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羅明富那畜生,他把我奸殺後,用手電鑽在我後腦鑽了個洞,將我的腦髓全部抽走了,也不知道那畜生要我的腦髓拿去做啥。」女鬼的情緒又變得激動,哭了起來。
「好了,你別哭了,你不是要我幫你翻案嗎,好,我現在答應你,這個忙我幫定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
女鬼歡喜說道,止住罵聲,連連向我躬道謝。
「好了,別謝了,翻案這事我會幫你處理好,你就別操心了,趕緊回地府去報道吧。」我下了促客令。
女鬼挺識趣,沒再嗦了,直接從我辦公室里飄出去了。隔壁店堂里矮子招呼著把她送出了店外,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我一個人坐在辦公椅上,心情很沉重,阿翠的腦髓被抽走,可不是簡單的虐尸行為,也不是哪個變態想要用她的腦髓作滋補品食用,而是涉及到邪惡盅術的問題。我現在敢明確斷定她腦髓被抽和盅術有關,因為剛才我問過,她的生日是冬至那天。
據古代文史記載,盅術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最早出現在江南的江浙一帶,只不過當時的盅術並非用來害人,而是用于治病救人。本草綱目中說,捉一百只毒蟲,養于缸中,不放吃食,讓它們相互撕咬殘殺,最後勝出的那只毒蟲之王,便是盅蟲。將盅蟲配藥可治百病。後來流傳到西南苗族聚居區,苗族巫師看到盅蟲毒性極強,是萬毒之王,便心生邪念,每天對盅蟲施于巫咒,受到巫咒的盅蟲和巫師通靈,受巫師控制,到處害人。也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原本治病救人的盅術,便成了害人性命的邪惡東西。盅術在苗族居住區廣為流傳,延續至今。不過現在盅術已經改良了,首先是無須捉一百只毒蟲。十二只即可。另外也不是讓盅蟲一味地殺人,而是用于蠱惑人心,往人體內種盅,讓人心志喪失,為已所控。
十二只毒蟲撕咬最後剩下的那只成為盅蟲,此時它僅是一只毒蟲而已,必須往它身上施于巫咒,它才能與盅主通靈,為盅主所用。而這一過程,非一日之功,須長期施咒,短則一年,長則數年。期間必須給它喂食,而盅蟲的食物,正是人的腦髓。
邪惡的盅術是屬陰的東西,所以盅蟲必須吃女人的腦髓,越漂亮的女人腦髓品質趁佳。男人的不可以。也不是所有女人的腦髓都可拿來喂給它,必須是冬至日出生的女人才行。因為盅術和鬼魂不同,並非純陰之物,而是介乎于陰陽之間的邪惡體。冬至這天開始,夜晚變短,白晝變長,是二十四節氣中,陰陽交割之日。所以必須冬至這天出生的女人腦髓才能拿來喂食盅蟲。
難道羅明富這小子懂盅術?正用阿翠的腦髓養盅蟲?這還了得,這可是非常邪惡的東西,是我們道家法理中不可容忍的邪惡行為,我身為一名正統道法傳人自是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毀掉他的盅蟲,阻止他繼續這種邪惡行為。何況,我還答應了女鬼,要幫她翻案呢。
我在琢磨是直接去找羅明富質問,還是報案讓警察去調查好。我親自去找羅明富的話,他肯定不會說,養盅蟲是小,他把阿翠奸殺了毀尸滅跡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罪行。
我相信警察肯定有手段讓他「供認不諱」,不但奸殺阿翠的事情到時要吐出來,養盅蟲一事,也絕對瞞不住。所以我決定去找警察,這樣才是最靠譜的選擇。
抬腕看表,已經是十點多了,感覺肚子有點餓,想叫矮子凌去幫我買份宵夜,這家伙又睡著了,沒辦法只好自己跑腿了。
我的辦公室只有一條門,和隔壁的店堂相通,我從辦公室里出來,來到店堂,這里擺放著十幾副棺材和一堆花圈,我也沒開燈,黑燈瞎火的,的確顯的陰森恐怖。不過我這個店主,專門和鬼魂打交道的人,自然是不會怕這幾副空棺材和花圈了。
我哼著小曲向店門口走去,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前方兩米處,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與我擦身而過瞬間飄到我身後去了。
「是誰?」我急忙轉過身喝問。
卻是一點回應也沒有,我迅速走到牆邊按下店堂大燈開關,整個店堂頓時亮如白晝。哪里有什麼身影,連只鬼影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從我前面躥過去時帶起的細微風聲我都听到了。最讓我費解的是,那身影並非鬼,鬼身上都帶有鬼氣,我一聞便知道。難道是小偷?也不可能啊,我這店都賣死人的東西,小偷要偷也不會偷我這種店,當然,也不可能是矮子凌,剛才那身影修長,最少一米八以上,與矮子凌的矮小身段完全不合,而且矮子凌也絕沒有這份身手。
這種怪事不能大意,得仔細查清楚心里才踏實。我急忙把睡在隔樓上的矮子凌叫醒,兩人在店堂里仔細查找了一遍,甚至各個棺材都打開來看了,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三哥,你可能是看錯了吧。」矮子凌眨巴著一雙小眼楮說道、
我甩甩頭,或許真是看錯了。
「可能是吧。我出去吃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了,犯困,繼續睡覺去。」矮子凌打著呵欠回隔樓睡覺了。
我關掉燈,走出了店外。
我們寶江鎮是千年古鎮,是全國都排的上號的著名景區,僅鎮圩上的常住人口就有五六千,算上周邊村落的人口,有兩三萬之多,加上有大量的外來游客,所以我們鎮圩相當熱鬧,夜市豐富,到處是霓虹亮彩,古樸中帶著濃濃的繁華氣息。
晚上十點多,街上還很鬧騰,我吹著清涼的晚風,望著街上的紅男綠女,心情很愉快。
我哼著小曲兒,目標明確向一家名叫「香得來」的餐館走去。
香得來正是羅明富開的「黑店」,專門宰外地游客,像我們這種本地人倒是不欺。不過我平時很少去他店里吃東西,從小就反感這小子,平時不和他打交道。
今晚去他店里吃東西,我當然是懷有一定的目的性,那就是打探一下盅蟲的事情。
「喂,你們怎能這樣?一盤炒肉片竟然要一百八,我們總共才點了五個菜,竟然收我們八百多塊。有沒有搞錯?」
「沒有搞錯,我們店里的菜,所用的食材,都是純天然的有機食物,所以要比其他店里的貴。」
「也不能貴的這麼離譜啊,這幾個菜就是五星級酒店也不用這麼多錢啊。」
「五星級酒店也不能和我們比,我們的服務質量,我們的菜品質量都要高過五星級酒店,所以我們的收費自然也比五星級酒店高。」
「他馬的強詞奪理,你們明明就是欺負我們外地人,就是故意宰我們這些外地游客,」
「是啊,你們這家店就是黑店。」
「他馬的,老子就是宰你們了,我們的店就是黑店,你怎麼著?你們他馬的一句話,到底給錢不給錢。」
「不給,我就不信沒有王法了。」
「對,就不給,看他們能把我們怎麼著。」
「他馬的,老子就是王法,想在老子店里吃霸王餐,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打。」
我剛走到「香得來」店門口,就听到里面響起爭吵聲,隨即又砰隆砰隆打起來了。
「嗷,嗷,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我們給錢,我們給錢……」
沒過多久,店里便傳來了求饒聲,然後毆打和慘叫聲便停止了,又過了會兒,兩個鼻青臉腫的青年男子,哎喲哎喲呻~吟著走出餐館慌亂地離開了,看樣子被打的不輕。
「嗨喲,阿三來了啊,真是稀客,快請進,請進。」羅明富這小子知道我懂法術,所以對我倒是挺客氣,此刻見我推門進來,便熱絡地迎了上來。
「肥子,這生意不錯啊,賺發了啊。」我也客氣地笑著,這小子從小就長的特別肥,所以有了個肥子的外號。
「汗,我這算什麼生意。」羅明富嘿嘿笑著,「阿三,吃點什麼?」
「炒一盤豬肝,再炒一盤大腸,外加兩支啤酒。」我隨口回道。
「好哩,你等著。馬上就來。」羅明富急忙招呼廚師燒菜去了。
「東瓜,馬腳,剛才出手也太重了吧,把那兩人打成這樣。」我沖兩個二十出頭,坐在洗發上看電視的小青年笑說道。
這兩小青年是這家黑店的打手,羅明富的馬仔,平時街上踫面了也會打個招呼,都熟悉。
長的白白胖胖的東瓜扭頭看我,笑著說︰「活該,那兩小子太不識相,竟然還敢罵我們,不揍丫的揍誰。」
「就是,他馬的,那兩逼貨,竟敢在老子面前耍橫,老子不砸扁逼的。」那瘦高個,外號馬腳的小青年,似乎余怒未消,咬牙切齒地說著,還揚了揚拳頭。
「那兩小子是哪里人呢?」我問。
東瓜嘬了嘬牙花子︰「不知道,反正不是咱本地人就是,講普通話的。」
「管逼哪里的,不識相就得砸逼的。」馬腳口氣很沖地說道。
閑聊間,我點的酒菜端上桌了,我自顧開始吃起來。
這時羅明富湊上前來,拉張凳子坐到桌前,嘻笑著說︰「阿三,給我講個鬼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