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我有難言之隱。兆芾說話,目光真誠的看著楚天舒。
切勿搪塞于我。楚天舒忙道︰難道說那位神仙交待過你,不得透露他的身份?
差不多。
哪這麼說,你還跟他有聯系?
啊!楚老還是別再問了。這茶果然好味。
兆芾小友,能否介紹我與那位神仙認識?我可以把名下所有財產贈予小友。只求一見仙顏!
兆芾放下茶杯時瞥了楚天舒一眼,沒說話。心里卻念叨著,你看到跟沒看到一樣可不能怪我啊。卻不料他這點神情,入了楚天舒的眼里那就是不打自招,一確定兆芾仍有神仙的消息,楚天舒激動不已,說話都有了顫音。
兆芾小友,我還願將畢生所學傳授于你,只求一見仙顏!
听到這里,兆芾都有心編個幌子,說個時限,先騙楚天舒教些所學給自己。可念頭在心頭轉了幾轉啊,還就是說不出口。見他沉吟不語,楚天舒更急了,放下折扇,伸出手來,一團白光突兀的在右手中泛起,跟著就旋轉生風,忽然一住時,手心里已多了一顆米粒大的小物,表面是光華流轉熠熠生輝。兆芾不由自主的扭頭,看了眼一直欣賞湖光山色的冰兒。
凡俗之人看不見我這道術。楚天舒說話把神奇小物向前遞近了些︰兆芾小友,這是我元氣所凝之元丹。你吃了可以強筋壯骨,增益腦力,延年益壽。望小友笑納。只求一見仙顏。
瞅著楚天舒手心里光潤流轉的小元丹。兆芾覺得有點像迷你版的仙氣啊。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勘破紅塵中末尾那四句話,頓時覺得這元丹也是多余之物。可畢竟是楚天舒的心意,他還是謝過了。
多謝楚老。我不能接受這元丹。你凝這丹要用自己元氣,那不是說會折自己壽命?
倒不至于。修煉幾日,元氣自然又會充盈。不會影響壽命。小友還請收下。你若不食,給予父母親人,或是這位少女,也是一樣。元丹成型後,效力會自然消散,所以越早服食越好。三日不食,元丹即敗,到時徒具其形,再無效用。
如此貴重,還請楚老收回,自食。
我還自食其果呢!拿去。楚天舒一把拉過兆芾的手,硬塞到他手里。
看著手心里光暈流轉的元丹,兆芾忍不住吞了口涎水,但還是把它又放回到面前的茶幾上。誰知這一下終于觸怒楚天舒。他突然大喝一聲︰好不識抬舉的小友!踏過茶幾,一把抓住兆芾的脖子,把兆芾頂在沙發里,卡的面孔紫脹,要死一般。
再不答應,我就捏死你。看你說還是不說!楚天舒此刻凶相畢露,對轉過身來的少女更是不屑理睬。
你放開他。
冰兒淡然道。楚天舒鼻子里冷哼一聲,連頭都沒回,雙眼仍逼視兆芾,一只鐵鉗般的手愈加收緊。兆芾痛苦掙扎,雙腳亂蹬,雙手去掰楚天舒干瘦手指,卻那里掰得動分毫。冰兒手一揮,一只水印樣若隱若顯的大手閃現,猛然抓住了楚天舒的脖子,一下就把他從兆芾身上拉開,憑空舉在了茶幾上方。楚天舒滿面驚恐,雙腳亂蹬,雙手去掰那水印樣大手,斜眼看著操縱大手的冰兒,如見鬼一般。
你是誰?
冰兒。
放開我!
有本事你自己月兌身。冰兒冷冷的說。
驚恐萬狀的楚天舒天眼大盛,一連串的神魂攻擊直撲冰兒,抖手踢腿殺人勁氣隨後而至,身形一縮,頭顱脖頸詭異變細變小,往下一縮,如蛇一般就要溜出掌控。歪倒在沙發上的兆芾看的目瞪口呆,卻只見冰兒也不回避,衣裳鼓蕩飄擺,周身陣陣爆鳴,舉在空中的手一握拳。眼看就要溜掉的楚天舒腦袋又被擠了回去,水印樣大手里楚天舒的脖子細的快斷掉。楚天舒真怕了。他忽然孤注一擲,放出本命真火意欲燒化冰兒。誰料一籠無形羅網將其本命真火圈回其身,身上衣褲頓時著火,楚天舒連忙將真火一收,放出勁風一掃,滅了衣褲上的火,同時暗暗天靈一開真魂沖天而去。
哼!
卻只听冰兒冷哼一聲,那沖天而去的一束白光立時潰散,露出狐狸模樣的真魂,齊腰被水印大手抓住,在空中掙扎扭擺,意欲月兌險。歪倒在沙發上的兆芾看的眼花繚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狐狸真魂半透明狀,活靈活現,似在哀鳴,卻不聞其聲,大手里的人形肉身則毫無生氣的掛在半空。兆芾見他可憐,就沖冰兒喊了一聲。
冰兒,莫傷他性命!
他要殺你,你還為他說情。真是不知死活。
冰兒饒命!且听我說。楚天舒拼命擠出聲音,冰兒就松了些發聲禁制讓他說的順暢,楚天舒真魂不再掙扎,合掌哀求道︰我絕無殺兆芾小友之心!
再不答應,我就捏死你。這話怎麼耳熟啊?冰兒淡然道。
當時口不擇言,還望冰兒寬諒。
寬諒?好像某人又是魂滅,又是氣斬,連本命真火都放出來了,是殺了還是寬諒,答案好像已經有了。冰兒說話,多般禁制又是一緊。楚天舒真魂苦痛,哀鳴不已。
冰兒,放過他吧。
憑什麼?今日我若不在,你大有可能死在此處。冰兒此話一入兆芾腦海,那是振聾發聵。
冰兒。我願發誓永世不傷兆芾性命。不,不光如此,我還願永世守護兆芾,保他平安!
誓就不必發了。
冰兒說話放下了手,走到沙發上和驚魂未定的兆芾坐在了一起。空中狐狸真魂就試圖逃逸,卻不成;又試圖回歸苦修得來的肉身,也不行。瞥了眼水光流轉力量無邊的水印大手,楚天舒心灰意冷間,惟有繼續出言哀求。
我願一生一世追隨兆芾,為奴為僕,絕無二心!
芾芾,如此私僕,你看如何?冰兒貼著兆芾溫柔的問。
不可以,不可以。兆芾連連擺手。
你看,不是我不給你生路。實在是兆芾不要你。冰兒說話,眼中歷色一閃。空中那治住楚天舒的水印大手頓時光芒一盛,楚天舒剎那間就覺神思一滯,真魂之眼中流露出深深遺憾。想不到我小狐狸,苦修千年,卻因一時沖動,在此魂滅道消。
不可傷他性命!兆芾眼見狐狸真魂越來越透明,立刻撲到冰兒身上大聲攔阻。
隨時隨地都佔我便宜。冰兒嘟起嘴嬌氣的怨了一聲。兆芾罕見的把按到人胸脯上的手拿開了。
恍惚間听到兆芾小友在喊那刀下留人的話,楚天舒真魂感動,同時覺得禁制一松,神思重又流轉自如,只是仍上天不得,入身不能,且經方才那一殺,雖然未死,真魂卻已極為虛弱。再這麼在禁制下耗上一會兒,想不死都難。
謝主人救命之恩!大手抓住的楚天舒真魂沖兆芾一拱手,先自認了主人。
不可以。
你還是要他死。
放他自由不行啊?兆芾急了。
他自己願意當你僕人的啊。冰兒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俏皮的看著兆芾說。這時兆芾的電話響了。拿出電話,一看是月月打來的,就接了。懸在茶幾上空的楚天舒直覺得命懸一線,度秒如年。
她說還是不舒服,抱歉不能一起玩。
流幾天血死不了的,你放心。冰兒調笑道。可這話听在楚天舒真魂耳中那個血腥就難以形容。
先把他放下來吧,冰兒。
事情沒說好前,別的休想。
要來人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你既想他活,就給定個規矩吧。
給他自由。
那不行。就是人間法律,殺人也要償命。冰兒堅決的說。
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那是我比他強。其情可原,其心可惡,其行可誅。
畢竟沒殺成嘛。兆芾又弱弱的說道。
哪這多廢話。修道之人,同樣講因果。有罪必有罰。無規矩不成方圓。你收他為僕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都什麼時代了,還為僕?
哦?如今無人以僕人自居自豪了嗎?
誰會自甘為奴為僕啊。屈居人下,自然心有怨氣。不平之人,必有不平之氣,必生不平之事。平等知道嗎?同學、同事、同房——不是,同同,知道嘛,反正大家一樣。
兆芾,你假的很呢。這麼耗著,狐狸會死的。
啊!冰兒你說怎麼辦吧。只要不是奴僕之類的就行。
那就契約吧。人身自由不剝奪,身份也平等,但責任得明確。他要守護你三十年。在從今往後的三十年里,保你平安。
他能保我平安?
你說呢?
好吧。
你可願意?
我願意!
下來吧。
冰兒說話散了禁制,收了水印大手,意念一動,茶幾上那枚米粒大小元丹就飛過來,落進了她等著的食指和拇指之間。楚天舒神魂歸體,勉強自控飄退半步,落在了對面的沙發。臉上的氣色慢慢回轉,卻依然十分狼狽,尤其是衣褲燒破,處處袒露,更顯落魄。只是眼前顧不得這些。劫後余生的楚天舒,立刻閉目溫養虛弱的真魂。可冰兒一開口說話,他又連忙睜眼,分出些心神來應付,真是苦不堪言。事到如今,他不用想也知道了冰兒的身份。心中惟有暗自可惜。今日得活已是天大福報。他倒也不再奢求別的。
這顆小元丹,你說過我也可以吃。冰兒瞄著品質上佳的元丹說道。
是的。
品質好,只是蠻小了點。冰兒迎著光轉著又欣賞了下︰這粒丹,兆芾吃了固然有好處,可從此也就盡在你的監控之中。楚天舒,你不好不壞的,真的很人模人樣。
慚愧。確有濟此找到仙蹤的想法。
他不吃,你就惱羞成怒。
慚愧。楚天舒這回是發自內心的慚愧。
我吃了,哪你豈不是也可監視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