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店是嘉鴻旗下的,有特設的自用套間。專用電梯直接將他們送至獨享走廊,這里的整個空間遺世獨立于酒店。盡管如此,電梯、走廊、門口都站著身穿黑色制服,帶墨鏡的保鏢。蓓蓓感覺,不像是去看病人,倒像是去見超級大明星。
倩倩縮在蓓蓓身邊咋舌︰「嘉鴻哥,這些人是誰呀,干什麼的?」
蓓蓓不禁側目︰「那個唐先生是明星大腕?」
「那你覺得我像嗎?」李嘉鴻從口袋里拿出墨鏡戴上,雙手合抱,壓在他敞開的發達的胸大肌上。
蓓蓓抬頭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說︰「不像,你更像是保鏢頭子。」
「到了一定程度,都這樣。」蘇晏為李嘉鴻說話,「社會世故,沒辦法的。」蓓蓓清澈見底的眼眸,飄起厭惡︰「什麼程度?要搞得這樣嚇人,自命不凡。」「這是必須的威嚴,也是身不由己的。」蘇晏還在給李嘉鴻說好話。「切!以為自己是皇上啊,那就當他的孤家寡人去吧!」蓓蓓拉起倩倩的手,輕輕嘀咕,昂首走向豪華的大門。
站在門口的保安叩門通報後,大門打開了。
客廳中的沙發上坐著李瑞祥,這個難得一見的人物,比媒體中出現的,要顯老不少。烏黑的頭發中閃動著銀色的光芒,寬闊亮亮的額頭,有了深深的刻痕,這種滄桑,帶著閱人無數的智慧。
蓓蓓一進門,就踏入李瑞祥的閱讀視線。盡管著個女孩的資料和所有信息,他都已經一手掌握,但還是激動不已,是鑒賞家偶遇巧得,無價之寶的激動。
是呀,怎能不激動?是這個女孩,讓他玩世不恭的兒子,浪子回頭勵精圖治;讓他胡鬧的兒子,拒絕游戲人生,過著幾乎是和尚般修行的日子;讓他桀驁狂野的兒子,變得成熟憂郁,有了心事、、、他佩服著這個女孩,更感激著她。
李瑞祥不由起身,直直地走到了蓓蓓面前,慈愛微笑著說︰「孫蓓蓓,見到你真高興啊。」
蓓蓓一愣,剛要回答,身邊的倩倩調皮地說︰「李伯伯,我才是蓓蓓。」
「哈哈,騙不了我的,我看到過你們的照片。」李瑞祥笑著掩飾疏忽露出的馬腳。
「李先生,您好!」蓓蓓禮貌地微笑。
「不要這樣客氣,叫我伯伯好了。」李瑞祥從內心到臉上,都柔化了。一邊的保鏢都驚呆了,崇山峻嶺般嚴峻的天空,今天突然變季了,百花齊放,鳥語花香了。
「快上茶!」李瑞祥對失神的保鏢說道。
蓓蓓擺手︰「謝謝,不必客氣。听說您有一個朋友病了,不知是什麼病?」見了李瑞祥的排場,她越發覺得那位唐先生情況不妙。
「哦。」蓓蓓提醒了李瑞祥,他皺著眉說,「我那朋友有點怪,他不想見人,听說你能懸絲診脈,不知可否能這樣幫他看看?」
「這、、、」蓓蓓責怪的眼神瞟向蘇晏和倩倩,一定是他們倆對李嘉鴻說的。
蘇晏低下頭,壓低聲說︰「幫人治病,搞好關系,兩全其美。」
倩倩在一邊偷笑說︰「是什麼絕代佳人?怕授受不親?」
「好吧,我試試。」蓓蓓不是為了拉關系,她只是理解重患病人,有時會諱疾忌醫,會自閉自棄。此時,更需要醫生耐心真誠的幫助!江湖說,見人只說三分話。媽媽說,千萬不要亂顯擺。可是,醫生卻是例外,救人必須掏心掏肺,全力以赴!
保鏢拿來了棉線,給蓓蓓捏住一端,他牽著棉線的另一端,走到隔壁的臥室。
「好了,唐先生說可以開始了。」保鏢走來說道。
四周一下靜謐。蓓蓓閉上雙眼,心神凝聚于一線。
狂亂的馬蹄飛馳著,殘紅泥濘一片;滔滔的流水遇阻了,礁石險灘重重;幽幽的琴弦在撥動,舞得飛雪漫天、、、
「啊——!」蓓蓓驚訝地抬起頭,手中的棉線掉落。
這個人是受到了酷刑!是有段時日的毆打虐待所致!要不是他有著精深的功力,和難得的好身體,一般人早死了。
「很嚴重嗎?怎麼樣?」李瑞祥和李嘉鴻一下都緊張了。
「他不是病,他是受傷了?」蓓蓓抬起頭,果斷地望著他們。蓓蓓心中疑惑,是什麼原因讓這個人遭到了如此可怕的折磨?
李嘉鴻和李瑞祥躲開了蓓蓓的眼神。李瑞祥閃爍著說︰「他不小心被車撞了。」「他沒事吧?」李嘉鴻急急地追問道。
李瑞祥說的話,可騙不了蓓蓓,他的謊言,讓蓓蓓對他們的陰影更大了。
蓓蓓低下頭,撿起地上的棉線,邊收著線邊說︰「以他的體質,就是不治療,過段日子,也會慢慢自動修復。不過,吃些藥調理,會更好。我回去準備一下,李嘉鴻,明天晚上你來拿藥。」
「李先生,時間不早了,學校大門都早關了,我們得回去了。」說完,蓓蓓禮貌地鞠躬告辭,一道鴻溝無形地劃出。
她謝絕了李瑞祥的盛情挽留,拉起倩倩告辭而去。蘇晏也只能歉意地對李瑞祥笑著道別。
「我送你們!」李嘉鴻跟著追去。
「唉,這匹野馬遇到真正的騎手了。」李瑞祥望著他們的背影,笑著感嘆。
他們出了酒店,蘇晏對李嘉鴻說︰「下面的宴會還沒有結束呢,你回去招呼一下吧!」
「沒事,有老爸他們呢!」李嘉鴻從口袋里拿出小葫蘆得意地揚了揚說,「而且,我正好剛才半小時前服了蓓蓓的醒酒丸,當時是喜歡那醇厚的茶香和清涼的薄荷味,不但解酒,而且令口氣清新,頭腦清爽,怪不得我們賣這麼便宜,盈利還那麼多。」李嘉鴻自顧自,就上了駕駛座。
「看你們兩個美女,好得像兩個小情人似的。」李嘉鴻看著手挽手的蓓蓓和倩倩,笑說。
「就是,同學都說她們好得象一對小情人!」蘇晏抒發不滿。
「蘇晏吃醋了,那你趕快幫我找個男朋友,我就不會一直霸著她了。」倩倩趁機說。
「你眼光多高,誰敢呢?」蘇晏說。
「可得我審核過,若有差池,拿你是問!」蓓蓓警告著蘇晏。
「誰說我要求高來著?我只要找到像嘉鴻哥一樣的就心滿意足了!」豈料倩倩竟然丟開了蓓蓓,就上了李嘉鴻的車。
蓓蓓驚呆了!這小蹄子居然會求愛表白?蓓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二話不說就上車,坐到了倩倩身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李嘉鴻︰看你敢玩弄欺負倩倩!
「別,我們孫蓓蓓的‘情人’,我怎麼敢搶?」李嘉鴻接過話題,趕忙說,「三十五歲之前,我不會考慮婚姻的。跟著我很累的,不過你要找的男朋友,我倒是可以幫忙,只是這些人,一路看盡長安花,閱人無數情無常,我只能師父領進門,修行造化就看你自己了!」
倩倩立刻如花般蔫了,失落之極的樣子。
這是倩情竇初開,第一次動情于人啊,可惜遇人不淑,是個情場浪子,兩個人天懸地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蓓蓓暗暗松了口氣,她把頭輕輕靠在倩倩柔弱的肩頭,雙手環住她盈盈一握的,有點僵直的腰,喃喃地說︰「我困了,睡一會!」「嗯,你睡吧。」倩倩柔柔地回身應道。
「你們一個傲,一個嬌。一個外表聰明內心糊涂,一個外表糊涂內心聰明,究竟是妖是仙呢?真不懂怎麼會好到一起的!」李嘉鴻見狀又說。
「誰是仙女?哪個是仙女?」倩倩立刻又來神了。
靠在倩倩肩頭,迷迷糊糊就要入睡的蓓蓓,猛地滑落,嚇了一跳。
「你說,這里有你,有誰還敢自居呢?我的倩女!」李嘉鴻望著反光鏡,笑得多情。
「才不是,我和蓓蓓絕對是同類。如果她是白娘子,那我就是小青蛇;如果蓓蓓是嫦娥,那我就是小玉兔。」倩倩嗲嗲地反駁,她的心又燃起了甜蜜的希望。
「那仙是什麼樣的?妖又是什麼樣的?」蘇晏問。
「妖是讓人痴迷發狂的,仙是救苦救難的。單這妖,不算可怕,最可怕的就是似妖似仙的!遇上了就讓人生生死死,萬劫不復了。」李嘉鴻感嘆著說。
「好比水中月鏡中釵,夢中明明花似雪,醒來端端雲清高、、、」蘇晏說著。
蓓蓓抱著倩倩,沉沉入睡了。這是她的從小到大的壞毛病,學習工作時,幾天幾夜的通宵達旦,都精神抖擻。一旦進入放松狀態,就能立刻無聊地睡著。
很快,學教到了。李嘉鴻的車就是名片,校大門以的速度讓路。一會兒,蓓蓓她們的女生宿舍就在眼前了。
蓓蓓揉著眼楮,被倩倩拉下車。
「還是老樣子啊!」李嘉鴻下車望著宿舍樓悵然若失地說。
「當然,你以為它會像人一樣老啊!」倩倩依依不舍地望著李嘉鴻,真是,落花流水,妄自多情!
「蓓蓓,再考慮一下,我還是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李嘉鴻沒有理會倩倩,他用懇切的眼光望著蓓蓓說,「我們需要你!」
「你就不怕我一次次失敗,讓你血本無歸!」蓓蓓笑著說。晚風陣陣透涼,蓓蓓完全清醒了。
「我看人的本領是一流的!」李嘉鴻恢復了他的自信,「你將是達爾文的踐行者,你會給醫藥界帶來天翻地覆的飛躍,你太有靈氣了。」
「你亂說什麼!」蓓蓓笑了,「我又不是藝術家,什麼靈氣,我也不是什麼妖仙,我就是普通的一名學生,我目前做的只不過是發現提取生物中有價值的東西,然後組合搭配,再利用現代高科技手段使其得以更好地開發利用,充其量是發現利用而已!」他的夸張形容讓蓓蓓感到好笑。
「蓓蓓仙女過謙了,你獨特的造詣發明已經在世界同行引起地震了,簡直是千年未現的藥王啊!」李嘉鴻意猶未盡地說著。
蓓蓓渾身為之暗暗一震︰「這是冷笑話嗎?好冷。」
「真的,我甚至懷疑你是麻姑下凡,或者是來自未來的人!你是匹汗血寶馬,注定騏驥千里,志在必得!小荷才露尖尖角就已能窺其芳滿池!最近你手上的讓壞死的部分器官重生類的——細胞再生類藥,還有從人體和生物基因本身提取的藥用成分,和治療者自身免疫細胞結合後,產生的強強聯合--帶有‘智慧和生命’類的藥、、、都讓我看到了你越來越寬的高端新領域醫藥道路。我走遍海內外, 谷到北京,誰能比我們的蓓蓓啊,空谷幽蘭自未知啊!」李嘉鴻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
「好了,你不要听蘇晏胡說了。真的不早了,我們走了。」李嘉鴻的話,讓蓓蓓想念起「知心姐姐」來。那是她無意中認識的網友,是她鼓勵蓓蓓走上高端醫藥路線;是她不求回報,源源不斷寄來珍貴資料。她是蓓蓓走上新醫藥的向導,是支持她的幕後英雄。
李嘉鴻無奈地轉身拍了一下蘇晏的肩說︰「勸勸她,不要再赴前車之鑒了,又去幫人做嫁衣裳,最後還搞得自己那麼被動。」
「是為騏驥,哪是旁人可牽絆的了得?人生苦短,千里路遙,唯有支持信任,縱其天馬行空,與其逍遙馳騁。」蘇晏溫存地摟住蓓蓓的肩說。
「好吧,那最後警醒你,這次你那兩個項目,一定要在我安排的絕密實驗室保密進行,不能讓任何人獲取任何有關的消息。」李嘉鴻盯住蓓蓓關照,認真嚴肅猶如元帥在布置軍令。
「知道了,拜拜!」蓓蓓靈巧地一轉,離開了蘇晏的臂彎。她拉著倩倩邊進樓,邊笑著回答。
眾所周知,高價值的科技成果是無價寶。而且,科技一向是把雙刃劍,最怕遇人不淑!現在,李嘉鴻目的已邵然可見,而他的陰影也密布了蓓蓓清湛的天空。蓓蓓決定了,她要把這兩個成果帶去研究所,讓世上每個人都能從中受益。