說的便是那個潛逃的三十二號登記時的名字!
王二麻子,真不知道楚羽軒是怎麼想的這個名字!
允昔離開之後,足足過了有十秒鐘,眾人才一一清醒過來。待清醒過來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霽月樓頂。
不出他們所料,那個妙人兒已經消失在了那里。
看到眾人都是清醒了過來,玥娘魅惑一笑,對著眾人開口道︰「雲姬姑娘身體不適,已經下去休息了。雪蓮籽由我轉交給‘有緣人’,至于面見雲姬,明天晚上來即可。」
說到此,玥娘將視線轉向了最後勝出的那名老者。此時,老者還站在擂台之上,沒來得及下來,很是顯眼,一眼便能夠看到。
此時不光玥娘的視線,所有人的視線都是轉向了擂台之上,各種目光很是復雜。羨慕有之,嫉恨有之,羨慕加嫉恨的更是大有人在。
但卻沒有人敢動手,剛剛後來的比賽,這名老者對待多有的打擂者,都是一招便取勝!
誰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說來玥娘也算是江湖中人,稱一聲老前輩並不算什麼。
「叫我獨孤就行,我這沒那麼多規矩。丫頭,趕緊停了你那個功法的練習,要不然可是連神仙都救不了你的!」自稱‘獨孤’的老者眼楮隨意掃了一下玥娘,便是開口警告。
「還有,那個什麼雪蓮籽我看不上,就留給那個小丫頭了。」
玥娘听了獨孤前面的話,心里大驚,她練習那本秘籍沒有人知道的,就連主子她都沒說啊!他是怎麼知道的?!
可是不等她說話,獨孤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心下一驚,想到了她正在做的事情,當下便開口說道︰「獨孤前輩,這枚雪蓮籽是你應得的,你還是收下吧!」
不光是玥娘有些驚,在場大部分人都是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敢情倒好,在這里喂了大半夜的蚊子,好不容易得了雪蓮籽,竟然不要?還說看不上?
這讓他們這群拼盡全力也沒有得到雪蓮籽的人情何以堪啊!
「別叫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叫我獨孤就好!我不要雪蓮籽,我就是想見見那個小丫頭,讓她明晚在這里等著我,我會來找她的。好了,就這樣了,我先走了,折騰到現在,我這一把老骨頭啊!」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玥娘就是沒有機會插一句嘴。
「獨孤前…獨孤,請留步。」就在老者準備離開這里的時候,卻是從旁邊的酒樓二樓傳來一個聲音。
「誰允許你叫我獨孤的,叫獨孤前輩!」本要離開這里的老者听到這個聲音,竟是轉過了身子,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還有,直接從上面飛下來成何體統,還知不知道起碼的對老人家的尊重?!」
「我…」不是你剛剛才說的不要叫前輩的嗎?不從上面飛下來,等我從樓梯上跑下來,你還不知道去哪了呢!
听到獨孤的話,感受到他的敵意,楚羽墨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這莫名其妙的敵意是從哪里來的?心里不由得月復謗了幾句,但他卻是不敢說出來。
有事相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見到此情況,此時混在人群中的楚羽軒和允昔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果然,處處有意外啊!
不過,這樣的意外越多越好啊!
本來打算的是允昔出現,直接強搶蓮子,引得楚羽墨一塊參與進來。可現在,這一步直接省略了!
與此同時,允昔心里也是一陣疑惑,這個老者又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謝靈峰還沒開始動手就直接認輸跑了下去?為什麼他要針對楚羽墨?為什麼他想見自己?
看到楚羽墨嘴里‘我’了半天還沒有個下文,獨孤再次炸毛了。
「你說你一個大小伙字,支支吾吾的像個什麼?!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別在這磨磨蹭蹭的浪費時間,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在這里廢話!」
听到獨孤的話,人群中竟是有人低笑出聲——這是在說大楚的太子像個娘們啊!
在場基本都是江湖人士,也不存在怕朝廷的事。所以在楚羽墨視線轉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少恐慌,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收斂。
「獨孤前輩…」
「叫獨孤!」
楚羽墨剛剛開口便被獨孤打斷了,這一下,任是楚羽墨再好的定力都快忍不住了——丫的到底是叫你獨孤還是獨孤前輩啊!
听著周圍的低笑聲,楚羽墨垂在兩側的拳頭緊了又緊——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是他楚羽墨這麼多年來的頭一糟!
「獨孤,小子楚羽墨,剛剛對前輩的無禮之處,還望見諒。現在小子有一事相求,還望前輩應允。」
「有屁快放!」獨孤臉上此時已經是滿滿的不耐煩,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楚羽墨。
楚羽墨這次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直接開口說道︰「小子有急事用到雪蓮籽,還望前輩慷慨相贈。」
「雪蓮籽?我沒有。」獨孤擺了擺手,轉過身去,「你找其他人要去,我是沒有的。」
獨孤的這個意思很明顯,雪蓮籽已經不屬于他了,他沒有,要雪蓮籽別往他這湊!
「前輩,你…」楚羽墨想過會被拒絕,但沒想到竟是這個理由。獨孤說了將雪蓮籽留給雲姬,但霽月樓方面還沒有答應呢!
那現在雪蓮籽的所有權,不應該改在他獨孤的手里嗎?
「別煩我,丫頭你來!」獨孤對現在還在樓頂的玥娘招了招手,示意她來解決這件事情。「老頭子我要去睡覺了,這里就交給你了。記住明天讓那個小丫頭來見我就行!」
歐陽說完這句話便一個躍身消失在了霽月樓,所有人只感覺眼前一花,面前便已經沒了獨孤的身影。
無論是這離開時的輕功身法,擂台上的種種表現,還是對玥娘雲姬的親昵稱呼,都是在向周圍別有用心之人的警告!
若是沒有了這個警告,那麼,憑著霽月樓剛剛出現還沒一年的小勢力,等到消息傳開,能不能經得起大陸上一輪攻擊都是問題!
在獨孤離開之後,玥娘便從樓上一個飛身飄了下來,站在了擂台的正中央。
「太子殿下想要雪蓮籽,不如明天再來,雲姬姑娘已經休息了。」
按照計劃,這枚雪蓮籽是要給楚羽墨的,但卻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給楚羽墨!
「玥娘,我是真的急需雪蓮籽,關系重大啊!」玥娘話落,楚羽墨竟是一改之前彬彬有禮淡然的樣子,語氣很是著急的開口說道。
在他看來,玥娘比剛剛的獨孤要好對付的多!起碼,玥娘他是知深淺的,而獨孤,他卻是一點也看不透。
「雪蓮籽,能生死人,肉白骨,解百毒,治百病,不知太子殿下是想要干什麼?」
楚羽墨話落,玥娘一下都沒有停頓,緊接著他的話說道。
允昔站在人群里,用胳膊撞了撞楚羽軒的胳膊,遞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讀出眼神里的意思,楚羽軒只得無奈加寵溺的笑了笑。
這小家伙,在向他炫耀手底下的人呢!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玥娘很能干,再加以培養,絕對能夠成為小家伙的得力助手!
「想要…治病!對,就是治病。」听聞玥娘所問,楚羽墨心里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拿雪蓮籽自然是另有他用,哪里是那些什麼治病解毒的?
「對了,據說陛下現在重病,一直昏迷不醒,太子一定是為陛下求藥的!」
楚羽墨話剛落,在人群中就傳出來這麼一個聲音。聲音里還帶上了一些恍然大悟。
听到此話,楚羽墨瞬間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他沒事干說什麼治病啊!這倒好,把自己繞進去了吧!
抬頭,楚羽墨眼帶凶光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里是人群最為密集的地方,根本就分不清楚這句話是出自誰的口!
而人群中的眾人,更是在心里感嘆現在的太子真是孝子啊!不惜熬整夜為病重的陛下求來雪蓮籽!
允昔心里此時已經笑開了話,事情發展順利的超乎她的想像!沒有出面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田地,現在剩下的,就是請君入甕!
「玥娘,在下鬼手,也想向你求這雪蓮籽,不知可否賞臉?」
就在所有人都感嘆太子的孝心時,楚羽墨憤怒後悔交加,允昔得意樂開花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來了一個聲音——正是之前便出現過的鬼手。
「你交代的?」允昔對著楚羽軒,壓低聲音問道。
「必須的。娘子,你現在陪著為夫在這里看戲就好,接下來的,就不用你出手了。」楚羽軒微笑著看著允昔,心里一陣得意。
自從見到鬼手他心里就在盤算了,到後來他離開這里之後就找到了鬼手,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再就是交代了鬼手要做的事情。
「那後面是怎麼安排的?」允昔發現,現在的事情已經月兌離了自己的掌控,從獨孤出現,到鬼手出現,事情在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的偏離自己的計劃。
「保密。」楚羽軒神秘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允昔也不強求,將視線轉向擂台方向,既然看戲,那就好好看戲,她就不管這些事情了。
「玥娘見過鬼手神醫。」玥娘微微福了一禮,說道︰「不知神醫要雪蓮籽是要救誰的命?」
「實不相瞞,這卻是我神醫谷的**,怕是不能相告。但今日為了幫助恩人,我也只得破一次例了。」鬼手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意味。
「二十年前,家師曾被皇朝慕容柏老將軍所救,可現在老將軍被奸人所害,危在旦夕。為了報恩,這才前來這里,本想等雪蓮籽的主人定下來之後再來求贈,可現在…玥娘,還望圓了我這報恩之情。」
鬼手說到最後,更是抱拳作了深深的一揖。
在場之人听到鬼手的話,都是低頭保持了沉默。皇朝慕容柏的大名,誰沒听過,甚至在場之人大部分小時候崇拜的人都是這個叱 風雲的老將軍!
現在听到他被奸人所害,心里雖說沒有義憤填膺,但還是心里覺得氣憤不已——這麼一個對皇朝貢獻頗多的老將軍,竟然都舍得下手?!
之後,玥娘卻是沒有開口,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要做一個決斷了。可她卻不敢貿然做決斷,霽月樓,本就不是她做主的。
允昔看到玥娘的眼里的猶豫,心里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要是這麼下去,沒有她在,豈不是要錯過了下決斷的時間?看來以後要慢慢訓練玥娘決策的能力了。
鬼手作完一揖之後,便直起身對不遠處的楚羽墨開口說道︰「太子殿下,不知陛下是什麼病?若是不介意,可否允昔鬼手去宮里看看陛下的病情,說不定在下能夠治好,這樣便用不到雪蓮籽了,你看這樣可行?」
鬼手一開口,便是直接認定,楚羽墨是為陛下求得雪蓮籽。
現在,楚羽墨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是,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鬼手神醫能為父皇看病,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我卻認為直接用雪蓮籽更好一些,還免了神醫奔波。慕容柏老將軍為奸人所害,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听說,待我查實之後,定會給慕容府一個交代。此事是朝廷里的事,就不煩神醫操心了。」
楚羽墨想了許久,才從嘴里說出了這麼一番他認為最恰當的話。用朝廷和江湖來說事情!朝廷與江湖從來都是兩不干涉的,現在你鬼手插進來,算是什麼?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啊!
「那老將軍的病情怎麼辦?不對,老將軍是被下毒的,除了雪蓮籽,再沒有藥物可以救活,難道你們就要這樣放棄以為對皇朝有赫赫戰功的老將軍嗎?」
鬼手話落,在場凡事老百姓,心里都是有著不可掩蓋的怒氣——一生戎馬,就換來皇朝當權者的不管不問?!
如此這樣,誰還能安心為皇朝當權者賣力?!大道理他們不懂,但他們知道,若是沒有將軍的付出,怎麼能有他們的安定生活?!
楚羽墨無話可說——他自認為合適的說法卻是讓自己陷入了更大的泥沼之中。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這個計劃,是由允昔初步設定,後來在中途楚羽軒根據事情的臨時改線而調整了計劃,楚羽墨哪有不一步步陷進去的道理?
憑著楚羽軒對楚羽墨這麼多年的了解,調整之後的計劃,怎麼可能比允昔剛開始的計劃差呢?
就在此時,突然從遠處的大街上傳來一陣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空里顯得很是明顯。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向那個方向看去。
片刻,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馬背上坐著的是一名小廝模樣的男子。馬匹還沒到,聲音卻是傳了過來。
「鬼手神醫可是在此處?」
允昔認得這個小廝,是慕容府的,他之前見過一次。
沒想到楚羽軒速度這麼快,竟然連慕容府的小廝都安排進來了!
這個戲,可是越來越精彩了啊!
而楚羽軒看到這個男子出現,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卻是微微皺了下——他是安排了慕容府小廝,可並不是這個小廝啊!
鬼手听到聲音,揚聲應道。听到聲音,馬匹馬上調轉馬頭,來了鬼手的身邊。
「神醫,老將軍醒了!將軍讓我來叫你回去看看老將軍的情況!」
小廝到了這里還沒來得及下馬,便在馬背上說道,一張臉漲得通紅,很明顯的,他現在非常激動!
直到此刻楚羽軒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就是,慕容柏真的醒過來了!
他安排的小廝說的不是這個啊…
無語,意外,今晚真是各種意外不斷啊!是不是他們沒有選好時間,出門沒看黃歷啊!
低頭,看著允昔仍然興致勃勃的小臉,楚羽軒真的不想告訴她這個事實。片刻,允昔也是感受到了楚羽軒的目光,仰頭看向楚羽軒的俊臉。
「楚羽軒,怎麼了?」允昔皺眉,她怎麼感覺楚羽軒現在這麼不對勁呢?
「沒什麼,小家伙,有一點點意外發生。」
「什麼意外?」「你外公醒來了。」
「什麼?」允昔听到楚羽軒的話,因為驚訝聲音略有些抬高,引得周圍人的視線都是不停的往這里掃。允昔不得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這不是你安排的嗎?」
「不是。我安排的不是這樣的。」楚羽軒攤攤手,表示無辜。
「那你安排的是什麼?」
「病情惡化,馬上咽氣。」
听到楚羽軒的話,允昔無語了——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全亂套了…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事情啊!
那接下來會發展到什麼方向,誰還能預料?現在就全看鬼手和玥娘的臨場發揮了…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這次計劃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再想辦法彌補吧!
再說鬼手,听到小廝說的話,臉上的表情先是一頓,隨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下也是了解了怎麼回事——沒想到老將軍身體那麼好,這才六七天的時間就醒過來了!
「什麼?!老將軍醒了?無礙了?!」鬼手臉上也是現出了激動之色。
「是的,神醫。老將軍服下你的藥,現在已經醒了,看樣子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這就等神醫回去再給老將軍看一下。」
小廝看到鬼手的激動,略有些不解——不就是鬼手自己說的老將軍無礙了嗎?現在怎麼會這麼激動啊!心里這麼想,但他卻是沒有說出口。
小廝嘴里的藥自然就是之前那次和雪蓮籽一起熬得藥,但是在周圍人耳里听得,便是鬼手之前自己開的藥將老將軍治好了!
「恭喜神醫醫術更上一層樓。」此時,距離鬼手不遠的楚羽墨抱拳對著鬼手說道。
楚羽墨話落,周圍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都是抱拳對著鬼手恭喜道。
看到楚羽墨如此樣子,鬼手心下微轉,對著楚羽墨抱拳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看樣子老將軍是用不到雪蓮籽了,那就將它給陛下用吧,預祝陛下早日恢復身體。」
站在旁邊的玥娘此時有些無語,這兩個人,雪蓮籽貌似還不屬于他們吧!這就自己先商量好歸屬權了?
「多謝鬼手神醫,我先替父皇多謝神醫了。」楚羽墨听言,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躍,這晚,可真是不容易啊!不過,總算是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真蠢。」在邊上的允昔見此,嘴里不由得嗤笑出聲。他身邊的楚羽軒听此,低頭思考了一會,便是明白了允昔的意思,不由得開口道︰「小家伙,你可真狠。」
允昔瞥了一眼楚羽軒,說道︰「我不狠,你狠,鬼手更狠。」
鬼手的隨機應變很好,效果出乎她預計的好!
不過,現在就看玥娘的反應了,只希望她能夠和鬼手配合好吧!
楚羽墨謝過鬼手之後,將視線轉向了玥娘位置,「玥娘,你看這雪蓮籽,可否贈與在下?」
楚羽墨只想著雪蓮籽的神奇功用,絲毫沒有想到他現在的行為是在與虎謀皮!
雲姬是楚羽軒,雲姬在霽月樓,現在在給霽月樓要東西,可不就等于是在求敵人將珍寶給他?
其實,在楚羽墨心里,從沒把允昔當過敵人。這可能就是他最終失敗的最關鍵的地方吧!
玥娘心里此時已經清楚了大概,也知道了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把雪蓮籽給了楚羽墨。
臉上微微猶豫,玥娘有些為難的看著楚羽墨︰「太子殿下,這雪蓮籽…」
就在這時,一身粉衣的竹兒來到了玥娘的身邊,貼著她的耳朵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又退了下去。
玥娘抬頭看向楚羽墨,說道︰「太子殿下,剛剛雲姬讓捎來話,這枚雪蓮籽就送給陛下了。預祝陛下早日康復!」
說話間,玥娘張開手,一枚小小的蓮子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圓潤飽滿。
玥娘張開手心的那一刻,周圍響起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在周圍眾多燈籠的照耀下,滅個人都是能夠清楚的看到玥娘手心里的東西。
圓潤飽滿——很明顯的便是真正的雪蓮籽!
大部分人來到這里的目的都是雪蓮籽,現在看到他就這麼著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焉有不激動的道理?
能夠抑制住自己的激動不上前去搶,已經很不容易了!
楚羽墨拿過玥娘手里的雪蓮籽,心里很是激動——今天晚上歷經坎坷,終是得到了雪蓮籽,心里能不激動嗎?!
「太子殿下,我之前說的話依舊作數,待會天亮我便去皇宮里給陛下診治,還望殿下能在皇宮北門接我一下。皇宮,可不是我現在說進去就能進去的了。」
皇宮里,現在是柳家一家獨大,就連前幾天允昔想要進去都被攔在了外面,她想看看自己的皇後姑姑都是不行了!
鬼手話落,不光是楚羽墨愣了,就連允昔都有一瞬間的愣神——狠,這招真是太狠了!
原本,允昔只以為鬼手是想將江湖勢力也拉進來,讓楚羽墨成為眾矢之的。可現在,鬼手竟是想將觸角伸去皇宮!
既然進了皇宮,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允昔已經決定了,這次去皇宮,她說什麼也要跟著鬼手一起去!憑著鬼手和允昔的個性,不將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
片刻之後,楚羽墨便是反應了過來,急忙說道︰「鬼手神醫,不必了。有雪蓮子父皇肯定能康復的,就不勞煩您大駕了。」
「那怎麼行!身為大楚的子民,我有義務為國分憂!太子殿下不必說了,我待會便去皇宮里為陛下診治,你不能阻止任何一個大楚子民為國家盡力的心!」
鬼手這句話說的很是大義凜然,听得一旁的允昔一愣一愣的——她怎麼不知道鬼手竟然這麼熱愛大楚皇朝?
話落,周圍竟是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掌聲,還真有普通民眾在這里熬到凌晨四五點的!
鬼手的話,讓楚羽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個不小心,便會成為眾人聲討的對象——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倒是他這個太子還想不想做了?
今夜的所有到這里才算是真的結束了,很快的,霽月樓周圍便恢復了寧靜。
此時,已經是凌晨五點的樣子,距離天亮也只剩下一個多小時,所以允昔幾人也就沒有回去相府或是將軍府,而是都待在了霽月樓里。
此時,霽月樓二樓,允昔的房間里。
鬼手,允昔,楚羽軒,玥娘,絕,以及梅蘭竹菊四女都是齊聚在這里。除了梅蘭竹菊四女,眾人都是圍著圓桌落座。
允昔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鬼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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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雲雲補上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