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神明們高舉王座,遠離自己的凡人信徒,這不是祂們自願作出的選擇,祂們也沒那麼高尚的情操覺悟,認為自己不該給凡人添麻煩什麼的,所以干脆滾遠點。////神明遠離了主物質界,那是因為世界意識對神明的排斥力極為驚人,以至于真神無法在主物質界存身,半神勉強能靠裝孫子蒙混過去,神明一旦降臨凡塵就會被立刻剝奪掉特權。與此同時,主物質界也不容許過份強大的個體存在,降臨世間的神明最多以聖者的形態存續一段時間。
聖者的力量層次相對于大部分的凡人種族而言是極為強力的,甚至大部分半神級別的頂尖強者都不及聖者之威。然而,聖者不再具有神明不朽的特性,換言之,處于聖者形態的神明是可以被凡物干掉的。哪怕這只會令祂們損失一部分神力,而非真正被送入星界去永眠,神明們也不會願意品嘗近似死亡的挫敗滋味,畢竟身為神明卻被一介凡物打倒在地,實在太丟臉了。
某些人可能會被戰爭與征服之神班恩掄起大錘砸雞蛋的瘋狂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像羅正道這種比瘋子還癲狂幾分的家伙,壓根不在乎是否與神明為敵。對穿越者來說,所謂神明根本就不是用來崇拜的,僅僅是強大的對手而已,無論實力再強也好,他犯得著自己嚇唬自己嗎?
這時候,羅正道迅速調整了心態,大聲呼喊說道︰
「發信號,通知所有戰艦,瞄準那個混蛋,開火!」
似乎是打定了孤注一擲的主意,降下聖者分身的班恩殺來的速度出奇地迅捷,海盜艦隊投射的密集炮火根本阻擋不住祂,隨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黑金號甲板上的空氣緊張得仿佛都要凝固了。
聖者不好對付,羅正道也不是毫無準備的,自從知道班恩將他定為異端,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一直在暗中謀劃跟一位神明比劃比劃。
羅正道窩在威克礁種田爬科技樹也算是略有小成,他主持開發的金屬定裝彈讓新世界的輕武器跨過了近代槍械的門檻。為了最大限度地挖掘軍工技術潛能,威克礁上的小型兵工廠在采用金屬定裝彈的霰彈槍之後,制造了多款采用不同原理和款式的次世代槍械,除了標準的滑桿式霰彈槍,一並生產了使用槍身下方手柄上彈的杠桿式步槍,以及每次扳動擊錘完成上彈擊發的轉輪式霰彈槍和步槍。
這些普遍應用了一體化彈藥的霰彈槍,既可以發射廉價易得的石質獨頭彈和霰彈,也能在必要時打出威力加倍致命,精度也更高的尾部中空結構的灌鉛金屬米尼子彈。////
當使用金屬彈頭時,最大射程也會相應延伸到三百碼以上,單純用作狙擊槍的時候或許要被詬病威力和精度不佳,不過在排槍集火的前提下,應用了金屬定裝彈技術的新式槍械仍能發揮出恐怖的殺傷力。
「……瀆神者必須死!魔卡師的時代早已終結,異端必須死!」
這時候,听到班恩的隔空喊話,羅正道終于明白是哪個地雷被踩爆了,竟然是他的魔卡師身份曝光了。這事冷靜下來想一想也不足為奇,從穿越以來他屢次利用魔卡月兌困,用得多了被人看出些底細也是正常的,這答案並未沒超出他的意料之外。雖說羅正道仍有些疑惑,班恩為什麼對唯獨魔卡師如此敏感,其他神明則是一副無動于衷地樣子作壁上觀。此刻終歸不是追根究底的恰當時機,羅正道二話不說,用指尖在右手袖口位置的暗兜彈了一下。
「激活——六芒星陣!」
果斷地替敵我雙方刷了一個範圍baff,羅正道隨即把手伸向維娜•杜波夫,為防萬一他提前把武器交給了半精靈美女保管,避免空間裝備遭到班恩的神力封鎖無法使用的糟糕情況出現。
「維娜,把槍給我。」
聞聲,半精靈美女抬手把一枝貌似挺普通的火槍遞給了羅正道,在接槍在手的這一刻,他隱然感到忐忑的一顆心安定了一些。
與神明為敵,這種足夠吹噓下半輩子的傳奇經歷不是尋常人能有的,任憑羅正道自詡膽大包天,又有魔卡這張底牌在手,真格事到臨頭也不可能不肝顫哪!
「激活——鷹之羽!」
伴隨著魔卡的力量再度顯現世間,一束藍白相間的光芒在羅正道身上躍動,最終這一抹奇異的光芒匯集在他的雙眼位置,在旁觀者看來,羅正道那雙目光犀利的眸子恰似翱翔天空的鷹隼般攝人心魄。
當今時代,大部分單兵武器仍處于手工作坊階段,貴族單獨訂制自用的武器和鎧甲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羅正道手中這枝單價高達一千五百枚金幣的手動槍機式步槍,不是驕奢的貴族子弟們炫耀豐厚身家和勾搭交際花的昂貴花瓶,而是一件名副其實的殺人利器。當即,左腿單膝蹲在甲板上,完成了上彈的羅正道動作利落地將瞄準鏡防塵蓋掀起,刻有高度標尺和十字線的瞄準鏡視野將聖者降臨形態的班恩鎖定,數次深呼吸之後,他的食指輕輕放在了扳機上面。
「……必須死!必須死!必須死!」
正當持槍瞄準的羅正道準備射擊的當口,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好像有個聲音在耳邊縈繞不散。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狀況,眼下也不是該發呆的時候,迅速把雜念排除出腦海,最終羅正道急劇波動的意識中只留存下造型華麗炫目,渾身亮閃閃直如一棵聖誕樹的聖者班恩。
「呯!」
「喀拉!喀拉!」
「呯!」
「喀拉!喀拉!」
「呯!」
射擊間隔不到一秒鐘的三槍連發,這是羅正道苦練射擊的完美表演,不同于那些偏好用精金和秘銀來彰顯自己身份的奧術師和戰士,他作為一名穿越者更加看重新世界人們習以為常的思維盲點,譬如說厭魔金屬。
不借助魔卡的強大力量,羅正道本身連一個戲法級別的魔法都用不出來,這也很容易想見,一個穿越者在魔法橫行的新世界廝混,如果不能掌握一種針對魔法的特效殺傷手段,羅正道這種喜歡多慮的人肯定是會睡不安枕的。
在新世界通常被稱作「藍金」的稀有金屬,其實根本不是藍色的,只不過是最初出產「藍金」的那座礦山盛產銅礦石,長期被空氣氧化的山體呈現出了瑰麗絢爛的湛藍與深淺不一的綠色。當地人形容說,那種變幻多端的藍色,宛若夏日雨後的萬里晴空,又像是綠孔雀的華貴羽毛,于是商人和礦工們約定俗成地把這種提純後近乎于銀白色的奇異金屬稱作「藍金」。
藍金的特征是對瑪那粒子的敏感度極低,屬于博物學分類中,嚴格意義上的厭魔惰性金屬。說白了,藍金就是不能跟法術產生交互作用的物質,從本質上說,它是無法用魔法抵御的。
理論上藍金能制成鎧甲抵御魔法攻擊,奈何它的熔點極高,又做不成合金,硬度也極其悲催,甚至就連鉛這種人所共知的軟質金屬都要比藍金硬度略高一些。一方面難于加工,另一方面實際用途又不廣,藍金可算是把稀有金屬的諸多弊端集于一身。這種在魔法世界本該大放異彩的厭魔金屬就此沉寂下去,直到羅正道這個穿越者在下屬法師顧問的法師塔中發現了一瓶用作奧術試驗的藍金樣本,並向兩位法師問起它的特性為止,才發掘出了被埋沒的珍寶。
神明有著超越凡物的感知能力,即使在海盜們以排隊槍斃射出的密集彈雨中,班恩仍然迅速察覺了羅正道發射的藍金子彈具有很大的威脅性。祂卻沒能在第一時間準確判斷出這個威脅的嚴重程度到底有多大,受到世界意識的強力壓制,失去了神明對危險的強烈預感,這個負面作用對聖者班恩的影響確實不小。當即,聖者班恩的左手凝聚白光結成一面盾牌向前主動應了上去,隨即發生的一幕就非常富有戲劇性了。
「 ——」
僅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貌似堅固的光之盾牌發出了一聲爆鳴,它劇烈地抖動了幾下,隨之被第一枚藍金彈頭如撕裂紙板般洞穿了。
見狀,站在狂暴海龍頭上的聖者班恩露出了驚駭神色,慌忙凝聚地第二面光盾擋住了這枚彈頭,接下來是第二發藍金子彈來襲,依然精準無比地撞擊在前一發子彈的尾部,登時,重新撐起的光盾再度被高速飛行的厭魔金屬戳破。聖者班恩身上固化的防御法術在僅有毫厘之差的位置自動激活,成功阻擋了藍金彈頭的侵襲。可是事情並未到此為止,緊隨其後的第三發藍金子彈與前兩發子彈撞在了一起,覆蓋在班恩體表的稀薄白光再度被刺穿了。
此時此刻,神色堅定的聖者班恩臉上那一抹神秘微笑悄然凝固,祂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不算很大,但也足以致命的血窟窿。隨著金色光氣漫渙開來,班恩的聖者之軀開始急速崩潰,由神力轉化而來的血肉崩解成了純粹的能量向四周散溢開來。
「嗷——」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沒了班恩的神力持續影響神智,這些狂暴海獸在**傷痛和火器的轟鳴聲驅使下恢復了生物本能,它們毫不猶豫地調頭逃離了戰場,這場面壯觀得好似高山雪崩。
不管是什麼種類的猛獸,它們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都會選擇轉身離開,為了一頓飯搭上性命不值得,這道理再簡單不過了。可以無視死亡威脅反倒向危險前進,來個飛蛾撲火的極品,在生物界只有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和受到信息素控制的昆蟲。除此之外,保全自己性命的動物本能會促使任何猛獸放棄攻擊,沒別的原因,只為吃一餐飯不值得玩命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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