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開討論問題時歪樓,這無疑是嚴重缺乏公德心的行為,對于會場中不斷趨于失控狀態的混亂局面,倍感撓頭的羅正道也覺得不滿,他抬眼看了看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立馬下場火並架勢的高德和納杰夫,真心是窩火得沒法說了。
要說這兩個家伙,羅正道都不怎麼喜歡,一個是野心家,一個自命不凡,不過他更不想看著他們倆聯手把會議攪局成一鍋粥,今天來開會可不是為了欣賞一場免費決斗,談正事要緊哪!
再三考慮之後,原本置身事外的羅正道主動站了起來,高聲說道︰
「請容許我說兩句,高德閣下,可以嗎?」
聞聲,高德•尼達姆轉過頭看了看羅正道,忽然笑了起來,說道︰
「哦,是福祿伯爵閣下,既然你有話想說,那就請講吧!」
說完,高德作了過個請便的手勢,被趕鴨子上架的羅正道在眾人的注視下短暫沉默了幾秒鐘,隨後他抬腿跳到了桌子上,右手扶著劍柄,大聲說道︰
「感謝神明們在上,那幫綠皮不敢公然動手屠殺人類,這次地精帝國的行動很可能是它們下一步行動的征兆。那些綠皮即使不親自動手殺人也可以強迫人類遷移到環境惡劣的地方去,不管是在遷移途中還是遷移之後,死亡的人類都會非常多,數量會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之外,這等于是一場變相的屠殺,我們絕不能容忍地精實施遷界禁海計劃。」
羅正道的一番話不能說沒有道理,不少海盜頭目都在點頭表示贊同,可是對于幾度設計暗算,一早撕破了臉皮,關系再無多少緩和余地的術士納杰夫來說,本就跟羅正道勢同水火,任何能打擊對方的手段他都不會放過。
這時,邪惡術士聲音干澀地陰笑了兩聲,儼然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悠然姿態,納杰夫語帶戲謔地說道︰
「喲,福祿伯爵閣下倒是蠻有遠見的嘛!不如你去討伐地精帝國好了,我們很期待看到您的英武身姿活躍在戰場上呢!」
聞聲,羅正道止不住面色一沉,礙于高德•尼達姆是召集會議的地主,羅正道不想在這種場合讓人看笑話,他只能用殺人的目光瞪著納杰夫。誠然,羅正道可以忍下一時之氣,不代表別人也應該效法他,海盜大會是由高德•尼達姆出面召集的,哪怕他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海盜盟主,起碼地主這個資格還是有的,術士納杰夫竟敢在他的地頭上張牙舞爪,擺明了是不把他當盤菜呀!
見狀,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的高德•尼達姆勃然大怒,他臉色脹紅,手握著刀柄,頗有準備一刀朝某人臉上砍過去的沖動,同時大聲斥責說道︰
「納杰夫,從前的那筆帳咱們以後再算,你再敢無理取鬧,別怪我不客氣了。」
若是舊世界的無聊傳聞中,帶有敵意的視線能夠摩擦出火花的橋段屬實,估計此刻議會大廳都要被納杰夫和高德•尼達姆相互投射的惡意眼神點燃了。當下的緊張場面或許正應了不是冤家不聚頭的老話,同為身上流淌著光明皇帝血液的三位後裔難得地齊聚一堂,彼此之間的關系卻連算作朋友都嫌勉強,沒當場拔劍開始真人pk,或許已是很有涵養的體現了。
見此情景,海盜頭子們直覺一陣膩歪,他們又不是專程來看這幫流亡貴族學潑婦罵街的,先談正經事好不好?
于是,一個資格很老的海盜船長率先站起身來,他用裝著鐵鉤假肢的左手推了一下寬邊帽的帽檐,他扯著破鑼似的干啞嗓子說道︰
「喂,你們別岔開話題,有什麼私人恩怨,待會出去私下解決,現在是召開海盜大會,不是給你們作決斗作見證的地方。」
干下了無數令人切齒痛恨的缺德事,術士納杰夫當然很識時務,這是必然的,否則他早給遍地都是的仇家們剁成肉泥拿去喂狗了。感受到了巨大的輿論壓力,邪惡術士作出不屑地樣子,他冷哼一聲似乎主動放棄挑釁,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擺手說道︰
「哼,這次算你們倆走運。」
不甘示弱的高德•尼達姆聞聲怒目而視,壓抑不住怒氣地反口說道︰
「是嗎?那咱們走著瞧。」
咳嗽了一聲,羅正道苦笑擺手說道︰
「……總之,咱們繼續討論正題吧!」
「……不能讓綠皮按計劃進行這個遷界禁海行動,要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進去,看它們有多大能耐在跟咱們開戰的同時進行遷移!」
前面那場由往日恩怨引發的暴力沖突暫時被壓下去,鬧哄哄的海盜大會得以繼續討論,此時輪到了這位身材魁梧得像山地銀背大猩猩,容貌極富野獸派風格的發言者,他上場便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講話時字里行間更是殺氣騰騰,像是隨時準備拔刀子來跟某人開片似的。
這位仁兄發言完畢,在大猩猩旁邊的座位上,一位滿臉皺紋的銀發老者,看似顫顫巍巍地起身說道︰
「啊!好像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我支持這個辦法。」
「沒錯,動腦子什麼的太沒勁了,大家來殺個痛快吧!哈哈哈哈……」
整個會場中的數十名海盜頭目相繼發言,簡而言之,七嘴八舌地吵鬧了一通,最終他們得出結論是主大陸必須要打,而且是大打特打,只有真正打疼了地精第二帝國,才能讓它們在海盜們面前知難而退。作為本次會議發起者,高德•尼達姆很滿意會議能夠取得一致意見。雖然海盜大會通過的決議沒什麼實際約束力,不過誰敢公然違背決議的話,那也是要遭到同行排斥的,這絕對不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既然有了這個輿論氛圍作為鋪墊,後面的很多事情就好辦了,面露喜色的高德起身發言說道︰
「很好,大家都贊同這個方法,那就請諸位抓緊時間準備,不要給綠皮留下翻盤的機會。」
這些活躍在以太海的海盜團伙多半是烏合之眾,論實力也遠不足以與耗費國家公帑豢養的正規海軍艦隊相抗衡,即便是地精第二帝國這樣毫無疑問屬于水貨級別的新興海軍,在正面作戰中同樣有能力讓那些不自量力的海盜團伙死得很難看。說到底,海盜從來不是以與敵人拳拳到肉為榮的驍勇戰士,他們是擅長偷雞模狗都的刺客和游擊兵。
正統的海盜戰術是避實擊虛,以快速機動為基礎,保持一沾即走的優良傳統,海盜們永遠也不會冒險與強敵血拼到底,除非是為了從強大敵軍的包圍圈中逃跑而奮力殺出一條血路。
一旦踫到海軍艦隊大肆出動圍剿海盜的情況,海盜們就會帶著追兵到無邊無際的以太海里兜圈子,那時候就不必比拼戰斗力,而是看誰能在漫漫征途中堅持到底。
通常來說,海盜船的選材標準是以輕盈快捷為宜,正規海軍艦隊看重的則是那些擁有恐怖的火力投送能力,同時又能裝載大批陸戰隊士兵的重型戰艦,在遠洋追逐戰中壓根攆不上靈活機動的海盜艦隊。換言之,這就像是一場發生在羚羊和劍齒虎之間的生死競速,甭管劍齒虎多麼凶猛善戰,累死它也攆不上身體靈巧輕盈的羚羊。這樣一場速度競賽到頭來注定會演變成遙遙無期的海上追逐戰,最後被拖垮的往往是行動笨拙遲緩的獵手,而非敏捷善變的獵物,所以說海盜大會作出決議鼓勵海盜們襲擾主大陸,地精第二帝國的麻煩決計小不了。
海盜會議散場後,邪惡術士納杰夫返回到自己的座駕戰艦上,他的臉色黑得幾乎可以跟卓爾精靈媲美了,陰惻惻地說道︰
「亞莎,你真讓我失望,竟然又一次可恥地失敗了。威爾•尼達姆不僅活著,而且他看上去還很精神呢!你的無能表現令我懷疑是否還能繼續信任你。」
倘若羅正道也在這里,馬上就會發現,悄無聲息出現在納杰夫對面的雅靈美女亞莎,與他曾經救起的神秘女人亞莎的聲音極為相似,唯一不同之處在于她們的身材容貌差距太大了。那位外表是人類模樣的亞莎只能算五官端正,年齡也不是太小,雅靈亞莎則是一位正值青春妙齡,風姿綽約的頂尖美女,一顰一笑之間都有攝人心魄的無窮魅力。此刻,雅靈亞莎瞪著那雙看不到瞳孔的淺紫色美目,冷冰冰地回答納杰夫說道︰
「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我不是你的走狗,納杰夫,我們只是合作關系。」
從來不在乎什麼顏面問題,術士納杰夫被人這麼當面斥責多少也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不怒反笑地說道︰
「呵呵呵呵,沒關系,我不會在意你的無禮舉動,現在我有新任務交給你。亞莎,這次不要再令我失望,否則你想要的……可就沒指望了。」
聞听此言,雅靈美女亞莎輕輕撫模著自己那張輪廓精致,白皙得不似人類的俏麗面頰,冷笑說道︰
「你準備再次策劃暗殺威爾•尼達姆嗎?」
納杰夫那原本陰森詭異的笑容中透出一股叫人捉模不透的深邃意味,搖頭說道︰
「不,你來替我查清楚他準備向哪里出擊,然後那些綠皮會替我除掉這個雜種,哈哈哈哈……」
雅靈亞莎亦是笑靨如花地輕瞥了納杰夫一眼,轉而貌似溫言款款地說道︰
「親愛的納杰夫閣下,我必須提醒你,我們之間的約定即將到期,你最好準備好了酬勞,否則我不介意多殺一個人類。」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前提是我能得到我想要的那個結果,我們各取所需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不是嗎?」
不知為何,納杰夫的笑容看上去頗多古怪成份,不善于察言觀色的亞莎則沒有注意到,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乎對方心里在想些什麼更為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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