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當日,起得比雞早,餓得咕咕叫。
自己親身經歷一回,如玥瞬間覺得真刀真槍地上戰場,絕對跟以前各種圍觀姐姐閨蜜成親完全不在一個次元上。眼楮一睜開,就有喜娘拿著五色棉紗線笑眯眯地進來了,這項日程名曰「開面」。
通俗點兒講就是用棉紗線絞去新娘臉上的汗毛,可能覺得這樣光不溜丟的好瞧些。
整個過程有多疼如玥就不贅述了,總之就是等喜娘搞定,討好地再看她這輩子開面開的身份最尊貴的新娘時,頓時驚得一身冷汗。可想而知如玥當時有多怨念,多想爆粗口。
但她忍了。
然後就是傅粉,用白色茉莉花仁提煉而成的「珍珠粉」,摻著不同名貴的香料,聞之迷人,涂之嚇人。白得跟鬼似的,確定不是在整她?還有,是說既然現在傅粉傅這麼厚,剛才還要開面是鬧哪樣啊喂?疼成那樣效果何在?都尼瑪掩蓋住了好麼?!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整個早晨上妝和上裝的過程都是在如玥的白眼和吐槽中度過的。
如玥堅定地認為,繁瑣而無聊的成親禮節絕對是為了鍛煉她的吐槽能量而誕生的。拜別了早早趕來的太夫人,如玥強忍住沒有落淚,太夫人也只是眼圈兒泛紅,平日里有說不完話的祖孫二人,此刻卻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手。
反倒是鐘氏講了幾句應景的話。
其他人的反應,如玥根本無暇去顧。又是一陣手忙腳亂之後,迎親隊伍終于上門了。紅蓋頭落下的一瞬,黃鸝眼疾手快地往如玥嘴里扔了一塊玫瑰卷,還做賊心虛地宣布︰「姑娘今日都沒要吃的,可真是難得呢哈哈哈。」
幾只鳥都瞧見了黃鸝的小動作,默默地扭過頭,當做不認識她。
黃鸝尷尬地保持「哈哈」張大嘴的姿勢頓了一會兒,聳聳肩,附在如玥耳邊道︰「姑娘別忍著,若是路上真餓了或者渴了,一定要給奴婢講,千萬別委屈自個兒。」
如玥含糊地應了聲「沒問題」。
她蘇如玥是誰啊?委屈得了誰還能委屈得了她?上轎之後,八抬大轎穩穩地抬起,如玥松了口氣。耳邊響雷般的鑼鼓嗩吶聲吵得歡實,人聲鼎沸,著實夠嘈雜的。但听著听著倒也習慣了,如玥把蓋頭掀起搭在頭上,偷偷掀起轎簾一角打算瞅一眼。
結果得到轎外隨轎的黃鸝一個警告的眼神。
哼唧的,不能看本姑娘就不看了!如玥沖黃鸝皺了皺鼻子,把轎簾放下,突然賊兮兮地一笑,開始低頭在大紅喜服上翻騰。不一會兒,那只原本裝有香料的錦囊被她拿起,拉繩,打開,香料當然早就被某人掉了包,現在是消遣無聊之神器——瓜子。
哪個大家閨秀是嗑著瓜子悠悠哉哉地從娘家被抬到婆家的?
反正蘇如玥算是創了先例。
花轎到了將軍府後,如玥連忙把蓋頭重新蓋上,但擋不住喜娘掀起轎簾,看到滿轎瓜子皮時嘴角不停地抽搐。好在喜娘同志是有經驗的好同志,驚愕一閃而過,隨即吉祥話一籮筐一籮筐地倒,之後將綢子的另一端遞給從高頭大馬一躍而下的新郎官後,功成身退地躲到一邊兒獨自心塞去了。
如玥現在齒頰留香,琢磨著待會兒接吻的時候,萬一被顧景逸發現她成親嗑瓜子的事該怎麼解釋。
矮油真是太不純潔了!如玥憋不住笑出聲。
前方遷就如玥短小步伐的顧某人耳朵尖,听到如玥的笑聲,自己也禁不住彎起嘴角,露出一抹絢麗猶如霓虹的笑。他長得本就是罕見的俊美無雙,雖然邊關殺敵惹得氣場著實凶煞,但在喜服的映襯下,那股駭人的氣場淡了,是故顧某人毫無預兆的笑顏,圍觀的眾人表示完全hold不住啊!
好在他就笑了一下,立馬恢復了生人勿近的表情。
緊接著就是例行公事般的拜堂行禮,拜的是誰如玥都知道,不過看不到臉就是了。過程很復雜,結局很簡單,就是她蘇如玥終于成了顧景逸的合法妻子,從此生老病死富貴貧窮與共,地久天長同享百年之好。
顧景逸牽著如玥走進喜房,同時進來的還有一些熱心的圍觀群眾。
比較熟悉的就是被迫不得不來臉色還不怎麼好看的堂姐蘇如瑤,當然顧惜曼和顧惜淑都來了,還有清芙郡主和瑾柔郡主,滿室的珠光寶氣。她們的夫君來得不全,慶陽公主大公子顧景譽挑大梁地在外頭陪客,不過名義上的親二弟顧景暉倒是站在一角默默地觀察著。
顧景逸拿起喜稱挑起喜帕,頓時滿室的艷光仿佛都被壓了下去。
在如玥的天姿國色面前,在場諸位名門貴婦在客觀上確實顯得不夠看了,好在氣質有所不同,勉強算得上各有千秋吧。角落里的顧景暉眯起眼,雙眸中刮過一絲驚嘆。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精致的托盤,瓖金的酒杯,一人一只手握著,雙臂交叉,微抬酒杯,醇香的佳釀順喉而下。二人的眼神都是稍稍向下,仰起面剛好看到對方。眸中笑意彌漫,宛若滿山滿山迎風吐蕊的桃花,一朵一朵地盛開在彼此心中。
這麼光明正大地秀恩愛,還真是不怎麼好意思呢。
或許是醇酒的緣故,如玥感到自己臉頰難得的發燒,含羞帶臊地垂下頭。不過以那層珍珠粉的厚實程度,如玥的臉就是燒起來,圍觀群眾都不會看出來的。
「三堂妹終于成了我的嫂子,咱們這可是親上加親呢。」蘇如瑤抿嘴微笑,掃了眼顧景暉,眉頭稍稍一皺,不過絲毫不妨礙她表達對如玥的熱烈歡迎之情。
如玥認為自己作為一個嬌羞的新娘,只要做好羞得說不出話的本分就好。她雙眸含水地嗔了一眼蘇如瑤,將頭垂得更低了。
蘇如瑤貌似不太滿意如玥的表現,再接再厲道︰「雖說是妯娌,但這一個侯府一個將軍府的隔著,堂姐就是再想跟三堂妹親近都難呢。」
這話一出,顧景逸的眸色微微一變。
如玥心里一哂︰好嘛,原來蘇如瑤這是替靖安候夫人遞話呢,順帶著暗諷成親選的地兒不對,應該是靖安侯府吧。呵呵,現在靖安侯府都被她捏在手心里,要是如玥這會兒回去,別說接管起來會有多費力,那必然是頂麻煩的一件事,顯然如玥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
「倘若這麼點距離就不能親近了,弟妹的意思是皇家之間的親緣都寡淡得很了?」
靖安侯府和驃騎大將軍府都在高級住宅區,能離得多遠?現在拿距離說事,那可真是小看了紫禁城的佔地面積了,就是東宮和太和殿之間的距離也比這兩府遠吧。
蘇如瑤自然忙不迭地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是難過不能跟如玥時時相見雲雲。
說實話,今天是如玥大喜的日子,蘇如瑤說得不對但好在有技巧,炮彈外面裹著一層親情的糖衣呢,但反觀如玥的回話,就不近人情多了。她才不管什麼吉日不能動氣不能拌嘴的禁忌,除非蘇如瑤說話巧妙到她智硬听不出來,那就別指望如玥能忍氣吞聲。
這樣毫不留情地打臉回去,圍觀群眾自發地翻過這一頁,並且默默地記筆記︰新晉的嘉寧縣主果然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以後還是小心點為好。
接著蘇如瑤就默了,畢竟如玥手里頭還有她的把柄,徐而圖之,她總會把絆腳石鏟除的。
吉祥話也說得差不多夠了,一大幫湊熱鬧的群眾準備離開,顧景逸也得按照常規去外頭招待親友去。他留在最後,又看了一眼自家妻子,覺得人的五官再美也不過如此了。
如玥抽空眨眨眼,揚起下巴,給了他一個「別喝醉」的眼神。
顧景逸點點頭,做了一個「那必須」的口型。
當然不能喝醉,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燭夜,萬一不幸地醉酒倒頭睡過去豈不是貽笑大方了?自然如玥也是這個意思,听說破處的時候會很疼,她可不要一個醉鬼來做這種高難度的事情,珍愛生命,遠離酒「駕」。
等新房里的閑雜人等都識趣地清空之後,如玥終于可以伸一伸懶腰,好好兒放松一小會會了。
「黃鸝,白鷺,本姑娘要沐浴!」
且不說妝容有多厚重,就是一整天憋在嚴嚴實實的喜服里,如玥都覺得一身臭汗,泡澡已經是她現在唯一的渴望了。黃鸝動作麻利,白鷺準備嫻熟,等喜服褪下換上睡衣,臉上的脂粉也都除掉之後,精致非常的浴桶已經就緒。
洗白白,香噴噴。
如玥穿著睡衣在大床上各種打滾,對接下來注定要發生的事,某人不可能不期待啦,但說實話也有點兒害怕,上輩子的她白在現代混了二十幾年,除了拉拉手親親嘴之外啥都沒干過,被報復社會炸死的時候還極其遺憾來的。
重新活一次,終于踏進婚姻的殿堂,還馬上就要……咦嘿嘿嘿!
但今兒是著實累到了,雖然如玥現在十分興奮,但架不住身體超負荷運轉太久,眼皮的能量消耗殆盡,緩慢地緩慢地馬上就要閉上了。
「加油!堅持!」如玥在即將閉眼的一瞬猛地瞪大眼,握拳給自己加油鼓勁。
張媽媽和幾只鳥看自家姑娘這般硬撐著,也是心疼得緊。如玥決定找點兒事情做,于是她就把屋子里服侍的丫鬟全部都給轟走了Orz。
轟走之後,還是架不住困意席卷。
都不曉得在什麼時候,如玥這個逗比貨在自己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燭之夜,華麗麗地,以一種極度神奇的姿勢,在軟綿綿的被褥里,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她頭杵在褥子堆里,**撅著,貌似在掙扎起身的過程中,徹底地敗給了睡神。
而使盡渾身解數,在酒場上總算保持了七分清醒的顧景逸,一推開門,看到小妻子這般*的睡姿,錯愕了一下,而後無奈地搖頭笑了笑。他躡手躡腳地走上前,輕柔地將小妻子的睡姿擺正。小妻子還不忘舒服地咂咂嘴,嘴角含笑,應該是正做著好夢。
——累壞了。
顧景逸褪下自己的外衣,披著烏發,也上了床。他側著臉,將小妻子從頭看到腳。一寸一寸地打量,跟勘察地雷似的。眼神落在小妻子微微有些腫的蓮足之上,用自己的大手握住小妻子的小腳,溫柔地按捏。
習武之人,穴道拿捏得極準,自然是極為舒適。
逗比貨如玥又舒服地砸了咂嘴,依舊可惡地熟睡著……
作者有話要說︰珍愛生命,遠離酒「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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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八個字的時候,作者君深深地感到節操君已經舍棄我了嚶嚶~節操已欠費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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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油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7-1512:17:40
親愛的女乃油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